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霉小道长和他的鬼王夫人》慕子夷

18、第十八章 误打误撞的破局

　　书架投下的阴影如同冰冷的囚笼，将容子谦困在其中。西装绅士鬼缓缓转过身，金丝眼镜片后的幽光穿透昏暗，精准地刺入容子谦的瞳孔，那目光中只有一种高高在上的漠然。

　　“Who dares disturb the seeker of forbidden knowledge?”（何人胆敢打扰禁忌知识的追寻者？）

　　那低沉的声音，再次在容子谦的脑海深处响起。容子谦的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寒意瞬间席卷全身，血液似乎都在这一刻冻结。这鬼东西的精神威压远超他的想象。他捏着黄符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指尖那点微弱的淡金色光晕在这股阴冷的威压下，如同风中残烛般摇曳不定。

　　“打扰…禁忌知识…追寻者？” 容子谦脑中本能地翻译出几个关键碎片，恐惧感更甚。这鬼东西不仅力量恐怖，目标也异常明确！

　　绅士鬼似乎并不需要答案，他缓缓抬起那只没有拿书的手，指尖在虚空中优雅地一划，一团暗紫色的能量瞬间凝聚成型。

　　“Per visibilia ad invisibilia... Da mihi scientiam occultam!”（"借可见之物，通达不可见之境... 赐我以玄秘学识！"）

　　这一次，不再是单纯的精神威压，而是实质性的攻击。

　　那咒语带着奇异的韵律和古老的气息，像生锈的齿轮在脑中强行转动。“通过…可见…到达…不可见？…给我…隐秘…知识？” 容子谦勉强捕捉到几个词根，但整句话的含义晦涩难明，更像某种仪式性的宣告。他根本没时间细想！

　　那团暗紫色的能量猛地膨胀，向容子谦当头砸下。同时，阅览室内，无数散落的书页发出哗啦啦的巨响化作漫天呼啸的“纸刃”，闪烁着寒光，从四面八方朝着容子谦攒射而来。

　　橡木桌下，传来沈寒希等人压抑不住的惊恐尖叫。他们虽然闭着眼捂着耳朵，但那直击灵魂的咒语低语和漫天纸刃破空的锐啸，依旧穿透了他们的心防。李明哲甚至开始干呕起来。

　　容子谦瞳孔骤缩，腹背受敌。

　　“敕！”他没有任何犹豫，将全身的灵力尽数灌注于指尖黄符，猛地向前甩出。

　　黄符化作一道比之前明亮许多的金色流光，狠狠撞向那道无形的精神冲击波。

　　轰——

　　空气中爆发出闷雷般的撞击声，金光与暗紫剧烈光芒碰撞。金光虽然顽强，但显然力量远逊，只勉强抵挡了冲击波最核心的部分，便寸寸消散，残余的精神力量，如同冰冷的钢针，狠狠刺入容子谦的大脑。

　　“呃！”容子谦闷哼一声，眼前瞬间发黑，无数混乱的知识碎片——课本上的公式、符咒的笔画、甚至小时候听过的童谣——在他脑海中疯狂搅动、翻腾，仿佛下一秒就要被强行抽离出去，剧烈的头痛让他几乎站立不稳。那古老咒语的余音像跗骨之蛆，干扰着他的思维。

　　与此同时，那漫天闪烁着寒光的“纸刃”已然近在咫尺，锋利的边缘切割空气，发出尖锐的呼啸，将他所有闪避的空间彻底封死。

　　容子谦强忍着脑中撕裂般的剧痛和灵魂被抽离的眩晕感，身体凭借着常年锻炼的本能，向侧面扑倒。

　　数道纸刃贴着他的后背和手臂飞过，将他单薄的T恤撕裂出几道口子，皮肤上传来火辣辣的刺痛感，渗出血珠。更多的纸刃狠狠钉在他刚才站立位置的地板和身后的书架上，入木三分，发出沉闷的笃笃声。

　　容子谦滚到一排书架旁，背靠着木架剧烈喘息，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他瞥了一眼手臂上渗血的伤口，又看了看那些深深嵌入木头里的纸片，心中骇然。这鬼东西不仅精神力恐怖，操控实物的能力也如此诡异强大。

