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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夜事 ...

  •   毕业旅行,他们选了云南。从昆明到大理,再到丽江,每一步都走得慢悠悠。在大理古城的青石板路上,许清舟被一家手作银饰店吸引,拉着季淮走进去。店主是位白发老人,手里捏着小锤,正细细敲打一块银片。

      “想做些什么?”老人抬头问,目光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带着温和的笑意。许清舟指了指季淮手指上的戒指:“我们想在原来的戒指上,再刻点东西。”

      季淮把刻着“淮”字的戒指摘下来,放在柜台上。许清舟也取下自己的戒指,轻声说:“我想刻上‘岁岁’,他刻‘年年’。”老人点点头,拿出工具,小锤敲在银戒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像极了他们初遇时,夏日里落在窗台上的雨滴声。

      等戒指的时候,许清舟趴在柜台上,看着窗外来往的游人。季淮从背后轻轻抱住他,下巴抵在他的发顶:“在想什么?”“在想,”许清舟转过身,指尖蹭过季淮的下颌,“以后每年我们都来一次大理好不好?等我们老了,就来这里住,每天早上看苍山雪,晚上听洱海风。”季淮笑着点头,把他揽进怀里:“好,都听你的。”

      从银饰店出来,两人沿着洱海散步。夕阳把海面染成金色,远处的渔船慢慢归港。许清舟光着脚踩在湖边的浅水里,季淮跟在他身后,小心翼翼地护着他,生怕他又像在青岛海边那样滑倒。走到一处僻静的礁石旁,许清舟弯腰去捡水洼里的贝壳,季淮忽然从身后扣住他的腰,将他抵在微凉的礁石上。

      没等许清舟反应过来,季淮的吻就落了下来。不同于以往的温柔试探,这次的吻带着几分急切的占有,唇齿相缠间,许清舟能清晰感受到季淮胸腔里的悸动。他僵着身子,指尖攥紧了手里的贝壳,直到呼吸渐渐不稳,才轻轻推了推季淮的肩膀。季淮松开他时,许清舟的嘴唇已经泛了红,眼角也蒙着一层湿意,像被揉皱的棉花,软得让人心疼。“你……”许清舟张了张嘴,声音还有些发颤,季淮却伸手拭去他眼角的湿痕,声音低沉:“清舟,我忍不住。”

      旅行结束回到A市,两人开始找工作。许清舟想进出版社做编辑,季淮则瞄准了一家科研机构。面试那天,许清舟特意穿上了季淮给他买的浅灰色衬衫,提前半小时就到了出版社楼下。季淮陪着他,在楼下的咖啡馆里,帮他整理领带:“别紧张,你准备得那么充分,肯定没问题。”许清舟点点头,却还是忍不住攥紧了季淮的手:“你在这里等我好不好?”“好,”季淮摸了摸他的头,“我点杯咖啡等你,面试结束我们去吃你最爱的那家火锅。”

      面试很顺利,面试官很欣赏许清舟对古典文学的理解,当场就表示会尽快给他答复。许清舟走出出版社,看到季淮正坐在咖啡馆的窗边,手里拿着一本书,目光却一直盯着门口。看到他出来,季淮立刻站起身,快步走过来:“怎么样?”许清舟笑着扑进他怀里:“应该没问题!面试官说我对《诗经》的解读很特别。”季淮抱着他,声音里满是笑意:“我就知道你可以。”

      没过多久,许清舟收到了出版社的录用通知,季淮也顺利拿到了科研机构的offer。两人搬进了离各自单位都不远的公寓,装修的时候,许清舟特意选了浅色系的家具,还在阳台装了吊椅。周末的时候,他就坐在吊椅上看书,季淮则在旁边的书桌前写报告,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落在两人身上,温暖又安静。

