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在四点十四分的钟》橙子就不剥皮

5、合作

　　副驾上坐的的人微微侧身，手肘搭在车窗沿，手托住他自己的下巴，指尖无意识的摩擦下颌，形成一幅绝美的画。
　　他侧脸在暖金色的阳光下，透露出几分宁静忧郁，那双望向窗外的目光，却像是一汪深潭，湖面被微风拂过，带着一丝化不开的忧愁。发丝随着微风轻轻飘动，打在纤长的睫毛上，眨眼间那一丝忧郁消散不见。
　　围绕他周身的气息给人一种压抑，可那张脸又能勾起探究的欲望，让人无法抉择。
　　这是池晏松给卞卓然的第二个印象，很美。
　　他不自觉的将这句话说出口：“好漂亮”
　　一旁的孟烬笑出声：“确实很漂亮，很能蛊惑人心的一张脸”
　　同样，看见这一幕时，臧启轩也有片刻的失神，他稳住心神看向孟烬，问：“他为什么在我车上？你通知他的？”
　　没错，池晏松此刻就坐在臧启轩的车上，还是副驾。
　　孟烬表示无奈：“我不知道”
　　这句话对于臧启轩来说，很假，他大步走上去。
　　坐在副驾的池晏松已经等候多时，他看向走向自己的臧启轩，手指轻颤。
　　“你为什么会在这？”打开副驾的门，臧启轩居高临下的看着池晏松。
　　池晏松慵懒靠在座椅上，眼含笑意：“我是你们特聘的向导，自然会出现在这”
　　臧启轩面上浮现疑惑：“特聘？”
　　翘起二郎腿，池晏松微微颔首：“多多指教，臧先生”
　　突然想到什么，臧启轩拿起手机，找到目标，一个电话打了过去。
　　电话那头的徐老正打着哈欠，伸着懒腰，掏出响铃的手机。
　　徐老啧啧两下：“还是打来了”
　　电话接通，臧启轩不满的嗓音响起：“你说联系到的老手是他？”
　　徐老咳嗽两声：“咳咳，对啊，老手，进去过三次，对外圈熟悉，不就是你想要的？”
　　太阳穴一抽一抽的发疼，臧启轩语气不悦：“换一个”
　　徐老在对面心虚道：“合作，就是一场简单的合作而已，这有什么的”
　　池晏松眼珠子一转，眉梢一挑，戏谑地说：“对啊，一场简单的合作，不知道臧先生在怕些什么”
　　突然，臧启轩毫无预兆地俯身凑到池晏松面前，距离被压制到极致，近得都能看清对方眼中倒映的自己。
　　温热的呼吸混着淡淡的烟草味，池晏松睫毛轻颤，这过分贴近的距离让他有些失神。
　　臧启轩看着池晏松别扭的神色，眼底闪烁一抹亮光，咧嘴一笑：“看来不是我在怕，是你”
　　不过片刻，池晏松便恢复如初，他突然拉住臧启轩的衣领，笑道：“不过是片刻失神，臧先生未免也太看的起自己了”
　　电话那头的徐老囔囔着：“又吵起来了？别动手，千万别动手”
　　把手机夺过来，池晏松对着手机，目光却落在臧启轩身上：“老徐，等事情结束，聚聚，好久没吃你做的菜，有点馋了”
　　电话那头的徐老应道：“好，你们进去一定要小心，一旦发生什么不可逆的事情，别管其他的，先出来再说”
　　池晏松轻声道：“好”
　　两人交谈完毕，臧启轩拿回手机，不满：“我还没同意...”
