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画圈》桜莯

9、蚂蚁标

　　第六章线索织网
　　2058 年 5 月 9 日晚七点半，苏市被夜色彻底笼罩。磁悬浮车在智能高架系统引导下，如流动的霓虹光带高速穿梭，每辆车的量子导航芯片精准对接交通中枢，确保毫秒级的行驶间隔，高效且有序。地面街道上，清扫机器人凭借深度学习算法，灵活避开晚归行人，激光扫描识别系统能瞬间分辨垃圾类别，自动完成清扫与分类回收。街边商铺的全息橱窗不断变换着广告影像，柔性屏幕贴合建筑曲面，展示着最新款的脑机辅助设备与基因定制健康套餐。远处，城市中央的数据云塔闪烁着冷光，量子计算核心持续处理着海量信息，维持整座城市的智能运转。而市局会议室的灯光，在这一片科技夜景中，显得格外凝重。
　　恒温箱里的热气尚未完全散去，钟昱恒指尖在量子平板上飞速滑动，5D 全息屏瞬间切换到线索汇总界面，淡蓝色的光映在他专注的脸上。“老大，我把今天和之前的线索按类别整理好了，重点标了关联点，您看是否清晰。”
　　全息屏上立刻展开条理分明的列表，每个条目旁都带着红色或绿色的标记 —— 绿色代表 “已核实”，红色代表 “待查”：
　　?时间点（绿色）：5 月 3 日（至岸向味正供货钛粉 50 公斤、神经毒素 20 公斤，王芳伪造原料验收记录）→5 月 4 日（郑华授权章力深使用 TR-205 搬运机）→5 月 5 日（周一齐从味正辞职，由章力深接替运输负责人职位）→5 月 7 日（章力深删除 TR-205 监控及操作日志，李明失踪）→5 月 8 日（发现李明尸体，额头有钛粉 “工蚁标”）→5 月 9 日（张慧提供李明藏的录音笔，至岸西侧仓库发现毒素残留）；
　　?地点（绿色）：味正食品工厂（原料库、郑华办公室、TR-205 停放区、垃圾房）、至岸化工厂（原料库、西侧仓库）、张慧家（书房暗格藏录音笔）、（红色）市精神病院（周一齐被强制送医地点）；
　　?证据点（绿色）：①加密录音（李明与章启民争执，提及 “钛粉”“白色粉末”“工蚁标只是开始”“赵老板危险”“拓荒者俱乐部”，已修复 60% 杂音）；②转账记录（章启民给李明 20 万 “封口费”、给郑华 20 万 “奖金”、给钱至岸 20 万 “保密费”，转账 IP 地址为味正办公区）；③设备痕迹（TR-205 载重曲线与李明体重吻合，西侧仓库检测到钛粉及毒素残留，匹配度 99.6%）；④文档记录（王芳验收记录笔迹相似度 32%，章力深删除日志的恢复数据，（红色）周一齐 “自愿离职” 系统备注与社保断缴矛盾）；
　　?人物点：①郑华（味正副总，称被章启民威胁授权（红色），5 月 3 日 “外出开会” 暂无佐证，红色标记）；②钱至岸（至岸厂长，收保密费协助□□素，辩称 “被威胁挪用资金”（红色），工厂已被责令停业三天）；③章启民（味正负责人，核心嫌疑人，与钱至岸、章力深有密切关联，频繁接触拓荒者俱乐部）；④章力深（章启民侄子，删除监控及日志，使用 TR-205 搬运重物，接替周一齐职位）；⑤李明（味正原料验收员，发现问题后失踪死亡，额头有钛粉 “工蚁标”）；⑥赵老板（张慧提及，李明生前说 “他危险”，身份未明，疑似与拓荒者俱乐部关联）；⑦周一齐（原味正运输负责人，5 月 5 日辞职后被送精神病院，已发现与本案关联存疑）（红色标记）；
　　?待查疑问（红色标记）：①案件目的（是逐利，还是另有其他交易等隐情？与母公司香和食品集团是否有关？）；②赵老板身份（与章启民、李明、拓荒者俱乐部的关联，是否掌握核心证据？）；③周一齐遭遇（辞职与被送精神病院是否与发现罐头问题有关？）。
　　初秉砚走到全息屏前，指尖在红色标记的地方停顿，指腹轻轻摩挲着下巴，语气逐渐严肃：“线索列得很全，但我们不能被表面信息牵着走。先看郑华和钱至岸 —— 郑华说被威胁‘黑儿子学籍’，钱至岸说被威胁‘曝光挪用资金’，两个说辞都太‘刚好’，像是提前串通好的剧本。尤其是郑华，5 月 3 日正好‘外出开会’，避开原料验收的关键时间，明天必须去查他的会议记录，包括会议主办方、参会人员名单，甚至会场监控，看是真开会还是故意躲着。”
