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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   Draco Malfoy内心篇
      大战以那种惊天动地的方式收场了——黑魔王消散,世界重归刺目的光明。我们马尔福一家,凭借着母亲对波特那关键一刻的恻隐,像幽灵一样被赦免,拖着残破的声誉回到了马尔福庄园。这座古老宅邸的每一块砖石都浸透着过去的阴影,沉重得令人窒息。
      魔法部没有过多为难我们,或许是他们更需要一个“改邪归正”的象征。我拿到了霍格沃茨那纸迟来的结业证书,上面仿佛还带着城堡的硝烟味。父亲动用了他所剩无几的人脉,将我塞进了圣芒戈——一个足够“体面”且能远离风暴中心的地方。
      时光或许能抚平一些伤痕,但更多的是将其沉淀到更深处。我把自己埋首于魔药实验室和病房之间,两点一线,近乎偏执。凭借家族刻在骨子里的那点天赋和对精确的强迫症,我竟成了最年轻的治疗师。也许只有这样忙碌到麻木,才能不去想别的。
      关于他的消息,我都是从《预言家日报》上看到的。他如愿以偿,成了最出色的傲罗,继续在光明与黑暗的边缘搏杀,拯救世界。他还是那个光芒万丈的救世主,而我,在消毒水的气味和药瓶的碰撞声中,试图洗净手上的污秽和……别的什么。
      直到那天。一纸调令,一个名字,像一道猝不及防的咒语击中了我。
      ——哈利·波特。
      追剿食死徒残党时被一道古老恶咒击中,声带撕裂,常规疗法全部失效。他们把他交给了我,或许是因为整个圣芒戈都知道,没有哪个治疗师会比马尔福更不惜一切代价去攻克难题,尤其是,当病人是他的时候。
      推开病房门的前一秒,我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将翻涌的情绪压回完美的治疗师面具之下。但一切准备都在看到那双眼睛时土崩瓦解。依旧是那片熟悉的、生机勃勃的绿色,此刻却因无法发声而显得更加锐利,几乎能灼穿我的灵魂。
      我强迫自己移开视线,盯着床单的褶皱,用尽可能平稳、甚至堪称冷漠的声调宣布:“我是你的治疗师,德拉科·马尔福。接下来由我负责你的治疗。”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水里捞出来的。
      接下来的日子诡异而平静。我们之间不再有针锋相对的讥讽,只有他简单的手语,药水吞咽时滚动的喉结,和那双我始终不敢长时间对视的眼睛。那目光里有太多东西,探究、忍耐,或许还有一丝……我读不懂也不想读懂的情绪,让我心慌意乱。
      我白天查看他的情况,记录每一个细微反应,夜晚则将自己囚禁在马尔福庄园的禁书区,在布满灰尘的古老典籍中疯狂寻找线索。家族积累了几个世纪的阴暗知识,第一次被用于拯救光明。这真是一种绝妙的讽刺。
      经过无数次失败的熬煮,我终于找到了希望。但最后一味、也是最重要的药材,只生长在霍格沃茨禁林的最深处,沐浴过独角兽鲜血的土地上。
      我告诉他我需要离开几天。他却不知从何处得知了目的地,举着一张早已写好的纸条,固执地挡在我面前——“我也要去”。那眼神里的坚决,和当年抓着扫帚冲向火焰杯时一模一样。我鬼使神差地点了头。
      重返霍格沃茨,每一步都踩在记忆的碎片上。断壁残垣已被修复,但过去的幽灵无处不在。一年级的挑衅,赛场上的追逐,走廊里的每一次擦肩……如今看来,都蒙上了一层遥远而酸涩的釉光。
      海格的小屋依旧喧闹温暖。他红着眼眶絮絮叨叨关心了哈利快一个钟头,才不情愿地借出提灯和牙牙。我们婉拒了他的同行,像很多年前那次夜游一样,再次踏入幽暗的禁林。只是这一次,我提着灯走在前面,他和牙牙安静地跟在身后,没有争吵,只有脚下枯枝败叶的碎裂声和彼此压抑的呼吸声。我机械地重复着草药的特性与采摘禁忌,试图用专业术语填满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太安静了。安静得让我害怕。
