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异复苏？是我大唐降临！》金银琥珀川

14、第 14 章

　　规则能被改变吗？

　　不能。

　　但规则可以被增补。

　　这两点看起来似乎相互冲突，实际却很好理解。

　　“所谓‘想要开窗就得先开天花板’理论，直接将“否”改为“是”；将“不”改为“可”，从规则怪谈的角度绝不可能发生。”

　　娇龙没有第一时间开始“收拾”现场，而是拧了一把自己的断发，又从断口挤出了点黏滑的血液。

　　曾彤离得远远的，看她甚至还用手指捻了捻那些血就觉得头皮发麻——等等，怎么头上真痒痒的……！

　　她抓了把头发，理论上来说不该这么脆弱的毛囊毫不留恋地脱离毛孔。曾彤看着挂在自己手甲上那把生机勃勃的头发，终于还是忍不住崩溃了。

　　她安静地张嘴发出无声的惨叫。

　　社畜连崩溃都格外沉默。

　　“没有影响到你的心智的变化都不用太在意。”

　　虽然门口的“保洁阿姨”还等着进来打扫卫生，但看凌雪姑娘这么崩溃，娇龙还是先安慰了一下：“只要能离开这里，什么问题都好解决。”

　　曾彤没法信她，哪怕绿泡泡里跳出的所有消息都在劝她相信面前这人，但她止不住也擦不干脸上的血、甚至同一边的眼睛也没法睁开看见东西，这让她实在没法相信娇龙这个给自己带来这些麻烦的“人”。

　　娇龙感觉指腹上的触感不太像血的触感，她记下这点后给凌雪姑娘点缓冲时间，看她嘴巴闭上收回无声惨叫后才继续说下去。

　　“但怪谈本身会想方设法突破‘规则’的限制。”

　　曾彤好歹也是在二次元云集的游戏公司中上班，“规则怪谈”这种题材理解起来并不陌生。

　　但理解和接受是两回事！！！

　　活在规则怪谈里已经够要命了，怎么规则还会变啊！

　　“这怎么能叫规则怪谈！！”曾彤终于忍不住了：“这根本就不是原教主义规则怪谈！！！”

　　“怎么定义其实都无所谓，你甚至可以觉得这是s○p基金会记载的异常。”娇龙无所谓这点，不过她前世也确实听到别的同僚吐槽这些，这会儿照顾着曾彤心情顺着说了下去：“本质上你见到的这些东西都遵循着‘执行规则’到‘试图改变规则’，最后‘增补规则’的行动逻辑。”

　　曾彤下意识质问：“为什么是‘试图改变规则’？”

　　可能是正在蠕动的头发影响了她的判断，曾彤吐了口气尝试平复自己的情绪，但面对娇龙她无法忽略耳后头发蠕动的刺痒，张嘴的话又带出了烦躁的咄咄逼人：“如果本身没法改变‘规则’，为什么这些……还要尝试改变规则？”

　　“这不重要，”娇龙叹了口气，“追根溯源的等解决生命危机后再抽时间去考虑。总而言之，为了突破核心规则带来的限制，祂们会想方设法地增补规则。

　　“用个你比较能理解的例子，如果规则是‘医生说手术前不能吃饭’，那根据场景不同，祂们很容易增补出“手术前可以喝水”或者“手术前可以吃面条”这样的条例，用于修缮“禁食”这条规则”

　　“这不刁民吗！”

　　曾彤格外震撼，难以接受规则怪谈不仅会改规则还会当刁民，当下就有些承受不住噩耗狠狠揉了揉脑袋，结果一揉搓，手甲上就又带了点蠕动的头发下来。

　　噩梦都比这健康。

　　她烫了手似的了连忙甩掉挂住的头发丝，虽然娇龙做的事她看得清清楚楚，但难免还是想亲耳听到她给出肯定答案。

　　“你在增补祂的规则？”

　　她看了眼玻璃门，虽然确实能隔音，但毕竟是玻璃门，隔音能力也相当有限。

　　不过既然娇龙敢站在那里就和自己说这些事，那她应该肯定外头等着进来的“保洁阿姨”听不到她俩对话。略一思忖，曾彤又补了一下自己的话：“——还是在引导祂增补规则？”

　　“和人太像对祂们这种东西来说，也不全是好事。”

