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我的蜜月泡汤了（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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设想一下，你是柯南世界里一位因警方缺席而掌握案件主导权的推理者，来到案发现场，你可能会做什么？
先拽着知情人猛唠，把死者的情债、仇怨全扒干净；再学死神小学声满地窜，桌底、窗台、地缝，连根头发丝都别想漏。
是我，我也这么做，但我那又残又倔的病秧子老公不这么认为！
当我踩着8厘米的高跟鞋终于要追上他时，老公猛地一扭头，我俩直接撞了个结结实实。
“老公……”
脚腕一阵刺痛，我的眼泪又在眼眶里打打转，泪珠刚要滚下来时——
他伸手扶住我肩膀：“跟着我。”
我的泪水瞬间憋回眼中——太好啦，老公终于反应过来要逃命了！
结果呢？他径直穿过缆车闸口，冲工作人员一拍手：“麻烦搬两把椅子。”一撩风衣下摆，坐得那叫一个稳如泰山。
我在风中凌乱，讷讷摇着手婉拒了工作人员递来的小椅子，声音都跟着风打颤。
这对吗，老公？
我们为什么突然跑来这个鬼地方……
风裹着冷意往我骨头缝里钻，还夹着星星点点的雨丝，打在脸上凉飕飕的。地上的瓷砖被浇得油亮，映着惨白电灯昏昏沉沉的光。
这空旷的平台上，除了我们小两口，就只剩身后站着的站台负责人，还有个面无表情的保安。俩人影戳在那儿，我生怕一个不留神就会有把刀架在我们脖子上。
狂风“呼”地一下就把我头发掀得乱七八糟，我一只手死死按住头上的圆盒帽，另一只手紧紧揪着裙子下摆，生怕风再大点儿就把裙子吹起来。
我一下一下把眼泪往肚子咽，嘴里又咸又哭，连思绪都带着哭腔了：这俩里头要是有一个是坏人，咱们俩连求救的机会都没有啊！你再这样不管不顾的，我、我真的要考虑换个搭子了！
可老公呢？
他双手食指交叉托着下巴，嘴角还勾着一抹“一切尽在掌握”的笑，眼神直勾勾盯着前方慢悠悠滑过的缆车。
我胳膊肘轻轻戳戳他的衣袖：“老公，琳渴了，我们进屋喝茶好不好。”
他一抬手制止住负责人“请”的动作，眼睛还是直勾勾盯着缆车：“忍耐下。”
“可是琳好冷，琳想喝热茶。”我拖着软糯的调子嘟囔，话音还没落地，就瞥见他伸手缓缓解开风衣扣子——那瞬间我像被按了暂停键，话头“咕嘟”一下就咽了回去。
胳膊肘不情愿挪开，我把身上小香风外披拢了拢，故作坚强地说：“其实、其实这点冷不算什么的！老公你快把扣子扣好，别冻着了！”
他手上的动作一顿，终于侧眸看我一眼，眼里还带着点不解。
哼，有什么不解的……我是真的担心六七月份都要靠风衣避寒的你感冒呀……你要是突然在山上高烧晕倒，我们就团灭了呀，老公……
我把衣领揪得紧紧的，下巴埋在里面，在心里一遍遍给自己打气：“琳和老公肯定不会有事，咱们能平平安安苟到下山……”
可越念越没底气，风裹着雨丝往脖子里钻，身后那两个影子在昏暗中看着格外吓人。念头忽然就歪了，变成了“琳和老公会不会……根本苟不到下山啊”。
这句话刚在心里冒出来，鼻子就一酸，我赶紧把头埋得更深，可肩膀还是控制不住地轻轻发抖。
“要不我先带夫人进屋休息？”保安好像把我的颤抖理解成真的很冷，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有一点关切的褶皱。
我才不要离开老公……
柯南看多的我已经脑补出单独行动然后莫名其妙变成一具尸体的情景，怯生生开口：“多谢，但是老公在哪，琳就在哪……”
“缆车运行一趟大概需要多长时间。”
老公勾勾手，负责人立刻俯身到他耳边毕恭毕敬说：“回议员的话，从中站到上站的时间大概是15分钟，下山稍微快一点，但也差不多。”
“那么运行一周就差不多半个小时。”他抬手看表间，腕间冷光一闪。不过两秒，他便收回手，又恢复了那副胜券在握的模样——眼尾轻轻眯起，目光牢牢锁在一节节慢悠悠滑过的缆车身上。
所以，我们还要呆多久，为什么突然要问缆车的运行时间。我糯糯攥着领口，反复咀嚼着“运行”“时间”等字眼，忽然一怔。
“紧急制动是为了把尸体移下缆车。但是考虑到雷暴天气，乘客不能在高空停留太久，所以只能让缆车轮空一圈再检查现场。”
老公刚刚是这么说的。
我攥着领口的手“唰”地松开了，眼睛一下就亮了，直直盯着嘴角微微上扬的老公。刚才憋着的委屈、害怕好像都被这抹笑冲散了点，连带风都不那么冷了。
他好聪明，他怎么会这么聪明，琳挑搭子挑对了！
