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哈】我的救世主》玺玉xy

4、第 4 章

　　Harry Potter内心篇
　　战争结束了。这个词像一道太过刺目的阳光，晃得人睁不开眼。人们称颂英雄，庆祝新生，仿佛所有伤痕都能被欢呼声抹平。可我知道，有些东西永远留在了那座城堡的废墟里，比如弗雷德最后的玩笑，卢平微笑时眼角的细纹，还有……六年级盥洗室里那摊刺目的、我亲手造成的鲜血。
　　马尔福一家像褪色的幽灵，被赦免，被遗忘，悄然退回他们富丽堂皇的巢穴。报纸上偶尔会提到纳西莎·马尔福的“壮举”，我知道我欠她一条命，这份债务沉重地压在那段我不想触碰的记忆上——地窖里，德拉科那张苍白失措、几乎破碎的脸。
　　我成了傲罗。这似乎是唯一的路，继续战斗，继续追击那些残余的黑暗，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跑赢那些在夜深人静时追上来啃噬我的东西。赫敏说我是在惩罚自己，罗恩只是担忧地看着我，递过来一杯又一杯凉掉的茶。
　　有关他的消息，总是零星地、不可避免地钻入我的耳朵。最年轻的马尔福家主没有进入魔法部或是经商，而是去了圣芒戈，成了治疗师。魔药大师。这很合理，他向来擅长那个，也擅长把自己封闭在精确的剂量和冰冷的仪器后面。我想象他穿着圣芒戈的绿色长袍，穿梭在病房之间，表情大概和以前一样，带着那种冷漠的、拒人千里的傲慢。我们像两条终于分开的轨道，朝着截然不同的方向延伸。
　　直到那道诅咒撕裂我的声带。
　　世界瞬间陷入一片可怕的寂静。我听得见所有声音，却发不出任何一个音节。愤怒、恐惧、还有一种深切的无力感几乎将我淹没。当庞弗雷女士皱着眉摇头，示意他们无能为力，并提到“或许你可以去找德拉科·马尔福，他现在是圣芒戈最年轻的治疗师了”时，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是他。我知道会是他。一种荒谬的、混合着恐慌和隐秘期待的情绪在我胃里翻搅。
　　病房门被推开的那一刻，我几乎屏住了呼吸。他走了进来，穿着圣芒戈的袍子，一丝不苟，金色的头发在昏暗的灯光下像某种冷淡的金属。他看起来……疲惫，但有一种沉静的专注，和学校里那个浮躁的男孩完全不同。他避开我的眼睛，声音平稳得像在背诵条文：“我是你的治疗师德拉科·马尔福，接下来由我负责你的治疗。”
　　（德拉科。）
　　我在心里默念这个名字，舌尖尝到一丝铁锈般的涩味。他公事公办，专业得无可挑剔，每日检查，记录，调整魔药。我只能用手势和潦草的笔迹交流。但他的目光，每当不经意间相遇，总会像被烫到一样迅速移开。那灰蓝色的眼睛里有什么东西在挣扎，不再是纯粹的厌恶或傲慢，而是一种更复杂、更让我心乱的东西——近乎……惶恐？这比任何恶咒都更让我无措。
　　他消失了好几个晚上。赫敏悄悄告诉我，他在马尔福庄园的藏书室里不眠不休。为了我？这个念头烫得吓人。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出于治疗师的职责？还是……别的？
　　当他终于回来，告诉我他找到了方法，但需要去禁林寻找药材时，一种强烈的冲动攫住了我——我不能让他一个人去。那里太危险，而且……那是我们的禁林。属于霍格沃茨，属于无数次的针锋相对，也属于一些别的、被刻意忽略的东西。我抓起羽毛笔，几乎是凶狠地在纸上写下“我也要去”，举到他面前，不容拒绝地盯着他。他愣住了，那双总是藏着秘密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动摇，然后，极其轻微地，点了一下头。
　　重返霍格沃茨，每一步都踩在心跳上。断壁残垣被修复了，但记忆的幽灵仍在空气中飘荡。他看到打人柳时微微停顿的脚步，我捕捉到了。海格的大嗓门和眼泪几乎让人招架不住，却也冲淡了些许我们之间凝滞的紧张感。
