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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0身中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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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阳光透过淡薄的云层,洒在阎府的庭院中。
阎叙萧神色匆匆地走出府邸。坐进汽车里:“去河东海局。”
“得嘞,爷。”不语应道,接着一踩油门,扬起一路尘土。
不多时,阎叙萧便来到了东海局。门口人来人往,皆是忙碌的伙计。阎叙萧刚踏入大门,一位面容清瘦、身着灰色长衫的先生便迎了上来,此人正是东海局管事。
“公子,您可算来了。”管事微微欠身,脸上带着恭敬的笑意。
阎叙萧微微点头,神色凝重地说道:“近日局里情况如何?可有棘手的事?”
管事一边引着阎叙萧往内堂走去,一边回道:“回公子,总体还算平稳,只是上月新接的那批货物,在运输途中出了点岔子。”
阎叙萧眉头微皱,停下脚步问道:“什么岔子?详细说说。”
管事赶忙说道:“那批运往南方的绸缎,在水路运输时遭遇了暴雨,部分货物被水浸湿,受损严重。”
阎叙萧沉思片刻,说道:“损失估算出来了吗?”
管事连忙应道:“损失大概算了算,约摸有几百两银子。我们已经安排人手对受损货物进行分类处理,能补救的尽量补救,同时也和合作商家沟通,看能否降低些赔偿金额。”
阎叙萧点点头,继续向前走去,说道:“此事不可大意,一定要妥善处理,切不可影响了我们与合作商家的关系。另外,加强对运输环节的监管,避免此类事情再次发生。”
“是,公子放心,我定全力督办。”管事赶忙应下,随后两人一同进入内堂,继续商讨其他事务。
阑珏悠悠转醒,清晨的微光透过雕花窗棂,轻柔地洒落在床榻之上。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恍惚间还以为自己身处阑家熟悉的房间,但很快便回过神来,意识到如今已身在阎府。
想起今日还有重要之事,阑珏赶忙起身,在丫鬟的伺候下洗漱完毕,精心整理好衣装。
整理妥当后,阑珏便朝着阎母所在之处走去。一路上,他心里有些忐忑。以往从未接触过管家之事,如今要向阎母学习,不知能否胜任。
来到阎母的居所,阑珏轻轻叩门,得到应允后才小心翼翼地走进去。阎母正坐在厅中的椅子上,看到阑珏进来,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招手示意他坐下。
“阑珏啊,你既已嫁入我阎家,日后这家中大小事务,少不了要你操心。今日便开始学些管家之道吧。”阎母轻声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关切。
阑珏微微颔首:“是。”
阎母点点头,开始耐心地讲解起来,从每月的收支账目核对,到家中各项物资的储备与管理,再到如何合理安排仆役们的工作。阑珏全神贯注地听着,不时点头回应。
“这管家啊,不仅要把各项事务安排得井井有条,还要懂得洞察人心。家中的下人们众多,每个人的性格和能力都不一样,要学会因材施用。”阎母认真地说道。
阑珏专注地聆听,脑海中快速思索着如何将这些要点牢记于心,说道:“母亲教诲得是,孩儿定会仔细琢磨,努力做好。”
阑珏跟着阎母学了几个时辰,阎母给了他几本关于管家事务的账本和典籍,让他回去好好研读,以便更好地掌握管家之道。
感觉收获颇丰,却也着实有些疲惫。
告别阎母后,他回到自己的院子。几本厚重的书籍安静地摆放在书桌上。阑珏在书桌前坐下,轻轻翻开一本账本,瞬间密密麻麻的字迹映入眼帘。
他识字本就不多,大多还是在阑家时为了应急速成的那些。面对眼前满书的蝇头小字,阑珏只觉得一阵头疼。那些复杂的账目记录、繁琐的文字,变成了一个个张牙舞爪的怪物,让他无从下手。
阑珏眉头紧锁,努力集中精神,试图辨认每一个字,理解其中的含义。可没看多久,眼睛就开始发酸,脑袋也愈发沉重,那些字好像在他眼前不停地跳动、旋转。
“这可如何是好……”阑珏喃喃自语,这些知识对自己管理阎府至关重要,但以自己目前的识字水平,想要读懂实在困难重重。
“小姐,该喝药了。”雨露端着一碗还冒着热气的药汤,轻手轻脚地走进房间,柔声说道。
阑珏正对着满桌的账本发愁,听到声音抬起头,见是雨露,随口问道:“丁香呢?”丁香一直贴心周到,平日里这些琐事大多是丁香在照料。
雨露微微一怔,很快恢复如常,笑着说:“丁香有点别的事儿耽搁了,这不,就让奴婢来给小姐送药。”说着,便将药碗递到阑珏面前。
阑珏没有多想,接过药碗,皱着眉头一口一口地喝着苦涩的药汤。那股浓烈的苦味在舌尖散开,顺着喉咙蔓延至全身,可他心思全在账本上,只想尽快弄明白其中的内容。喝完药,他随意用帕子擦了擦嘴,便抬手拿笔继续写。
喝过药后身体作痛,他已经习惯了。手中的笔在宣纸上沙沙作响,记录着刚刚从账本中学到的要点。然而,今日的疼痛却格外不同。起初只是轻微的不适,可转眼间,腹中便涌起一阵剧痛,像有无数尖锐的针在同时扎刺。阑珏的手猛地一抖,笔从指尖滑落,在宣纸上划出一道歪扭的墨痕。
一滴温热的液体落在宣纸上,洇出一小片红色。阑珏一愣,下意识地低头看去,只见殷红的鲜血正从嘴角缓缓渗出。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紧接着喉咙一甜,一股腥甜的味道充斥口腔,一口鲜血猛地喷了出来,溅落在洁白的宣纸上。
“咳咳……”阑珏痛苦地咳嗽着,整个人瞬间脸色惨白如纸,他用尽全身力气,艰难地看向雨露,嘴唇颤抖着吐出一个字:“你……”
他双手用力撑着桌子,试图站起身来,双腿却绵软无力,如同踩在棉花上一般。挣扎间,身体失去平衡,整个人从椅子上重重地摔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地面的凉意透过衣衫侵袭而来,阑珏却浑然不觉,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在翻江倒海,疼痛如潮。
就在这时,丁香恰好端着一杯新沏的茶走进来,看到眼前这一幕,手中的茶盏“啪”的一声掉落,碎成一地瓷片。
“小姐!”丁香惊恐地呼喊,下意识地向前迈了一步,却又停住了。她的目光落在雨露身上,眼中满是震惊,脚步却像是被钉住一般,不敢再上前。
阑珏艰难地抬起头,用微弱的声音唤道:“丁香……”
雨露见状,说道:“小姐,奴婢们也只是奉大夫人之命让您上路,到了下面,您可别怪罪我们。”
阑珏听闻此言,心中犹如遭受雷击,他竟然就要这样死了?他不甘心……
视线渐渐模糊,意识也开始涣散。
“阑珏!”