      “是不是治好了病……”话脱口而出的瞬间我就后悔了,但某种自虐般的冲动推着我说完,“……你又不会见我了。”
      空气凝固了。我几乎是狼狈地找补:“当我没说。”对,马尔福总是擅长搞砸一切,尤其是在他面前。我是个彻头彻尾的胆小鬼。
      余下的路程,沉默像苔藓一样蔓延滋生。他展现出傲罗的敏锐和专业,几次悄无声息地化解了潜在的危险。终于,那株散发着幽蓝微光的草药出现在视野里。
      我的动作快而精准,采集,处理,在一处相对安全的空地上架起坩埚,我把所有注意力都凝聚在眼前翻滚的液体上。当那瓶闪烁着星芒的解药终于完成时,我几乎能听到自己心跳如擂鼓。
      递给他。看着他喝下。
      喉咙滚动。漫长的、令人屏息的几秒寂静。
      “无论什么,试试说点。”我的声音干涩。
      然后,我听到了。沙哑、破碎,却清晰无比的一个词。
      “德拉科。”
      我的名字。不是“马尔福”,不是嘲讽,不是咒骂。只是……德拉科。
      无数个日夜积压的情绪像决堤的洪水冲击着理智的堤坝。他怎么会……?他怎么可能……?绝无可能。我几乎是粗暴地压下胸腔里那只疯狂撞门的野兽,用尽全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
      “嗯,好了就好。我们走吧。”我转过身,不敢让他看见我此刻的表情,“要多说点什么,让嗓子早点适应。”
      返程的路上,他像是为了严格执行医嘱,又像是憋了太久,开始喋喋不休。声音依旧沙哑,却带着一种奇异的活力。他从一年级禁林的事说起,提到火弩箭,提到迷情剂蛋糕,提到那些我以为只有自己记得的、微不足道的交锋瞬间。偶尔,我们甚至会像过去那样互呛两句,但尖刺之下,涌动的是完全不同的暗流。
      快到禁林边缘时,他忽然停下了脚步。
      我回头:“怎么了?”
      天光微亮,落在他翠绿的眼眸里。他看着我,用一种刚刚找回的、小心翼翼的声音说:“刚刚你说的话,我想问你,你还想见我吗?”
      然后,他从袍子的内袋里,掏出了一样东西——一小块磨损严重、但依稀能辨认出银绿镶边的黑色布料。是我的袖口。大战那天,在有求必应屋的混乱中,我偷偷塞进他口袋里的……罪证,与无声的祈求。
      我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大脑一片空白,只能死死盯着那块布,希望它能在我的视线里燃烧殆尽。
      但他没有停下。他又拿出了另一样东西——一封看起来很久的信,信封边缘已经磨损,泛着陈旧的黄色。
      “这是我四年级舞会结束就想交给你的东西,”他的声音很轻,带着刚恢复的沙哑,和一种孤注一掷的勇气,“如果你不愿意见我,也算我了了自己的一桩遗憾。”
      世界安静了。所有嘈杂的声音都褪去,只剩下我震耳欲聋的心跳。我颤抖地伸出手,接过了那封沉甸甸的信。不需要打开,那被摩挲过无数次的模样已经诉说了一切。
      我抬起眼,终于不再躲避地望进那双绿眼睛里。这一次,我清晰地读懂了里面的紧张、期待,和深藏已久的……与我如出一辙的痛苦爱意。
      原来如此。
      原来在我像个懦夫一样逃避、用冷漠伪装自己的这些年里,他同样怀揣着这份沉重的秘密。原来我的救世主,又一次,在我自己都放弃自己的时候,拯救了我。
      去他妈的犹豫,去他妈的立场,去他妈的过去。
      马尔福从不甘于被动。
      我伸出手,不是握手,而是用力地、近乎凶狠地将他拉进怀里,紧紧抱住。他的身体僵硬了一瞬,随即同样用力地回抱我,像抓住失而复得的珍宝。
      这一次,不再是对立,不再是救赎。
      只是德拉科,和哈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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