　　再次踏入禁林，氛围却截然不同。他提着灯走在前面，微光勾勒出他清晰的侧脸轮廓。没有争吵，没有恶咒，只有脚步声和牙牙偶尔的呼哧声。他甚至主动开口，低声讲解着注意事项，声音在寂静的树林里显得格外清晰。这陌生的平和让我心脏发紧。
　　然后他问了那句话，声音很轻，几乎像一声叹息：“是不是治好了病你又不会见我了？”
　　像一道闪电劈开迷雾。那一刻，我清楚地看到了他冷静面具下的裂痕，看到了里面藏着的、和我一模一样的怯懦和不确定。他立刻后悔了，试图用更冰冷的态度掩盖。但我听到了。我的心在胸腔里疯狂地撞击。
　　（我想见你。）
　　我在心里无声地呐喊。我一直都想。可我发不出声音，只能让更沉重的沉默弥漫开来。
　　采集药材，熬制药剂，他的动作流畅而精准，带着一种近乎艺术的美感。当我喝下那瓶他亲手熬制的、闪烁着星辉的药水，感觉一股暖流涌入冰冷的喉咙。他看着我，眼神里有种罕见的、毫不掩饰的紧张。
　　“无论什么，试试说点。”
　　第一个冲破禁锢的音节，几乎是一种本能。我想验证它的真实性，更想验证某种盘踞心头多年的执念。
　　“德拉科。”
　　他的名字。从我沙哑的喉咙里滚出来，陌生又熟悉。他的瞳孔猛地收缩，脸上闪过震惊、慌乱，以及一种极力想压下去的、我几乎不敢确认的东西。他迅速转过身，用近乎粗暴的语气催促离开，试图抹去刚才那一瞬间的失控。
　　返程的路上，我几乎是贪婪地使用着刚刚找回的声音，沙哑地、不停地说着话。我说一年级的夜游，说火弩箭，说那些愚蠢的、毫无意义的争吵。我需要填满这空间，更需要用这些话，小心翼翼地试探他的反应。他偶尔的回呛带着旧日的影子，却没了锋芒，反而像一种……默契的应和。
　　快到出口时，我停下了脚步。光线透进来，落在他淡金色的睫毛上。勇气像福灵剂一样在血管里流淌。我不能再错过。不能再让沉默和误解横亘在我们之间。
　　我转过身，看着他惊讶回望的灰眼睛，用尽全力让声音不再颤抖：“刚刚你说的话，我想问你，你还想见我吗？”
　　然后，我拿出了那截珍藏已久的、磨损的袖口——来自有求必应屋的烈火与混乱，来自他偷偷塞进我口袋的、无声的求救与联结。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眼睛死死盯着它，仿佛看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东西。
　　但我没有停下。我拿出了那封写了又撕，撕了又写，最终被藏在隐形衣口袋最深处的信，信封的边缘早已被摩挲得起了毛边。
　　“这是我四年级舞会结束就想交给你的东西，”我的声音依旧沙哑，却异常清晰，“如果你不愿意见我，也算我了了自己的一桩遗憾。”
　　时间仿佛静止了。他站在那里，像一尊突然被咒语定住的苍白雕像。我看到他手指微微颤抖，然后，极其缓慢地，接过了那封信。他没有立刻打开，只是盯着它，仿佛那薄薄的信纸有千钧重。
　　当他终于抬起眼看向我时，所有冰冷的伪装、所有刻意的距离都彻底崩塌了。那灰蓝色的眼眸里，只剩下难以置信的震动和一种……小心翼翼、几乎不敢奢望的微光。
　　就在那一刻，我彻底明白了。明白了盥洗室里他未曾举起魔杖的真正原因，明白了天文塔上他颤抖的双手，明白了所有那些看似敌意的举动背后，隐藏着的是怎样一份同样沉重、同样无法宣之于口的……爱。
　　没等我再说一个字，他猛地伸出手，不是来拿那段袖口，而是用力地、几乎是决绝地一把将我拉过去，紧紧抱住。手臂箍得我生疼，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力度，仿佛松一点点我就会消失不见。
　　我愣了一下，随即毫不犹豫地回抱住他，手指紧紧抓住他背后的衣料，把脸埋进带着淡淡魔药清香的颈窝。
　　城堡的阴影，战争的创伤，那些横亘在我们之间的岁月和立场……在那一刻，似乎都被这个拥抱狠狠击碎。
　　这一次，他终于不是马尔福。
　　我也终于不是波特。
　　只是德拉科和哈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