他好像听到有人在唤他,声音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似乎还有脚步声,是有人在向他跑来吗?
阎叙萧。
不知为何,在这意识混沌之际,阑珏的心底莫名浮现出这个名字。
丁香赶忙扑到阑珏身上:“小姐!”她转头看向一旁呆立的雨露,怒喝道:“你这丫头还愣着干嘛!小姐发病了!”
雨露被这吼声惊醒,脸上露出一丝慌乱,却又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
阎叙萧匆匆赶来,看到地上狼狈不堪、口吐鲜血的阑珏,心猛地一揪。他几步冲上前,毫不犹豫地抱起阑珏:“阑珏?阑珏!找大夫!快去找大夫!”
丁香不敢有丝毫耽搁,转身飞一般地冲出门去,消失在门外的走廊尽头。
大夫神色匆匆地赶来,伸手搭上阑珏的手腕。片刻后,大夫缓缓放下阑珏的手,脸上露出一抹凝重的神情。
阎叙萧在一旁焦急问道:“大夫,她怎么样?到底是什么病症?”
大夫轻叹一声,不紧不慢地说道:“夫人身体……怕是积劳成疾,再加上近日忧思过度,导致气血攻心,才会如此。不过请公子放心,在下开几副药,按时服用,调理些时日便会好转。”说着,他拿起纸笔,开始写药方。
阎叙萧眉头紧皱,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阑珏怎会突然病得如此严重?但此刻也只能寄希望于大夫的药方能有奇效。
这时,雨露适时地走上前,低垂着眼睑,轻声说道:“侯爷,这是夫人的老病了,之前也偶尔会犯,只是这次来得急些。许是最近操心太多,才又加重了。”
“她做什么了?”阎叙萧问道。
“今日…老夫人唤夫人过去学习理家之道,许是事务繁杂,夫人一时劳神,回来便觉得不适了。”雨露依旧低垂着眼睑,
“那就别让她再操劳了。”阎叙萧看了看帷帐遮住的床,语带责备道,“你们平日里照顾夫人不周,这次若再疏忽大意,仔细担待。”
雨露微怔,连忙应了一声,退至一边。
大夫写完药方,递给阎叙萧,叮嘱道:“这药一定要尽快煎好给夫人服下,切不可耽误了时辰。”
阎叙萧接过药方,立刻吩咐下人去抓药煎药。
阑珏睁着眼睛,呆呆地看着床顶。
身体每一处肌肤都好似被烈火灼烧,嗓子更是干涩刺痛。
回想起之前发生的事,那些周围丫鬟们冷漠又狠厉的眼神,如同噩梦般在他脑海中不断闪现。这一切都是大夫人授意的,就连前来诊治的大夫,也是大夫人那边的人。如今环顾四周,整个房间都被大夫人的势力笼罩,每个人都可能是隐藏的杀手,随时准备取走自己的性命。
在这偌大的阎家,他就像一只被困在牢笼里的鸟儿,孤立无援。表面上他身为阎府的夫人,可实际上却举目无亲。那些本应亲近的人,要么对他心怀恶意,要么被大夫人掌控。
在这里,无一人可信,无一人可依。
阎叙萧坐在床边,握着他的手。阑珏缓缓转过头,看向阎叙萧,他的嘴唇微微颤抖,想要说些什么,却又好像被什么哽在了喉间。
许久,他才轻轻吐出一句:“辽哥…”
阎叙萧感觉到阑珏手心的凉意,不禁将他的手握得更紧了些,轻声安抚道:“你别说话,好好养着。”
阑珏静静地看着他,眼前这个名义上的丈夫,究竟能不能成为自己真正的依靠?
他不知道,也不敢确定。
只是此刻,在这孤独无助的时刻,阎叙萧的出现,多少还是给了他一点虚幻的温暖和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