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叩天工鉴》王胤陟

42、蜀山剑影

　　飞机降落在蜀山后山的一处隐蔽平台。螺旋桨的轰鸣刚停，一队白衣剑修就从林间走出，为首的正是青冥的师弟——青霄。

　　"徐老。"青霄抱拳行礼，"师兄已在大殿等候多时。"

　　徐老点点头，转向阚舜禹等人："蜀山现在是最后的净土，但也不绝对安全。跟紧我，别乱走。"

　　众人跟随青霄穿过茂密的竹林，来到一条隐蔽的石阶前。石阶蜿蜒向上，直通山顶的蜀山剑阁。与昆仑之战前的盛况相比，如今的蜀山冷清了许多，沿途几乎看不到弟子。

　　"人都去哪了？"林九鸢低声问。

　　"死的死，散的散。"青霄声音低沉，"昆仑一战，蜀山精锐尽失。剩下的弟子大多派出去侦查复生者的动向。"

　　石阶尽头是剑阁广场，曾经铺着白玉的地面如今布满裂痕，中央的太极图案被某种黑色物质污染，呈现出诡异的暗红色。

　　"那是......"水新雨捂住嘴。

　　"血。"青霄简短地说，"三天前，一队复生者攻上山门。我们损失了十七名弟子才守住。"

　　剑阁大殿内，青冥正在查看地图。他比上次见面更加消瘦，左眼蒙着黑布，右臂缠着绷带，显然经历了一场恶战。

　　"天工传人。"他抬头看向阚舜禹，"终于见面了。"

　　阚舜禹注意到，青冥的腰间挂着一个小鼎，形制与他曾经的天工鉴极为相似，但通体漆黑，散发着不祥的气息。

　　"那是......"

　　"仿制品。"青冥解下黑鼎，"蜀山铸剑炉的产物，用来对抗复生者。"他苦笑，"效果有限，但总比没有强。"

　　众人围坐在一张长桌前，青冥简要介绍了当前的局势：全国各地的玄门势力都出现了复生者，他们行动统一，似乎在寻找什么。而最令人不安的是，这些复生者能够"感染"活人——被他们抓伤或咬伤的人，很快就会变成同类。

　　"就像瘟疫......"徐老皱眉，"饕餮的邪气具有传染性。"

　　"不仅如此。"青冥指向地图上的几个红点，"这些地方出现了空间扭曲现象——物品突然消失，建筑物莫名倒塌，甚至有人目睹'另一个世界'的景象。"

　　"归墟的侵蚀。"白鳞突然说，"饕餮在尝试打通阴阳两界的通道。"

　　水新雨胸前的圣蛊印记突然闪烁："它在召唤......那些复生者正在向这里聚集......"

　　"多久？"青冥厉声问。

　　"很快......"水新雨闭上眼睛感应，"最迟明晚......"

　　大殿内一片死寂。蜀山现在的防御力量，根本抵挡不住复生者的大规模进攻。

　　"必须撤离。"徐老果断地说，"保存有生力量。"

　　"去哪里？"玄鳞问，"还有安全的地方吗？"

　　"有。"青冥指向地图西南角的一个偏僻山谷，"'剑冢秘境'，蜀山先祖开辟的小世界，入口只有历代掌门知道。"

　　计划很快敲定：连夜撤离蜀山，前往剑冢秘境。青冥安排弟子们分批转移，而他本人则留下断后。

　　"不行！"青霄反对，"蜀山不能没有掌门！"

　　"这是命令。"青冥不容置疑地说，"带天工传人安全离开，比什么都重要。"

　　傍晚时分，众人开始准备撤离。阚舜禹站在剑阁外的悬崖边，望着远处的云海。夕阳将云层染成血色，仿佛预示着什么。

　　"在想什么？"林九鸢走到他身旁。

　　"那些复生者。"阚舜禹摩挲着掌心印记，"他们真的没救了吗？"

　　"饕餮的分魂已经彻底侵蚀了他们。"林九鸢叹息，"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能找到分离分魂的方法。"她看向水新雨，"也许圣蛊有办法？"

　　水新雨正在不远处帮徐老整理药材，闻言抬起头："圣蛊确实能吞噬邪祟，但复生者体内的饕餮分魂太强大了......除非......"

　　她突然停住，银纹在额头闪烁："等等......圣蛊刚刚告诉我一个信息......"

　　"什么？"

　　"复生者体内不只有饕餮分魂......"水新雨眼中闪过一丝惊诧，"还有别的东西......一种'纽带'......"

　　"纽带？"阚舜禹追问。

　　"连接所有分魂的东西......"水新雨努力解读着圣蛊的信息，"就像......蜘蛛网的中心......"

