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画圈》桜莯

2、阳光聚首

　　第一章阳光聚首
　　2058 年 5 月 3 日，苏市的晨光透过生物电能补给站的透明穹顶，在磁悬浮车道上洒下细碎的光斑。街道上没有燃油车的尾气，只有一类家用机器人沿着专属通道无声清扫，可市公安局大楼里的空气，却比十年前那场 “蓝藻覆盖危机” 时还要紧绷 —— 电子屏上滚动的 “机器关联犯罪率” 红线已连跳三个月，反观 “案件侦破率”，却在类真芯片 3 代普及后卡在 65%，纹丝不动。
　　三楼会议室的门被推开时，郭宥宁正揉着眼角的黑眼圈。她昨晚刚跑完一桩 “二类机器被篡改伤人” 案的走访，怀里还揣着给儿子合合买的机器人贴纸，此刻往长桌旁一坐，保温杯磕在桌面的轻响里都带着倦意。对面的刘和谦则把青花瓷罐轻轻放在桌角，罐口露出颗草莓味薄荷糖的糖纸，他推了推眼镜，屏幕上正整理着近半年的机器犯罪家属资料，连 “受害者孩子喜欢蓝色” 这种细节都标得清清楚楚。
　　“朱哥，你再晃桌子，我这平板都要画歪了。” 刘芷宁的声音轻轻传来，她指尖在平板上滑动，正绘制地下通道的机器行进路线图，壁纸是朵明黄色的向日葵 —— 上周钟昱恒送她的钥匙扣同款。坐在旁边的朱明韧立刻停下腿，黑色速干衣的袖口还卷着，露出小臂上的旧疤 —— 那是 2055 年北省排爆时留下的。他没敢看刘芷宁，只梗着脖子往门口望，像是盼着什么人来。
　　门又开了，叶简禾踩着马丁靴走进来，黑色越野车的钥匙扣在指尖转着圈。她扫了眼满桌的文件，直接坐到秦松津旁边：“秦法医，你这笔记本上画的绿萝，比上次见又长了不少啊？” 秦松津猛地抬头，耳尖微红，手里的笔还停在 “毒剂成分分析表” 上，讷讷地说：“昨天刚浇了水。”
　　最后进来的是钟昱恒。他背着双肩包，手里攥着个太阳能向日葵摆件，金属花瓣还沾着点晨光。走到桌前时，他下意识往角落坐，目光扫过主位的空椅子，又飞快低下头 —— 那是队长的位置，据说人选是赵局亲自定的，连履历都没对外公示过。
　　“人都到齐了，咱们开始。” 赵泰然局长走进来，手里的文件夹 “啪” 地放在桌上。他扫过七个人，眼神沉了沉：“最近机器犯罪越来越复杂，三类医疗机器被篡改数据、五类忆存型机器被用于诈骗…… 侦破率卡在那，老百姓都在看。所以我力排众议，组建这个‘阳光队’，专门啃这些硬骨头。”
　　他侧身让出位置，身后的人缓缓站起来。初秉砚穿着黑色衬衫，袖口挽到小臂，身高 185cm 的身影往那一站，会议室里的嘈杂瞬间静了。没人知道，这位队长不仅和父亲、国部公安部部长初志胜冷战了五年，当年考公大时更是拒绝家族特殊通道，凭着自己的成绩考上 —— 他从不想活在 “初家” 的光环里。“我是初秉砚，阳光队队长。”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气场，目光扫过众人时，语速平稳：“郭宥宁副队，负责走访对接，你的共情能力，没人比你更适合跟家属打交道。”
　　郭宥宁立刻坐直，揉了揉黑眼圈：“放心，初队，保证把线索挖透。”
　　“刘和谦副队，情报分析归你。” 初秉砚的目光落到青花瓷罐上，嘴角勾了勾，“你整理的资料，比机器流通所的数据库还细，后续家属那边的偏好禁忌，就靠你了。” 刘和谦笑着点头，从罐里摸出颗薄荷糖，又放回去 —— 这是给女儿小柚子留的。
　　“叶简禾。” 初秉砚刚念完名字，叶简禾就立刻站起来：“初队，我先说一句！我可坐不住办公室，外勤、追嫌疑人、跟二类机器协同作业，我都行！实在不行，咱俩切磋切磋？” 她晃了晃拳头，眼里满是跃跃欲试。初秉砚挑了挑眉：“舍不得让你跟我对打，外勤的活儿都给你留着，行动核心的位置，归你。”
