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替嫁千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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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回事？”温春沅蹙眉，“京城脚下，怎会有如此多流民？”
段晟面色亦沉凝下来，吩咐道：“去问问。”
随行侍卫很快回报：“大人，是北边遭了蝗灾的百姓，逃难至此。京兆尹有令，恐流民滋生事端，严禁放入城中。”
温春沅心下一凛：蝗灾？原著中确有此事，却发生在剧情后期，如今竟提前了？
她下意识看向段晟，只见他眉心紧锁，沉吟片刻，竟兀自下车，向那群流民走去。
温春沅忙跟上，却见段晟扶起那老妇，又细问几人情状，面色愈发凝重。随即，他取出一枚令牌示与守城校尉：“本官御史台段晟。这些百姓，放他们入城，暂安置于慈幼局。一应干系，由本官承担。”
校尉面露难色：“段大人，这……京兆尹那边……”
“我自会与他分说。”段晟语气不容置疑，又吩咐随从，“去购些米粮，即刻施粥。”
流民们闻言，顿时叩谢不止，口称“青天大老爷”。
温春沅立于一旁，望着段晟挺拔背影指挥若定，心下忽涌起一丝奇异之感。这位冷面御史，似乎总在细微处透出与外表不符的仁心。
只不过片刻，她便听得段晟低声吩咐一名亲随：“仔细核查流民中可有可疑之人，尤其注意是否混有百花商行或周家探子。”
温春沅：“……”好吧，还是那个心思深沉的段御史。
处理完流民之事，马车终于入城。京城繁华，自非永安县可比。朱楼夹道，宝马香车，人流如织，喧嚣鼎沸。
温春沅正看得眼花缭乱，马车却在一处清幽巷弄停下。
段晟当先下车：“到了。”
温春沅抬头，但见一座粉墙黛瓦、小巧精致的宅院，门楣上悬一匾额，书“昭雪院”三字，却非侯府。
“今日天色已晚，先在此歇息。明日再赴侯府宴。”段晟引她入内，“此乃我京中别业，平日无人，只一对老仆看守。”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宅内陈设雅致，温春沅被安置在一处临水小阁中推窗可见一池碧荷，夏日拂面温风，见此荷令人心旷神怡。凭栏赏景时，忽见段晟于楼下廊中与一黑衣人低语。那人身影矫健，面目寻常，递上一封密函后便迅速离去。
只见段晟展信后面色微沉，随即五指运力，那信笺便被揉做一团。
温春沅心下好奇：又是什么机密要事？
当夜，蝉鸣不已，温春沅因心中疑惑难消而难以入眠，索性起身，从包裹中取出檀木盒，于昏黄烛光下反复摩挲那撬锁工具。
京城已至，侯府在即，系统所言的“异界之物”和“侯府迷云”皆需应对。前路吉凶未卜，她需尽快提升自保之力。
她正盯着脑中系统任务页面，忽闻窗外传来极轻微的“叩叩”声。
“谁？”
窗外静默一瞬，随即响起段晟压低的嗓音：“是我。”
温春沅讶异，虽开门却没让他进来。段晟仍着白日衣衫，显是未曾安寝，打量几瞬她伪装放松的神情，并未多问，只递来一个小瓷瓶。
“此乃‘玉露丸’，可解百毒。明日侯府宴饮，谨慎为上，必要时服一粒。”
温春沅接过，心下微暖：“多谢大人。”
段晟颔首，却又道：“另有一事。今日所见流民，其所言蝗灾范围、程度，与朝廷所接奏报颇有出入。”
温春沅一怔：“大人是说……地方官员瞒报了灾情？”
“不止。”段晟眸光锐利，“据我暗查，百花商行近日大量囤积粮米，似早知灾情严重。且其背后，似有户部官员暗中协助。”
温春沅倒吸一口凉气：“他们想操控粮价，发国难财？”
“十之八九。”段晟面色冷凝，“而温侯，正兼任户部侍郎。”
温春沅霎时明了：“明日宴无好宴！他们是欲借机拉拢大人，或是……试探大人查案进展？”
“还不算太笨。”他顿了顿，又道，“明日宴上，你须见机行事，尤其留意温侯与哪些人密切往来，谈及何事。当然，自身安危为重，切勿贸然行动。”
他语气虽淡，却含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听到留意温侯，温春沅眉头忽而紧了又松，没再看他，只是沉着眼没有回答。
段晟交代完毕，转身欲走，行至门边又驻足，自怀中取出一物来。
那是一支白玉簪，簪头雕成含苞玉兰，剔透玲珑，一看便知价值不菲。
“明日戴上它。”段晟语气依旧平淡，“内有机关，旋动簪花，可射出迷针，足以自保。”
温春沅接过玉簪，触手温润，心下更是波澜起伏。她抬头望向段晟，烛光下他侧脸轮廓分明，长睫低垂，敛去眸中情绪。
“段大人……”她轻声开口，“为何待我如此，仅因年幼之恩？我不信。”
段晟沉默良久，本没打算再开口，见她今晚面色不佳，似乎心神不宁，复又道：“你若出事，谁替我整顿商行，收集证据？”言罢，不再停留，推门而去。
他走后，温春沅握着那支犹带他体温的玉簪，立马关上了门，立于原地久久未动。
脑中系统音倏然响起：
【叮！检测到关键人物段晟好感度提升，解锁隐藏剧情“玉簪记”。请问宿主是否现在查看？】
