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待天曙》bz不吃海鲜

5、怀疑

　　司令的邀请就是命令，林暮珩说了声好之后，在一个小角落打开碗。
　　当林暮珩开碗的那一刻顾涣禛看清那红色的东西——辣椒。
　　沈言霖出生于北省大家，北省的人一般都不吃辣。沈言霖对吃辣总是嗤之以鼻，没吃几口就借口有事溜了出去，脸被辣得红得不成样子。
　　他不可能这么能吃辣。
　　顾涣禛于细枝末节之中察觉到不对，行为上的反常可以用各种理由勉强搪塞过去，而习惯上的改变着实令人不着边际。
　　“沈言霖。”
　　林暮珩立马站起身来，转身看向顾涣禛，这人把饭盒往前推。
　　“我不吃辣。”
　　林暮珩的表情是震惊，顾涣禛看懂了，这人是在说，不吃辣怎么活！他走到顾涣禛面前，把手伸出来，顾涣禛和他对视，有点不明所以。
　　“我需要您的筷子。”
　　顾涣禛照做了，筷子被放在了林暮珩的手掌心，他一点点把辣椒全部都夹出来，这人挑的格外认真，完全没有注意到顾涣禛正虎视眈眈地瞧着自己。
　　顾涣禛稍微一转头，就能看见林暮珩的表情，他们靠的很近，顾涣禛地呼吸甚至可以拍打到林暮珩的鼻梁上，林暮珩没看他，这张没有任何瑕疵的脸像昂贵的宣纸让人想买下收藏。
　　“顾司令我挑好了。”
　　林暮珩抬头和顾涣禛对视，这一瞬间他好似置身于四周没有遮拦的平原，与高大食肉动物上演着追逐游戏。
　　手失去力气，筷子垂直摔在桌子上发出特有的响声，顾涣禛喜怒无常，林暮珩确实体会到什么叫做伴君如伴虎。
　　“对不起，我马上捡……”
　　林暮珩手动起来，刚刚移动半尺就被另外一只大手牵制住，力度大的一度让林暮珩认为自己的手掌已经失去了血液循环功能。
　　他不敢反抗，只能默默忍受。
　　“别人要你干嘛你就干嘛啊。”
　　“没有，没有。”林暮珩小声回答。
　　手上的力度消失，林暮珩活动筋骨，白皙的皮肤上赫然出现手指的印子，红的瘆人，大脑还在不断传输痛觉的号令。
　　林暮珩再次回到小角落坐下，他现在只希望这个人别再突然间说话了，一说话准没有什么好事。
　　只可惜想什么来什么，他刚夹上一口饭放到嘴里，顾涣禛又开口：“你不也不吃辣吗？”
　　林暮珩差点把那一口饭吐出来，他现在想立刻走到顾涣禛身边把他的配枪找出来，然后往自己脑门上开一枪。
　　“我忘了…..”
　　“我开玩笑的。”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来，这两句话已经矛盾的令人发笑，明眼人都能看出至少有一个是假的。
　　林暮珩已经不能安生吃饭了，他就不能理解了，顾涣禛为什么会这么了解沈言霖，太不合理了。
　　“除非…….”
　　林暮珩眼珠子往上看，不料又和顾涣禛对视了，他马上把眼神收回，又塞了一口饭放在嘴里。
　　“就是这样的！就是我最初想的那样！顾涣禛暗恋他！”
　　爱而不得，因爱生恨！
　　林暮珩把筷子插入饭中“可是顾司令，你恨错了人啊，我不是沈言霖。”
　　林暮珩时不时久往顾涣禛这边看一眼，顾涣禛假装没看见，一直往其他方向看。
　　“沈言霖。”
　　最后还是忍不住了，用警告的语气说：“别看了。”
　　林暮珩终于消停下来，见时机成熟顾涣禛说继续说到：“既然把类给分好了，写个指示牌。”
　　这一点拨把林暮珩给点清醒了，他眼神也藏不住了，眨巴着很亮的眼睛就这么崇拜的看着顾涣禛。
　　“司令你快把暗恋沈言霖这种还不如有案底的黑历史抛下，你干什么都会成功的！”林暮珩心里想着，脸上的笑容再也藏不住了。
　　“谢顾司令的厚爱。”
　　林暮珩走的时候还不忘帮顾涣禛把垃圾也带走，他没有看到顾涣禛在背后又情不自禁地笑了一下。
　　找到严翰伟后，他将挂牌子的想法说出来，严翰伟听了眼前一亮，二人一拍即合，于下班后开启了自己的灵魂创作。
　　“你在画什么？”严妈看严翰伟的画陷入沉思。
　　“这是虾啊”严翰伟解释了自己的思路，严妈没说，只是拍拍严翰伟的肩膀走了出去。
　　不理解但尊重。
　　林暮珩也没好到哪里去，他弄完还自我感觉良好。
　　顾涣禛早就让跟着他的人下班了，只有他在空荡的大街行走。
　　一切都睡下了，只是顾涣禛在走时会惊动一些睡眠浅的动物，没有多久有归于寂静。陪着他的只有大路上始终明亮的路灯，将灯光当作火的飞蛾。
　　顾涣禛习惯一个人走，他的一生好似都是一个人……
　　“正了吗？”
　　声音打破宁静，顾涣禛看过去，林暮珩站在高处不知道在挂什么东西，他努力顶脚，终于挂上去。
　　“没有左偏了，小沈，你不行。”严翰伟在下面拿着牌子说道。
　　“你行你上！来！”林暮珩大声说道，做出有请的手势。
　　“不行，我恐高。”严翰伟找理由道
