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臣》祁紫紫

61、京郊水利舆图

　　叶翎咬牙切齿：“他最好是真的有！”

　　确实有，药堂来了个浑身是血的人，说是从高处摔下，不知死活。

　　叶翎把了脉，还能活，她也只能先救人。

　　但那之后，明涣就不常来了，说是有公务在身，前段时间耽搁的时间太多，如今得补回来了。

　　叶翎暗道可惜，那天差点就成功了。

　　明涣坐在书房内，看着那燃了一半的香，这是长耳从那窗台上拿回来的，那晚射飞镖的人正是他。

　　“让巫医尽快破了那香”明涣看向东风。

　　东风：“巫医说已经有眉目了，正在研制破解的药。”

　　明涣点点头，此巫医是他从南荣寻到的，医术和巫术都堪称一流，上次便是巫医告诉他此香的巧妙之处，给了他药，暂时屏了气息，才没有着了叶翎的道。

　　东风看着明涣的脸色，还是上前禀报康元堂的近况，“叶姑娘这些时日一直在坐诊，还没有机会去后山。”

　　明涣眼神一转：“康元堂让给她折腾吧，后山的东西全都分散搬到其他地方进行交易，那掌事的也换了。”

　　几句轻飘飘的话落下，掌事便凶多吉少，东风感觉以前的主子又回来了。

　　“那叶姑娘，还监视吗？”他不确定主子是不是真的对此姑娘有意，万一这让她查到了什么，该如何对她下手？

　　“盯着，若是她出了康元堂，及时来报。”明涣似乎看懂东风的想法，接着说，“任何时候，记住，别伤她。”

　　东风眼神带着震惊，主子难道……真的喜欢叶翎？

　　他不敢违抗，只能遵从，“是。”

　　明涣也不知道自己喜不喜欢她。从第一次见面开始，他便对她本能的抗拒，因为她太过出格，与他见过的所有女子都不同，跳脱、无礼甚至毫无廉耻，可同时，她也有超高的医术，有敏感的内心，她责任感很强，对待病人，专注认真，救治病人更是不遗余力，她似乎很爱她的医术，同时也很爱调戏他。

　　叶翎问出那个问题后，明涣整晚都没有睡着，他喜欢她？

　　回答不是的话，他心中是抗拒的，回答是的话，他觉得程度还达不到喜欢，他应该只是对有才华女子的欣赏，她是他见过最不一样的女子，鲜活、灵动又有生命力的，可他呢，整天密谋一些杀头的事，手上沾了无数人的鲜血，与她是截然两道的人。

　　他怎么有资格去喜欢她，甚至，他怎么有资格去喜欢一个人，他不配得到让他内心欢愉的人，他本该活在地狱，只是偏偏被拉来这人间。

　　今后，便远离吧，反正看叶翎的样子，对自己已经失了兴趣，那应该正好吧。

　　叶翎打了个喷嚏看了看窗外，最近是有些冷了。

　　探头看了终于快到头的病人队伍，她今天终于可以早点走了。

　　这几日，她发现，后山已经没有守卫了，掌事的也没有时不时的往后山跑了，甚至从昨日开始，他便不见了，换了个新上任的，面目和蔼了许多，各个大夫的起居生活都得到了极大的改善，尤其是她的，还有专人送饭，还都是招牌菜，让她些不习惯。

　　但是她周围监视的人还在，弄得她以为自己才是那个卖药的人。

　　此间的异常，让叶翎隐隐感觉，他们会不会已经换了阵地？

　　于是当天她早下工后，便甩掉了盯梢，去了别的药堂，专门找后院的位置，在隐秘处静候，果然看到有人来此，抬着箱子，鬼鬼祟祟。

　　看来她在康元堂的潜伏已经被发现了，那些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已经悄悄在别的地方进行交易。

　　还假惺惺的没有撤掉监视她的人，让她放松了警惕，真是卑鄙。

　　叶翎不能跟进去，只能等他们出来后，悄悄跟着，趁机给人下了泻药，等他单独行动的时候，便催眠了他。

　　“你们贩卖药材的背后主使是谁？”

　　“黑衣人。”

　　叶翎：“……”说了句废话。

　　“那些药草都是哪里来的？如今存放在哪里？”

　　“都在西山。”

　　“哪个西山？”

　　“渌山后的西山。”

　　这是哪？算了，回去后问一一，她继续问下去。

　　“除了贩卖，还用来干了什么？”

　　“不知道。”

　　“你们在西山有多少人？”

　　“漫山遍野。”

　　叶翎：“？？？”什么意思？

　　当晚，她便回了叶府，去找徐晚。

　　徐晚这些日子除了接收章行简的信，确认他没事之外，其余的时间，都在准备她要出城追查那些被转运之人的东西。

　　可他已经去了一个月，说好五日一次的信件，如今已经拖了两轮，她有些担心。

　　叶府门前的盯梢不断，上次她出了那趟城后，探子更多了，她不能光明正大的行动，不过她还记得，明若在朝会上，接了旨，治理京郊附近几县，她通过柳氏了解到，那几县，是干旱的问题。

