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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我的蜜月泡汤了(1) ...
当你看到一个人在隔壁缆车车厢内掐住自己的脖子,面部表情扭曲成沟壑,接着直挺挺倒下去,再也没站起来,你会怎么做?
呼救,报警?
呵呵呵……
我,西川婉琳,此刻正疯狂揉搓自己的头发,脑袋里只剩那句“我什么都没看见”在循环嘶吼,声音大得快要冲破喉咙——可越这么喊,隔壁车厢里那张紫得发暗的脸、直挺挺砸下去的身体,就越像钉子一样扎进眼底,逼得我牙齿咬得腮帮子发酸,眼泪却死死憋在眼眶里,连呼吸都带着颤。
我只是和老公来长野上高地度蜜月的,临行前也不过是被公婆交代了个小任务。我们小俩口不过是中途碰上了点意外,最后也只是因为老公的逆反心理,才被迫坐上了前往上站的缆车……
车窗外的雨声噼啪作响,豆大的雨珠附着在窗子表面。
我的手指从纠缠的发间猛地抽出,缓缓覆上冰冷的车窗。指尖刚一触到玻璃,那股刺骨的寒意像电流般顺着指缝钻进来,激得我指节微微发颤。外壁的雨珠像是被触碰惊扰,顺着玻璃蜿蜒滚落,一串串坠向下方百丈深的断崖,最终隐没在密不透风的墨绿树丛里,连一丝声响都没留下。
倾盆大雨,陡峭山崖,原始森林,密闭的缆车,刚才不知道是死是活的男人,还有什么比这些更恐怖的吗?!
一道光映在窗上,下一秒——
“轰隆隆”
等我反应过来,我发现自己一手撑住座椅的缝隙,一手死死抱住爱马仕提包蜷缩在座椅上,现在双脚还在不住打颤。
真抱歉,我从小怕打雷……
不对啊,我有什么好抱歉的,又不是我要来这个鬼地方度蜜月的!我甚至还防抗过……
“琳不去长野,琳要出国度蜜月!”
“琳不要去山里,六七月一堆蚊子!还有老蛇!”
在我拼命挥爪子抗议的时候,亲爱的爸爸妈妈已经笑着和公公婆婆在蜜月清单上填上了“长野上高地”这五个字。
“琳不要……”
我放下爪子,其实你看我好像喊得很大声,实际上现场我都听不见自己的呐喊。老公坐在我身边,像是被我的动静惊扰了,微微睁开眸睨了我一眼,继续抱臂养神。
我好生气,好生气,你难道对自己去哪度蜜月一点兴趣都没有吗?怎么一踏进客厅,就径直扎进沙发里?脊背挺得笔直,脸冷得能刮下霜来,眼皮半耷着养神,连指尖都蜷在膝盖上没动一下——那模样,哪儿是小憩,倒像揣着满肚子沉事儿,连周遭的空气都跟着凝住了。
退一万步讲,你对你的小命就没点责任感吗?你知道柯南界有句话叫长野遍地是狠人吗?风林火山一代人快杀完人,赤壁案警察差点一起干掉,赤女案当着柯南面砍人,啄木鸟事件县境内部黑吃黑……
再退一万步,你不惜命,你不能不惜琳的命……
可现在我就坐在燥热的缆车内,我还有什么好说的,我还能骂什么——
小桥和也,为什么你现在还能睡得着!
对,就是眼前这个就是我老公——脊背那股子绷着的劲儿半分没松。脑袋却控制不住地往下垂,下颌快抵到胸口,眼睫沉沉阖着,连呼吸都放得轻浅。明明是困得快栽过去的模样,一只手还要搭在他那柄木制的手杖上,睡梦中掌心还习惯性摩挲着金属头上的浮雕。
骂人的话到嘴边,可是望见他扑闪的睫毛和略显苍白的嘴唇,我放弃了,视线略过他一颤一颤的脑袋,飞到他身后的窗子外。透过朦胧的云气,一块金属板破雾而出——是缆车平台!
我目测下,离上站大约有十五米不到的距离。车厢微微颤抖,大概是缆车要做最后的攀升了!
老公,虽然你睡得很舒服的样子,但是我要把你叫起来——啊!
