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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11章 考试作弊 ...


  •   玉都昨夜几乎熬干了灯油,才将那份得来的考题反反复复背得滚瓜烂熟。

      今日一早踏入太医院考堂,她嘴角还噙着几分志在必得的笑。

      这回稳了,都来考我吧。

      考官捧着厚厚一叠考卷肃然入场。

      试卷分发到手,玉都迫不及待看向卷首题目。

      只一眼,她嘴角的笑意瞬间冻住。

      这试卷为什么没有一道题是她昨夜记下的?

      想起来李秋宰昨日突发善心。

      遭了!

      被他耍了!

      玉都面色由红转青,愤怒不过三秒,她就趴回桌子上。

      既然无力回天,不如先睡为敬。

      室内静得只剩下纸笔摩擦的刷刷声,以及某个角落传来极不合时宜的的磨牙声。

      差生到哪都是差生。

      主考官实在看不下去,走到她桌前,敲了敲桌面:“你这么睡下去,是打算弃考了吗?那你一开始就不该来。”

      玉都掀起一只眼皮:“怎么,你要给我答案吗?”

      考官气得一噎:“你!”

      玉都换了个方向趴着:“不然问我干嘛?你监你的考,我睡我的觉。你要是站着累,换我上去替你监考也行。”

      考官胡子都快抖起来了:“简直是倒反天罡,怪不得崔大人说要严加考核你们这些门生。”

      玉都打了个哈欠:“众门生整体素质都低,有什么可考核的?浪费时间。”

      考官压低怒吼:“管好你的嘴,这里的规矩轮不到你指手画脚。”

      玉都揉了揉眼睛,一脸从容地命令道:“你!去给我准备碗面,有点饿了,考完我就要吃。”

      “你……放肆!”

      玉都一脸无奈:“我刚才不是说了吗?大家素质都在一条水平线线上。现在被你这一吼,得,线又掉地底下了,看你干的好事。”

      考官被她气得脸色发青,手指颤巍巍地指着她,半晌说不出话来。

      周围几个埋头苦写的考生也忍不住偷偷抬眼,憋着笑。

      纸页窸窣声里混进几声极力压低的咳嗽。

      玉都却像没事人一样,伸了个懒腰,慢悠悠道:“面要记得加个蛋,饿着肚子考试,这制度本身就不人道。”

      考官咬着牙说:“你这是在扰乱考场秩序,我要治你的罪。”

      玉都很不服气:“怎么能这么说啊,我分明是在帮你找出制度漏洞,你看,我提建议,你采纳,咱们这叫共同进步。”

      “……”

      考官一口气没上来,差点背过去。

      门外又是一响。

      众人下意识望去。

      进来的是个小厮,却没走向主位,反而快步走到玉都桌前,恭恭敬敬放下一碗热气腾腾的面。

      汤清蛋嫩,还飘着几点翠绿的葱花。

      满场寂静。

      考官目瞪口呆,指着那碗面:“这是谁允许的?”

      玉都拿起筷子,搅了搅面条,吹了口气:“看你们这儿治病不行,做饭还行。”

      她冲考官弯眼一笑:“别看我了,不然你也夹两筷子走?我也不是啥小气的人。”

      突然间,翠泷风风火火冲了进来,一眼锁定那碗面,抬手指着:“刚才那仆人送错了,这是我的面。”

      玉都知道她是来捣乱的,一秒入戏,把碗往自己怀里一揽:“你说是你的就是你的吗?到我手里的,就是我的。”

      考官简直一个头两个大:“你又是谁?”

      翠泷扬起下巴:“我是隔壁将军府的,刚在外点了碗面叫人送来,谁知伙计不认路,送错了考场,还我面来。”

      考官急得抹汗:“你快还人家,这还在考试呢。”

      “不还。”玉都二话不说,低头就往面里吐了几口唾沫。

      翠泷顿时扑了过去,痛心疾首:“我这价值十两十全大补鱼香肉丝香葱肉蛋面啊!”