      搬进新家的第一个周末,他们去宠物市场领养了一只橘猫。小猫才两个月大,软乎乎的,缩在许清舟的怀里,怯生生地看着周围。许清舟给它取名叫“岁岁”,季淮笑着说:“那我以后就叫你‘年年’?”许清舟瞪了他一眼,却还是把小猫递到季淮怀里:“你抱抱它,以后你就是它的爸爸了。”季淮接过小猫,小心翼翼地托着,生怕弄疼它。小猫在他怀里蹭了蹭,发出轻轻的呼噜声,季淮的眼神瞬间软了下来。

      日子一天天过去,许清舟在出版社的工作越来越顺手,从一开始的辅助编辑,慢慢成长为能独立负责项目的编辑。有一次,他负责的一本古典文学解读集销量很好,出版社特意为他举办了庆功宴。结束时已经快十点,季淮开车来接他,许清舟坐进副驾,脸颊还带着几分酒意的微红。路灯透过车窗落在他脸上,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看得季淮喉结轻轻滚动,掌心不自觉地收紧了方向盘。

      回到公寓,岁岁已经缩在猫窝里睡熟了,均匀的呼吸声在安静的客厅里格外清晰。许清舟刚换完拖鞋,手腕就被季淮攥住。不同于以往的轻柔,这次的力道带着不容挣脱的强势,季淮直接将他拽进怀里,拦腰抱起时,手臂肌肉绷出明显的线条,稳稳托着他走向卧室。“季淮!你慢点……”许清舟下意识圈住他的脖子,声音里带着慌乱,可季淮脚步没停,只低头看了他一眼,眼底翻涌的情绪让他莫名发慌。

      他的力气在季淮面前显得格外渺小,季淮只微微偏头,就避开了他的手,反而顺势握住他的手腕,按在床垫两侧。“累?”季淮低头,鼻尖蹭过许清舟的脸颊,气息灼热,“庆功宴上,你跟出版社的同事笑的时候,怎么没说累?”许清舟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他是在吃味,眼眶瞬间红了:“我没有……就是正常聊天……”“正常聊天?”季淮轻笑一声,可笑意没达眼底,手指继续往下,停留在人鱼线的位置,轻轻摩挲着,“清舟,你好像忘了,谁才是你的。”

      许清舟的身体瞬间绷紧,眼泪不受控制地漫上眼眶,顺着脸颊滑落:“季淮,我错了,你别这样……放过我好不好……”他的声音带着哭腔,尾音发颤,可季淮的动作没停,只是低头吻去他的眼泪,动作带着几分粗糙的温柔,语气却依旧强势:“错了就要认,清舟,这次不能听你的。”

      不知过了多久,许清舟的哭声渐渐弱了下去,只剩下微弱的喘息。季淮终于停下动作,低头看着他泛红的眼角和湿透的睫毛,眼底的强势慢慢褪去,只剩下心疼。他松开握着许清舟手腕的手,轻轻揉了揉那片泛红的皮肤,声音放软:“疼了?”许清舟没说话,只是往他怀里缩了缩,眼泪还在无声地掉。季淮叹了口气,小心翼翼地把他抱起来,让他靠在自己怀里,轻轻拍着他的背:“对不起,刚才我太急了。”

      许清舟闷了好一会儿,才小声说:“你以后不能这样了……”季淮没直接回应,只是低头在他发顶亲了亲,手指轻轻梳理着他凌乱的头发,声音含糊:“先歇会儿,嗯?”他避开了“以后不这样”的承诺,语气里带着安抚,却没给出明确的答复。许清舟心里还有些委屈,可浑身无力的疲惫感涌上来,只能任由自己靠在季淮怀里,听着他的心跳声慢慢平复呼吸。

      季淮起身去浴室拧了热毛巾,回来仔细帮许清舟擦了脸和手,又重新躺回床上,把他紧紧抱在怀里。他的下巴抵在许清舟的发顶,呼吸轻轻落在他的发间,没再说话,却用动作传递着安抚。