金属猛烈摩擦发出刺耳的爆鸣声。
我刚往下探了半分的脚丫,像猝不及防撞进了荆棘丛,猛地往回一缩,整个人瞬间弓成了虾米似的蜷在座位上。手里的爱马仕包早被冷汗浸得发潮,皮革表面黏腻腻的,指腹按上去都能感觉到那层湿滑的凉意,攥得越紧,掌心的汗就渗得越多。
“唔。”
心里一毛,我对上了那双冰冷的眸子。
老公大概是被缆车剧烈的震动惊醒了。他指节用力按在太阳穴上,眼缝极慢地掀开一条细缝。那双乌亮的眸子转了一圈,接着缓缓扭头,顺着我呆望的方向看过去,眼神里还带着刚醒的滞涩。
你在看什么呢,我都不知道我在看什么……
“老公。”我轻声唤了句,想确认下他是睡醒了,还是在梦游。
他下巴一顿,缓缓转回头,肩膀一沉,像是松了一口气。
“紧急制动。”
也不知这话是说给我听的安慰,还是他自己的喃喃自问。总之话音刚落,他便又闭上眼,胸膛随着呼吸起伏得愈发明显,唯有摩挲着手杖上金属浮雕的手掌,速度一下比一下快,指腹反复碾过那些纹路,连指节都绷得泛了白。
“老公!”
我认为他绝对在梦游!一个正常人怎么可能在被困缆车的情况下,一脸无所谓说出这是“紧急制动”然后倒头就睡!
我微微探身想把他敲醒,可是怎么敲会不显得那么刻意呢?或许我可以把我的头上的圆盒帽扔到他脸上,然后一脸无辜假装是风吹过去的——可是密闭的车厢里哪里会有风,可能连一只蚊子都转不进来。
狭窄的环境让空气异常的闷热。黏腻的汗珠子顺着我后背往下滑,渗进小香风的内衬里,布料贴在皮肤上,又闷又腻,连呼吸都带着股涩涩的粘滞感。
本小姐我受不了了!
高跟鞋鞋跟“哒哒”着地,就在我快要碰到他搭在手杖上的手时——
“轰隆隆——“
我怎么这么不顺QAQ
窗外雷暴震得窗玻璃嗡嗡颤,眼前那个病秧子却只掀了掀眼皮,斜睨一眼缩成一团的我,那点轻蔑明晃晃的活像在说“不过是打雷,至于吗?”他懒得再多看一眼,循声慢悠悠摸出外套内袋的手机,屏幕一亮,刺耳的铃声就破开雷鸣,尖得扎耳朵。
“紧急制动了,离上站还有一步路。”
我在心里把“下车就给他甩脸子”的话嚼了三遍,连怎么冷着脸扭头、怎么故意不接他递来的手杖都想好了。可耳朵却不由自主地竖了起来,我隐约听见模糊的女声。
对方是谁呢?听语气,老公每句话都裹着不耐烦的火星子,可我偏瞥见他嘴角藏不住地往上翘,那弧度活像被人踹了一脚,疼是疼,尾梢却勾着点隐秘的暗爽。没等我琢磨透,他眉峰忽然一蹙,眼角的褶子跟着深了几分,笑意瞬间敛了去。
哦,我知道了,按照常理推算——
“小桥湘子,你给我等着,我下来就先收拾你情夫再清理门户!”
没错,准会失态骂人。
他好像在和风比拼谁的声音更响亮,可是风可以把缆车摇晃,而他能如困兽般放狠话。
我的裙摆随着动静轻轻摇摆,坐船一般的颠簸让我产生下一秒就会坠入深渊的错觉。我瞬间紧紧抱住爱马仕,脸藏在包后瞪他一眼,判定老公准是梦游刚醒起床气未消,要不然什么时候了还和妹妹吵无关紧要的八卦啊!
我当然知道啊!妹妹这几天抱着手机发消息,嘴角都要咧到耳根了;我知道她今天找了八百个理由,说什么不舒服就是不肯跟我们来上高地;我听说啦,她跟个比她大的小白脸学长走得近,而你不同意!
可这些很重要吗?有我现在的感受重要吗?你看看我啊——我手都在抖,后背全是冷汗,吓得连气都不敢大喘!你是我老公啊,难道不该先问问服务站到底怎么了?不该先管管吓得快哭出来的我吗?
