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做我朋友吗？》XL亿人

23、慢下来的电瓶

　　第二天清晨，阳光刚漫过阳台护栏，星希咬着包子抓过电瓶车钥匙就往门口冲，刚踩上脚踏板，就被妈妈从厨房追出来喊住。“希希！等会儿骑车务必慢着点！”妈妈擦着手，眉头拧成小疙瘩，语气里满是后怕，“上回我在阳台看见你载同学，车把晃得跟要飞似的，再这么冒冒失失开，这电瓶车我就没收了，以后你走着上学！”
　　星希嘴里还塞着包子，含混不清地摆了摆手，刚要拧钥匙，和星希合租的奶奶忽然探下来个脑袋，“哎哟小希妈妈，你可算说她了！”婆婆扶着窗框，声音尖细得能飘出老远，“前儿个我拎着菜篮子过马路，这丫头的车‘嗖’地从我身边窜过，差点把我菜都吓掉了！还有啊，她天天载着同学回家，咋就不肯顺路捎我家妞妞一段？妞妞每天走路去，多不方便！”
　　星希的脸“唰”地红了，不是羞的，是气的。她攥着车把的手紧了紧，回头冲阳台喊：“婆婆！上礼拜妞妞快迟到哭着找我，是我没把她送到学校吗！当时您还拉着我夸懂事，这才几天就忘啦？”婆婆被噎了一下，嘟囔着“那也不能开那么快”，就缩回了脑袋。星希咬着牙小声嘀咕：“真是笑话，她算几根葱啊？忘恩负义的事儿倒记得清楚！”
　　妈妈赶紧拉了拉她的胳膊，无奈地叹气：“行了行了，跟老人较什么劲？可她话说得也没错，你骑车是真的急。妞妞的事，人家或许就是随口一提，但你开快车的毛病，总得改改。”星希撇撇嘴，心里只觉得是大人们小题大做——不就是骑得快了点吗？又没真出事，那婆婆分明是故意找茬。她没再跟妈妈争辩，车钥匙一拧，电瓶车还是“嗡”地窜了出去，风把妈妈后面的叮嘱吹得七零八落，她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中午下课铃刚响，星希扒拉完最后两口盒饭，眼神就黏在教学楼门口。昨天送完生日礼物的雀跃还没散，她满脑子都是想再见到落白，连青又喊她一起去小卖部都摆摆手拒绝了。没等几分钟，就看见落白背着书包走得早早的，脚步比平时快了些，像是有意避开放学后的人流。星希心里一热，抓起书包就往电瓶车那冲，推出电瓶车时还差点撞着，慌慌张张扶稳车把，才追上不远处的落白。
　　她刚把车停在落白身边，还没来得及开口说“我载你”，身后就传来“嗡——”的急促电机声。弓湛骑着他那辆掉了漆的蓝色电瓶车“嗖”地冲上来，在星希旁边急刹停下，车轱辘还转着圈打滑。他挠着后脑勺，一脸懵逼地喊：“星希？你咋不走啊？平时你不都跟赶投胎似的往家冲，今天咋突然磨蹭了？”
　　星希被他喊得耳朵发烫，尤其瞥见身边落白停下脚步，眼尾带着点疑惑的弧度，顿时更尴尬了。她清了清嗓子，故意抬了抬下巴，装出不耐烦的样子：“我就想停下来歇会儿，你管得着吗？不服啊？”
　　弓湛往旁边看了看，嘿嘿笑了两声，也不较真：“行吧行吧，那我先走了啊，Bye bye！”说完一拧油门，电瓶车跟装了火箭似的窜出去，车屁股都快翘起来，一路还带着“嗡鸣”的残影。
　　落白看着弓湛的背影，嘴角悄悄弯了弯，伸手轻轻拉开电瓶车后座的脚架，小心翼翼坐上去，双手还是搭在两侧的金属杆上。星希心里甜丝丝的，慢慢拧动油门，还特意比平时轻了点。
　　“星希……”落白先开了口，声音比平时略低，“昨天的礼物……谢谢你。那本散文集我很喜欢，还有你做的果冻，梨汁的味道很清爽。”
　　星希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像是有只小鹿在胸腔里横冲直撞。她原本准备好的“不客气”堵在喉咙里，只觉得脸颊烫得惊人。
　　“没、没什么……”星希的声音细得像蚊子叫，为了掩饰窘迫，她猛地转移话题，“你……你作业写完了吗？我们班数学老师又布置了新的附加题……”
　　落白握着书的手指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极淡的疑惑，但很快又被温柔的笑意覆盖。她轻轻“嗯”了一声，顺着星希的话回答：“写了。”
　　星希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此地无银三百两”，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僵硬地笑了笑，往前面开去。
　　没走多远，就看见前面弓湛拐进了一条正在修路的小巷，车轮碾过碎石子，扬起一大滩灰，连头顶的阳光都被遮了层朦胧的雾。
　　落白坐在后面，看着那团灰尘慢悠悠飘散开，轻声感叹：“我第一次看到……开车比你还猛的人。”
　　星希握着车把的手顿了顿，脑子有点懵，下意识反问：“我开得很快吗？”
　　落白在后面轻轻点了点头，声音软乎乎的，却带着几分认真：“嗯。第一次坐你车的时候，你骑到前面那个下坡，车把突然晃了一下，我手没抓稳，差点被碰下来。”
　　这话像颗小石子，“咚”地砸进星希心里。她瞬间想起早上妈妈的话，——原来不是妈妈找茬，是自己真的开得太急了。
　　她握着车把的手指紧了紧，慢慢把车速放得更慢，连路过平时会加速冲过的减速带，都刻意压低了油门。风从耳边掠过，不再是之前的“呼呼”急响，而是轻轻拂过发梢，带着树叶的清香。
　　星希心里有点愧疚，声音放轻了些：“对不起啊，我之前没注意……没吓到你吧？”
　　落白在后面轻轻摇了摇头，声音里带着笑意：“没有，就是那时候有点慌。现在慢下来，挺好的。”
　　送落白到楼下，星希回家时，全程把电瓶车开得稳稳的，。中午吃饭的时候，她扒拉着碗里的米饭，忽然抬头看向妈妈，声音比平时小了些，却很清晰：“妈，我以后骑车会开慢点的，不跟以前似的猛冲了。”
　　妈妈正给她夹排骨的手顿了顿，随即笑了，眼底的担忧散了些：“怎么突然想通了？不是说我找茬吗？”
　　星希挠了挠头，耳朵有点红：“我同学说……第一次坐我车差点被碰下来。以后载着朋友，我肯定慢慢开，保证安全。”
　　妈妈摸了摸她的头，把排骨放进她碗里：“我说的话还没有你同学说的话管用哈。”星希点点头，咬着排骨，心里却想着下次载落白的时候，一定要让她坐得安稳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