想必你在老公问询运行时间时就已经猜出他坐着的目的了吧！但是我还是忍不住要分享下我的推测呢！
嗯嗯，琳的推测是：老公本来想进候车厅按照常规程序查案或者安抚群众，但是他突然意识到缆车要轮空一圈——也就意味着作为案发现场的缆车车厢一定会再次经过上站并且停顿一下。如果放任其不管，凶手很可能会借助这短暂的停留销毁证据。但我、我老公、负责人、保安四个人守着，嘿嘿嘿，我看他怎么销毁！
可是如果先把我们灭口再……不对，所以刚才老公才直接亮明身份，因为一旦议员失踪势必会引发关注，凶手不会蠢到引火烧身！
我把半张脸都埋进衣领里，只露出一双弯成月牙的眼睛，嘴角的笑意根本藏不住，连带着脸颊都偷偷发烫，心里头早把“对不起老公，是我误会你啦”翻来覆去说了一万遍。偷偷抬眼瞄他，看他还盯着缆车，我赶紧又把脸埋回去，有点得意又有点怨他：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让我紧张了那么久……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毙，我要想办法知道是哪节车厢！
我该怎么办呢……
“老公，为什么缆车上要标数字呢？”
我胳膊肘顶了下他的肩膀。他眉头一蹙，扑闪着的睫毛像在遮掩思索的痕迹。
是我的说法太隐晦了吗……
可能是觉得被冷落的我太可怜了吧，负责人在一旁殷勤解释道：“是这样的，缆车标上序号更方便我们管理。比如……”
“比如说，有人告知14号车厢的坐垫坏了，工作人员就可以精准修理。”老公余光甩向我，随即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下颌线绷着的弧度悄悄松了半分。
琳收到！我发现自己好像不是很会隐藏情绪，一点小惊喜就想蹦哒起来欢呼，即使像现在这样勉强按耐住，也还是会手指不经意攥住他大衣茸茸的内胆，一下一下剐蹭里面的毛絮。
14，14……
还没等我找到14号车厢，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
谁啊，打扰琳做事情……
瞥见屏幕里蹦出的“妹妹”，我方才还抿着的嘴角倏地松了，那点不悦早被掐灭在笑纹里。指尖滑过接听键，语气软得像裹了层糖霜：“妹妹，怎么啦？”
老公的妹妹小桥湘子，是我公公婆婆的掌上明珠，更是我老公心尖上的人。说起来，她也是这家里我唯一觉得“正常”的人——毕竟放眼望去，能和我从诗词歌赋聊到“今晚吃什么”，把唠嗑说得既雅致又接地气的，实在没第二个。所以不管是看在家人的情分上，还是为了这份难得的投缘，我都打心底里想对她好点。
“嫂子，我哥盯到那辆缆车了吗？”
果然是妹妹告诉他的！我猜对了！
我斜斜瞥了一眼老公，腹诽一句“为什么不告诉我”，转头甜甜回答：“你哥哥还在认真工作。”
“诶，还没到吗……”湘子的声音听上去有点沮丧，“距离我们发现尸体，拜托工作人员执行紧急制动，过去快15分钟了耶……”
真没想到妹妹还有这么机敏的一面——我一直以为她和我一样，都是被父母捧在手心，脑袋里面缺了一根筋的千金，甚至有时会觉得她比我多缺了一根。没想到不光能驱使工作人员开启紧急制动，还能记下案发缆车的序号，甚至能联系上站的哥哥帮忙——就像是有人在指挥她做这一切一样？
我被自己的想法逗乐了，掩嘴小声笑道：“不要着急嘛～”
“湘子？我跟她说。”老公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我立马乖乖把手机递了过去。可手刚松开，身子就像黏了磁石似的凑到他耳边——这是琳的手机，琳当然能偷听！
他手腕轻轻一转，把手机往我这边偏了偏。听筒里的声音不高不低，刚好能把湘子的语气稳稳送进我们俩耳朵里。
“直接把电话给他，别磨蹭。”老公的语气低沉下来，嘴角的弧度依然没变。
他？我眨眨眼，心说你俩兄妹到底对我藏着掖着多少事情呀……
对面传来湘子的嘟囔声，接着是一句“我哥找你，你悠着点”的叮嘱，我瞥见老公嘴角抽搐了两下，像是被踩了尾巴的小猫咪一样窝囊。
哎呀，那个“他”该不会是……
“议员好。”
等下，这是…
啊啊啊啊啊啊啊！
现在不是妹妹的粉色泡泡时间，现在是琳的大型偶像见面会场！
当手机里传来那低沉又满含柔情的声音时，我就知道是对方是谁了！速水老师你的声音还是太具辨识度了！
真是意外又合理！虽然早了14年，但是这里是长野，现在是暑假，所以青年版的诸伏高明登场合情合理！
