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第 7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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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依旧不敢有丝毫松懈，但紧绷的神经总算能稍稍放松一丝。胡凌霄嫌弃地将一枚刚刚用过、针体已微微弯曲的缝针扔进一旁的脏掉的器械盘中：
“这针太差了！用力没一会儿就弯了的用不成了！”
胡决明接过稍大一号的弯针，开始进行关腹缝合皮下组织：“能将就用就不错了。没崩断就该谢天谢地，不然你怎么找针尖？。”
“嘘！快呸掉！别说这些不吉利的话！”胡凌霄连忙制止，晃了晃有些僵硬的脖颈，感叹道，“说起来，真是万幸有那算命郎中珍藏的那颗‘龟息丸’，强行降低了罗捕头的吐纳和出血速度，不然，光是失血过多这一关就……”
“那药丸效果确实神奇，”胡决明接口，声音里带着惋惜，“就是药材太过珍稀，制法也近乎失传，若能量产，不知能多救多少人。”
林英亥一边稳稳地拉着钩子，一边没好气地白了二人一眼：“量产？你不如指望天上掉馅饼。有这功夫幻想，不如你们努力找找有没有其他替代药物更实际。”
胡凌霄沉默了一下，声音忽然低了下去，带着不确定：“你们说……罗捕头，他能挺过这一关吗？”
“呸呸呸！大哥你快闭嘴！”林英亥和胡决明几乎同时出声阻止这不能在医馆说的话。
“我的意思是，”胡凌霄连忙解释，“我们偷偷试制的那个……‘青霉素’，要不要给罗捕头用一点？哪怕一点点？”
此言一出，空气瞬间安静了几分。
青霉素，是他们根据000那些影像资料，自己提取出来的，无人能保证效果
短暂的沉默后，胡决明轻声开口，语气又异常坚定：“用吧。伤口污染严重，创面又这么大，加上手术环境所限，术后感染的风险……太高了。不用，恐怕凶多吉少。我们用最保守的剂量，希望能起作用。”
“我同意。”胡凌霄立刻表态，“无论如何，值得一试。”
林英亥看着他们，深吸一口气：“用药方面，你们是大夫。我听你们的。”
……
站在一旁的胡郎中，听着孩子们口中蹦出的“青霉素”等完全陌生的词汇，脸上写满了茫然与困惑。他行医数几十年积累的经验和知识，在这一刻似乎完全派不上用场。
他有些失神地走近手术台，不可置信地看着罗捕头胸膛那虽然微弱却持续着的起伏，又看了看那被细致缝合、洒上奇怪粉末的腹部伤口，眼神复杂难明。
“既然这边暂时脱离了最危险的阶段，”林英亥轻轻松开牵开器，活动了一下酸麻僵硬的手臂，眼中闪过一丝冰冷彻骨的恨意，“我该去做我该做的事了——把那个将罗伯伯害成这样的杂碎揪出来！”
“我们信你！快去换衣服，这边有我们守着。”胡决明立刻道。
“好。我稍后就叫鸣金姐带人过来加强守卫。罗伯伯若是醒来，无论多晚，立刻让可靠药童通知我。”
林英亥一边脱下染血的手套，一边严肃叮嘱：
“消息必须严格封锁，对外一律称情况危急，昏迷不醒。除了我们几个和郑大人等核心人员，任何人不得探视，包括衙门的其他弟兄。罗伯伯很可能看到了凶手的样貌或特征，他现在是最关键的证人，必须保证他的绝对安全。”
“明白！”胡凌霄和胡决明郑重点头。
林英亥不再多言，迅速换下手术罩衣，马不停蹄地赶往衙门。戴鸣金随着林二牛已经在现场等候，这省去了她不少功夫。
衙门外，依旧聚集着不少未曾散去、关心罗捕头安危的民众和衙役。他们一见到林英亥，立刻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急切追问：“英亥姑娘，罗捕头怎么样了？”“林小姐，头儿他……”
人群中，一位带着两个年幼孩子的妇人尤其显眼，她眼眶红肿，脸色苍白，神情悲戚欲绝。充满哀求和恐惧的眼睛死死盯着林英亥，就像她的下一句话就能决定自己的生死。
那目光如此沉重，让林英亥几乎无法直视。
林英亥紧抿着嘴唇，在众人焦灼的注视下，缓缓地、沉重地摇了摇头，脸上刻意营造出一种沉痛与无力。这一举动，让周围所有人的心都沉了下去，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隐隐有压抑的啜泣声响起。
“闲杂人等都出去！”林英亥猛地抬起头，目光锐利如电，扫过在场众人，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郑县令虽不明其意，但深知林英亥行事必有缘由，便摆了摆手，示意手下照办。很快，偏厅内只剩下县令、林二牛、戴鸣金等少数核心人员，以及几乎站立不稳、全靠别人搀扶的罗捕头妻子马氏。