　　娇龙没否认这点，但也没承认自己做的事情。

　　太过“绝对”的回答在这种环境下很容易引来事端，她习惯用这种似是而非的态度给别人的问题一个回答。

　　“越是像人，祂们就越容易受到外界的影响。自我完善就会变成一种定向演化……不过我也不能确定这就一定管用，我也第一次这么做。”

　　不管是得到“首甲”，还是保证“首甲”不被人得到，对他们双方来说都很重要。

　　只有在“首甲”未被人取得前，副本中的怪异才能演化出新的规则，并保有较高的智力水准和在副本中自由行动的能力。一旦“首甲”被他们人类取得，这些副本中的怪异就会终止演化，甚至连智力水准都会掉到真正的npc水平在固定线路行动。

　　他们也猜测正因如此，这些生存在副本中的诡异才会拼命阻止他们开荒副本。

　　他们双方天然就处于绝对的对立面，没有一点调和的可能。

　　“祂们也没法听到任何我们有关规则的猜测对话。这应该也是一种规则限制，所以直接和你说没关系。”

　　或者说规则诡异本身无法捕捉“规则”字句，也是一种属于祂们的“基因锁”。

　　娇龙拢了拢衣领，总觉得胸口有东西在蠕动。

　　她对自己还有另一个心法这点还是没多少真实感，压到衣襟下头圆滚滚那一枚东西后才回忆起这是一开始就藏到自己身上的冰蚕。

　　这会儿也不知道变成什么样了……不能让“保洁阿姨”把它当成也需要清理掉的东西。

　　“先收拾一下地上的痕迹吧。”

　　娇龙压了压轻微蠕动的冰蚕——蚕茧？

　　虽然不知道变成蚕茧的冰蚕怎么弄出这个动静来的，但在主人的提示下，细微的动静消失得一干二净。娇龙用脚把地上的碎发拨到一起，提醒了和自己有点距离的凌雪姑娘一下：“想要引导规则自己也得创造条件。简单收拾下就行了——这里扫把和拖把放哪？在外面的话就别出去拿，我等下让保洁阿姨拿进来就行。”

　　她这活做的轻松自在，完全没把外头一直凝视着她的保洁阿姨当回事的样子。曾彤都看到保洁阿姨抓着清洁车的手张开又松开好几次了，但始终也只是在门口看着。

　　然后保洁阿姨把目光转到她身上来了。

　　曾彤一个激灵，连忙四处张望假装自己很忙。一张望倒是真让她看见了放在角落的畚斗扫帚。

　　虽然现在打扫卫生确实不合时宜，但找点事做总好过被保洁阿姨盯着。

　　两个人勤勤恳恳在空无一人关了灯的办公室内清扫地上的血迹和头发实在荒诞，曾彤自己也觉得荒谬。月光照得靠窗那边亮堂堂，把她们动作看得一清二楚。

　　她离开窗帘的保护后就没有再靠近有月光的那边。

　　他们只拉上了自己在的那间办公室的窗帘，别的地方都没动。她不敢确定自己现在把窗帘拉上会不会影响“保洁阿姨”制定规则，只是闷着头学着娇龙的动作一眼一板打扫脚下的血与头发。

　　扫帚毛剐过血泊留下整整齐齐的排线，蜷成一团的头发滚到畚斗中曾彤才意识到神气活现的头发离开头皮落到地上后已然失去了生机，难不成要解决自己身上的变化得把头发全都剃——不，拔光吗？

　　曾彤打了个寒战。

　　不仅是因为想到自己得扒光头发，还是因为看见了眼底下拉长的影子。

　　一个探头探脑的，从前面长出的影子。

　　她哽了一下，当下就屏住呼吸。眼皮千斤重一样小心翼翼一点点抬起，最后还是让她看到了那张根本不想看见的脸。

　　“哎呀姑娘，奶油不好用扫把扫的！”

　　保洁阿姨脑袋从门缝中挤进来焦急地看着她，双手扒在玻璃门上恨不得现在就进来抢过她手上的工作。

　　“你这样要弄得到处都是的！”祂伸长脖子迫切地盯紧曾彤，眼皮松弛微微盖住瞳孔的苍老双眼异常渴望地盯着她：“阿姨来收拾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