　　而她在南荣，恰好处理过类似的民生之难。

　　她需要明若的帮助出城，不仅如此，她还需要带上人马，只有护卫公主的军队不会被人怀疑。

　　蓝七也可以带着亲卫混在其中，和她一起出城。

　　这次，她还真应了章行简的话，不是一个人单独行动了。

　　她不能保证明若一定会帮她的忙，所以，她需要东西与她交换。

　　解决农桑干旱便是个契机。

　　徐晚找到京郊的舆图，观察了地形，开始一一在合适的位置处，设置灌水点，这里的地形，倒是巧妙的与南荣相似，农田分布在山体上，可下雨后，留不住水，天气越发炎热后，土地便龟裂，长而久之，土壤便长不出谷米。

　　她按照南荣的灌水方式，稍稍改进后，将图绘制好，又用泥捏了农田山丘的形状出来，在不同地方摆上储水器具，有些是水池，有些是引水沟渠，还有水车的位置，也都一一做好，放在合适的位置。

　　五天后，正是最后一次转运，徐晚必须抓住机会。

　　而见明若的机会，便是两天后，她举办的荷花宴，徐晚也收到了帖子。

　　两天时间，她正好可以把这些东西都完善好，确保不会出错。

　　叶翎过来的时候，看到满院子起起伏伏的水流和泥塑，都震惊了，她从未见过如此精巧绝妙的灌水方式，眼睛都忘了眨。

　　“一一，这都是你做的吗？”叶翎惊讶的语气，满是赞叹，“你真是太厉害了，这是怎么想出来的？”她都不敢大声说话，呼吸都压制了些，生怕把东西弄坏了。

　　“一些小玩意而已，翎儿，你怎么来了，可是探查到了什么线索？”徐晚洗了洗手，揉了揉酸胀的脖子。

　　叶翎将这几日的近况与她一一详说。

　　听完后，徐晚顿时皱眉，“又是西山？”

　　叶翎不解：“为什么说‘又是’？”

　　徐晚想了想，还是与她说了廷尉府的事情，她觉得之后可能需要叶翎的帮忙，那些南荣草药用途估计不简单。

　　“原来是这样，那你要去吗？我也想去可以吗？”叶翎在这盛京呆的都快烦死了，天天都是诊不完的病人，又不是什么疑难杂症，非要找她。

　　“此行，怕是有些危险……”徐晚看着她，心中有些游疑，不过她还是有话直说，“不过我可能需要你的助力，章行简在那边没了音信，那草药也是从那里送过来的，我会尽我所能保护你，你真的愿意与我前去吗？”

　　叶翎看她一脸认真的样子，扑哧一笑，“我跟着师傅游历，最喜欢惊险刺激了，什么危险没见过？再说，你武功高强，有你保护，我不怕，我们什么时候去？”她一脸跃跃欲试。

　　“五天后，这几日你好好准备需要带着的防身药粉，攻击的、迷药的、治伤的，反正多备着点。我们会先去追一伙人，之后再去西山。”

　　叶翎点点头，“行，那我回去等你消息。”

　　两日之后，徐晚和叶翎应邀前去六公主府。

　　府内的荷花开的正盛，万花丛中，精心装扮的贵女游船而过，人与景都美不胜收。

　　徐晚没什么心思玩耍，草草看过几眼之后，便找了个机会，与明若单独说话。

　　明若每年都会举办荷花宴，邀请盛京贵女前来相会，一是接近太学中有资质的女学，收入麾下，再就是以此向父皇多拿些银两，用于民生之事。

　　“你说的可都是真的？你当真有办法能解旱灾之难？”明若听完徐晚的话后，连忙追问。

　　“是，这是水利舆图，还请公主过目。”徐晚将图展开。

　　一幅标注清晰、设计巧妙的灌溉水利图，便展现在眼前。

　　明若细细的看，专注认真。

　　她还从未见过如此精妙的农工水利，不禁对她的好感更进一步，“徐将军不是常年在边关吗？怎么会想出如此绝妙的东西。”她自小遍读各类史书，知道这副图绝对不是胡乱画的，而是真实治理过的人，才能有的见识和经验。

　　“边关也有旱灾，跟着舅父学的，我大哥也是个博学的人，所以，我从小耳濡目染，练武之余，也读些书，又问外祖借了京郊的舆图，翻看典籍，一一查证，才绘成此图。”

　　明若点点头，眼神一转，“这幅图，白送给我？”这显然不可能，她深谙官场你来我往的利益纠葛，白送的才是最贵的。

　　“六公主聪慧，臣确实有不情之请，此图便为敲门砖。”

　　明若果然一笑，看着她，“看来有事情要我帮忙，还不小，说来听听？”

　　这幅好图，确实值得她帮一个很大的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