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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糖甜 ...

  •   夏末的蝉鸣还未完全消散,尾音裹着温热的风,绕着城郊古镇的青瓦白墙打转。某个周末,季淮提议去散心时,许清舟正抱着岁岁的便携猫包蹲在玄关换鞋,听见这话,眼睛瞬间亮了——他早就想看看季淮提过的、藏在山林间的古镇。

      车子驶出市区,高楼渐次被农田与树木取代,风里混着草木的清香与泥土的湿润。季淮握着许清舟的手,指尖始终紧扣,偶尔偏头看他:“困了就靠会儿,还有半小时到。”许清舟摇摇头,指尖轻轻蹭过季淮的掌心,目光落在窗外掠过的稻田上,嘴角藏不住笑意。副驾座旁的猫笼里,岁岁蜷成一团,偶尔抬眼看看他们,发出软软的呼噜声。

      到古镇时恰逢午后,阳光穿过油纸伞的缝隙,在青石板路上洒下细碎的光斑。季淮牵着许清舟的手慢慢走,巷子里的叫卖声、孩童的笑声混着蝉鸣,格外鲜活。路过卖糖画的小摊时,许清舟突然停住脚步,眼睛亮晶晶地盯着转盘上的兔子图案——那是他小时候最爱的样式,却总没那么好运气转到。

      季淮看出他的心思,笑着掏出钱递给摊主:“想玩就试试。”许清舟捏着木柄轻轻一转,转盘飞速转动,他紧张地攥着季淮的衣角,直到指针缓缓停下,恰好落在兔子上。“中了!”他兴奋地转头想跟季淮分享,唇却先被一片温热覆住——季淮的吻带着糖霜的甜意,落在唇角,轻得像羽毛。

      “比糖画还甜。”季淮的声音贴着他的耳廓,温热的气息让许清舟耳尖发烫。他攥着季淮的衣角,把脸往他怀里埋了埋,连摊主递来的兔子糖画都忘了接,只听见季淮低低的笑声,落在头顶,格外温柔。

      傍晚住进提前订好的民宿,院子里爬满了紫藤花,晚风一吹,淡紫色的花瓣簌簌落在石桌上,带着清浅的香。岁岁从猫包里跳出来,绕着花架打了个转,好奇地用爪子碰了碰飘落的花瓣。季淮去厨房煮茶,许清舟坐在石凳上,看着他的背影发呆——白衬衫的袖口挽到小臂,侧脸在夕阳下柔和了轮廓,连切茶饼的动作都透着沉稳。

      这画面让他想起年少时在图书馆的初见:那时季淮也是穿着白衬衫,坐在窗边翻书,阳光落在他发梢,他走过去找《诗经》,不小心撞进他怀里,连话都说不利索,只记得他身上雪松混着纸墨的味道,让人心安。如今这味道成了日常,心动也酿成了满溢的安稳。

      “在想什么?”季淮端着两杯热茶过来,见他盯着自己笑,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把温热的茶杯递到他手里。许清舟接过茶,指尖碰到季淮的掌心,轻轻蹭了蹭:“在想,幸好当年找《诗经》时,撞的是你。”

      季淮低笑出声,俯身将他揽进怀里,下巴抵在他的发顶,手臂收得很紧,像是要把他揉进自己的骨血里。“不是幸好,是注定。”他的声音带着茶的暖意,低头在许清舟的发间落下一个轻吻,又顺着额头吻到唇角,辗转厮磨间,把“注定”两个字,融进了这个绵长的吻里。紫藤花的香气绕着他们,连风都变得温柔。

      夜里洗漱完,许清舟靠在床头翻一本旧诗集,书页间夹着的银杏叶已经泛黄,是去年秋天和季淮在郊外捡的。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下一秒,温热的怀抱便从身后拢住了他——季淮刚洗完澡,发梢还滴着水,雪松味的沐浴露混着水汽,将他整个人裹了进去。

      “还在看?”季淮的下巴抵在他发顶,声音带着刚洗完澡的慵懒,指尖轻轻拂过书页上的字迹,“眼睛不累吗?”许清舟摇摇头,偏过头时,刚好撞进季淮的眼底。台灯的暖光落在他睫毛上,瞳孔里盛着自己的倒影,还有化不开的温柔。

      季淮低头吻住他,唇瓣带着薄热,从唇角慢慢移到颈侧,轻轻咬住之前留下的淡痕。许清舟的呼吸顿了顿,手里的书滑落在床单上,指尖不自觉地攥住季淮的睡衣。季淮的手顺着他的腰线慢慢向上,指尖轻轻划过他的脊背,激起一阵细碎的战栗,他吻得越来越深,唇齿间满是占有欲,却又带着小心翼翼的温柔,像是在对待稀世的珍宝。