　　徐老眼珠子一转，故作信号不好道：“喂，喂，你说什么？不换？就他？那行，你们一路小心点，时刻注意手环上的信息啊”
　　吧嗒，不等臧启轩说些什么，电话直接被挂断。
　　池晏松挑眉看向臧启轩：“上车吧”
　　烟又被点燃，臧启轩没回应池晏松的话，走到孟烬面前。
　　“不走？”孟烬有些好奇他的安排。
　　“等人”臧启轩边抽边回道。
　　落在身上那灼热的目光让池晏松无法忽视，他挑眉看向眼神来源，与它的主人刚好碰撞，是卞卓然。
　　许久没见这样单纯稚嫩的小孩，池晏松玩心大发，朝着对方招手。
　　恰巧，龚沛凝还有臧启轩以及孟烬三人正在讨论一些事情，卞卓然见他们没有任何反应，朝着池晏松走去。
　　池晏松好奇问道：“我们昨天见过，我记得你，你是叫卞卓然？今年多大，看起来很小，第一次来w市？”
　　一连几个问题抛过来，卞卓然点点头道：“上个月刚满十八，第一次来”
　　从口袋掏出一块糖，池晏松递了过去：“吃颗糖缓缓，不用着急，你们老大会保护好你们的”
　　温柔如泉的声音缓缓流淌进卞卓然的心间，他不自觉的沉溺其中：“嗯，我也会保护好你的”
　　许久没见如此单纯的人，池晏松都忍不下心来说那些调侃的话语。
　　半晌，面前的人没有反应，卞卓然绞尽脑汁换个话题：“你看起来也不大”
　　这句话把池晏松逗笑：“哦，那你猜猜我今年多大”
　　卞卓然被这笑容迷了神智，片刻失神后回道：“二，二十”
　　“二十？我都两百多岁了”池晏松打趣的回道。
　　被哄骗上当的卞卓然痴傻道：“你看起来不像两百多岁的”
　　噗呲一声，池晏松憋不住笑出声来：“你还真信”
　　身为启灵者，寿命比一般人要长，两百岁也不是没有可能，当年被神选中的神眷者，可是能存活上千年的。
　　两人相谈甚欢，后面一双如狼猎杀猎物般的眼神死死的盯着两人的一举一动，片刻不移。
　　龚沛凝还在说：“他们今早不知为何急匆匆的离开这里，好像是接到了什么讯息赶了过去”
　　“会不会是里面传来了消息”这个想法突然浮现在孟烬的脑海中。
　　臧启轩脑海中思考：“不排除这个可能，启灵者在栖雾外围有一个驻扎地，他们应该是去那里了。如果真的是里面传来消息，那我们得提早进去，趁信号消失之前”
　　看着渐渐阴霾的天气，孟烬担忧道：“祈祷，千万别下雨”
　　这个问题，臧启轩也想过：“森林下雨会产生雾霾，雾霾能见度低，怪物出没的几率会成倍增加，我们躲不掉’
　　臧启轩嘴上说着，可那双眼神却无意识的，一直看向池晏松的方向，这行为全部落在一旁的两人眼中。
　　再任前面的人聊下去，龚沛凝怀疑自己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卞卓然。
　　还好，突然出现的两辆车将这一切给打破。
　　是曹费，他开着自己最心爱的车而来，一路上还哼着小曲，模样惬意极了。
　　曹费看着远处站着的几个人，连忙打开窗户，大声喊道：“轩哥，我来了”
　　窒息的气氛终于结束，龚沛凝躲在一旁，大口呼吸着。
　　停稳车子，曹费率先下车，随后后排也走下两个壮汉。
　　曹费的模样不丑，反倒是个帅大叔的模样，只是脸上有一道刀疤加上长年的光头，是那种一眼能把小孩吓哭的。但跟着他后面出现的两人模样则是壮如斗牛，能把人一拳揍飞的形象，仔细一看，两位壮汉长得极为相似。
　　“不错啊，能把这两人请出来，花了不少功夫吧？”孟烬用胳膊撞了一下身旁的臧启轩。
　　臧启轩无语的看向他：“是你没本事”
　　曹费出言介绍：“这是我们穹玄的老大臧启轩，轩哥，这两位就是尤威和尤武”
　　率先伸出手，臧启轩自我介绍：“你们好，我是臧启轩，之后麻烦你们二位了”
　　身为双胞胎哥哥的尤威伸出手回应：“你好，我是尤威，这是我弟弟尤武”
　　出现的两人也打破了池晏松与卞卓然之间的交谈。
　　卞卓然看向突然冒出的两个壮汉，好奇道：“这两人是谁啊，长得真...壮实”
　　看向远处时，池晏松的目光轻轻一带，便与臧启轩相撞，他撇过头，对卞卓然介绍：“你应该还没完全觉醒吧，刚加入这一行，有很多人不认识，慢慢的，你都会知道。这两人就是威武双将，他们是一对双胞胎，能力便是能感知到对方的位置以及周围一切，不过他们已经很久没出现了”
