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榴莲味Alpha也能被爱》吊耳

6、再度进城A

　　沈简舟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眼中迸发出惊喜的光芒，谨慎地确认道：“真的吗？”

　　“真的。”陆遇安点了点头，这一次语气坚定了不少。

　　“谢谢你，遇安！”沈简舟的声音里充满真挚的感激，“真的非常感谢！”

　　敲定了合作，陆遇安的思维跳转到现实问题上：“那我需要马上搬回Z市吗？我才刚在这里安顿下来。要收拾东西过去的话，可能还需要几天时间。”

　　“前期不需要常住Z市，”沈简舟的语气轻松了许多，“初期主要是做一些基础检测和样本采集，你定期抽出几个小时过来就可以。”

　　“后期如果需要更深入的配合，可能会需要你在Z市待得久一些，但放心，清源会为你安排好所有的住宿和生活保障，并且会与你签订正式合同，任何条款不满意都可以提出修改。清源在这方面口碑很好，绝不会亏待合作者。”

　　他将主动权交到陆遇安手里：“至于时间全由你定，你什么时候方便过来都行，微信联系我就可以，我会全程负责此次研究项目。”

　　陆遇安点了点头：“好。”

　　于是，这场一波三折、始于一场“新型诈骗”误会的新型抑制剂合作，最终算是定下来了。

　　夕阳西下，给果园镀上一层温暖的金色。杨云乐本想再留沈简舟吃晚饭，沈简舟刚答应下来，却临时接了个顶头上司的紧急电话，只得匆匆告辞驱车离去。

　　送走沈简舟后，陆遇安将自己过两天要去Z市参与项目的事，以及他和沈简舟之前真实的“纠葛”，都原原本本地告诉了杨云乐。

　　杨云乐听完，张大了嘴说：“啊，合着你还没答应参与简舟那个项目啊？我看你俩刚才聊得挺好，还以为项目早就完事了呢！”

　　他露出理解的神色，一个劲地晃悠陆遇安的肩膀：“遇安，说真的，我特别能理解你。换作是我，一个陌生人一上来，就冲着我这身味道说要研究研究，我肯定也膈应，第一反应也是拒绝，这很正常。”

　　“不过话说回来，简舟他能为了这个项目，一次次来找你，甚至追到这儿来，这份坚持本身就很有诚心了。”

　　“你想想咱俩的信息素，一个榴莲味，一个霉味，哪个是好闻的？他一个Omega，对Alpha的信息素天生就比Beta敏感得多，可他对着咱俩，什么时候捂过鼻子？什么时候露出过半点嫌弃的表情？没有吧？”

　　“反而是一直客客气气，说话做事都透着尊重。这叫什么？这就叫态度！人家不是冲着咱们身上这‘怪味’来的，是真心实意觉得这东西有价值，想把它用在正道上。就冲他这个态度和这份诚意，我觉得，就值得你试一试。包括简舟这个朋友，交上包不亏的！”

　　“嗯，所以我答应他了。”陆遇安被杨云乐晃悠得直晕，借机把他的爪子扒了下来。

　　杨云乐语重心长地补充道：“但是我说你啊，也不能总让人家简舟这么单方面地付出、迁就你。既然现在决定合作了，那你也得要对人家好点，拿出点配合项目的态度来。”

　　陆遇安茫然地抬头：“啊？我怎么对他好？”

　　杨云乐一副“这还不简单”的表情，指了指屋里和果园：“最起码，你头回去人家那么大的公司，总不能空着手去吧？显得多不懂礼数。正好，咱们这里别的不多，就水果管够！我帮你挑两箱最好的果子，你给人带过去，就当是个心意。”

　　就这样，三天后，陆遇安开着车，载着他和杨云乐精心挑选的两箱饱满新鲜的水果，停在清源生物科技研究院所在园区的大门外。

　　与他想象中商业气息浓厚的总部大楼不同，研究院所在的区域更为静谧而专注。

　　园区内，低矮而错落有致的白色建筑群与大片绿化带相互融合，玻璃幕墙反射着天光，隐约可见内部通透明亮的实验室和走廊里穿着白大褂或研究服的身影。

　　陆遇安看着后备箱那两箱与周围高科技环境格格不入的朴实水果，又看了看自己这辆沾了些乡间泥土的车，一时有些踌躇，不知该怎么把东西搬进去才不会突兀。

　　正当他犹豫之际，身后响起一个陌生的声音：“你好，请问你是陆遇安陆先生吗？”