      “季淮……”许清舟的声音带着轻颤,头微微向后仰,靠在季淮的肩上,颈侧的肌肤被吻得发烫。季淮停下动作,额头抵着他的颈窝,呼吸有些急促:“怎么了?”许清舟摇摇头,转身钻进他的怀里,手臂紧紧圈着他的腰,把脸埋进他的胸口,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声。“没什么,就是想抱抱你。”

      季淮失笑,伸手拍了拍他的后背,像哄小孩似的轻轻顺着,另一只手则牢牢抱着他的腰,指尖在他的背上轻轻画着圈。窗外的蝉鸣不知何时停了,只有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来,在床单上投下淡淡的光影。“睡吧,明天带你去看古镇的晨雾。”季淮低头看着怀里人的发顶,轻轻吻了吻,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许清舟“嗯”了一声,往他怀里缩了缩,鼻尖萦绕着熟悉的雪松味,渐渐闭上了眼睛。梦里都是安稳的暖意,像是还在季淮怀里,听着他的心跳,闻着紫藤花的香。

      第二天清晨,许清舟是被季淮吻醒的。唇瓣上带着微凉的触感,轻轻厮磨着,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到季淮的脸近在咫尺,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醒了?”季淮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慵懒,低头又吻了吻他的鼻尖,“晨雾正好,去看看?”

      许清舟点点头,刚想起身,却被季淮拦腰抱了起来。“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走。”他惊呼一声,伸手环住季淮的脖子,脸颊瞬间泛红——明明已经在一起这么久,还是会被他突如其来的亲密弄得心慌。季淮却没放,反而抱得更紧,笑着往门口走:“抱着方便,顺便多抱会儿。”

      古镇的晨雾果然很美,青石板路湿漉漉的,雾气绕着屋檐打转,远处的石桥若隐若现,像一幅晕染开的水墨画。季淮牵着许清舟的手慢慢走,偶尔遇到早起的村民,笑着打声招呼,许清舟则躲在他身后,只露出半个脑袋,像只胆小的兔子——他向来怕生,有季淮在身边,才敢慢慢探头看这陌生的风景。

      季淮见了,伸手将他揽到身侧,手掌护着他的肩,低声说:“别怕,有我。”许清舟抬头看他,刚好看到他眼底的笑意,暖得像晨光,心里瞬间被填满,伸手攥紧了他的手,与他十指紧扣。

      走到石桥上时,雾气渐渐淡了些,阳光穿透云层,洒在水面上,波光粼粼。季淮停下脚步,转身将许清舟抵在桥栏上,掌心扣着他的后颈,低头吻了下来。这个吻带着晨雾的清冽,还有阳光的暖意,唇瓣辗转间,满是缱绻的心意。许清舟的手搭在他的肩上,指尖轻轻抓着他的衬衫,身体微微发颤,却乖乖地回应着,直到呼吸变得急促,才轻轻推了推他的胸口。

      季淮松开他时,额头抵着他的额头,鼻尖蹭过他泛红的脸颊:“又脸红了。”许清舟别过脸,看向水面,却被季淮转了回来。他看着季淮的眼睛,突然伸手环住他的脖子,主动吻了上去——这一次,他想把心里的安稳与欢喜,都告诉他。

      季淮愣了一下,随即加深了这个吻,手臂紧紧圈着他的腰,仿佛要将他揉进自己的生命里。桥下水声潺潺,远处传来鸡鸣,巷子里的门轴吱呀作响,可在他们眼里,只剩下彼此的气息,滚烫而甜蜜。

      从古镇回来后,日子又恢复了往常的节奏,却多了些细碎的浪漫。许清舟加班晚归时,季淮总会提前半小时到出版社楼下等他,手里提着温热的珍珠奶茶——是他最爱的三分糖、少冰。见到他的第一句话,永远是“累不累”,然后伸手接过他的电脑包,把他的手揣进自己的口袋里,捂着取暖。

      两人走在夜色里,影子被路灯拉得很长。季淮会偶尔低头,在他的发顶落下一个轻吻,或是在他耳边说些单位里的趣事,引得许清舟笑出声,连加班的倦意都消散了大半。路过街角的便利店时,还会进去买一根雪糕,你一口我一口地吃,连晚风都变得甜丝丝的。