      玉都立马朝四周懵逼的考生和考官喊:“你们看什么看,还不快来救我,杀人啦。”

      “胡闹,这成何体统。”

      主考官气得一拍桌子:“你们二人扰乱考场,院中巡逻官都到哪里去了,快给我拖下去,简直岂有此理。”

      还用问吗?肯定早被翠泷顺手打晕了。

      “不还我面,我就砸了你们这场子。”

      翠泷右腿一蹬,精准踢翻了主考官的案几,笔墨纸砚哗啦啦散落一地。

      “我要去将军府跟你主子告状!”

      “太医院门生抢我的面,还联合欺负我一个弱女子,我要告官。”

      考官们崩溃不已。

      翠泷眼看戏已做足,不再恋战,她袖口一抖,霎时间,七八只活蝎子窜了出来。

      “有蝎子!还有蛇啊!”

      混乱中不知是谁尖叫了一声。

      这一下如同炸了锅。

      满堂医师再也顾不得体统,纷纷提着袍角、惊慌失措地四处奔逃,场面彻底失控。

      翠泷趁机拉了下玉都的衣袖。

      玉都心领神会,一边往外溜一边高声喊道:“我这就出去找人救你们。”

      考官们乱作一团,哪还顾得上溜走的两人。

      玉都搀着翠泷,快步朝外走。

      经过自己那张空荡荡的案几时。

      她手腕极自然地一拂,那份空白的考卷便滑入袖中。

      一溜出考堂,玉都就用手肘撞了下翠泷:“姐妹,戏过了啊。”

      翠泷挠挠头,嘿嘿一笑:“太久没发挥,一不小心……演技大爆发了。”

      玉都忽然停住脚步,神色认真起来:“闹也闹够了,但这憋屈日子我是一天也不想过了,我得反客为主。”

      翠泷警觉地侧过头:“你不会是要杀……雇我吧,我业务能力强,下手快,执行力高,价格还公道。”

      玉都语重心长地拍拍翠泷的肩:“记住,江湖不是打打杀杀,是人情世故。”

      “太医院三巨头,郭通坐牢了,崔奉被我得罪完了,现在就剩个孙茅。”

      “只要拿捏住他,咱俩今后吃香喝辣。帮我想个法子,事成之后三七分,你七我三。”

      翠泷眼睛滴溜溜一转:“二八。”

      玉都面不改色上前一步:“一九,我是说你九,我一,怎么样,够意思吧?”

      翠泷一愣:“当真?”

      “自然当真。”玉都一本正经:“你是百分之九,我是十分之一。”

      翠泷掰着手指数:“这是个什么算法,到底十多……还是九多啊?”

      “肯定是九多。”

      “哦……那就行。”翠泷恍然大悟:“又学到了一招。”

      “那咱俩把今晚的计划定了吧。”

      “定,马上就定。”

      随后两人缩在墙根,脑袋凑在一块儿嘀嘀咕咕了好一会儿。

      来视察工作的墨心皱着眉头看着这“大声密谋”的俩人。

      然后在自己的小本本记下:“今日,天晴,翠泷姐姐联合玉都说要宰了整个太医院的人,询问将军是否准批?”

      ……

      入夜。

      孙府的墙头上,翠泷一身利落的夜行衣,腰间缠挂着绳索、钩爪,装备非常齐全。

      她一把将玉都扛上肩头,足尖落到瓦片上,熟练地撬开几片屋瓦,露出一线狭小的空隙。

      “按原计划走,你先下去探路,看到啥好东西给我留一份。”

      她先将玉都从那缝隙里放了下去。

      玉都轻巧地落在屋内书架上,警惕地四下打量,一下子就被书案上一盒没吃完的桃酥吸引住了。

      她想也没想就摸过去,抓起一块就往嘴里塞,酥皮渣子簌簌地往下掉。

      头顶上立刻传来翠泷压得极低的骂声:

      “你想死啊,窸窸窣窣的,闹出动静怎么办……你到底在吃什么?给我留点。”