温春沅深吸一口气，望着那人离去方向，轻声道：“暂不查看。”
明日，必有一场硬仗。而她，需以万全之心神应对。
翌日。
夜幕如墨，京城另一端的温侯府邸，却是灯火煌煌，丝竹管弦之声透高墙，泻于寂静街道。朱门前车马簇簇，宾客锦衣华服，持帖而入，仆从如云，府中喧笑寒暄之声不绝于耳。
温春沅步随于段晟身侧，从侯府尖雕金檐、脚下绿植、柜上银器等细微之处可窥见其贵气豪奢。
她一身藕荷色襦裙，发间簪着那支玉兰白玉簪，脸上扮上稚嫩妆容，眉心处点上蕊红花钿，虽非绝色，却也清丽脱俗，在珠光宝气的女眷中，反有一种清水出芙蓉的别致。她手心微潮，目光低垂，并非怯场，而是竭力收敛自身存在感，以免被温侯府旧人识破。
段晟一身靛蓝深衣，金冠束发，更显面如冠玉，气度矜贵冷峻。他目不斜视，步履沉稳，所过之处，宾客皆敛声避让，或恭敬施礼，或窃窃私语。
“段御史竟真来了？”
“他身旁那女子是谁？从未见过……”
“瞧着面生，不像京中贵女。”
议论声细碎传来，温春沅只做未闻，心思却急速转动。系统界面在脑海中无声展开，【人物分析】功能悄然运行，扫描着过往众人。
【温侯，温途林，户部侍郎。与百花商行大东家过往甚密，疑为幕后靠山之一。情绪：警惕，审视。】
【温侯夫人，林氏。出身商贾林家，精于算计。情绪：虚假热络，暗藏嫉恨。】
【温沐宁，温侯公开的嫡女，今日寿星。情绪：娇羞，期待，隐含优越感。】
温春沅目光掠过那被众星捧月般的粉蓝衣少女，其眉眼与原身确有几分相似，却更显娇惯柔弱。这便是顶替了原身身份，享受着本该属于“温春沅”一切的堂妹。
段晟似察觉她心绪波动，袖袍微动，指尖不经意轻触她手背，带来一丝冰凉的安抚。他侧首低语，声音仅她可闻：“放松。”
温春沅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翻涌，微微颔首，挤出一个得体的笑。
此时，温途林已笑着迎了上来，拱手道：“段贤侄终于大驾光临，温府蓬荜生辉啊。”他目光扫过温春沅，带着探究，觉有几分眼熟。
“这位是……”
“故友之女，姓元，随在下入京游历，闻府上盛宴，特来见识一番。”段晟语气平淡，吐出早已备好说辞。
“元姑娘。”温途林笑容不变，眼底审视却未减，“怠慢了，快请入席。”
林氏亦上前，亲热地欲挽温春沅手臂。
“好俊俏的小姑娘，快让我瞧瞧……哎呦，这玉簪可真别致。”她目光毒辣，竟一眼注意到那白玉簪。
温春沅巧妙侧身施礼，避开了她的触碰，细声道：“夫人谬赞了。”
段晟适时侧步，隔开林氏，淡声道：“侯爷夫人不必客气，我等自便即可。”
夫妇二人笑容微僵，随即又热情引他们入主席。温沐宁盈盈上前，对着段晟款款一礼，声若黄莺：“晟哥哥。”她双颊绯红，眼波流转，情意几乎溢于言表，却完全忽略了旁边的温春沅。
段晟只微微颔首，并未多言。
宴上珍馐满香，水陆杂陈，来客赞不绝口。觥筹交错，言笑晏晏间，暗流却悄然涌动。温春沅谨记段晟吩咐，安静进食，眼耳留意周遭动静。
【京兆尹王大人，与温侯交换眼神三次，举杯示意一次。】
【百花商行二掌柜，坐在末席，与邻座工部员外郎低声交谈，提及“粮仓”、“道路”等词。】
【一位面生的青袍文士，独自饮酒，目光多次扫过段晟，系统提示：身份可疑，疑会武艺。】
信息纷杂，周遭热闹吵得温春沅脑袋疼，她不得不停筷默默记下。另外，温途林几次将话题引向北方灾情和粮价，试探段晟口风。
“听闻北地蝗灾甚剧，流民南涌，京城米价近日似有浮动？”温途林状似无意道。
段晟执杯，神色淡然：“天灾难免，幸赖圣上仁德，朝廷必有赈济之策。至于米价，些许波动，尚在常理。”
“段御史所言极是。”温途林笑道，与身旁王大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只是恐有奸商趁灾囤积，扰乱市场，还需御史台多加监察啊。”
“分内之事。”段晟饮下一口酒应道，目光却悄悄扫过百花商行二掌柜所在方向。
温沐宁见段晟自进门起就对她不冷不热，心下不甘，忽将矛头转向温春沅。
“元姑娘不知何方人士？口音不似京城人氏。身上这衣料，瞧着倒是江南今年新样式，价格不菲呢。”言语间，暗指她来历不明，且衣着奢华，似有攀附段晟之嫌。
席间目光顿时聚焦于温春沅身上。
温春沅放下银箸，抬眼微笑，不卑不亢道：“小女子祖籍江南，家中薄有资产，让温小姐见笑了。这衣料不过是寻常苏锦，比不得小姐身上蜀锦珍贵。”
听者她用温和的语气点出自己的衣服奢华，温沐宁一噎，气的差点当场翻白眼，一旁的林氏忙打圆场：“江南地优，元姑娘既与段贤侄是故交，想必也是书香门第？”
“家父平生最爱读书，收藏了些许杂书罢了，不敢称门第。”原身的爹不就坐在席间与段晟那家伙喝的脸红脖子粗呢么，温春沅含糊应对，心中暗忖，这母女二人轮番试探，果然难缠。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替嫁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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