他可是我在现实生活中的推啊！小学的我从听到那一声温柔又深沉的“欲见贤人”起就深深迷上了他。在那个网络还不是特别发达的时代，我经常躲在被窝里偷看贴吧里他的同人文，看完同人就反复刷他为数不多的出场片段。甚至会穿到这个世界，都是因为我去看了他做主役之一的剧场版后，回家途中遭遇了车祸……
老公一脸疑惑斜了我一眼，嘴角的笑意褪去只剩下刺骨的寒意：“你我都不必自我介绍了，直接告诉我案情。”
你对我推那是什么态度啊！我的爪子差点挠到他那张冷若冰霜的脸上。他却只漫不经心地偏头，像躲开一缕柳絮，跟着眼皮一掀，眉头一下蹙起。
我心头猛地咯噔一下——是不是反应太冲了？刚才那股子火气瞬间泄得精光，只剩满心的慌。我手指死死攥着包带，声音也蔫得像被雨打垂的草：“琳听不清……”
很意外，他长长的睫毛扑闪两下，手腕又轻轻往外翻了点，像是真信了我是听不清所以着急。
其实听不听得清重要吗？要不是再异常下去可能穿书的身份就暴露了，我真想现在就把老公拉起来，拍拍他的肩说：“老公，我们下班吧，一切交给‘长野的孔明’就好了！”
“回议员的话……”
“停。”老公忽然制止了高明，转头对我说，“西川，你平时常带的那个记事本在身边吗？记一下关键点。”
人是怎么做到在短短一句话间精准踩中两个雷点？不仅理所当然命令本小姐，还理所当然命令本小姐的推！我……
我乖乖打开包，先翻出小小的记事本，摊开放到闸口上，再拎出一只钢笔于手中扬了扬说：“老公，琳准备好啦。”
琳就是这么窝囊……
“是议员夫人吗？烦扰您做笔记了。有什么听不清的请务必提醒在下。”
好酥，好带感！我推居然跟我说话了！他还允许我随时打断他！
我拿钢笔的手都在颤抖，眼里已闪出“犯人，我和你拼了”的亮光：“琳会努力的！”
“不要废话，快开始。”老公又看了眼表，眼睛死死盯住运行的缆车。
“抱歉让议员久等了。”高明的声音还是那么温和，就像是清风过水面，没有掀起一点涟漪，“先说案发现场的情形。第一，缆车完全封闭，门窗都未被破坏，暂时排除从外面进入杀害死者的可能；第二，车内发现掉落有匕首，但血迹出现在刀面而非刀尖，且地面、车壁均存在大量血迹，但是真血假血我们暂时不得而知，要通过下一轮勘查判断……”
老公的眼睛眯成一条缝，我手里的笔尖在“大量血迹“后画了个”？”
好奇怪，为什么会说“不知道是真血还是假血”？
“第三，被害人的遗体我已经检查过了，表面没有明显的伤口。但是存在面色发青，牙关紧咬，肢体痉挛的体征——我怀疑是毒杀，但是没有证据。”
不，有证据。墨迹在“无伤口“那晕开，我的笔僵住了。脑海里播放幻灯片一样闪出死者掐住自己的脖子，面目扭曲成沟壑，直挺挺倒下去的画面。
这不是柯南里经典的毒杀致死场景吗？我甚至有理由猜测死者是□□中毒身亡。
我偷偷瞄了老公一眼，纠结要不要说出我目击到死者倒下的场景——说了就可以增强高明推定毒杀的信心，但是我和老公大概率会被人盯上。而且，老公会不会因为我瞒他就赌气丢下我……
“还有吗？比如中站有什么异常。”老公继续冷声询问。
“令妹发现了三架摄影机。”高明回答道，“在其中一架相册里，我们发现了有意思的东西。”
他蓄势一般停下，精准卡在我老公蹙眉头那刻开口：“相机拍到一辆缆车停下来，门打开时杜若文在社长躺在血泊中——没想到过了几秒钟，他居然自己爬起来，哈哈大笑走出取景框。我们只听到他说：‘你们也要有点反应，不然那么机警的他一定会起疑的。’——这段视频的拍摄时间是三天前。”
“他”又是一个“他”？我重重地圈起这个字，余光瞄见老公的脸色镀了层腊月的寒霜，耳边传来他十指骨节碰撞的“咔哒”声。
“没有了吗？没有的话，可别忘了，破案是次要，我妹妹要是出一点事我……”
老公话还没说完，“轰隆隆”一声，一厢缆车缓缓着陆缆车平台。
14号车！
我踮起脚，已经看到车壁内侧鲜红的血迹了，仿佛能透过车厢嗅到血腥味的甜腻——实际上我什么都没闻到。
再踮高一点，再踮高一点。我撑住闸口，在灯光闪烁间奋力踮脚，试图看清现场以便记下更多的信息。可余光里，老公却忽然瞳孔颤抖，猛地撑住手杖像是要挣扎起身。
“扑哧”
我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那几盏惨败的电灯忽然熄灭，黑暗一瞬吞没了我们。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我的蜜月泡汤了（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