      夜渐渐深了,窗外的虫鸣也变得稀疏。许清舟靠在季淮怀里,意识慢慢模糊,临睡前只记得季淮的手臂一直稳稳圈着他,带着不容错辨的占有,却又藏着难以言说的温柔。他知道,季淮没真正答应不再强势,可此刻的温暖包裹着他,让他暂时放下了纠结,沉沉睡了过去。

      季淮的工作虽然忙,却总会抽出时间陪许清舟。有一次,许清舟需要去外地出差,整理古籍资料。出发前,季淮帮他收拾行李,把常用的药、充电器都一一放好,还在他的包里塞了一袋他爱吃的牛肉干。“到了那边记得给我发消息,”季淮帮他系好围巾,“晚上别熬夜整理资料,早点休息。”许清舟点点头,抱了抱季淮:“你也要照顾好自己,别总加班到太晚,记得给岁岁喂猫粮。”

      出差的日子里,许清舟每天都会给季淮发消息,告诉季淮今天整理了哪些古籍,遇到了哪些有趣的事情。季淮也会给许清舟发岁岁的照片,有时候是岁岁缩在他怀里睡觉,有时候是岁岁在阳台上晒太阳。有天晚上,许清舟整理资料到很晚,突然收到季淮的视频电话。电话里,季淮穿着睡衣,岁岁趴在他的腿上,眼睛半睁半闭。“还在忙吗?”季淮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早点休息,别太累了。”许清舟看着屏幕里的季淮和岁岁,心里暖暖的:“马上就好了,你也早点睡。”挂了电话,许清舟看着窗外的夜空,突然觉得,原来思念也是一件温暖的事情。

      许清舟出差回来那天,季淮特意去火车站接他。看到许清舟从出站口出来,季淮立刻快步走过去,接过他手里的行李箱,把他揽进怀里:“辛苦了。”许清舟靠在他怀里,闻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轻声说:“我好想你,也好想岁岁。”回到家,岁岁看到许清舟,立刻跑过来,蹭着他的腿,发出撒娇的叫声。许清舟把岁岁抱起来,亲了亲它的额头:“岁岁有没有想我呀?”季淮在旁边笑着说:“它每天都在你常坐的吊椅上待着,好像在等你回来。”

      转眼到了冬天,A市下了第一场雪。早上醒来,许清舟拉开窗帘,看到外面一片雪白,兴奋地拉着季淮:“我们去堆雪人好不好?”季淮笑着点头,拿出羽绒服,帮许清舟穿上,又给他围好围巾,戴好手套:“别冻着了。”两人在楼下的小花园里堆雪人,许清舟负责滚雪球,季淮负责把雪人堆起来。他们给雪人戴了一顶红色的帽子,还找了两颗黑纽扣当眼睛。堆好雪人后,许清舟拉着季淮,在雪人旁边拍了一张合照。照片里,两人都戴着厚厚的围巾,脸上满是笑容,雪花落在他们的头发上,像撒了一层白糖。

      晚上,两人坐在客厅里,开着暖气,喝着热可可。岁岁缩在许清舟的怀里,睡得正香。许清舟看着窗外的雪景,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杯子的边缘,轻声说:“季淮,你说我们以后会一直这样吗?”季淮放下手里的杯子,握住他的手,指尖轻轻蹭过他指节上的薄茧——那是常年翻书留下的痕迹。“会的,”季淮的声音很坚定,“只要我们在一起,每天都会这么好。”许清舟抬头看他,季淮的眼睛在暖黄的灯光下,像盛着星光,他忽然觉得,有没有世俗意义上的“名分”都不重要,只要身边是这个人,就足够了。

      后来,他们在大理买了一套小房子,每年都会去住上一两个月。清晨,他们会一起去苍山脚下散步,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傍晚,他们会坐在洱海边,看着夕阳慢慢落下。岁岁也跟着他们一起,有时候会趴在洱海边的石头上,看着远处的渔船,有时候会追着蝴蝶跑,像个调皮的孩子。

