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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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清晨，海风带着咸湿的气息吹拂过城市。
章柏舟早早起床，往背包里塞满了零食、饮料和防晒霜，甚至还偷偷带了一条新泳裤——万一时砚安想下水呢？
六点五十分，他准时出现在时砚安家小区门口。
令他意外的是，时砚安已经等在那里了。少年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和灰色短裤，斜倚在自行车上，脚下放着一个帆布包。
晨光为他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边，褪去了平日的冷硬。
“早。”看到章柏舟，时砚安直起身，眼神有些闪烁。
“你这么早？”章柏舟骑车到他面前，打量着他。
时砚安看起来比昨天放松许多，额角的淤青用刘海巧妙遮住了，手上的创可贴也换了个新的。
“睡不着。”时砚安简短地回答，跨上自行车，“走吧。”
沿海公路蜿蜒向前，一侧是青翠山峦，一侧是无垠碧海。
阳光透过云层洒落金光，海风扑面，带着夏日特有的自由气息。
章柏舟故意骑得时快时慢，时而与时砚安并行，时而超前又回头等他。
每次回头，都能看到时砚安专注看着前方的侧脸，和微微被风吹起的黑发。
“比赛吗？”章柏舟突然提议，“看谁先到前面那个弯道！”
不等时砚安回答，他已经加速冲出去。身后传来时砚安似乎带着笑意的声音：“耍赖。”
风声在耳边呼啸，章柏舟拼命蹬车，却很快被时砚安追上。
两人并驾齐驱，然后时砚安稍稍领先，回头看他时眼角微扬，竟有几分少年人特有的狡黠。
那一刻，章柏舟的心脏猛地一跳。
前世他几乎没见过时砚安这样的表情——轻松、鲜活，甚至带着点调皮。
商场上的时砚安总是冷静自持，后来强行带他离开婚礼时又是那样偏执决绝。
而这个十七岁的时砚安，似乎还有着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最终时砚安以微弱优势先到达弯道。
他单脚撑地，回头看向追上来的章柏舟，嘴角扬起一个几乎看不见的弧度：“你输了。”
“下次我一定赢。”章柏舟喘着气停在他身边，从背包里掏出水瓶递过去，“喝水吗？”
时砚安接过，很自然地喝了一口，然后僵了一下，似乎才意识到这是间接接吻。
章柏舟假装没注意到，拿回瓶子也喝了一大口。
“继续？”时砚安移开视线，耳根微红。
一小时后，他们到达目的地——一处相对僻静的海湾。
白色沙滩，清澈海水，礁石群围出一片天然泳池。
“就这里吧！”章柏舟兴奋地扔下自行车，奔向沙滩。
时砚安跟在后面，步伐明显轻快了许多。
两人找了一处树荫放下东西，章柏舟迫不及待地脱掉T恤，露出少年人略显单薄却线条流畅的上身。
“下水吗？”他朝时砚安招手。
时砚安犹豫了一下，摇摇头：“你先去吧，我坐会儿。”
章柏舟没有强求，独自冲向海浪。
海水凉爽宜人，他畅快地游了一会儿，回头望去，发现时砚安正坐在树荫下，静静看着海平面。
那身影莫名显得有些孤独。
章柏舟回到岸上，水珠从发梢滴落。“真的不下水？很舒服的。”
时砚安摇摇头，递给他毛巾：“看你游就好。”
章柏舟擦干身体，坐在时砚安身边。
两人并肩看着海浪拍岸，一时无言，只有海鸥的鸣叫和波涛声相伴。
“有时候，”时砚安突然开口，声音很轻，“看着大海，会觉得所有烦恼都很渺小。”
章柏舟侧头看他。
时砚安的目光投向远方，侧脸在阳光下显得柔和了许多。
“你有什么烦恼？”章柏舟小心翼翼地问。
时砚安沉默了一会儿，捡起一根树枝在沙滩上随意划着：“很多。家庭，未来，还有...”他顿住了，没有说下去。
“还有？”章柏舟追问。
“不重要的事。”时砚安摇摇头，转而问道，“你呢？有什么烦恼？”
章柏舟想了想。
前世三十一岁的他确实有很多烦恼——公司的经营压力，无爱的婚姻，还有对时砚安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但十七岁的他，最大的烦恼不过是考试和不敢说出口的暗恋。
“我最大的烦恼是...”章柏舟故意拉长声音，看到时砚安好奇地看过来，才笑着说，“怕考不上好大学。”
时砚安似乎有些失望，转回头去：“你成绩不错，不用担心。”
“那你呢？想好考哪里了吗？”章柏舟问。
时砚安的眼神黯淡了一瞬：“家里已经安排好了。”
章柏舟想起前世，时砚安确实按照家族意愿读了商学院，但后来却毅然转向了与时家主业毫不相关的科技领域，为此付出了巨大代价。
“你自己想学什么？”章柏舟轻声问。
时砚安惊讶地看他一眼，似乎没料到他会这么问：“我想学计算机。但家里不会同意的。”
“那就争取啊！”章柏舟脱口而出，“人生是你自己的！”
时砚安苦笑一下：“没那么简单。”他停顿片刻，突然问，“如果是你，你会为了想要的东西反抗到底吗？”
“我会。”章柏舟坚定地说，目光灼灼地看着时砚安，“尤其是为了重要的人和事。”
四目相对，空气中有什么在悄然变化。
时砚安先移开了视线，站起身：“有点热，我去买喝的。”
看着他走向远处小卖部的背影，章柏舟悄悄握紧了拳头。