　　陆遇安回头，发现身后站着一位年轻的Alpha，穿着打扮像是刚毕业没两年的大学生，手里拎着好几袋外卖和好几杯奶茶，脖子上挂着的清源研究院工牌十分显眼。

　　“对，我是，”陆遇安打了招呼，“你好，我想找沈简舟沈研究员，请问该怎么进去？需要去和门卫申请吗？”

　　年轻人眼睛一亮，露出灿烂的笑容，语气热络道：“不用不用，我带你进去就行！我叫朱子澄，就是沈哥的助手兼跑腿的！”

　　他心里暗自庆幸，自己刚好下楼取个外卖，居然就撞见沈哥这几天心心念念、苦等不到的人。

　　朱子澄自来熟地将自己那杯三分糖茉莉奶绿往前递了递：“你比我大，我就喊你陆哥吧？陆哥喝不喝？刚买的，还冰着呢！”

　　陆遇安委婉拒绝了：“不了，谢谢。我想着要来配合研究，就给你们带了两箱果园的水果，一点心意。你们这里有手推车之类的吗？可能有点沉。”

　　朱子澄还是第一回见到合作对象反过来给他们送东西的，怕不合规定，忙推拒道：“陆哥你太客气了！真不用这么麻烦的！”

　　陆遇安已经转身打开了后备箱，内里是两箱沉甸甸、品相极佳的水果：“送都送来了，再让我原样运回去算怎么回事？如果没有手推车的话，搬上去也行，也不算太沉。我看你外卖点了这么多份，正好给大家分一分，很快就吃完了。”

　　朱子澄见推拒不过，又看陆遇安态度坚持，便将外卖袋挂在小臂上，空出双手：“那行！谢谢陆哥！我来帮你，咱俩一人一箱抬进去！”

　　朱子澄热情地领着陆遇安穿过明亮整洁的走廊，刷开一道道门禁，一一介绍道：“这边是我们的公共分析区，那边是细胞培养室……前面那片是分子生物学平台。”

　　他带着陆遇安来到一个开放式的办公区，这里摆放着数张办公桌，电脑屏幕闪烁着复杂的数据和图表，旁边实验室里，有几个穿着研究服的人正在专注工作。

　　朱子澄拍了拍手，提高音量道：“各位！手头的活先放一放，我给大家隆重介绍一下！”

　　他往旁边走了一步，将陆遇安让到大家面前：“这位就是咱们此次新型抑制剂项目的特邀合作对象，陆遇安，陆哥！”

　　他又在空地放下两人搬上来的水果箱和外卖：“陆哥还特地给大家带了两箱超级无敌新鲜的水果！外卖我也取回来了，大家自己拿啊，别客气！”

　　办公区的研究员们纷纷抬起头，脸上露出热情和欢迎的笑容。

　　“哇！谢谢陆哥！”

　　“太棒了！正想吃点水果！”

　　“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大家七嘴八舌地表达着感谢和欢迎，气氛瞬间热闹起来。有人主动上前接过水果箱准备去清洗分发，有人好奇又友善地打量着陆遇安。

　　更让陆遇安感到心头一松的是，整个过程中，没有一个人对他的榴莲味信息素表现出任何异样或厌烦的神情，仿佛那只是再普通不过的一缕水果气味，自然融入这片忙碌而专业的空间。他很喜欢这种轻松融洽的氛围。

　　然而，就在这时，一道略显尖细的年轻女声从不远处响起，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诮：“榴莲味？呵，你们一部总能挖到一些……信息素别具一格的人才啊。”

　　陆遇安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穿着白大褂、梳着一丝不苟马尾辫的女研究员正抱着文件夹站着门口。她面容清瘦，颧骨略高，嘴唇抿成一条紧绷的线，整个人一副精明计较、不好相处的模样。