      有次许清舟淋了雨,感冒发烧到浑身无力,连床都起不来。季淮请假在家照顾他,喂药、敷毛巾、煮姜汤,寸步不离。许清舟昏昏沉沉间,感觉有人在吻他的额头,带着微凉的触感,还有熟悉的雪松味——是季淮在试他的体温。

      他费力地睁开眼,看到季淮坐在床边,眼底满是心疼,眼眶泛红,连胡茬都没来得及刮。“别动,好好休息。”季淮的声音很轻,伸手握住他想摸自己脸的手,贴在他的脸颊上,低头在他的手背上落下一个吻,又小心翼翼地将他的手放进被子里,仔细掖好被角,生怕漏进一点风。

      “季淮,你对我真好。”许清舟的声音沙哑,突然觉得鼻子发酸,眼眶泛红。季淮俯身将他揽进怀里,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他,“傻瓜,你是我最重要的人,不对你好对谁好?”他低头在许清舟的发间吻了吻,又顺着脸颊吻到唇角,轻轻蹭了蹭:“等你好了,带你去吃你想吃的老火锅,要特辣的。”

      许清舟“嗯”了一声,靠在他的怀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呼吸渐渐平稳。感冒的难受仿佛被这个温暖的拥抱驱散,只剩下满心安稳——有他在,好像再难的事,都能变得轻松。

      日子一天天过去,蝉鸣换了一季又一季,许清舟和季淮的爱意,却像陈酒一样,越来越浓。许清舟负责的古典文学选集出版时,季淮特意调了休,陪他去签售会。现场来了很多读者,有白发苍苍的老人,也有抱着书的学生,许清舟坐在桌前认真签名,偶尔抬头,总能看到季淮站在不远处,举着相机,眼底满是骄傲的笑意。

      签售会结束后,季淮走过来,伸手接过他手里的笔,将人揽进怀里:“累坏了吧?”许清舟靠在他胸口,摇摇头,声音带着一丝雀跃:“刚才有个小姑娘说,因为我的书喜欢上了《诗经》,还考上了中文系。”季淮低头吻了吻他的发顶,笑着说:“我就知道你可以,你一直都很厉害。”

      某个夏末的傍晚,两人又去了当年的图书馆。许清舟熟门熟路地找到那本《诗经》,书页已经有些泛黄,却依旧整齐。他把书递到季淮面前,笑着说:“你看,还是当年那本。”季淮接过书,轻轻翻开,在某一页停住——里面夹着的干枯花瓣还在,是当年许清舟不小心掉进去的,淡粉色的花瓣虽没了光泽,却成了他们爱情最珍贵的见证。

      季淮合上书,将许清舟揽进怀里,在图书馆的窗边低头吻了下来。阳光透过玻璃落在他们身上,蝉鸣在窗外此起彼伏,这个吻,像当年初见时的心动,又像如今岁月里的安稳,绵长而坚定。许清舟闭上眼睛,感受着季淮的爱意,心里满是庆幸——庆幸当年的意外相撞,庆幸后来的朝夕相伴,更庆幸往后的岁岁年年,身边一直是他。

      离开图书馆时,夕阳已经西斜,将天空染成了温柔的橘红色。季淮牵着许清舟的手,指尖紧扣,影子被拉得很长,落在铺满落叶的小路上。“明年夏天,我们再来看蝉鸣好不好?”许清舟抬头看他,眼里满是期待。

      季淮笑着点头,低头在他的唇上落下一个轻吻,声音温柔而坚定:“好,不仅明年,以后每一年,我都陪你看。”晚风带着夏末的余温,吹过他们的发梢,蝉鸣依旧清脆,而他们的爱情,会像这蝉鸣一样,年复一年,永远鲜活,永远温暖。

      后来的每一个夏末,他们都会回到古镇——看紫藤花再落满石桌,去糖画摊再转一次兔子,在民宿的院子里再煮一壶热茶。岁岁渐渐习惯了这样的旅程,会乖乖趴在许清舟怀里,看两人在石桥上牵手,在图书馆里翻书。季淮的衬衫依旧带着雪松味,许清舟的诗集里又多了几片新的落叶,每一片都写着日期,记着当天的蝉鸣有多响,阳光有多暖。

      他们的爱情从不是轰轰烈烈的告白,而是藏在“困了就靠会儿”的叮嘱里,藏在三分糖少冰的奶茶里,藏在感冒时温热的掌心和《诗经》里的干枯花瓣里。就像夏末的蝉鸣,年年岁岁,不疾不徐,却声声都藏着“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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