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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药王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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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舒始终放心不下。他找不到金铃子对萦风不利的理由,但是他也不敢冒这个险。
萦风一路上东张西望,她对路边的花花草草都充满好奇,有太多她不知道的事物。她像只兔子,蹦蹦跳跳的,欢乐极了。
既来之,则安之。已经做出选择,畏首畏尾也是无用。妖魔鬼怪,危险重重。金铃子不想要她的命,否则,她早被吞进肚子里了。
在蛇洞里,她恐惧于未知的事物,恐惧于等待命运的抉择。冥冥之中有种奇异的感觉,金铃子不会杀她。她想在她身上得到些什么,不是要她的性命。
她问莲心湖的宝物,问历劫之事。头一次有妖向她打听什么的宝物。真是闻所未闻。莲心湖一穷二白,有很多荷花荷叶还有莲藕,哪里会有什么宝物。
她自然也知道她们在笑些什么,笑她自不量力,笑她麻雀飞上枝头,妄想成为凤凰。扪心自问,她爱的是真真切切的望舒,是站在她面前的那个有感情的活生生的个体,而不是冷冰冰的夜神殿下的身份。可是那又如何,夜神殿下就是他的一部分。这是不争的事实。
她回的那句“我配不上他吗”不是演戏,而是自己的肺腑之言。她配不上他吗?
论相貌,望舒仪表堂堂,气度不俗,她不认为自己是倾城倾国的大美人,“五官端正”是称得上的,“容貌秀丽”勉勉强强。
论家世,望舒是天界上仙,天帝天后之子,她是莲心湖的鲤鱼精,她爹是鲤鱼精,她娘也是鲤鱼精。这本来就不公平嘛,要是她投胎在天后的肚子里,一生下来岂不也是地位尊贵的公主殿下?
论才学,望舒也不见得诗词歌赋样样精通,他读过书,萦风也瞧过不少话本小说,在姐姐的熏陶下,略懂得些诗词。
论法术,望舒法力高深斗得过许多妖怪,萦风嘛,灵力低下,可是能出莲心湖历劫,在莲心湖也是过关了。潜心修炼上几百年,未必望尘莫及。
想着想着,萦风脸颊发红,咯咯傻笑。她不过是逗自己笑罢了。话说回来,望舒法力高深,不知修炼了多久?
望舒拍拍她的头:“想什么呢?在这里傻乐。”
“没什么。”萦风笑道,“我只是觉得你法术这么高,是不是刻苦修炼了很久?”
“这是自然。我从记事起,便一直修习各种法术。勤学苦练,不敢怠慢。”
萦风相比之下,自惭形秽。拱手道:“佩服佩服。”
她眨眨眼睛,又问道:“你修炼多久了?”
“五百多年了。”
“你多少岁了?”
“五百多岁了。”
萦风惊得张大了嘴巴,“天呐。你比我只大几十岁。”
望舒摸摸自己的脸,喊道:“我有那么老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萦风解释道,“你法力那么高,我还以为你比我多修炼一百年呢。”
“你是在夸我聪明吗?”望舒握住萦风的手。
萦风笑而不语:“你猜。”
望舒看着萦风粉嫩的脸旁,晶莹的眼睛,忍不住凑近:“我可以吻你吗?”
萦风抬头,对上他的眼睛,坦然道:“可以。”
望舒蜻蜓点水一般轻轻在萦风的唇边落下一个吻,柔软细腻。
原来吻是这种感觉,她很幸福,她想她不会飞蛾扑火的。
望舒不比萦风的坦然,脸颊又红又烫。他牵着萦风的手,不敢看她的脸。
萦风嬉笑,食指去戳他的脸:“你的脸红了。”
望舒装作要咬她的手,二人笑作一团。
一路追逐嬉戏。那么短一截路,从天亮走到天黑都遗憾时间过得太快。
萦风握住望舒的手,她可不想再被抓走。“我们走出金铃子的管辖范围了吗?”
望舒继续往前走,“唬人而已,全凭她一张嘴。骗骗道行低下的小妖罢了。”
萦风佯装发怒:“说谁道行低下呢?”说罢要拧他的胳膊。
“女侠饶命,小的再也不敢了。”
望舒在前面跑,萦风在后面追。眼看要追上了,四下无人,望舒念了个诀,腾空而起,萦风不甘示弱,也念了个诀,紧追不舍。
二人皆气喘吁吁之时方才停了下来。
“你的功力长进不少。我还以为你会被我甩在后面。”
萦风抓着望舒的胳膊喘着粗气,“别在门缝里看人,把人看扁了。”
“不错,不错,”望舒顺顺萦风的头发,“会用俗语了。”
“我又不是白鹿。”萦风嗔怪道,拿开自己的头发。
晚上黑灯瞎火的,看不见前方,免不了磕磕碰碰。二人搀扶着前行。
“不会又有什么妖魔鬼怪吧。”萦风小声嘀咕。
望舒停下来,周围的环境似曾相识。他细细察看,确定不是什么迷魂阵才放心。夜色已晚,最好能找个客栈投宿。
此地荒凉,走了几里地,目光所及之处只有树木杂草,别说客栈,连个猫儿狗儿都没有。
一座大石碑矗立在眼前,石碑上刻着朱红色的三个字——药王洞。
“我听说过药王洞。百闻不如一见,今日竟然误打误撞见到了。”萦风笑道,马上意识道不对,“药王洞怎么会在如此荒凉的地方?”