      玉都恋恋不舍地停下手,转而摸索书架背后那些隐蔽的角落与抽屉。

      触到的却多是一些陈旧古籍或无关痛痒的文书,并没发现什么像样的密函或把柄。

      她仰头打算示意翠泷拉她上去,换个地方再找。

      书架顶层一本厚重的立轴卷轴突然滑落,砸中她的脚背。

      她吃痛闷哼,却借着窗外漏进来的微弱月光,注意到这本书有些异样。

      她拾起来,指头蘸了点唾沫,快速翻动纸页。

      才扫了几行,便忍不住压低声音骂了一句:“太医院采买的黄连,账面上竟比侍药房的还贵三倍,这老东西,心可真够黑的。”

      她总觉得这书房里还藏着什么,双手不甘心地继续摸索。

      直到触到那尊药王像的底座,竟是个活动的机关。

      她轻轻一旋。

      底座转开,从空心的木雕里滚出两杆做工极为精巧的金丝烟斗。

      玉都毫不客气地将烟斗揣进了自己兜里。

      想到孙茅回来时捶胸顿足又不敢声张的憋屈样,她忍不住笑出了声。

      上头立刻传来翠泷的警告:“巡夜的过来了。”

      玉都便觉得腕上绳索一紧,整个人被向上吊起。

      谁知起身太急,衣摆带倒了整座书架。

      书房内顿时响起一片乱响。

      那些书籍,卷轴,摆设噼里啪啦砸了一地。

      更意想不到的是,书架倒地之后,其后墙壁还露出一处隐蔽的暗格。

      藏在书封夹层里的金叶子、银票……

      如同天女散花般,纷纷扬扬飞溅出来,不少还直接粘在了玉都的衣摆上。

      “爆金币了哈哈哈……”

      玉都又惊又喜。

      可翠泷却一脸欲哭无泪:“完蛋了。”

      急促的脚步声已由远及近,孙茅听到这惊天动地的动静,马不停蹄地提着灯冲了过来。

      就在他推门而入的刹那。

      玉都正被翠泷用绳索吊在半空,整个人头下脚上,恰好悬垂在孙茅正前方。

      两人几乎脸贴着脸。

      孙茅吓得魂飞魄散,刚要失声尖叫,就被从身后现身的翠泷一把捂住了嘴。

      “呜呜呜!”

      孙茅一双老眼瞪得滚圆,眼中又是惊骇又是暴怒。

      如果眼神能杀人,玉都和翠泷此刻早已被千刀万剐。

      “我们没有恶意。”玉都赶紧安抚:“就是……来你这儿淘点宝贝。”

      说话间她一个灵巧的翻身跃下,稳稳落地,还不忘顺手理了理衣襟。

      接着,她竟从兜里掏出那两杆金丝烟斗,一脸诚恳地递到孙茅面前:“这烟斗堵得厉害,我看你藏在木雕里头,想必也是不喜欢了,我就替你拿了,免得碍眼。”

      “呜呜呜。”孙茅气得浑身发抖,胡子都在打颤。

      玉都从怀里掏出一张纸,在他面前晃了晃,正是她方才瞥见的那张虚报严重的药材采买单。

      “大人。”她指着其中一行,语气天真得像在请教:“这陈皮的报价,写得竟比冬虫夏草还金贵,侍药房好像没进这货吧。”

      孙茅嘴唇哆嗦得说不出话。

      翠泷一个没留神,手上力道稍松。

      孙茅立刻挣脱了她的束缚,张口就要喊人。

      “你确定要叫人?”玉都笑眯眯地打断他,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满地狼藉的金叶子银票和豁然洞开的暗格。

      “这满屋子的风光,你打算怎么跟外人解释?”

      翠泷也赶紧附和:“这要是传出去,你这辈子的清名还要不要了?”

      孙茅冲到嘴边的呼救硬生生噎住了。

      他像被抽干了所有力气,后背重重撞在椅背上:“二位……究竟是何意?”