粹了冰的目光扫过我的脸。
“老公……要不要先问问妹妹有没有事……”
琳就是这么窝囊。
眼泪已经在眼眶里转了两圈,再憋一秒就要砸下来,我非要让小桥和也看看,忽视老婆的情绪有多过分!
可就在这时,“咔嗒”一声脆响,缆车猛地晃了晃,接着便顺着钢索徐徐往上攀。那股绷到极致的委屈和火气,像被这缓缓升起的动静悄悄泄了气,连带着我眼眶里的湿意,也跟着慢慢收了回去。
琳得救了!
我已经开始盘算待会怎么和爸爸妈妈告他的刁状,只听“知道了”一声,我弱弱抬头,看见他把手机一下盖到大腿上,抬眼,银狐一般深邃的眼神投向我。
我慢慢把包放到一边,双手搭在腿上默默坐好,就像一个听老师训话的小女生。
“听我说。”
他喉结滚动,我也不自禁咽了口唾沫。
“我妹说,中站发生了命案,有人死在从上站到中站的密闭缆车里。”
他十指交扣,指节相碰时发出一声脆生生的“嘎哒”响。
我心的跟着就是“咯噔”一下,刚才一闪而过的画面再次袭击脑海:那个男人,就是在从上站下行中站的缆车里,忽然站起身,然后面目狰狞掐住脖子,直挺挺倒下去,再也没有起来。
死者,果然是他吗……
“所以刚才紧急制动是为了……”
“不错,为了把尸体移下缆车。但是考虑到雷暴天气,乘客不能在高空停留太久,所以只能让缆车轮空一圈再检查现场。”他嘴角勾起冰凉的笑意。
有什么好笑的啊!你要是知道我是唯一的目击证人你还笑得出来吗?我努力支棱起怜悯的笑容,可是心却碎成了玻璃渣——我只是一个想来和心上人度蜜月的小女生,难道这个世界连度蜜月的时间也充斥血污吗?!
他的笑意更浓了,我本以为他下一秒就要笑出声,结果他猛得咬住嘴唇,本就发白的唇色现在白里透青,和他难看的脸色不相上下。
“死的是杜若文在。”
这几个字像是从他牙缝里憋出来的。
啊?
“你还没明白吗?雨下得这么大,山路根本没法走,索道成为连接两站唯一的通勤方式。”
他眼底的笑意碎成了光,窗户上的雨痕倒映在他脸上,斑斑点点。
不给我反问的时间,缆车“咚”向下一沉,接着是金属摩擦地面的细碎爆鸣声。
“搅黄我们家生意的人,给我等着。”
缆车门“卡达“被推开。
他微微俯身,手杖精准地向前点地,“笃”的一声落稳。下一秒,他一甩风衣整个人顺势探身出去。
我赶紧拎起包跟上,脑子里还在打转“杜若文在”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熟悉。
一脚高跟鞋踩到平地的,湿漉漉的雨风生生刮过我的脸——人在这一刻清醒。
杜若文在是我们这次上山要见的人啊!
没错,虽然这涉及家族事业,但是鉴于您会是我难得能吐露心底话的人,我可以悄悄告诉你公婆给我们小夫妻的任务是什么。
你也知道我们是联姻,所以蜜月地点或多或上都带点利益牵绊的色彩。而选上高地是我老公家想和承包景区旅游的杜若文在社长谈谈,让老公当冬季上高地雪景宣传的形象大使。
原因嘛……
我婆婆说我老公那股天生的冷淡疏离劲儿,跟长野的雪景最搭,拍出来才叫“绝配”。
可我爸才不吃这套——没人的时候,他戳着结婚照上我老公的脸,一脸“我早看透了”的不屑:“什么搭不搭的,多半是为了扩充他们小桥家在长野的势力!你以为呢?他们家真正能说了算的地方,撑死了也就两府一京罢了!”
呵呵,可谁能想到呢?最后只剩我们俩孤零零上山谈事——还不是因为那点子天知地知、就我们两家知的商业秘密,被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小记者给盯上了!
我公公和我爸俩老狐狸一合计,当场拍板玩起了调虎离山:他们带着我老公的秘书往山下冲,故意咋咋呼呼说要去酒店约见杜若文;而我呢?揣着一肚子“蜜月泡汤”的无奈,被迫和我老公装成浓情蜜意继续上山的小情侣,实际上啊,等着我们的根本不是风景,是山顶一摊子实打实的商业谈判!