　　他转向 “案件目的”，眉头皱得更紧，指尖在 “香和食品集团” 几个字上点了点：“再想最关键的 —— 章启民做这一切，真的只是为了赚黑心钱？味正是香和食品集团的子公司，集团对原料采购有严格监管，他敢这么明目张胆地用神经毒素，会不会有集团内部的人撑腰？或者说，这背后还有更大的交易，比如用什么换什么资源？”
　　“还有周一齐、赵老板和拓荒者俱乐部。” 初秉砚的指尖划过两人名字，眼神凝重，“周一齐真的无关联吗？5 月 3 日章启民刚拿到毒素，5 月 5 日他就辞职，还被送精神病院，这时间线太巧合 —— 他会不会是在运输过程中发现了罐头异常，才被章启民灭口前的‘预处理’？而赵老板，李明特意提‘他危险’，说明赵老板知道的比李明还多，甚至可能是‘下一个目标’。至于拓荒者俱乐部，录音里章启民频繁提到俱乐部，这个俱乐部又扮演什么角色呢。”
　　郭宥宁立刻点头补充，手里还拿着刚修复好的录音笔：“我刚听了修复后的录音，李明还说‘你以为就他一个’，结合‘工蚁标只是开始’，俱乐部需要的。要是真模仿蚁穴分工，李明负责原料验收，是‘执行层’工蚁，那赵老板很可能是掌握渠道或核心秘密的‘关键层’，甚至是‘蚁后’级人物 —— 如果章启民按层级灭口，现在必须赶在他对赵老板动手前找到人，否则又要出人命。”
　　刘和谦推了推智能眼镜，镜片上瞬间调出章启民的通讯记录：“我补充一点，章启民最近和拓荒者俱乐部的负责人‘老哥’联系频繁，最后一条消息是 5 月 8 日晚上 9 点，内容是‘货已送完，按约定打款’，但没提具体‘货’是什么，这很可能和味正的食品有关。”
　　初秉砚深吸一口气，抬手在全息屏上标注出明天的重点任务，红色的标记在蓝色背景上格外醒目：“第一，郭姐、刘和谦，你们分两路 —— 郭姐去拓荒者俱乐部，查他们的注册信息、资金往来，尤其是和味正的合作合同，重点找‘老哥’的真实身份；刘和谦查赵老板，从章启民的通讯记录、味正合作商名单里筛‘赵姓’人员，顺便去市精神病院核实周一齐的入院详情，包括送医人、诊断报告，看有没有人为干预的痕迹。”
　　“第二，明韧、简禾，你们去味正工厂 —— 一方面核实郑华 5 月 3 日的会议记录，找行政部要参会名单和签到表；另一方面找生产部、后勤部的老员工，问他们有没有见过周一齐和赵老板，着重打听周一齐辞职前有没有异常，比如争执、突然加班等。”
　　“第三，芷宁、秦哥，你们负责技术端 —— 芷宁继续利用量子算法恢复 TR-205 的完整轨迹；秦哥带味正的食品样本，可以让芷宁陪你去，尤其是罐头样本回实验室，用最新的生物质谱分析仪检测毒色素，重点关注最近三个月的批次。记住，现在还没有确凿证据证明味正所有食品都有问题，所以检测要精准、细致。”
　　“明白！” 众人齐声应下，钟昱恒在量子平板上把任务逐条记下，还特意在 “赵老板”“周一齐” 的条目旁标了 “紧急” 字样。
　　散会时已过 9 点，夜色像墨汁般晕染开来。叶简禾正收拾量子平板，郭宥宁突然走过来，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简禾，昨天你说住得远，我让和谦帮你查了锦上元小区的房源，离市局步行 10 分钟，要不要看看？”
　　刘和谦也跟着点头，调出平板里的房源信息：“都是精装两居室，带智能恒温系统，租金比周边低 10%，我已经标了‘优选’的几套。”
　　叶简禾愣了愣，随即笑着摆手：“谢谢郭姐、刘哥！不用麻烦啦，秦哥早上已经给我房源卡了，就是锦上元小区的，我今天查完化工厂就看了，有套朝南的特别合适，打算明天联系房东。”
　　郭宥宁和刘和谦对视一眼，都忍不住笑了 —— 郭宥宁挑眉看向不远处正在收拾智能尸检箱的秦松津，语气带着调侃：“哟，秦法医动作够快啊，比我们还上心。”
　　初秉砚刚好听见，凑过来插了句嘴，语气带着惯有的流气：“秦哥这是怕我们简禾住得远，迟到影响查案，还是怕早早起床睡眠不足，心疼的呢？”
　　秦松津耳尖瞬间泛红，手里的尸检箱差点没拿稳，小声辩解：“只是刚好看到合适的房源…… 菌落数低，适合居住。” 惹得众人都笑了，叶简禾也跟着笑，眼角的余光瞥见秦松津偷偷看过来的眼神，心里暖暖的。