这一世，他一定要帮助时砚安走上真正想走的道路。
时砚安很快带着两瓶冰镇可乐回来。
递给他一瓶时，手指不经意相触，两人都微微一顿。
“谢谢。”章柏舟接过瓶子，指尖冰凉，心里却暖洋洋的。
午后阳光炙热，他们移到更茂密的树荫下。
章柏舟从背包里掏出零食铺开，时砚安看到后微微睁大眼睛：“你带了多少东西？”
“够我们吃一天的了。”章柏舟得意地笑，拿起一包薯片撕开，“尝尝这个口味，新出的。”
两人并肩坐在树荫下，分享着零食和可乐，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时砚安比平时健谈了许多，甚至会偶尔开个玩笑。
章柏舟看着身边人的笑脸，恍惚间觉得时光倒流，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
“你脸上沾了薯片屑。”时砚安突然说。
“哪里？”章柏舟下意识抬手去擦。
“这里。”时砚安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他的嘴角。
那一触如同静电，让两人都愣住了。
时砚安迅速收回手，低头喝可乐，耳尖通红。
章柏舟的心跳失控地加速，嘴角被触碰的地方像着了火。
空气中弥漫着微妙的尴尬和悸动。
“要去礁石那边看看吗？”许久，章柏舟打破沉默。
时砚安点点头，两人一前一后走向礁石群。
潮水退去，礁石间留下许多小水洼，里面有贝壳和小螃蟹。章柏舟童心大发，蹲下来仔细观察，时砚安站在他身后，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看！海星！”章柏舟突然发现一个小水洼里有只小小的海星，兴奋地回头叫时砚安。
转身太急，脚下一滑，眼看就要摔倒。
时砚安迅速伸手揽住他的腰，将他拉回平衡。
一瞬间，两人几乎贴在一起，呼吸相闻。
章柏舟的手抵在时砚安胸前，能感受到对方同样急促的心跳。时砚安的手还环在他腰上，温度透过薄薄的T恤传来。
时间仿佛静止了。
海浪声远去，只剩下彼此交织的呼吸声。
章柏舟抬头，对上时砚安深邃的眼眸。
那里面有什么情绪在翻涌，是他前世从未读懂，如今却清晰可见的情感。
“小心点。”最终，时砚安先松开手，后退一步，声音有些沙哑。
章柏舟突然鼓起勇气：“时砚安，我——”
话未说完，远处传来雷声。
两人同时抬头，发现不知何时天空已经聚起乌云。
“要下雨了。”时砚安说，语气中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遗憾。
果然，豆大的雨点很快落下，海面泛起涟漪。
两人匆忙跑回树荫处拿东西，但雨势迅速变大，瞬间就成了倾盆大雨。
“去那边！”时砚安指着不远处一个天然岩洞喊道。
他们抓起背包，冲向岩洞。
虽然只有短短几十米，到达时两人都已经湿透。
岩洞不深，但足够避雨。
洞外暴雨如注，洞内却形成了一个相对独立的小空间。两人喘着气相视而笑，都为这突如其来的狼狈经历感到好笑。
“全湿了。”章柏舟拧着T恤下摆，水珠滴滴答答落在地上。
时砚安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湿透的黑发贴在额前，水珠顺着脸颊滑落。
白色的T恤透明地贴在身上，勾勒出少年人逐渐成型的身体线条。
章柏舟突然觉得口干舌燥，慌忙移开视线，从背包里翻出毛巾：“还好这个没湿透。”
他递毛巾给时砚安，对方接过时手指再次相触。
这次两人都没有立即松开。
岩洞外雨声哗啦，洞内气氛却莫名暧昧起来。
时砚安向前半步，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章柏舟，”时砚安的声音低沉，带着雨水的湿润感，“你今天为什么约我来海边？”
章柏舟抬头，撞入那双深邃的眼眸中。
雨水顺着岩洞边缘流淌，形成一道水帘，将他们与外界隔绝。
心跳如擂鼓，他深吸一口气，正准备回答——
突然，洞外传来呼唤声：“有人吗？需要雨衣吗？”
两人迅速分开。
一位好心的大叔站在洞外，手里拿着两件一次性雨衣：“看你们没带伞，这个给你们吧！”
时砚安接过雨衣，礼貌道谢。
大叔离开后，两人对视一眼，刚才的气氛已经消失无踪。
“雨小了，”时砚安看向洞外，“我们回去吧。”
回程路上，雨后的空气格外清新。
两人披着一次性雨衣骑车，谁都没有说话，各怀心事。
到达分别的路口，时砚安停下车，似乎想说什么。
“明天...”章柏舟抢先开口。
“明天我要跟家人出去一天。”时砚安说，眼神有些复杂，“周一学校见吧。”
章柏舟点点头，掩不住失望：“那周一见。”
时砚安看着他，突然伸手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臂：“今天...谢谢你。”
说完，他转身骑远，背影在雨后的街道上渐行渐远。
章柏舟站在原地，手臂被触碰的地方隐隐发烫。
这一次，他清楚地看到了时砚安眼中那份隐藏的情感。
周一的学校，将会不一样了。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三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