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难自已》二月雪人

6、我要睡你

　　宋子成等了好几秒，陆之言还没说话，只是盯着他看，眼神过于直白，毫不掩饰，像是在看什么珍馐美食一样。

　　气氛有些不对，宋子成也不想听他说什么了，抬脚就准备走，还没迈出第一步，陆之言突然上前摸了摸他的脸。

　　虽然只是轻轻地触碰了一下，但手擦过脸颊的那种怪异感却让宋子成打了个冷战。

　　他对这突如其来的接触有些抵触，脸上虽没什么表情，可内心却开始暗暗地发慌。

　　他本想撇一撇脸，没想到陆之言竟然变本加厉，右手捏住了他的下巴，强迫他看着自己。

　　“陆先生这是做什么”，宋子成还在撑着，强迫自己淡定下来。

　　陆之言把他的下巴往上抬了抬，低眸看着眼前这张令他日思夜想的脸，眼神暗淡，轻“啧”了一声，心想，确实好看。

　　陆之言目光扫过他脸上的每一处，尤其着重的停留在宋子成那紧闭的红润的唇上，一时竟让他有些失了伸。

　　“宋子成，20岁，安徽人，京北大学历史系大三学生，有个患有白血病的弟弟，叫宋子安，今年6岁”。

　　听到陆之言说到第三个字的时候，宋子成那无任何表情的脸渐渐狰狞了起来，眉头越皱越紧，眼睛微眯，后槽牙紧紧咬着，还能听到牙齿摩擦的声音。

　　他终是按耐不住内心的怒意，盯着陆之言一字一句道：“你想干什么”。

　　陆之言看着他愤怒的样子，也不想再弯弯绕，陪他玩了这么多天，耐心已经聊胜无几，他嗤笑了一声，“我想干的其实很简单，就一点，我要睡你”。

　　看着陆之言轻飘飘地说出最后那四个字，宋子成一时之间难以反应过来，只见他呆呆地站在原地，眼神迷离，像极了武侠小说里被人定住了穴位一样。

　　“我要睡你”，陆之言看着他那样，抬脚上前了半步，字字句句说的很清楚很慢又很大声。

　　宋子成眼睛眨了一下，假意笑了笑：“陆先生，这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陆之言卸下伪装，一改之前在宋子成面前正人君子的样子，好看的五官上尽是玩味的表情。

　　“玩笑？哼，你可真会说笑，我这个人从来不在想做的事情上浪费时间，在你这，已经白白过去很多天了，今天我就挑明了，我要睡你，从见你的第一眼我就要睡你”。

　　“操，睡你大爷，有病吧你，陆之言”。

　　宋子成已经忍无可忍，无论他再怎么装傻充愣，都改变不了眼前的局面，这么多天，对陆之言的不满都在这一刻全爆发了出来。

　　他举起右拳快速狠厉地朝陆之言脸上揍去，虽然有意识收了力气，可陆之言毫无防备，被他突如其来的拳头打的往后退了半步。

　　他用舌头顶了顶发烫发红的半边脸，歪着头轻笑了一声，等他抬起头来时，眼前的宋子成早已经不见了。

　　陆之言眼眸深邃，微张着唇，目光紧紧盯着那大敞开着的门，声音低沉却又带着点蛊惑的意味：“看你能跑哪去”。

　　“傻逼陆之言，狼心狗肺，表里不一的变态”，跑出几百米开外的宋子成此时正弯着腰，双手撑在膝盖上大口喘着气骂道。

　　他时不时往后看一眼，害怕陆之言会追上来，幸好，身后一直没有出现那辆熟悉的车。

　　他稍稍缓了缓，才想起来停在酒吧的自行车忘骑了，当时脑袋都是懵的，哪还有时间想起来去管自行车。

　　寒冷的风吹的宋子成的脸生疼，路上的车来来回回不断穿梭，只有他一人魂不守舍的走着，透亮的路灯把他的身影拉的老长，显得更加落寞，此时的他心烦的很，脑子里像有一屡屡错综复杂的线等着他去厘清。

　　就这么心不在焉地走着，不知何时，竟然已经走到家门口了，他从包里拿出钥匙正准备开门，好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他把手伸回，打开手机里的相机，对着自己的脸看了看。

　　有点丧，脸色十分难看。

　　他对着手机强迫自己露出了微笑，非常勉强，非常不自然，随后清了清嗓子，深呼吸几口气。

　　此时门从里面被打开了，接着一个毛茸茸的脑袋冒了出来，宋子安一把钻到宋子成怀里抱着他的腰，开心地说道：“哥哥，你回来啦”。

　　宋子成摸了摸他的头，等进了家关了门才开口说：“你刚刚怎么自己开门了？万一门外是陌生人怎么办呢”？宋子成对弟弟刚才直接开门的行为似有一丝不满。

　　宋子成还抱着他的腰不撒手：“不会的哥哥，我一直趴在窗户前，刚看到你从楼下上来，又听到了拿钥匙开门的声音，我知道一定是哥哥，才开门的”。

　　吹了一路凉风的宋子成的手有些冷，连说话的声音都有些沙哑，他还没开口说话，宋子安已经跑进厨房端了一杯热水给他：“哥哥，外面是不是很冷啊，你嗓子都哑了，喝点热水吧”。