　　神牌传来一丝暖意，抚慰着他紧绷的神经。

　　绅士鬼一击未能得手，似乎并未动怒。他依旧保持着那副冷漠的姿态那只抬起的手再次凝聚起暗紫色的能量，显然准备发动下一轮更致命的攻击。

　　“语言…力量…” 容子谦脑中飞速运转。他能听懂对方说的“是英语”，甚至能抓住核心词汇（知识、追寻、打扰、赐予），但那咒语的构成、那些古奥的拉丁词根（Per, visibilia, invisibilia, scientiam occultam）以及其中蕴含的仪式性力量，完全超出了他的理解范畴。这根本不是日常对话或课本上的标准英语，这怎么有效反击？！再这样下去，别说救人，他自己都得交代在这里。

　　就在这时，一个荒诞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他因剧痛而混乱的脑海——咒语结构。关键在咒语结构，手机能翻译字面意思，也许能帮我抓住核心。

　　生死关头，容子谦也顾不上这想法有多离谱了。他几乎是凭着本能，猛地从裤兜里掏出他那部屏幕有些划痕的国产智能手机，手忙脚乱地解锁屏幕。屏幕的光亮在昏暗的阅览室里显得格外刺眼。

　　他手指颤抖着，飞快地点开那个熟悉的蓝色图标——百度翻译，然后迅速切换到语音输入模式，他需要更精确的文本分析。

　　“有种说人话！讲中文！”容子谦用尽力气，对着那再次举起手的绅士鬼影，大吼道！声音在空旷的阅览室里回荡，他这是要故意刺激对方说话，同时给翻译软件捕捉语音的机会。

　　绅士鬼的动作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吼声弄得顿了一下，凝聚的能量也出现了细微的迟滞。

　　与此同时，手机屏幕上，语音输入的波纹疯狂跳动！几乎在容子谦吼完的下一秒，一行中文翻译就清晰地显示了出来：

　　【深渊召唤深渊...】（这是对容子谦吼声的错误捕捉或关联？）

　　【通过有形之物触及无形...赐予我奥秘知识！】（这才是对绅士鬼刚才咒语的捕捉和翻译）

　　就是这些，“Per visibilia ad invisibilia... Da mihi scientiam occultam!” 的翻译。

　　容子谦眼睛一亮，虽然翻译得有些机械，甚至“Per visibilia ad invisibilia”这种带有哲学隐喻的句子翻译得有点词不达意，但核心意思抓住了！这鬼东西在用某种方式“通过书本”试图“触及或掠夺某种知识”！他在索要知识！在掠夺！

　　“老东西！死了还偷书！要不要脸！”容子谦一边狼狈地侧身翻滚，躲开绅士鬼反应过来后再次射来的几道纸刃，一边对着手机再次吼道！他需要对方说出更多的咒语，让翻译软件捕捉到更多关键词！

　　手机屏幕再次跳动，显示出新的翻译：

　　【无知者，亵渎知识者，当受永罚！】

　　容子谦骂人的话被翻译软件识别并关联成了类似诅咒的句子，绅士鬼似乎被这句“亵渎知识者”的翻译彻底激怒了，他的手猛地向前一推，一道比之前吸扯力更强的精神冲击波，张牙舞爪地向容子谦噬来。伴随着攻击，他口中似乎又低喃了几个晦涩的音节。

　　容子谦瞳孔紧缩，避无可避。他猛地就地一滚，同时手指在手机屏幕上飞快地滑动，他不再等待语音输入，而是直接将屏幕上显示的那句“Per visibilia ad invisibilia”的原文复制粘贴进搜索框，然后按下搜索键，他要查这鬼句子的深层含义和可能关联。

　　搜索引擎疯狂运转，容子谦的目光扫过屏幕上瞬间弹出的各种语焉不详的网页摘要和碎片信息，他的大脑高压下高速运转，将那些破碎的释义与他所学的符咒术语强行糅合。

　　“天地无极，乾坤借法！万法归宗，邪祟辟易！”容子谦凝神聚气，清喝声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虚妄有形，亦或无形？此间通道，皆为悖逆！以吾正念，斩断牵连！万卷虚识，难侵灵台！金光耀处，即是壁垒——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