　　听池晏松解释，卞卓然也想起来：“居然是他们，还是轩哥厉害，居然会想到找他们，到时候一个留在外面，另一个跟我们一起进去，如果真的发生意外也有应对的办法”
　　看着卞卓然一副恍然大悟，还带着些许自豪的样子，池晏松心里觉得十分舒畅：“厉害，一点就通”
　　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卞卓然摸着自己的脑袋：“嘿嘿，没你厉害，你只看了一眼就猜到了轩哥的想法，你跟他不愧认识了九年”
　　九年，池晏松一愣，对啊，他们认识了九年，可九年当中有七年是老死不相往来的，那七年还能被算上吗？
　　曹费看向远处的卞卓然，没有注意到副驾的池晏松，挥手：“卞子”
　　卞卓然回应：“曹哥”
　　捻灭烟头，丢进一旁的垃圾桶里，臧启轩大步朝着自己的车辆走了过去。
　　他看向池晏松：“不怕死？”
　　空气间弥漫的烟味让池晏松忍不住打了个喷嚏，他摇头：“臧先生都不怕死，我怕什么”
　　臧启轩呵笑了一声，坐在主驾，启动车辆。
　　卞卓然刚想上车，被龚沛凝拉住衣领。
　　扯着自己衣领，挽救性命的卞卓然急忙：“沛凝姐，松手，松手，你要谋杀我啊”
　　孟烬一把扯住卞卓然，把他拉到自己的车子旁：“坐我车”
　　看了看他的车，卞卓然又看向臧启轩的车，立马拒绝：“不要，我坐轩哥车就行”
　　龚沛凝无奈的扶额：“不想找死的话，你就和我一起”
　　孟烬赞同：“不想找死的话，别打扰你们老大”
　　他们话语间藏着的东西，卞卓然完全没有领会，他还是不解：“为啥？”
　　不等他去探究一切，臧启轩率先启动车辆，开了出去。
　　孟烬摇头小声：“死鸭子嘴硬”
　　昨天回来之后，孟烬和臧启轩在帐篷中，进行了一次，阔别已久的对话。
　　孟烬翘着二郎腿，吸着烟，表情极为难看的望向臧启轩：“你们当年之间到底发生了啥，他居然能让你整整记恨七年，即便是把你绿了，也不至于这么严重吧”
　　臧启轩嘴叼着烟：“没发生什么，这几年你和他见过？”
　　点头，孟烬回道：“见过，之前执行过几次任务碰巧撞上，远远的对视过几眼，当年你不让我们在你面前提他，所以我就没和你说过，不过也正是碰巧，这次你算是自己送上门的”
　　“不是我送上门，是他先找上来的”臧启轩否认了孟烬的说法。
　　明明是他想尽办法出现在自己面前，当年也是他先离开。
　　臧启轩心中不满：“凭什么他说出现就出现，他说不见就不见”
　　风吹散孟烬的无奈，他摇头：“你们之间好好说清楚吧，都七年了，有什么仇什么怨解不开”
　　盯着地上灯火照射的倒影，臧启轩心里乱成一团：“什么仇都没有”
　　这话吧孟烬给整懵了：“什么仇都没有？你们俩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个问题，臧启轩没有回答他。
　　臧启轩此刻喃喃自语：“臧先生，可真陌生”
　　听到臧启轩的话，孟烬白眼都翻上天了：“白天你不是很高冷吗？什么不信，不行，不需要，累赘，不都是你臧先生说的话吗？”
　　眼神黯淡，臧启轩低声道：“他不该这个时候出现”
　　对啊，这个时候出现，目的太过于明显，所有人都能猜到他的所作所为究竟是为了什么。
　　栖雾里面的东西，人人都想要，连臧启轩都没有十足的把握能从里面出来，那么多启灵者，一批一批的进去，出来的人，屈指可数。
　　而池晏松却在此刻出现了，他与启灵者的目标是一样的。
　　隔了太久，臧启轩早已猜不透他是如何想的。
　　孟烬看不惯：“你别看不起他，当年的他可是能把你揍趴下，如今...”
　　想着白日见到瘦弱的身影，孟烬也拿不准池晏松现如今的战斗力。
　　“不管怎么样，起码他也是个S级的启灵者，反正能力不比你差”孟烬实话实说着。
　　对啊，白天那孱弱的身体，臧启轩一度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臧启轩嘴上说着不在乎，还是转身问道：“他是受了什么伤？”
　　“我怎么可能知道，你要是想知道，自己去问他”
　　“算了”
　　“栖雾里面的东西，究竟是什么？”这个问题，或许要让臧启轩迷茫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