　　叶简禾刚坐下，旁边的朱明韧 “噌” 地站起来，椅子腿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声响。“初队！我也报外勤！” 他嗓门洪亮，手还不自觉往刘芷宁那边偏 —— 从警校时就关注到学姐，如今能同队，他更想多护着她，“以后有危险的事儿，我先上！芷宁姐，你要是搬设备、核对机器数据需要帮忙，随时叫我，我力气大！”
　　满屋子人都笑了，刘芷宁的耳尖瞬间红了。她没看朱明韧，指尖飞快划过平板屏幕，轻声说：“我负责技术支撑，执法记录仪提取、地下通道图绘制、跟机器流通所同步数据，都归我。” 说话时，她指尖无意识蹭过衣兜里的毕业照 。
　　“秦松津。” 初秉砚转向角落里的法医，“毒剂鉴定、成分分析，还有案例库的毒理数据编录，交给你。” 秦松津刚点头，赵局突然插了句嘴：“松津啊，明天跟我邻居家姑娘相亲，可别一开口就说‘肌肉组织检测’，听见没？”
　　会议室里爆发出一阵笑声，秦松津的脸瞬间红到脖子根，手里的笔差点掉在桌上：“知、知道了，赵局。” 叶简禾拍了拍他的肩：“放心，相亲前我帮你捋捋话题，保证不让你聊法医。”
　　最后，初秉砚的目光落到了钟昱恒身上。
　　钟昱恒紧张得手指都在攥着向日葵摆件，头埋得低低的，连呼吸都放轻了。他能感觉到那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一个月前，初秉砚从二十份精英资料里最先圈出他的名字，没人知道，是照片上他笑起来的样子，还有履历里 “父母双亡、靠资助读完大学” 的字眼，让这位队长动了心。但此刻的钟昱恒，心里只有对队长的崇拜与敬佩，和其他人一样，只敢在心里叫一声 “老大”。
　　“钟昱恒，实习生。” 初秉砚的声音放柔了些，“负责信息中枢，案件时间轴梳理、关键信息提取，你跟刘和谦多学习。”
　　钟昱恒还没抬头，赵局又补了句：“昱恒可是当年苏省警官学院的最优成绩，初队把你挑过来，别紧张。”
　　这句话像是给了他勇气，钟昱恒猛地抬起头，正好撞进初秉砚的眼里。那道目光里没有审视，只有肯定，他深吸一口气，声音虽然轻，却很清晰：“我、我会努力跟上大家的，不拖后腿，老大！”
　　话音刚落，他手里的太阳能向日葵突然动了。金属花瓣顺着晨光的方向转了半圈，最后稳稳地朝着初秉砚的方向。
　　初秉砚看着那朵向日葵，又看了眼叫自己 “老大” 的钟昱恒，嘴角的笑意深了些 。他没多说，转身看向所有人：“从今天起，咱们就是阳光队。机器犯罪再复杂，咱们也得把真相挖出来，让苏市的阳光，照到每一个角落。”
　　没人注意到，初秉砚口袋里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是父亲初志胜发来的消息：“我等着看。” 他扫了眼消息，指尖按灭屏幕，目光重新落回钟昱恒身上 —— 他要走的路，从来不是 “初部长的儿子” 该走的路，而是靠自己闯出来的、属于 “初秉砚” 的路，一条带着阳光，也带着守护的路。
　　会议室里的掌声响起来时，朱明韧悄悄给刘芷宁递了瓶温水，刘和谦把青花瓷罐里的薄荷糖分给大家，郭宥宁想着晚上要给合合看新贴纸，叶简禾在跟秦松津约相亲辅导，而钟昱恒握着转向初秉砚的向日葵摆件，心里又默念了一遍：“老大，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八个人身上，也洒在桌上的文件、平板、青花瓷罐上 —— 属于阳光队的故事，从这一天，正式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