      许清舟依旧在出版社工作,偶尔会写一些自己喜欢的文章,发表在杂志上。季淮的科研项目也取得了不错的成绩,有时候会去大学讲课,跟学生们分享自己的研究成果。每当季淮讲课的时候,许清舟都会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看着他在讲台上侃侃而谈的样子,眼神里满是骄傲。有一次,课后有学生问季淮:“老师,您为什么能一直保持对科研的热情啊?”季淮看向坐在后排的许清舟,笑了笑:“因为有个人,会在我累的时候,给我煮一碗热汤,会在我迷茫的时候,陪我一起散步。有他在,我就有了往前走的勇气。”许清舟坐在台下,脸颊微红,心里却像被温水浸过,软软的,暖暖的。

      有一年夏天,他们回到A大,参加校友会。走在熟悉的校园里,看着来来往往的学生,许清舟突然想起了自己刚入学的时候。那时候的他,胆小又内向,连跟陌生人说话都会紧张,而现在的他,能从容地跟作者沟通,能在会议上清晰地表达自己的观点。这一切的改变,都离不开季淮的陪伴和鼓励。

      “你看,”季淮指着不远处的文学院报到处,“那时候我就是在这里陪你报的到。”许清舟笑着点头:“我还记得,当时负责接待的学姐问我们是不是一起的,我脸都红了,赶紧躲到你身后。”两人沿着校园的小路慢慢走,走到图书馆楼下,许清舟想起了当年季淮在这里等他闭馆的样子。“那时候冬天特别冷,你总是裹着厚厚的外套,手里揣着热乎的烤红薯,”许清舟靠在季淮的肩膀上,“我每次出来,你都会把红薯掰成两半,先给我吃甜的那半。”季淮揉了揉他的头发:“你那时候总说红薯太甜,却每次都吃得干干净净。”

      校友会结束后,两人一起去了当年常去的那家火锅店。坐在熟悉的位置上,点了熟悉的菜品,许清舟突然说:“季淮,我们好像从来没有吵过架。”季淮笑着夹了一块肉放进他的碗里:“不是没吵过,是每次你要生气的时候,都会先红眼眶,我哪里还舍得跟你吵。”许清舟愣了愣,才想起有一次因为季淮加班忘了吃饭,他闹了点小脾气,结果没说两句自己先委屈得掉眼泪。他忍不住笑了:“那时候我是不是很幼稚?”“不幼稚,”季淮看着他,眼神认真,“那是你在乎我的样子,我很喜欢。”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平淡却又充满了幸福。许清舟的手腕上,依旧戴着那串贝壳手链,虽然已经有些旧了,边缘的磨损却透着岁月的温柔,被他保养得很好。季淮的手指上,也依旧戴着那枚刻着“年年”的戒指,从来没有摘下来过,连做实验的时候,都会特意小心避开,生怕弄坏。

      有一天,许清舟整理旧物的时候,翻出了当年的新生手册。手册的扉页上,还留着季淮写的字:“清舟,别怕,有我在。”看着这行字,许清舟的眼眶湿润了。他拿着手册走到季淮身边,把手册递给季淮:“你看,这是当年你给我写的。”季淮接过手册,看着扉页上的字,笑着说:“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我们已经在一起这么多年了。”

      许清舟靠在季淮的怀里,看着窗外的夕阳,轻声说:“季淮,我觉得自己好幸运,能遇到你。”季淮抱紧他,声音温柔:“我才是幸运的那个,能遇到你,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事情。”

      窗外的蝉鸣再次传来,依旧是那么温柔。许清舟闭上眼睛,嘴角带着幸福的笑容。他知道,未来的日子里,会有更多的蝉鸣,更多的春夏秋冬,会有平淡的日常,也会有未知的挑战,但只要身边是季淮,他就什么都不怕。他们会一起把岁岁照顾得更好,会一起去更多的地方,会一起把每一个平凡的日子,都过成满是暖意的样子——就像此刻窗外的蝉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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