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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到底要做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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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寻谕的指尖顿了顿,眉梢轻轻蹙起,眼神里掠过一丝茫然,摇了摇头:“记不清了,太久了……只恍惚觉得,或许也是这样,有河,有树,安安静静的。”
“那师姐你呢?”云舒蹦蹦跳跳地跑过来,手里攥着一朵刚摘的紫花,“你以前住的地方,也有这么多花吗?”
商惊秋的思绪晃了晃,想起现代的日子,忍不住笑了笑,很少有机会看太阳。
每天早上天没亮就出门,晚上披星戴月才回家,挤在人潮里赶地铁,对着电脑敲键盘,哪有功夫停下来看什么花。
正说着,迎面走来一个穿着玄色道袍的人,衣襟上绣着淡淡的“玄”字。
商惊秋心里一动,转头问云舒:“这里是玄天门的管辖范围?你家乡离玄天门这么近,当初怎么没去玄天门,反倒背井离乡去了青云宗?”
云舒捏着花瓣的手指顿了顿,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玄天门收弟子的规矩严,要测资质的,我资质不好,测的时候连灵光都没冒多少,人家不收……后来听人说青云宗收弟子宽松些,就收拾东西去了。”
说话间,已经走到了镇子深处。
“舒丫头!是舒丫头回来了!”
一个提着菜篮子的大娘从巷口探出头,看见云舒,立刻笑着迎了上来,手里的青菜还滴着水。
“这才出去多久啊,都长个子了!这两位是你的朋友?”
“张婶!”云舒也笑了,跑过去挽住大娘的胳膊,指了指商惊秋和千寻谕,“这是我师姐商惊秋,还有千寻谕姐姐!我们来家里住几天。”
“好好好,快进屋!”张婶拉着云舒的手,又往商惊秋两人手里塞了两个刚摘的西红柿,“自家种的,甜着呢,你们别客气!”
往前走,遇见的村民越来越多。
李伯扛着锄头从田里回来,看见云舒,笑着喊“丫头回来啦,晚上来家里吃新挖的土豆”。
隔壁的小姑娘抱着布娃娃跑过来,把手里的糖塞给云舒。
连卖豆腐的阿爷,都特意切了块热豆腐,用荷叶包着递过来。
云舒笑着一一应着,眼睛弯成了月牙,整个人都透着股鲜活的劲儿。
村子南边的小院,木门是旧的,却擦得干干净净,门环上没有一点锈迹。
云舒推开木门,院子里的青石板扫得利落,墙角还摆着两盆开得正好的茉莉。
“我爹娘走得早,家里没人住,左邻右舍总过来帮我收拾,所以一直这么干净。”
话音刚落,巷口就传来了脚步声。
王大娘抱着一床叠得整整齐齐的被褥走进来,后面跟着拎着干柴的李伯,还有端着一碟腌菜的张婶。
“舒丫头,被褥是新晒的,软和,这柴够你们烧几天了,腌菜配粥好吃,你们要是缺啥,尽管跟我们说!”
商惊秋站在院子里,看着村民们忙前忙后的身影,看着云舒被围在中间笑得眉眼弯弯,忍不住轻声说:“你们村子里的人,真好。”
云舒重重点头,把村民们送的东西一一收好,眼眶有点红:“他们一直都这么好。”
傍晚的时候,夕阳把院子里的石桌染成了暖黄色。
三人坐在院子里,火盆里烤着红薯,外皮渐渐焦黑,冒着手感的热气,甜香慢慢飘满了小院。
“我其实不是这里的人。”
云舒捧着刚烤好的红薯,指尖捏着滚烫的外皮,轻轻吹着气,声音很轻。
“是爹娘当年在河边捡来的,那时候我才一点点大,后来爹娘走了,我就吃百家饭长大的,张婶总给我缝衣服,李伯教我认田里的庄稼,连隔壁的小弟弟,有糖都会分我半块。”
商惊秋听着,心里软软的,她的身世大家都知道没什么好说的。
两人的目光不约而同落在了千寻谕身上。
千寻谕正低头剥着红薯皮,听见动静,抬起头,好看的眉毛轻轻蹙了起来。
她握着红薯的手指顿了顿,眼神里渐渐漫开迷茫,像是在努力回想什么,可脑子里只有一片模糊的空白。
她轻轻摇了摇头,转头看向商惊秋,声音带着点无措:“我……忘了。”
商惊秋的指尖轻轻落在千寻谕的发顶,触感柔软,像拂过一团晒干的棉絮。
千寻谕微微垂着眼,长睫在眼下投出一小片浅影,原本蹙着的眉慢慢舒展开,甚至轻轻往她掌心蹭了蹭,像只寻到暖意的小兽。
没有说话,却把所有的依赖都藏在了这细微的动作里。
商惊秋看着她乖顺的模样,嘴角的笑意又深了点,轻声说:“不记得就算了,反正现在这样,也很好。”
夜色渐深,村子里的灯一盏盏熄了,只有院中的萤火虫提着小灯笼,在草叶间晃悠。