　　这个比喻让所有人不寒而栗。如果复生者之间存在着某种联系，那么很可能有一个"核心"在控制着整个网络！

　　"敖广......"玄鳞突然说，"或者说，那个假扮敖广的东西......它就是核心！"

　　"找到它，就能切断所有复生者的联系？"林九鸢问。

　　"理论上是的。"徐老思索道，"但怎么找？它肯定藏在最安全的地方。"

　　"龙影总坛。"白鳞肯定地说，"东海深处的'潜龙渊'。"

　　就在这时，警报钟声突然响起！瞭望塔上的弟子大喊："敌袭！西北方向！"

　　众人冲向崖边，只见远处的山路上，黑压压的人影如潮水般涌来。数量之多，远超预期！

　　"怎么会这么快？"青冥脸色大变，"明明说明晚......"

　　水新雨突然捂住胸口，痛苦地蹲下："它在欺骗我们......故意让我感应到错误的时间......"

　　"撤！立刻！"青冥厉声下令，"青霄，带他们走秘道！"

　　秘道入口在剑阁地下的藏经阁内，由一道隐蔽的机关门控制。众人匆忙收拾必需品，跟随青霄向山下转移。临走前，阚舜禹回头看了一眼——青冥独自站在剑阁前，手持长剑，背影如松。在他身后，数十名蜀山弟子结成剑阵，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恶战。

　　秘道阴暗潮湿，石壁上长满青苔。青霄手持火把在前引路，其余人紧随其后。走了约莫半小时，前方出现一道石门，上面刻着复杂的符文。

　　"到了。"青霄按动机关，"门外就是下山的小路，沿着溪流走，尽头就是秘境入口。"

　　石门缓缓打开，映入眼帘的却不是预想中的山路，而是一张熟悉的面孔——谷擎苍！或者说，谷擎苍的复生体！

　　"好久不见，天工传人。"他咧嘴一笑，嘴角裂到耳根，"主上让我来接你。"

　　青霄反应极快，一剑刺出！但剑锋刚碰到谷擎苍的皮肤就断成两截，仿佛刺中了钢铁！

　　"蜀山的剑......"谷擎苍轻蔑地摇头，"太弱了。"

　　他一掌拍在青霄胸口，后者如断线风筝般飞出，重重撞在石壁上，吐血不止。

　　"青霄！"林九鸢软剑出鞘，直取谷擎苍咽喉。

　　谷擎苍不闪不避，任由剑锋刺中喉咙——剑尖如同碰到金刚石，无法寸进！他反手抓住剑身，猛地一拽，将林九鸢拉向自己，另一只手掐向她的脖子！

　　千钧一发之际，阚舜禹冲上前，掌心印记青光暴射！谷擎苍被突如其来的光芒照得后退两步，松开了林九鸢。

　　"天工鉴......"他眯起眼睛，"果然在你体内。"

　　玄鳞和白鳞趁机攻上，但他们的武器同样无法伤到谷擎苍分毫。这具复生之躯，竟然刀枪不入！

　　"没用的。"谷擎苍狞笑，"主上赐予我不灭之躯，你们......"

　　他的话戛然而止，因为水新雨的银针突然刺入他的太阳穴！针上附着圣蛊之力，竟然突破了防御！

　　"啊！"谷擎苍发出痛苦的嚎叫，抓住银针拔了出来，"该死的蛊......"

　　趁他分神，阚舜禹再次催动天工鉴之力，青光如锁链缠住谷擎苍的双腿。徐老则从怀中掏出一把红色粉末，撒向他的眼睛！

　　"朱砂粉！专破邪术！"

　　谷擎苍捂着眼睛惨叫，暂时失去了行动能力。众人趁机扶起青霄，冲出石门。外面确实是一条下山的小路，但远处已经能看到影影绰绰的黑影——更多的复生者正在包抄过来！

　　"分头走！"青霄虚弱地说，"我带伤引开他们，你们......"

　　"不行！"阚舜禹断然拒绝，"我们一起走！"

　　众人沿着溪流狂奔，身后的追兵越来越近。谷擎苍的咆哮声在山谷中回荡，令人毛骨悚然。

　　溪流尽头是一处瀑布，水雾弥漫。青霄指向瀑布中央："入口在那里！跳下去！"

　　"跳瀑布？"玄鳞瞪大眼睛。

　　"相信我！"青霄催促，"快！"

　　眼看追兵已至，众人别无选择，一个接一个跳入瀑布。出乎意料的是，穿过水幕后并不是坠落的失重感，而是如同穿过了一层薄膜，落在了一片柔软的草地上。

　　这里就是剑冢秘境——一个与外界隔绝的小世界。天空呈现淡淡的青色，没有太阳，但光线充足。远处，无数古剑倒插在地上，形成一片剑的森林。

　　"安全了......"青霄瘫坐在地，"暂时......"

　　水新雨突然指着天空："那是什么？"

　　众人抬头，只见青色的天幕上出现了一道裂缝，如同玻璃被划破。裂缝中，隐约可见黑色的雾气涌动。

　　"不好！"徐老脸色大变，"秘境被污染了！"

　　"怎么可能......"青霄难以置信，"只有掌门知道入口......"

　　"除非......"林九鸢声音发抖，"青冥已经......"

　　她的话没说完，天空的裂缝突然扩大，一只巨大的黑手从中伸出，抓向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