“药王行踪不定。我小时候见过他一次。早年间,他还不是个老顽童,老老实实在天界任职,治病救人。这不是他的洞府,是假冒的。”
听到“老顽童”三个字,萦风来了兴趣:“好玩好玩。要是去真的药王洞就好了,能见他一面就更好了。我听说,他是不是和炼药坊的老君不和。”
“还有此事吗?”望舒未曾听说过,“说来听听。”
“小道消息罢了。”萦风记的不太清楚,“好像和锁妖塔有关。我听玲珑说,药王嫉妒老君的功劳比他大,一赌气便离开天界了。”
“玲珑是谁?”
“玲珑是我的朋友,也是莲心湖里的一条鲤鱼精。她比我早那么几十年来人间历劫。我们法术其实差不多的。”萦风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说个没完没了。她想念莲心湖了。
“我怎么不知道这件事?”
“天界的事情你怎么会知道?这都是秘密。几百年前的事情,天界的神仙都未必知道。”萦风说了许多,“咦,你是谁?”
萦风说的眉飞色舞,忽略了问话的声音根本不是望舒。她一抬头,便看到一个白胡子的老头。
“你……你是……”萦风张大嘴巴,说不出话,求救似地看了望舒一眼,望舒笑意吟吟,她知道别的不说,至少没有危险。
老头鹤发童颜,容光焕发,脸上的表情像个孩子。他和老君完全相反。老君沉稳,有长者风范。
“不会是药王吧。”萦风小声嗫嚅道,她不好意思抬头看他。
“谁说我这是假冒的?货真价实的药王洞,如假包换。”药王中气十足,声音铿锵有力,语气像个闹脾气的孩子。
“莫非您就是药王前辈?”望舒拱手问好,眼前的白胡子老头和他记忆中的大相径庭,“多有得罪,还望您老人家多多包涵。”
“几百年未见,你怎么变得老气横秋,说起话来比我这个活了几千年的老头子酸腐。我记得初见你时,你还是个小孩子哩。”老人回忆起旧事来,总是滔滔不绝,仿佛重回当年峥嵘岁月,药王也不例外。
“那时候,你还是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如今……”药王看了萦风一眼,“你也该成婚了吧。有未婚妻相伴,免去了路途的乏味苦闷。”
“我可不是他的未婚妻?”萦风否认道,她想成为她的未婚妻,和他成婚,但是她现在的确不是,以后,希望是吧。
她看看望舒,有些难受。没有结果的事情到底要不要去做呢?她不是不相信望舒的话,只是她不愿意让他为难,舍不得他为了她失去所拥有的一切。
“难道你不是璟……”
话未说完,就被望舒打断,“她叫萦风。”
药王疑惑地看看萦风,又看看望舒,又意味深长地问:“莫非你们……”
“望舒上仙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从莲心湖出来时,遇见了老虎,他救了我一命。后来又机缘巧合,我也是要去西海的。
我爹娘当年就是从西海出来的,他们让我去看看西海现在怎么样了。”萦风第一次说谎话说的这样顺畅,脸不红心不跳。
“这样啊,”药王捋捋胡子,“我还以为你小子要享齐人之福。”
“不敢不敢。”望舒有些尴尬。差一点就露馅了。露馅了也好,自己说不出口的话就让别人说吧。他还是下不了决心。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想告诉药王他们的事情,他知道药王一定会理解他。他还是放弃了。慢慢来,他相信总有一天他会说出来。
药王对莲心湖很感兴趣,问道:“我几百年前去过莲心湖。那时候还没有湖,还没有莲心塔。什么都没有,荒凉的很。”
“是吗?”萦风来了兴趣。她自以为对生活了几百年的莲心湖很是了解,没想到药王一下子就说出她不知道的事情。
“后来怎么有了莲心湖?”萦风问道,“为什么又有了莲心塔?”
药王张嘴要回答,望舒说道:“不知我们是否有荣幸去府上休息片刻,我们赶了一天的路,还遇上了金铃子。”
“金铃子?”药王拍手称好,“又有故事听了。好多年没听说她的下落了。看在金铃子的份上,你们有这个荣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