　　朱子澄脸上的笑容收敛，回怼道：“何芷柔，你过分了吧？对我们一部有什么意见直接冲我们来，针对合作者算什么本事？”

　　“本事？”何芷柔嗤笑一声，反唇相讥道，“我可不如你们有本事，我只是在陈述事实而已。什么样的项目找什么样的合作者，物以类聚罢了。”

　　朱子澄被激怒了，用事实说话：“物以类聚？好，那我就跟你聊聊‘类’，上一季度核心期刊论文发表数量，一部七篇，你们二部三篇；年度重点项目获批经费，一部领先你们百分之四十；就连上次院里考核评优，一部综合评分也是第一。这就是我们一部的‘类’！”

　　何芷柔被这一连串数字堵得脸色青白，胸口剧烈起伏了几下，最终只能甩下一句：“哼！走着瞧！”

　　随即她硬是把平底鞋踩出恨天高的气势，“哒哒哒”地快步离开一部的办公区，背影透着不甘和怨气。

　　朱子澄向陆遇安道歉：“陆哥你别在意，这女的纯属是过来找不自在。她仗着是二部主任的侄女塞进来的关系户，本事没多少，眼红和挑事的能耐倒是一流。本来这个抑制剂项目最初我们两部都在争，沈哥带队拿下后，他们气不过，就开始搞这些阴阳怪气的小动作，烦人得很。”

　　“理解，哪里都少不了这种人。”由于体验到一部的友好，陆遇安没把何芷柔的挑衅放在心上，反正他是和一部合作，又不需要和她打交道。

　　“那就好那就好，”朱子澄环顾四周，没看到想找的人，便随手拉来一个人问，“小刘，沈哥呢？还没出来？”

　　一个正拿着苹果啃的研究员鼓着腮帮子回答：“沈哥还在3号实验室呢，有个数据好像卡住了。”

　　陆遇安听见沈简舟在忙，便说道：“没关系，我在这里等他就好了。”

　　“哎呀，等什么呀，”朱子澄拉了他一把，“走吧，哥，我带你去实验室看看呗，左右以后你也要常来的。说不定还能瞧见沈哥抓耳挠腮的样子呢！”

　　抓耳挠腮？陆遇安无法把这个词和沈简舟联系在一起。

　　这么一晃神间，他就被朱子澄半开玩笑半邀请地推着往实验室方向走去。

　　穿过一道气密门，实验室区的环境更为安静。朱子澄轻车熟路地带着陆遇安来到一间标注“3号”的实验室外，透过巨大的观察窗，他们可以清晰地看到里面的情景。

　　沈简舟正站在一台复杂的仪器前，专注地盯着屏幕上滚动的数据流。他穿着合身的白大褂，戴着无菌手套，身姿挺拔。

　　实验台上各类器皿摆放得井然有序，冷白色的灯光勾勒出他认真的侧脸轮廓，整个人散发出一种投身在专业领域时特有的、极具吸引力的沉静与专注。

　　此刻的他似乎遇到了某个难点，无意识用笔尾抵着下巴思考，那专注的模样与陆遇安以往所了解的样子截然不同，没有不自然的礼貌，没有迂回的劝说，只剩下一种剥离了社交表象的、锐利而纯粹的学术气息。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沈简舟。陆遇安隔着玻璃窗望着，心头莫名地动了一下，生出几分恍然。

　　他见过真诚邀请自己合作的沈简舟，见过在果园与自己和杨云乐相谈甚欢的沈简舟，却从未见过这样的沈简舟——沉浸在科研世界中的工作姿态里，像突然调整了焦距的镜头，在他的心里清晰地定格，让他移不开眼。

　　实验室内的沈简舟对窗外的注视毫无所觉，他时而快速敲击键盘，调出历史数据进行对比，时而在实验记录本上写下几笔，时而再次凝神审视屏幕上的异常波动。

　　搞科研的都这么投入吗？陆遇安看着沈简舟时而蹙眉，时而抿唇的细微表情，竟觉得有点……新鲜。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也没急着走，就这么隔着玻璃等着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