“郑大人，事出紧急，不得已出此下策，还请见谅。”林英亥抱拳行礼，随即解释道，“罗捕头的手术已经完成，非常成功，目前生命体征暂时平稳。”
这话如同平地惊雷，让在场几人都愣住了。马氏更是浑身一颤，难以置信地看向林英亥。
林英亥继续快速解释：“但他仍在昏迷之中。因创口极大，肠道损伤严重且污染较重，我们不得已切除了一小段坏死的肠管。现在，最大的危险来自于术后感染，这是最凶险的一关。若能安然度过，好好将养，日后恢复行动应当无碍。”
“真……真的？”马氏声音颤抖，带着哭腔。
“千真万确。”
话音刚落，马氏双腿一软，整个人瘫倒在地，竟是喜极而泣，情绪大起大落之下，一时连话都说不出来。林二牛连忙和林英亥一起将她扶到椅子上。
“嫂子！你没事吧？”
“我没事……没事……”马氏用手帕死死捂住嘴，泪水决堤般涌出，她一边胡乱地擦着，一边又忍不住想笑，语无伦次，“我……我就是……太高兴了……老天爷……菩萨保佑……命保住就好……保住就好……”
郑县令也长长舒了一口气，用袖子擦了擦额角的冷汗，但他立刻敏锐地意识到了问题：“这是天大的好事！英亥，你方才为何要……？”
“大人，如今敌暗我明，信息不对称是我们最大的劣势。”林英亥冷静分析。
“不能让贼人知道罗捕头有可能苏醒甚至指认他们。我们必须制造罗捕头伤重垂危、随时可能殒命的假象，这样才能麻痹对方，让他们放松警惕，也才能更好地保护所有证人的安全。”
她转向戴鸣金：“鸣金，要辛苦你帮忙去医馆陪着决明他们。这两日，医馆会对外宣称因全力抢救罗捕头，暂不接诊其他病患。你务必盯紧，留意是否有形迹可疑之人在医馆附近徘徊、打听消息。”
“放心！包在我身上！一只可疑的苍蝇都不会放过！”戴鸣金拍着胸口，斩钉截铁地应下。
林英亥又看向马氏和在场的其他人，语气郑重：“所以，也请诸位务必配合。尤其是婶子，请您务必忍耐，出去后，要做出悲痛欲绝之态，绝不可在人前流露出半分喜色，这很关键，委屈您了。”
“我懂，我懂……”马氏强忍着激动，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依旧悲伤，重重点头，“我这就出去……事情交给你们办，我一百个放心。若……若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你们尽管说……”
“您保重好身体，后面罗伯伯康复，还需要您悉心照料呢。”林英亥软了了神情，温声安慰。
——
县令书房内，烛火通明，气氛凝重。
林二牛掏出随身携带记录案情的小本子，沉声简述：“已经初步查明，就在丰登街酒坊走水，大部分武力都被吸引过去救火、城内秩序出现短暂混乱，西市那家最大的‘双金金铺’遭到了有预谋的抢劫。”
“根据人证描述，贼人共有五名，看着都有些身手，配合默契。他们持刀闯入，二话不说就先砍伤了两名试图阻拦的伙计，手段狠辣。目标是店内最值钱的那些重金头面，还有纯金，翡翠，珊瑚摆件，得手后迅速逃离。据掌柜初步清点，损失的金器重量，粗略估算不下五十斤。”
“可有人看清了贼人的样貌特征？”郑县令急切地问。
“没有。”林二牛摇头，眉头紧锁。
“这几人都用黑布蒙着面，行动迅速，过程中蒙面巾也未曾脱落。只有几个当时离得稍近的伙计和路人，惊吓之余，勉强能描述出其中一两人的大概眉眼、脸型，但说法不一，都不敢确认。”
“至于身形，这几人身高体态都属常见，并无特别明显的标识，辨认起来非常困难。”
“有人见过就好，难度已经降低了不少。”林英亥接口道，语气沉稳，“请爹立刻将几位主要的目击者，还有金店受伤不重、神智清醒的伙计，都带到衙门来。”
“我需要分别找他们问话，好尽力还原每个贼人的面貌，我来给他们画像。爹你继续带人，以金店为中心，扩大搜索范围，尤其是贼人可能逃离的陆，仔细勘查，寻找任何蛛丝马迹，比如丢弃的蒙面布、脚印、车辙，或者可能查到他们可能换装、藏匿的地点。”
“好！我这就去安排！”林二牛立刻起身。
“太好了！”郑县令闻言，精神为之一振，用力一拍桌案。
“本官已下令全城戒严，四门紧闭，只准进不准出，并加派了巡防人手。只要画像足够准确，能张贴出去，发动全城百姓的力量，那伙胆大包天的贼子，就是瓮中之鳖，插翅难逃！”
作者有话说
第70章 第 7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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