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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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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惊出冷汗,一边摆手一边说大概是“冷清”发动者完全释放能力后的作用。
调查员也没多为难我,因为她知道我只是普通人,没有异能,毕竟我刚才进门时没有发出警报。
“太荒五号被捕后不久,我们就为全国所有门面加装了这种检测器,所有能力没有被抑制的异能力者都会因为体内不同于常人的波而被检测出,”调查员叹息,“我们的治理手段会越来越好,如果异能力现象还不消除,今年的公务员岗就会增加异管局了。”
“我们自始至终的目的都不是成为人民的对立面,你也明白,集体利益是顾大局而弃私利,必要的牺牲在所难免。”
“但我们也会在碰壁中不断完善制度,努力不放弃任何一个人民。”
调查员对我笑了笑,走了,而我拿出毕生最快的速度换装,努力赶在她见我之前成为刚下课的学生。
可我忘了,普通人的两条腿是跑不过四个轮的。
在飞跃花坛时,我不经意一抬头,恰好和二十四小时便利店内的表姐对上了视线。
怎么说呢,有点尴尬。
但我也不能继续跑了,显得我心虚。所以我掏出手机给她打电话,站定兴奋的冲玻璃墙挥手喊:“看到你了,快到路这边来!”
我谎称自己出来跑步透气,请假出来接她,也不知道她信了没有,但总归她要和我回家,天也晚了,我有看不见她神情,就自欺欺人地想:半夜飞奔理由那么多,总不至于被猜到我刚才去做什么了吧。
于是我坦然与她并肩,站在电梯间——租的房子高,要坐电梯。
她突然倚着头顶那盏昏黄的灯泡凑过来,赞美道:“手机壳不错啊。”
那势必,我花三十元大洋买的玻璃壳,特好看——嗯?
我的手机上是一个随机附赠的塑料壳,发黄,还碎了一个角。
“你装的真的很好,在那个手机壳破角漏出来前,我都下意识把你和赫玺分做两个人,仿佛你真的是一个二三十岁开黑车的女人,”她说,“我的本能告诉我,你和赫玺是两个人,但证据又在告诉我,你们是同一个人,为什么……”
我没让他继续说下去,因为楼道进人了。
午夜,络绎不绝的彪形大汉充斥在一个狭小的电梯间里,墙角缩着两个瘦弱的姑娘。
无论从哪方面讲,这情况都很不妙,所以我果断拉起表姐,猫着腰从两个男人中间溜过,门口被堵了,我带着她爬上楼梯,心想只要回家前不被抓住就好了,只要回家,只要锁上门,我们就……
家门前楼道的防火门紧闭着,一个戴眼镜的男人正在通电话,听见脚步声,他回头转向我俩,对电话那头说:“人上来了。”
死路。
在被□□电晕之前,我终于听完了表姐的话,她问我:
“明明我记得你是我妹妹,但你的档案里却一片空白?”
浮萍,没有根系。
在异管局的监管室里,我手带镣铐,见到了那个我本该熟悉的人。
那个甘愿奉献,心地善良,少年天才的姐姐,伏鹿。
在这里,她叫“太荒五号”。
异管局成立一年半,高危险异能力者一共六人,处死四人,抓捕拘留两人,一个是她,一个是我。
想不到吧,我也没想到,我居然是异能者。
“你是最特殊的异能者,也是最平凡的普通人,”伏鹿坐在我面前,同为高危险性异能者,比起我的束缚,她什么都没带,“异能力者体内都有一道与普通人频率不同的波,而你的能力,是感染这道波强行与你同频。”
所以我被固定在“普通”这个词上,没有身份。不是妹妹,不是学生,不是医者,不是病人,但同样,我也可以同时拥有这些身份,硬要称呼,我是“人民”。
我是普罗大众的结合体,代名词。说起来这个解释也算荒谬,理论来讲,普天之下所有人都可以在我身上找到他们最普通的影子。
