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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偷跑下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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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中旬,万里无云,举行了一年一度的升阶赛。此时流云宗是热闹的,流云宗长老和内门弟子皆会来参观,外门弟子这天既紧张又兴奋。
张怀瑜是外门弟子故而今日也会参加升阶赛。我送了张怀瑜一枚天禧通宝,“添喜”祝福他好运。
升阶赛正式开始,共三天三场。外门弟子按抽到的号数,两两上场,败的人直接淘汰,胜的人有资格进入下一场,两胜就有资格进入决赛,三胜就会晋升为外门弟子。如若在升阶赛前几天或当天生病了可以申请加时赛,直接和决赛的人比试。
张怀瑜在第一场比试就失败淘汰了。赛后,张怀瑜找我哭诉。他还是像个小孩子一样,委屈、难过就会找阿姊哭诉,寻求安慰。“阿姊,我又输了,我好难过。”
张怀瑜脸上挂着两行泪痕,豆大的泪珠顺着睫毛滴在我手上,滚烫滚烫的。我抬手轻轻拂拭掉他的泪水,把他紧紧揉进怀里,他在我怀中哭得一抽一抽的,像只破碎的木偶,真惹人心疼。我最见不得别人哭了。
升阶赛结束后,就到了选拔赛,选拔新弟子入门。选拔赛一般考品格,品格通过,多半就可以入流云宗了,至于性格内向、阴郁等,流云宗包容所有个性,允许百花齐放。宗门欢迎所有热爱剑道的弟子,为怀抱赤诚之心的人提供修习剑道之地。
谢七又病重了,这次格外凶险,我望着她瘦得不能再瘦的身影,双拳紧握。
七师妹,我还在,我不会让你死。
我做了此生最逾矩的事,我偷跑下山。流云宗下山并不容易,也不知道八师弟是怎么下山为四师弟买生辰礼物的,定是艰难。
传说天山雪莲生长在极寒之地,可以疗伤解毒、强身健体,七师妹吃了身体或许可以好转。
我跌跌撞撞来到西域天山,夏日炎热的风是刮不到冰寒的雪山,我爬上山费了好些时间。在雪巅之上,我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天山雪莲,花瓣洁白如雪,形态宛如莲花,真是药如其名。
一个月后我返回流云宗。
师父震怒,“许三,你可知错?”
“弟子不知。”
“许三,你可有悔?”
“弟子无悔。”
“好,很好。戒鞭三十,到戒律堂罚跪三个月。”
“弟子领罚。”稽首,从佩囊中取出天山雪莲,双手恭递,“恳请师父将天山雪莲交于七师妹。”
来人率先开头:“戒鞭三十,鞭鞭皮开肉绽。你说许师姐,究竟犯了什么错?”
另一个人补充道:“不仅戒鞭三十,还罚跪三个月呢。”
又一个人问道:“许师姐不是克己复礼最遵守门规的吗?”
“听说是许师姐私自下山一个月之久。”
“一个月?怪不得我这些时候都没见过许师姐。不过为什么啊?许师姐也不像是贪玩之人。”
听闻,又来一个人加入话题:“哎!之前褚师兄不也私自下山过一次吗?”
“那能一样吗?褚师兄天黑前就回来了,他不在沈师兄生日宴上提起,都没人知道他下过山。而许师姐就不一样了,整整一个月,杳无音讯。”弟子们七嘴八舌地议论纷纷。
罚跪三月,楼尽雪不准任何人探望。
三月一过,待我走出戒律堂,堂门外,谢七一见到我梨花带雨的,牢牢抱住我,“三师姐!疼吗?你还好吗?不对,你肯定不好。”
我没回答,反而询问她:“身体怎么样了?寒疾好些了吗?”
“嗯嗯!好多了,多亏了师姐。”我见犹怜,忍不住抚摸她的头。
路九鼻尖一酸,眼眶微红,哑声:“三师姐我好想你,没你在流云宗都冷清了。”
沈四嘟囔道:“对,冷清了。你不知道师父的脸有多阴沉。”
褚八盯着我没有开口。
卜让生嘴硬道:“一声不吭就走了,你知不知道我……我们有多担心你!天山上的雪就应该把你这个铁石心肠、冷漠无情的人冻成冰雕。”
“卜师兄,不准这样说我阿姊。”张怀瑜冷冷开口。
裴六玩笑道:“怀瑜弟弟长大了知道维护你阿姊了。”
左一冷冷道:“三师妹,你以前不是什么事都会告诉我的吗?”
我歉意道:“对不起,我让大家担心了。”
张二眼中满是关切和疼爱,“好了,师妹需要休息,大家别杵在这了。”
“我帮你上药。”说着,没等我反应过来,纪五扶过我的肩膀带我回寝室。
纪五开口:“脱掉衣服。”
“五师妹,这不好吧。”她不管我,自顾自的脱我衣服。
我瞳孔放大,“我……我有喜欢的人了!”
“喜欢的人?”“对!我有喜欢的人!”
她不解,“这和脱衣服上药有什么关系?”
“有,当然有,脱衣服——等等上药?”
她继续问:“所以上药和你有喜欢的人有什么关系?”
我用低的不能再低的声音回答:“没关系。”
“在床上趴好。”
我乖乖听话脱下外衣,在床上趴好。她用药签沾上些药膏涂抹在我鞭伤上,药冰冰凉凉的,她的手背不小心触碰到我,手也冰冰凉凉的。
上完药,我穿戴好外衣,对纪五感谢道:“谢谢五师妹。”
她轻轻应声:“嗯。”又继续道:“趴在床上休息吧。”
“可这是你的床,你不是不喜别人触碰吗?”
“你刚才已经碰过了。”
“对噢,那我就不见外了。”说完这句困意也就袭来了,好久没有好好睡过一觉了。
待我醒来,天已经完全黑了,纪五还在床边,微微撑着脑袋小憩,手上捧着本医书。被我抓到你打盹了吧,想不到平时一丝不苟的纪五也会在别人面前放松一次。
我端详着她的脸,这张脸怎么看都是一副生人勿近,不知道冰雪融化时会是什么模样。
纪五似是感觉到我的目光,睁开双眼。
我下了一跳,赶紧移开视线,结结巴巴地说:“你醒啦?这……这月亮真明亮!”不对,这床上又见不到月亮我怎么知道亮不亮。
好在,纪五没有深究,她淡淡应我:“嗯。”又道:“起来吧,我给你煮了粥。”
“粥?”
我快步下床,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拿起勺子舀上粥,这是一碗粟米粥,却格外养胃。“谢谢五师妹,我受伤你异常照顾我。”
她皱眉,轻声道:“……”
我愉悦地喝着粥,没听清纪五说话,“什么?”
她恢复常态,“没什么。”
“哦。”我又继续愉悦地喝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