最要命的是我的“苟活”搭子一门心思作死。
我们小俩口刚到中站,老公的手机就响了。杜若文在那笑里藏刀的声音就飘了过来:“听说小桥议员的腿不好呀。没事,您要不就在缆车中站休息,我派人去慰问慰问。哪天您父亲亲自来了,我们再详细谈谈项目。“
我还在感叹都是社长这种高危职业了还不积点口德,刚想甜甜拉住老公说服他就在此地等候。没成想他手一甩,长风衣划出道利落的弧,抬脚就跨进了去山顶的缆车。临上车前还回头扫了圈车站,一坐下就笑眯眯摩挲手杖:“没看见那小记者跟着,看来是乖乖钻进调虎离山的套里了。”
呵呵,我们未尝不是……
暴雨天+高山峻岭+不怀好意的谈判对象+一个走几步山路就开始有点瘸的老公,我看见死神在摇着镰刀和我俩说“hello”……
另一只脚刚踏出车门,我猛地顿住,脑子像被冻住般空白——等等,杜若文在都死了,我们还杵在这儿干嘛?
本能地往后缩,指尖都要碰到缆车车门了,身后却“嘎哒”一声脆响,车门重重关上,那声音像块石头砸在心上,惊得我后背瞬间冒了层冷汗。不对……如果杜若文在死了,警方头一个就要查最近和他有过节的人!
阴影忽然覆上来,有人把我笼在他的影子里。我缓缓抬头,逆光里看见老公杵着手杖立在闸口,似乎在观察什么。
“欢迎您的到来,议员夫人。“
我侧过脸,正好撞见工作人员戴着白手套,朝我恭敬地鞠躬微笑。
声音很轻,被大厅里的嘈杂盖得只剩个尾音。
“老公,情况不对。”我也意识到什么——候车厅里挤满了人,像群没头的苍蝇嗡嗡乱撞,有人攥着车票和工作人员争执,声音尖得扎耳朵。
老公没应声,几步上前向闸口处工作人员亮出证件。“我是国会议员小桥和也,”他掷地有声的嗓音,混着窗外的雨声和人群的喧闹砸进我耳朵,“我有义务安抚民众情绪、维护治安,更有权力质询你们的长官,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斜斜的雨丝飘进缆车平台,落在我的小香风外套上,湿冷的寒意顺着布料往骨头里钻。谁能想到啊……开局只想苟着躲麻烦,转眼就被逼成了生存战。我们竟成了最先亮明特殊身份的人。
还有他刚才那句轻飘飘的“知道了”,哪里是在说“知道你没事就好”——分明是在说……
我死死攥着包带,指节都泛了白。只瞥见老公侧脸绷紧,目光扫过混乱的人群,喉间滚出一声极轻的“快点”,话音未落,人已经转身跟着工作人员走进候车室。
我几乎是凭着本能追上去——8厘米的高跟鞋踩在湿滑的平台上,鞋跟磕得地面“噔噔”响。可我不敢停,也不能停。前面那个身影明明单薄,此刻是这车站里唯一不会害我的人。而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攥紧手里的包,拼了命也要跟上他。
因为现在离柯南元年还有14年——长野县那三位厉害的警官,两个才二十出头,大学都没毕业,剩下一个甚至还在读国中。
我望着又倔又病弱的新婚老公,心里空落落的——这时候,我们能指望谁呢?
所以,如果您知道,现在这个时间的长野县有任何能指望上的精英警探,拜托您一定要告诉我。
毕竟眼下这形势,那个凶手很可能因为暴雨而滞留在车站,和我们呼吸着同一片浑浊的空气。
小剧场
庐江月:婉琳酱,蜜月开心吗?
婉琳(凝视):目睹凶杀+密闭缆车+雷暴天气+紧急制动+一个睡不醒的老公=琳不开心!
庐江月:放心哒,和也桑会很靠谱的。
婉琳(凝视,嘟嘴):琳要换搭子,琳要换一个正常人做搭子——哪有正常人会在危机时候还想着睡觉啊!!!!
庐江月:别,别!这才刚开篇婉琳酱作为女主怎么能跑路呢?
婉琳(抽泣)
庐江月:亲爱的小天使们,能送出你们的收藏小星星为婉琳酱加把劲吗?下两章婉琳酱和和也桑将第一次直面凶手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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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我的蜜月泡汤了(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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