这个异能也是为什么刚开始肆无和我进店扫荡时没有触发警报的原因,因为我的被动范围让肆无短暂的成为了普通人。
“你的异能算成长型,一开始并不稳定。”伏鹿娓娓道来。
所以本身力量还算薄弱的我压制不住她们的被动异能,只是修饰了他们的能量波,若是再晚两天下山,我的异能便能彻底覆盖单反他们的力量,最起码,肆无在人前现身的怪异之处也能提醒他们回归正常。
只要和我在一起,她就能被人看见。
而如今那座无人的荒城重焕生机,也不是因为笑笑搏命的异能衰退,而是因为我改变了当地的物质波。
死物的物质波被我施以外力强行改变,受迫振动回归正常,因为本身就是不含内驱力的阻尼振动,所以在我进入后更轻易的包容了声音。
“单反他们告诉你,我的能力是异能无效化,但其实不是。”伏鹿说,“我的能力,不过拨乱反正。”
“通过接触来中和他们体内共振的内驱力来减小伤害,回归正常。”
“但很可惜,我无法同时接触所有异能力者,也要保存能量确保必要时可以一击摧毁内驱力。”伏鹿看着我,“这本是做不到的事,但天无绝人之路,我们发现了你。”
“迄今为止所有的异能力者都是因波的存在而特殊,但能力却大多与粒子相关,我本以为这要从生物的角度思考,表型是粒子,基因型是波,但大空操作光子的举动让我明白,这是光的特性。”
波粒二象性。
“你是少见的双波型异能力者,波可以传递能量,也可以传递信息,弥补了我的不足。”伏鹿停下来,看着我,“所以。”
我伸出手,与她十指交握,腕上的镣铐系数崩开,我闭上眼。
那是一瞬间的事,伏鹿带我感受到我从未感受过的弯弯绕绕的曲线,然后在我经过时重归秩序。
成功了,就是这么简单。
百公里外,大空上树看云,突然失去上升气流,挂树上下不来,逼的藤君找消防接云梯。城市一角肆无蜷缩在快餐店门口,被店员叫醒坐进去喝了一杯热可可。
单反原名徐义霜,笑笑大名康天晓。
世界各地消息如潮水,异管局上下忙乱嘈杂不可开交。
我意识到什么,恍惚着,看向走到窗前的伏鹿:“那你呢?”
同频共振是影响周围环境的被动技能,可那一瞬间的发动,为什么你没事?
为什么你的能力还在?
“因为我是你们的母亲。”
伏鹿眯起眼睛:“世界已经恢复,你没用了,那我也不必再诓骗你。”
都说紫光灯的危害性强,可为了保护那个熊孩子,被迫在紫光灯下照射数十秒时,她也没想到自己拥有了异能力。
被动改变他人的内驱力,从而影响波的状态。
这不是恩赐,而是传染的疾病。
她要逃去深山,藏于丛林,避免与外人接触,才能缩小危害。
“被动传染的范围那么大,哪怕我是唯一可以主动控制异能的人,也无法正常生活。”
被异管局逮捕,不止是为了单反他们的逃跑,也是因为她听说异管局研发出异能抑制器具,主动投的诚。
“所以所谓异能力者都是高危险人群,一旦全民公投就会被处死,只是你的谎言?”
伏鹿耸肩:“那是他们理解有问题。”
但确实源于她的误导。
毕竟一个在外人眼里无害的无效化异能,怎么想都不和危险挂钩。
间歇来看,她也是凶手。
但不重要了,她笑起来,对我轻松的说着:“现在,我是全世界最后一个异能者,但这个世界不需要异能者。”
“人类万岁。”
我闭眼前最后一个画面,是伏鹿摔在窗外,遍地是血,她从抽搐到不动。
砰!
烟花炸在楼旁,引得一片欢呼。表姐握着手机看日期:“年都过完了,谁家余粮没放完?”
我说:“那也不能再清明放吧,气氛不对。”
快清明了,我谁也不能祭奠。
因为我没有亲生姐姐,还是一个学生,我是女儿,是妹妹,不会开车不摇奶茶也不是天才,我和很多人相似,但根本不一样。
我不曾做过救世主,今后也不是,目前最大的心愿是舍友能用撒娇的语气求我起床,第二大心愿是高考七百五光宗耀祖上清华。
我不是赫玺,也不认识伏鹿,我们的光学在物理课本上,还要拿去考试。
怎么说呢,伏鹿,哦不,应该是赫玺。
你算计我算计的真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