　　另一边，朱明韧正帮刘芷宁拎着平板包，两人并肩走向电梯：“今天还是一起走回去吧。” 刘芷宁点头，耳尖微红：“嗯，正好跟你说下 TR-205 轨迹的细节，刚才汇总时没来得及说。” 两人的身影在智能感应走廊灯光下渐渐远去，脚步比来时更慢了些。
　　刘和谦坐进自家的磁悬浮车，刚启动车载智能系统，中控台就弹出淡蓝色的全息提示：“检测到联系人‘老婆’来电，是否开启投影通话？” 他赶紧点头：“开启。” 下一秒，副驾前方的空中就投射出半米高的全息画面 —— 妻子抱着两岁的女儿小柚子，小家伙穿着粉色的智能恒温服，手里还攥着个会发光的玩具。
　　“老公，你到哪啦？” 妻子笑着挥手，小柚子看见刘和谦，立刻晃着小手喊：“爸爸…… 抱！” 声音软乎乎的，透过车载音响传出来，瞬间抚平了刘和谦一天的疲惫。他放缓车速，对着投影温柔地笑：“爸爸快到家了，给柚子带了会跳舞的机器人，等会陪你玩好不好？” 小柚子立刻拍手，嘴里嘟囔着 “机器人…… 好！”，惹得刘和谦忍不住笑出声。
　　与此同时，郭宥宁的磁悬浮车正行驶在另一条高架上。车载系统突然提示：“联系人‘老公’来电，是否接入全息通话？” 她抬手按了下方向盘上的确认键，驾驶座旁的空中立刻浮现出丈夫和儿子的身影 —— 五岁的合合穿着蓝色的运动服，正靠在爸爸怀里摆弄量子积木。
　　“妈妈！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合合看见郭宥宁，立刻从爸爸怀里探出头，手里还举着个没拼好的积木模型，“我拼了个警车，等你回来一起装车灯！” 郭宥宁看着儿子亮晶晶的眼睛，语气瞬间软下来：“妈妈还有十分钟到家，等妈妈回来帮合合装会亮的车灯，好不好？” 丈夫在旁边笑着补充：“合合等你半天了，说要给你看他新学的编程小游戏。” 郭宥宁点头应着，心里满是暖意。
　　初秉砚送钟昱恒回家，磁悬浮车平稳地行驶在高架上，窗外的霓虹飞快掠过。他看了眼身旁盯着平板出神的钟昱恒，想起小昱子刚毕业，住在城郊的老宅，每天要通勤一个小时，心中大致猜到他不在市局附近租房子的原因。
　　初秉砚指尖在车载屏幕上轻轻点了点，调出一份隐藏的房源信息，却没直接开口，反而状似随意地闲聊：“对了小昱子，我有个朋友去年急着出国，名下有套公寓要转租，空置一段时间了，前段时间想起，托我安排，位置离市局就 1 公里，走路十分钟都用不了，你要不要看看？”
　　钟昱恒猛地抬头，眼睛里满是惊喜，又很快黯淡下来：“ 租金肯定很贵吧？”
　　“你想多了，我那朋友不爱计较这些，说‘白菜价’租给熟人就行。” 初秉砚笑着调出公寓的全息户型图，80 平的空间里，智能恒温系统、量子投影电视、全自动厨房设备一应俱全，阳光透过全景落地窗洒进来，显得格外明亮，“月租 3000，你要有兴趣，有空我带你实地看看，等案子结束我帮你搬家。”
　　钟昱恒盯着全息图，手指不自觉地攥紧平板，声音都有些发颤：“老、老大，这…… 这太幸运了，你的朋友真的只要三千吗……” 他知道井豪华商圈的房价，哪怕是合租都要 6000 多，3000整租 80 平的豪华公寓，怎么想都不可思意。
　　初秉砚看出他的顾虑，故意摆了摆手：“你这小子，想什么呢？我那朋友说了，房子空着也是空着，与其落灰，不如租给靠谱的人。你每天赶磁悬浮折腾，耽误查案进度怎么办？就当是为了让你好好工作，帮我个忙，行不？” 他没提这其实是母亲当年为他回苏市任职买的公寓，自己一直没住。
　　钟昱恒看着初秉砚坦荡的眼神，又看了眼全息图里温馨的公寓，鼻子一酸，用力点头：“谢谢老大！我、我一定好好工作，绝对不耽误案子！” 他偷偷抹了把眼角，心里满是感激 。
　　初秉砚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转移话题：“行了，别煽情了。等有空，带你去，顺便帮你录入信息。”
　　磁悬浮车继续往前开，夜色越来越浓。没人知道，此刻在城市另一端的高档小区里，赵健之（赵老板）的生命进入倒计时。而章启民的磁悬浮车，正驶离某小区，朝着拓荒者俱乐部的方向开去。
　　这场围绕 “蚂蚁标” 的杀戮，才刚刚进入最凶险的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