　　宋子成看着眨着一双透亮眼睛，乖乖捧着一杯水的宋子安，刚才想继续说教的话全都抛之脑后了，他欣慰地笑了笑，接过水：“谢谢子安”。

　　一杯热水下去果然全身都暖和了起来，宋子成看了眼窗边，窗户开着一条很小的缝隙透气，他皱了皱眉，蹲下说：“以后不要趴在窗户边上等哥哥了，凌医生是不是说晚上得早点睡身体才好啊，而且现在已经是冬天了，天冷，就算窗户关上了，也能吹到凉风，要是感冒了就不好了，知道了吗”？

　　宋子安小嘴撇了撇，“可是这么早我睡不着，我就想等哥哥回来了，跟你说说话，那这样，以后我坐在沙发上等，行吗”？

　　宋子成叹了口气，像是妥协：“要是你实在睡不着，坐沙发上等我也行，但是，说好了，你九点钟之前必须上床睡觉，还有啊，在沙发上记得盖个毛毯，不要感冒了，知道了吗”？

　　宋子安一听，咧着嘴笑了笑，点着头说：“知道了，哥哥，那我去睡觉了，哥哥晚安”。

　　“晚安”。

　　今晚的夜空黑乎乎的一片，没有星星没有月亮，只有那莎莎作响的狂风拍打窗户的声音，在这个寂静的房间内肆意横行。

　　虽然已经半夜一两点了，可宋子成毫无困意，此时的他靠坐在床头，歪着头，眼神放空的看着窗外。

　　屋子里太黑，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能听到那断断续续传来的深深的叹息声，让人不看也能知道宋子成心情如何。

　　黑暗中突然出现一抹手机的亮光，宋子成悄无声息地点开了某招聘软件，还没看几秒，手机就被他扔在一边。

　　他躺在床上，用被子紧紧裹住自己，闭上眼，试图让自己不再想起晚上所发生的事。

　　“下手真够狠的”，陆之言对着镜子看了看自己微肿的左脸。

　　他坐在沙发上拿着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冰袋敷着自己被人揍的脸，也不知道是被疼到了还是冰到了，陆之言竟然笑了起来。

　　“明天你去找一趟刘院长，按我之前跟你说的，通知他一声”。

　　“是”。

　　打完电话的陆之言左手不断摩挲着手机屏幕，手指还时不时轻点着，他后仰着，翘着二郎腿，慵懒的声音在此刻响了起来：“非得逼我使用一些非常手段”。

　　刚从咖啡店下班的宋子成正骑着车快到巷子拐角的时侯，一辆车突然横停在巷子口。

　　宋子成被吓的一惊，要不是他骑的慢，恐怕早已经撞上去了。

　　他脸上有些怒意，正想开口说话，这时车门打开了，一个人影正朝着他走来，等他看清从车上下来的人时，脸色大变，脑海中只有一个字：跑！

　　宋子成自行车还没转过来就被陆之言一把拉住，他感觉自己快要炸了，迅速停好车走到陆之言面前跟他对视着。

　　“陆之言，你到底要干什么，我昨天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我不可能跟你睡，你断了这念头”。

　　陆之言没有说话只是紧紧盯着宋子成，宋子成被他看的浑身不舒服正想往后退几步，就被陆之言一把抱住。

　　宋子成一惊 ：“你干什么，陆之言，你放开我，你他妈放开我”。

　　宋子成使劲挣扎着，他的脸上爬满了惊恐与愤怒，当陆之言把脸埋在他脖子上时，他吓得浑身一抖。

　　“陆之言，你是耳朵不好还是记性不好，我说了，我不会跟你睡，放开我啊”宋子成气坏了，这句话几乎是他吼出来的，他感觉自己呼吸越来越急促，垂在两侧的拳头越攥越紧。

　　陆之言只是哼笑了一声，缓缓放开宋子成，看着宋子成发红的眼睛和眼中的红血丝，他突然想到了小时候养的兔子。

　　眼前的宋子成跟那受惊的兔子真像啊，看着真叫人心生不忍。

　　“跟我睡，一晚一万，这可比你打几份工赚的多多了”。

　　“陆之言，你有毛病吧，你要是想羞辱我就直说，用不着这样，我就算是打100份工也不会跟你睡”。

　　陆之言伸手把宋子成的外套拉链往上拉了拉，“是吗，你打工赚的钱够你弟弟治病吗”？

　　宋子成瞬间瞪大了眼睛，他一把打掉陆之言的手，咬牙切齿道：“你想做什么”？

　　陆之言伸手拍了拍宋子成那紧张到耸起的肩膀，语气戏谑地说道：“别这样看我，我没想干嘛，你自己好好考虑考虑吧，想好了给我打电话”，说完陆之言转身坐进车里，临走之前还把车窗降了下来，朝宋子成比了下打电话的动作。

　　车都不知道开多远了，宋子成还站在原地，他朝旁边的石墩怒踹了几下，疼痛一下子遍布全身，疼的他一激灵。

　　陆之言无缘无故提宋子成干什么……

　　“啊……”

　　半夜，宋子成一下从睡梦中惊醒，他猛然起身坐在床上，大口呼吸着，脑门上脖颈上身上都是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