      “第一件事嘛,很简单。”玉都边说边将那些散落的金银珠宝往一个大麻袋里揽:“就是沾沾你的财气。”

      她手上动作不停,继续道:“这第二件事呢,想请你帮我改份试卷。”

      “那归崔奉管,我不插手。”

      “这样啊……”玉都叹了口气,语气遗憾却手下不停:“好吧,反正今天你这屋里所有值钱的玩意儿,我先借回去玩玩。”

      孙茅瞥见玉都故意将他的宝贝烟斗高高抛起又接住,心一下子跳到嗓子眼,急声叫道:“别,别扔,那烟斗……至少给我留一把下来。”

      玉都眼睛眯成一条缝,笑得活像只偷腥得手的猫:“放心,我先借去玩几天,回头指定还你,我说是借,就一定讲信用。”

      “真的会还吗?”

      玉都面不改色:“假的。”

      “那分我一把。”翠泷抢过来一把塞到麻袋里。

      “你们……你们怎能当着我的面分我的赃啊……”

      孙茅气得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玉都一脸坦然:“那说明我们没拿你当外人。”

      孙茅几乎呕血,最终像只泄了气的皮囊,颓然瘫进椅子里,有气无力道:“我没贪……这些都是各家赏我的玩意儿。我就帮你们这一次,下次你们绝不能再来了。”

      玉都顿时笑逐颜开,拍手道:“老头好,老头妙,老头呱呱叫。”

      “喂,孙茅,你要婆娘不要?”翠泷起了坏心思,不怀好意地看着他。

      孙茅想也不想就拒绝:“不要。”

      翠泷非常坚持:“我把她许给你。”

      “我说了不要。”孙茅几乎跳起来。

      “是免费的哦。”

      翠泷还不放弃:“你真不再考虑考虑?”

      孙茅彻底崩溃,指着门口吼道:“不要啊,你们赶紧给我滚!”

      翠泷碰了一鼻子灰,只好把被人百般嫌弃的玉都带了出去。

      约莫一刻钟后,两人鬼鬼祟祟地从孙府侧门溜了出来。

      玉都肩上扛着个沉甸甸的大麻袋,压得她腰都弯了几分。

      翠泷怀里也揣得满满当当,连走路步子都沉了不少。

      “你榜单是必上的了,现在还是想想,怎么面对崔奉吧。”

      玉都哼笑一声,眉眼间尽是狡黠:“该想想怎么面对我的是他才对。”

      一想到崔奉在放榜处见到自己名字时,那副错愕见鬼的神情,她就忍不住笑出声来。

      翠泷脸上的笑意慢慢淡了下去:“我总觉得这事儿不太对劲。你难道不觉得,我们这一路……未免太顺利了吗?顺利得就像暗处一直有人,在替我们清扫障碍似的。”

      “汪汪。”

      一旁的草丛里突然爆出一阵异常刺耳的犬吠。

      一只皮毛油光水滑的大黑狗破开乱草,竟直直朝她们冲来。

      “这哪儿来的野狗?”玉都被惊得后退一步。

      翠泷并未答话,只是死死盯着那狗,眼神惊疑不定。

      那黑狗并不追击,只是支起前爪,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

      翠泷一把拽住玉都的胳膊:“走。”

      直到跑出一段距离,翠泷才气息微乱地解释:“那不是野狗。”

      “你怎么知道?”

      “只有吃饱了的狗,才懒得真下嘴咬人,那只狗肚子鼓囊囊的,毛色油亮,吃得比我们还好,而且……它身上沾的香味非常名贵。”

      但转念一想,若对方真有恶意,她们恐怕早就消失了。

      翠泷显然也想到了这一层。

      将玉都送回侍药房那处破败的小院后,她便转身去向李秋宰汇报。

      很快,李秋宰的府邸内传出一声重物落地的闷响。

      后来一连几天,翠泷都是一瘸一拐地来上岗。

      问她是不是被李秋宰揍了,她只满口咬定是自己摔的。

      只有小黑,哦不,是墨心,晓得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

      当日玉都闹完,考官们就直接找上了门,一人一边抱着李秋宰的大腿,什么也不说,就是哭。

      哭完还连夜托交好的文官写了篇声情并茂的弹劾奏章,直接把李秋宰参得明明白白。

      事情转天就传到季平耳朵里。

      李秋宰又双叒被罚了。

      而他得知整件事的始作俑者就是玉都,又眼见翠泷这几日已经和玉都好到如胶似漆……

      他能干出什么来,不言而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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