远处的山峰隐在墨色里,山巅的灌木丛后,几道人影静静立着,其中一人压低声音。
“师兄,商惊秋她们就在这村子里,和那个青云宗的小丫头待在一起。”
被称作师兄的人穿着灰袍,眼神锐利地盯着村子的方向,指尖摩挲着腰间的令牌,声音冷沉:“知道了,按师父说的,别惊动她们,静观其变就好。”
第二日清晨,天刚亮,村子里就飘起了淡淡的花香。
是巷口的栀子开了,白花瓣上沾着露水,风一吹,香得人心里发软。
云舒一早就被张婶叫走,帮着摘院里的青菜,商惊秋便牵着千寻谕的手,在村子里慢慢逛。
走到村西头,一片花田突然撞进眼里。金黄的野菊、淡紫的牵牛花、粉白的蔷薇,顺着田埂铺展开,像一块被打翻的调色盘。
风掠过花田,花瓣簌簌落下,几只彩蝶扑棱着翅膀,在花丛中打转。
千寻谕看着,眼睛亮了亮,松开商惊秋的手,轻轻踮起脚尖,在花田里转了个圈。
素色的裙摆扫过花瓣,落下的花片沾在裙角,她抬手去接飞舞的蝴蝶,指尖刚碰到蝶翅,蝴蝶就振翅飞走,带着几片花瓣落在她的发间。
商惊秋站在田埂上看着,忍不住也走进花田,伸手接住一片飘来的蔷薇花瓣,指尖碰到千寻谕的手腕,两人相视一笑,没有说话,却跟着蝴蝶的轨迹,慢慢在花田里起舞,花瓣落在肩头、发梢,风里的花香混着两人的气息,漫开一层淡淡的甜。
“寻谕,”商惊秋突然停下脚步,指尖还捏着一片花瓣,“你当初……为什么会选我?只是因为我救了你吗?”
千寻谕没有回答,只是往前凑了凑,轻轻靠在她的胸口,耳朵贴着她的心跳,温热的呼吸落在她的衣襟上。
她的心声像一缕轻烟,飘在风里——【不是…我在你不知道的地方,已经等了你很久很久……】
商惊秋刚想再问,心口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疼,像有根细针狠狠扎进心脏,疼得她眼前发黑,踉跄着蹲下身,双手死死捂着胸口,眼泪不受控制地掉下来,砸在沾满花瓣的手背上。
她不明白,好好的,怎么会突然这么疼。
“惊秋!”
千寻谕慌了,立刻蹲下来抱住她,一只手轻轻抚着她的后背,另一只手抵在她的胸口,一股清凉的灵气缓缓注入。
灵气顺着血管游走,像溪水冲散了堵住的淤塞,心口的疼痛渐渐消散。
商惊秋缓过劲,靠在她怀里喘气,声音还有点发颤:“我刚才……”
“没事了,”千寻谕打断她,指尖擦去她脸颊的眼泪,声音温柔得像裹了层棉花,“你最近太累了,没好好休息,才会这样,我们回去歇歇。”
往后几天,商惊秋果然变得嗜睡,常常坐在院中的石凳上就打了盹,脸色也比之前苍白些,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
好在这股倦意没持续太久,过了四五天,她终于又恢复了往日的模样,丹炉里的火焰又重新跳动起来。
“叮——宿主!你再摸鱼,任务就要堆成山啦!”
药药突然从她的袖口飘出来,围着丹炉转了一圈,淡蓝色的微光晃得人眼晕。
“系统面板里攒了三个任务呢:一是收集十种本地灵草的图谱,标注生长习性。
二是炼制十颗基础疗伤丹,纯度要过八成。
三是帮村民解决三个实际麻烦,比如治病、修农具都行。
完成后有修为点和丹药配方奖励,再不做,系统要发警告咯!”
商惊秋挑了挑眉,倒也没抵触。
炼丹、采药本就是修行的一部分,还能帮着村民,挺好。
接下来的日子,她几乎泡在了丹房里,丹炉里的火焰明灭,药香混着村里的花香飘远。
闲下来就跟着云舒去山里采灵草,在图谱上一笔一划标注“溪边湿土易生”“向阳坡开花早”。
李伯的老寒腿用了她炼的药膏,疼得轻了,特意送了筐脆枣。
张婶家的屋顶漏雨,她用灵力加固了瓦片,省得村民再爬梯子修补。
这样的日子,平静又踏实,连风都带着暖意。
安静的日子过了半个月,商惊秋的修为稳稳提升到了灵智境五重,指尖凝出的灵力比之前凝实了不少。
云舒也借着她给的丹药和指点,顺利突破到了灵智境二重,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
她们原本没打算急着离开,直到那天午后。
村口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夹杂着鞭子抽打的脆响和女人的哭喊声。
商惊秋和千寻谕赶过去时,只见几个穿着墨色道袍的弟子站在路边,腰间挂着玄天门的令牌,脚边堆着没收的草药和矿石。
一个瘦高个弟子正挥着鞭子,一下下抽在王婶的背上。
王婶的背篓翻在地上,里面的草药碎了一地,显然是因为“草药不够干、杂质太多”没通过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