　　“男人只会找借口……”林暮珩狠起来连自己都骂，在场的三个人都被骂了一次。他狠狠地将牌子推了一把。
　　“对！正了！”严翰伟拍掌。
　　顾涣禛开始想上去帮忙，但被严翰伟一嗓子喊住了，他在远处继续观望，手电的灯光无意间照到林暮珩面庞上，白皙的脸和那双眼睛在黑夜之中尤为明显。
　　林暮珩不知道为什么露出了笑容，笑容温和且富有少年的肆意。
　　曾经就是因为这个笑容顾涣禛才有了今后的举动，只是后来他再也没有在沈言霖的脸上看到了如此神情。
　　沈言霖究竟是哪一次被夺舍了？他不清楚。
　　他真是沈言霖？
　　这些天种种在此刻不断涌现，如同走马灯一个不落，上天好像有意给予顾涣禛一些破绽让他发觉。
　　他没有过多停留，抱着怀疑继续赶路，月亮逐渐从云层中显露，照亮人们前行的路，使漆黑的夜有了些许光亮。
　　与月亮相比，没有阳光的白天，无论怎样都比月光要明亮，秋意加浓，早上也愈发变冷。
　　“赚的钱变多了”
　　“路牌是好东西，方便了不少呢。”
　　“路好走了好多”
　　……
　　林暮珩和严翰伟询问了一圈后也放下心来。
　　“月底了……”严翰伟听到好评后全身舒畅。
　　“是啊”
　　林暮珩说话时有风吹起，掀起了他额间的发，吹散了耳边喧闹的人声，他知道，议事员马上就要交自己的提案了，严翰伟马上就会崭露头角，林暮珩转头看严翰伟，他即将见证一个名人的诞生。
　　在几天询问的过程中，严翰伟已经将议案完成得差不多了，如今只差一个东西。
　　一个能让议案百分百实施的东西，严翰伟让林暮珩陪他去找一个人，后者问他是谁，他也不说。
　　“李青哲先生”严翰伟喊道，林暮珩在暗中看着。
　　李青哲见有人叫他便将头转过来。
　　他微笑回应：“你好”
　　林暮珩悄悄皱了眉，他看着李青哲的模样，这人温和是真的，狡诈也是真的，重要的是，他对这个人的模样有些印象，可《无名》中却没有李青哲这个人。
　　“我想问一下关于菜市的税收……”严翰伟继续说道。
　　“哎哟！”听到这话李青哲来了精神，他将在做的事情抛到一边“我们财务部刚刚还在讨论呢，怎么菜市的税收多了许多，没想到功臣在这里。”
　　李青哲说着给了严翰伟一个大大的拥抱，把他打了个措手不及。
　　“我们预测了这个月只是开始，下个月还会涨！”
　　李青哲越说越激动就在他马上又要抱上来的时候严翰伟跑了出去，林暮珩在后面外面悄悄跟着他。
　　“成功了！”
　　两个人在大门口击掌，严翰伟说了句还要去处理议案的尾声就匆匆离开，林暮珩先一步回到屋里，他仔细算了一下这件事情他花费23天。
　　23天……
　　他看向窗外，思绪飘向远方，林暮珩来的时候已经入冬了，而昭陵的天气预报也预测今年必定有雪。
　　他很早之前就期待着这一场雪 。
　　“家那边今年会下雪吗？”
　　没有人可以回答他窗台上枯萎的植株随风飘动着……
　　林暮珩百无聊赖地翻看着报纸，突然换了一副眼镜让他还稍微有些不习惯，不过好在他度数不高，不需要长期佩戴。
　　“小沈！沈言霖！”
　　严瀚伟来找林暮珩还是一惊一乍，他的音调显得异常兴奋，开始摇起了林暮珩，差点没把林暮珩给摇死。
　　“过了！议案通过了！”
　　“真的！你没骗我吧！”
　　“保真的！”
　　林暮珩起来又坐下，坐下又起来。他沉浸在不可思议之中，心也在狂跳，耳边似乎能听见心脏的耳语。
　　“要来了，顾涣禛的土地改革。”
　　林暮珩特别想知道这该如何演绎。
　　“小沈，我告诉你一个秘密，我在我的议案后面加上了你的名字。”
　　林暮珩听到这话很惊讶的看你这严瀚伟，他并没有这样的心思，奈何严瀚伟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
　　“这是我们共同努力结果，而且我认为你的职位不应该这样白白失去，我等你”
　　“好”林暮珩打心里觉得热血沸腾。
　　专业的事还得交给专业的人去做，菜市场的管理人员进行了一次大集结，北省的菜场以此得到了大的整改，短短几十天它们焕然一新，随意抢占他人位置的行为几乎不复存在。
　　作为“议案的提出人”，林暮珩自然也接受了采访，他今天盛装出席。
　　“能够有如此成就，那是多方努力的共同结果，我不认为我有很多的功劳，我仅仅只是抛砖引玉····”
　　好在他说话谦逊有礼，不然高低给扣上一个“标新立异，特立独行”的行头。
　　“沈议员，我们在报纸上看到你了！”有人举着报纸对林暮珩说。
　　“那我勒？”严瀚伟突然从林暮珩身后冒出来。
　　“都看见了！都看见了！”
　　两个人笑声很大，他们站在工作地方外的大门口而顾涣禛站在楼梯的最高层，与他平行的只有自己，就连影子都是一层一层印在楼梯上，他看着前面意气风发的两位年轻人心理百感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