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尘观》长风去兮九万里

4、是谁

　　看着谢蓁一脸认真，第一次对自己正眼相待，陆渊也收了几分玩笑，半是认真，半是不在意的答了。
　　“我是谁，不是你该知道的，至于……为什么，理由很简单。”
　　“我想知道，你有了能杀了他们所有人的力量，会怎么做，当然，你离这个还很远，哦，对了，还是这个理由吧，人前你不理我，我无聊的紧。”
　　谢蓁没说话，她又看了没什么形象的，拿着花茶猛灌自己的陆渊许久，郑重的对他一揖，第一次的，在谢家有了笑。
　　“多谢你，日后，必有报答。”
　　陆渊看着那个笑没怎么在意，他见过这样的笑太多了，大多数人，也只是笑一笑，结果，他听到了“必有报答”几个字，竟然被自己呛到了，将嘴里的茶喷了出来，他连连摆手。
　　“咳咳咳，不必了，若是我要你报答，那我得惨成什么样。”
　　谢蓁听得此言，越发觉得，这鬼兄自尊心还挺强，他如今这样，还不算惨吗？不过，确实也比自己强点。
　　“十一小姐……你……你全吃完了！”
　　“乡下……”
　　“哎，别这样说，小姐，你还要吗？”
　　两个丫鬟，一人面带不屑，另一人依旧是那副笑颜，辨不出是恭谦还是鄙夷，谢蓁倒没觉得有什么，她看向陆渊，见他点了头，于是开口。
　　“是，再来一份。”
　　“哎，好的。”
　　“我们去给你拿，小姐稍待。”
　　随着她们渐渐走远，风中传来议论，如今谢蓁耳聪目明，越发听的清了。
　　“你干嘛对那个村里来的，还这么，她的身份，你又不是不知道。”
　　“你不知道，这小姐，挺凶的，她连七小姐都敢打，那可是，未来的侯府夫人……”
　　“是吗？”
　　“是……因为这个，她都不去家学念书了，三公子说，这样的人，不配听圣人的教诲，等到了年纪，打发出去嫁人了事。”
　　“哎，她这又是何必呢……”
　　风里的声音走远里，陆渊施施然的再次开口，他早就知道了前因后果，于是问谢蓁。
　　“虽知道你早就不想在这谢家呆，但你也没必要打了……那什么夫人吧，这不得给自己惹麻烦嘛。”
　　“麻烦又不会自己跑，还是在那里，打了，至少出气。”
　　“哦，也是，你打算什么走？”
　　“再蹭几年饭吧。”
　　“哦。”
　　“有空，你可以先读读道经。”
　　“好。”
　　一个说的随意，一个应的随意，只是，第二日，却来了个意外，谢兰海突然要见一见谢蓁，陆渊兴致盎然，谢蓁则是打起了十二分的警惕。
　　她其实对谢兰海，没什么印象，只记得，他眼底镌刻的厌憎，以及暴躁的性格，至于沈桃花说的，那什么会折下桃花装点屋子，会亲手给她做一碗桂花酒酿，仿佛都是上辈子的事了，谢蓁自然而然的选择了遗忘。
　　谢蓁去的早，谢兰海刚刚下值，带着外面的风尘，他看到谢蓁，自顾自的洗了手，又端坐在几案，示意谢蓁坐在他对面，随后，落下一句惊雷。
　　“我帮你谈了一门亲事，耕读之家，今年考中了秀才，你，意下如何？”
　　谢蓁还未有什么想法，只是觉得周身极吵，不自觉的皱了眉，因为，陆渊那个鬼，此刻笑成一团。
　　“哎，不是。”
　　“谢蓁，他想把你嫁人。”
　　“哈哈哈哈哈，太好笑了。”
　　好不容易从这魔障的笑声里挣扎出来，就听见谢兰海轻描淡写的继续说。
　　“那人今年刚刚加冠，是个踏实的，十一，你皱眉是不喜欢吗？”
　　“你想要我什么时候嫁过去。”
　　“等你及笄。”
　　“哦，还有六年，我可以嫁，但我要去家学，还有，我要几本道经。”
　　“道经？为什么？”
　　谢蓁没说话，只是低着头，不发一言。
　　“我知道了，我找给你，十……蓁蓁，你不要怨爹爹，你母亲她是乐家的大小姐，从来没吃过半点苦头的，能让你到谢家来，已经让爹爹磨破了口舌了……你忍忍，有些事忍忍就过去了。”
　　“不敢。”
　　“你这孩子……哎，就是太犟了，你要明白，我们都是有苦楚的。”
　　“嗯，知道了。”
　　“害，又白费力气，真是冤孽。”
　　风吹过廊下，明明是晚霞落日和连绵的荷花，却没有一丝傍晚的祥和，沉滞的气氛几乎贯穿了他们的每一次见面，谢蓁率先觉得这样的僵持没有意义，于是，她开口道
　　“天晚了，我回去了，记得把东西找给我。
　　谢兰海摆了摆手，似乎是费尽了口舌，谢蓁走的却十分松快，半点不见有什么负累。
　　此时陆渊终于抓到机会，开口道
　　“你打算嫁人？”
　　“怎么可能，好亲事怎么可能轮到我，我只是为了要几本道经，还有去多认点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