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异复苏？是我大唐降临！》金银琥珀川

15、第 15 章

　　自己要做什么？自己得回答什么？自己的回答会影响到什么？

　　上一次大脑这样飞速运转还是高考时候无意识眯了一会儿睁开眼发现卷子还有一半没写完的时候，曾彤后背一片冰冷，只是半垂着眼皮一动不动，试图先用沉默应付过去。

　　但保洁阿姨不打算这么善罢甘休。

　　“让我来吧，”祂开始絮絮叨叨地碎碎念起来，“你们现在这些小姑娘都不知道卫生要怎么搞，奶油怎么好用扫把这种东西扫。等下扫把上都全是油了……要不要阿姨帮你擦一下？你看你脸上也都是奶油，怎么搞的头发上也都是？”

　　曾彤几乎能感觉到保洁阿姨说话时的气流吹在自己脸上，没有想象中的怪味，只有清洁剂略微有些明显的味道，还有一点沾染在衣领上洗涤剂的味道。

　　日常又清爽，闻着觉得这应该是一个非常爱干净的勤快阿姨。

　　但这不是保洁阿姨之前的人设。

　　电光火石间，曾彤无师自通领悟了娇龙所说的“祂们会想方设法突破规则”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下意识就要说些什么。但嗓子发干喉咙发紧，所以声音都堵在了喉管里头气都喘不出来。

　　不是太恐惧也是不太紧张——也不是说她现在很平静在，只是因为保洁阿姨的手已经按上了她的领口。在被碰到的瞬间，曾彤就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那是一双更加苍老的手，手背上都是细细的裂纹，指甲修剪的干干净净紧紧贴甲床。两侧甲沟因为需要打扫卫生的缘故呈现出泡发的漂白，在这点缝隙里，曾彤看到了驳杂着些许暗沉的棕红。

　　祂下来之前才刚打扫过卫生。

　　作为常年独居的社畜，曾彤一眼就认出来为什么保洁阿姨的手上还会有这种颜色的残留。频繁洗刷的手上很难留下这么明显的“污渍”，这样的的污渍代表或许有人……

　　一想到死亡，她后知后觉翻上一股难言的恶心。

　　但所有翻涨的嗳气都只是在胸口里填得严严实实，根本没有机会冲出被锁得严严实实的嗓子眼。

　　这张苍老到皮肉都晃悠悠坠下的脸贴得更近了。

　　“那怎么好意思麻烦你。”

　　娇龙的声音响起那一瞬曾彤几乎要热泪盈眶了。

　　虽然她看着距离正常人也有点遥远，但比起保洁阿姨，曾彤还是更信娇龙这个花姐。

　　她是拎着扫把走过来的，扳着曾彤的肩膀非常自然把她从保洁阿姨手中转到自己面前，用不知道哪里翻出来的纸巾擦着曾彤的脸：“我给她擦擦就行。对了，我刚看外面走廊上还挺脏的，阿姨你没打扫吗？”

　　曾彤发现这人也突然转变语气了！

　　保洁阿姨因为自己的工作被人察觉到疏漏而有了怯懦，畏缩地收了收脖子，但又有些不太甘心地辩解：“我刚才打扫过了。”

　　祂不太自在地辩解：“我走廊已经全部打扫一遍了……那边是后来弄脏的应该……我之前真的已经全部打扫过了……！”

　　这下坏人倒成她们了。

　　曾彤刚喘上气，听保洁阿姨这么说立马就和娇龙同仇敌忾起来，觉得祂这话说得好像她们俩在欺负人似的！

　　“真的吗，我怎么没看见？”娇龙放下手里吸满了血的纸巾笑盈盈说：“阿姨你真的打扫完了吗？打扫完了外面怎么还这么脏？有清洁记录吗？拿出来给我看看。之前开会时候不是已经提醒过打扫完一层就要签一名不能后补。我也不想多说你什么，但是阿姨你最好还是好好检查一下‘这层’有没有打扫干净，我看着好像走廊和电梯都还没打扫过的样子。要是早上卫生检查的时候被人说了，那可也和我没关系。”

　　——你怎么还真欺负上了啊？！

　　曾彤震撼地看着娇龙，一时间所有见到过的背刺mean小人同事全都在她的背影中炼化成一种伟岸，让她根本无法继续聆听刁钻mean姐刁难可怜保洁的现场。

　　于是她转过身，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抽走娇龙手上另一张还没沾血的纸巾，扯成两份后堵住耳朵，继续忙忙碌碌地打扫起卫生。

　　这次她记得不用扫把扫地上的血泊了。

　　出门在外人设也都是自己给的，趁现在保洁阿姨还没衍生出“不能进入有正式员工正在办公的办公室”这条规则，娇龙非常熟稔地作出自己就是东水寨员工的姿态，眼皮夹人居高临下地说：“明天还有6s管理检查，你抓紧时间打扫卫生吧。我也不管你这层到底有没有打扫过，反正你把这里打扫干净了我就当你已经打扫完了。不然我就要去通知你主管你工作还没做完就开始管‘闲事’了。”

　　纸巾塞耳朵也就起到一个聊胜于无的作用，曾彤听到这种绵里藏针又盛气凌人的话就觉得浑身刺挠。但相比起保洁阿姨那种肉眼可见的衰老，娇龙的态度转变更有迹可循。

　　——还是说她一开始就已经想到这一层了？

　　保洁阿姨原本还在嗫嚅，但听到娇龙说祂“管闲事”一下就抓住救命稻草似的，连忙抬头逼近娇龙辩解起来，眼睛里头都闪烁着压制不住的兴奋光芒。

　　“不是我来管闲事的！”祂的鼻子都几乎贴在娇龙鼻尖上，娇龙甚至能清清楚楚看清祂稀疏的睫毛——和被睫毛切割出错落斑块的放大瞳孔。

　　“是你喊我来帮忙的！”祂语气又有了点委屈，但眼神却闪烁着抑制不住的兴奋：“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是你喊我进来帮忙打扫卫生的呀……”

　　“我也没现在就让你打扫吧，”娇龙的社畜经验远超刚诞生都没有俩小时的“保洁阿姨”，平静又刻薄地反驳阿姨兴冲冲地追问，“打扫走廊的卫生是你的本职工作，我可没要你放下自己的工作先来做我的事情。工作时候还是要分清主次的，不然到时候你要是说我耽误了你的工作那我就冤了。”

　　曾彤一边竖着耳朵听一边浑身难受。

　　娇龙这话刻薄到她一瞬间又在脑海中合成了至少十个以上红薯刷到的极品同事素材产生的形象。哪怕现在情况十分诡异，但她还是无端有了一份不敢抬头的战战兢兢，生怕自己一回头也要被分配出去扫大街了。

　　月光更加明亮了。

　　曾彤默不作声后退两步，又用手上剩下的最后三分之一截纸巾开始抠办公桌边缘的凹槽。

　　她空着的那只手压在腰侧的文葬上——吃了刚才被娇龙钳制得无法动弹的教训，其中一把链刃只是架在另一把链刃上，看似固定在腰间，实际上一碰就会脱落，以防她情急之下抽不出武器。

　　显然新生的伪人社畜暂时还都不过经验丰富的青年社畜。娇龙转眼就完成了冷傲退保洁的成就，一步步把保洁阿姨伸进办公室的逼到玻璃门后，又理直气壮伸出了手。

　　“算了，”她眉头微皱，脸上已经有了明显的不耐烦，“你把工具给我吧阿姨，里面我自己打扫算了。”

　　那表情看起来像是在若有似无地嘲讽，保洁阿姨难堪地握紧清洁车，身形一时间更加佝偻，模样看起来格外可怜。

　　曾彤这下终于咂摸出点味来了。

　　“她是在扮可怜吗……？”

　　她依旧没有转身，手上擦着桌子，但眼睛紧紧盯着地板上被月光切割出来的明暗交界线小声咕哝：“想用这种办法骗我们说出有利她的规则？”

　　“不仅如此，”虽然他们之间隔了数十米远，但娇龙依旧非常清晰地捕捉到她和自言自语没什么区别的音量，又用等同的音量回答了曾彤的问题，“注视这种变化久了很容易受到祂们的精神影响，不需要骗就会因为各种柔软的感情被蛊惑说出利于祂们的规则。

　　“你做的很对，如果不能避免对视，那就尽量回避直视。这能直接减少祂们在变化样貌时对你产生的污染。”

　　这时候倒是武侠了。

　　曾彤想。

　　不然以她常年戴耳机的听力，这么小的声音和这么远的距离根本听不到娇龙在说什么——打也没法打的情况下好像也就这时候融合角色还有点作用了。

　　“等下你打扫好卫生了通知我一下。”

　　从保洁阿姨那里拿到清洁工具和洗涤剂后娇龙甚至还追着杀：“我要看一下你的清洁记录。你也不用跟我说其他的，我知道你四楼以下的地方都没打扫过，在我查记录之前你最好把东西都补上。不然早上被人查到了就要扣你绩效，你自己掂量清楚。”

　　为了骗人模仿得太像人确实不是一件好事。

　　听着清洁车轱辘慌慌张张离开的动静，曾彤由衷在心里想到。

　　但还是希望祂有事。

　　最好生成“每次想进办公室都会被mean同事查岗刁难”的规则，这样要找突破口也得花点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