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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真相 ...


  •   翌日沈府

      “什么?被打了?”沈妙容听着大丫鬟银屏的回话,执棋的手微微一顿,黑玉棋子落在檀木棋盘上,发出清脆一响。

      她抬眸,眼底闪过一丝锐利,“你昨日确定是看着她进了顾家那位庶子的房间?”

      银屏垂首,声音压得更低,带着几分未嫁女的窘迫:“奴婢确信。按姑娘吩咐,药下得稳妥,人是迷晕了送进去的。顾三公子那边…奴婢也确认燃了那香…后来,后来确实有动静…”

      她脸颊微红,不敢再说下去。

      “顾三郎?”沈妙容指尖捏紧了棋子,心中惊疑不定。怎么会是顾明夷?她分明记得前世,是那个浪荡纨绔顾二郎!

      银屏是她精心培养的心腹,做事向来稳妥,不该出错。难道是这一世…哪里出了岔子?重生带来的先知优势,第一次出现了偏差。

      “奴婢看得真真儿的,”银屏见主子神色有异,连忙补充,“那表小姐的贴身丫鬟寻香,亲手将那加了料的熏香放进顾三公子休息室的香炉里,奴婢亲眼所见,绝不会错。”

      “那这‘被打’、‘落水’又是怎么回事?”沈妙容松开棋子,身体微微后靠,靠在绣着缠枝莲的引枕上,目光沉静地落在银屏脸上。

      “国公府里传出来的说法是,”银屏忙将打探来的消息细细道来,“有个胆大包天的恶仆,偷盗了表小姐生母留下的贵重遗物,想偷运出府变卖。不巧被表小姐撞破,那恶仆狗急跳墙,竟欲行凶灭口!表小姐拼命挣扎逃脱,慌乱中不慎跌入湖中…万幸的是,表小姐竟…竟会凫水,这才捡回一条命。”

      有意思,还真是小瞧了这位娇弱的表小姐了,倒是有几分急智!

      竟能在这等绝境里,生生编造出一个如此“合情合理”的故事,不仅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还博得了老夫人加倍的怜惜,甚至让方氏也吃了挂落。

      这手段,可比她前世听闻的那个只会痴缠和拙劣陷害的表小姐高明太多了。

      银屏见主子非但没有因计划生变而恼怒,反而露出一种近乎玩味的神情,心中不解,试探着问:

      “二小姐,那…这事就这么算了?那岂不是白白便宜了那位表小姐?”

      她语气带着不甘。

      沈妙容轻轻摇头,目光重新回到了这盘棋局之上,动作娴雅从容。

      “不必了。”她声音平静无波,“若非她存了攀附你未来姑爷、设计毁我姻缘的心思在前,我何至于先下手为强,去招惹她?平白惹一身腥臊。如今她这番遭遇,也算自食其果,得了报应。我们,且看着便是。”

      前世蒋漫青设计赵三娘与顾二郎的龌龊事,她记忆犹新。这一世她成了顾明临的未婚妻,岂能坐等对方出手?只是没算到,竟牵扯到了那个阴鸷的顾三。

      “姑娘就是心太善了。”银屏低声嘟囔。

      心善?沈妙容心中泛起一片苦涩冰寒。前世,她就是太过心善信人,才落得那般下场……

      至于蒋漫青…一个心思不纯、注定成为隐患的表亲,在她这盘大棋里,不过是需要提前清除的一枚小石子。

      只是如今看来,这枚小石子要比预想的硌手些。

      这头,青竹居内,床榻上的蒋漫青浑身发热,噩梦不断,额间频频有冷汗沁出。

      床榻边,秦老夫人布满皱纹的手紧紧握着外孙女滚烫的手,另一只手拿着温热的湿帕子,小心翼翼地擦拭着裴漫青额头的冷汗。

      “老夫人,您放心,国公爷已经将此事上报官府,想来很快就有消息了。表姑娘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钱嬷嬷是老夫人身边的陪嫁,也是看着表姑娘长大的。

      秦老夫人叹了口气,看见姑娘家雪白的脖颈间那赫然的红手印,想到刚上岸时那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

      好不容易清醒了,就抱着她哭诉自己娘亲的东西被人偷走,没多久就又哭晕过去,气愤与心疼交杂,平静下来后再想起来又有了几分愧意,“我们家青青和她娘一样,都是命苦的孩子啊。”

      钱嬷嬷知道老夫人这是又想起了早逝的小姐,触动了伤心事,连忙上前宽慰,好说歹说,又搬出“表小姐醒来见您这样更难过”的理由,才勉强将心力交瘁的老夫人劝回自己院中歇息。

      蒋漫青再次醒过来已经是三日之后了,她一醒过来的讯息就引来了书中对自己宠爱非常的外祖母秦氏。

      “青青,你觉得如何?可还有什么不适?”蒋漫青看着眼前年逾五旬的老人,满眼的担心与宠溺。

      或许是原身自带的亲切感,让她颇有几分亲昵与委屈,竟是又落了几分泪,“青青不孝,让外祖母担心了。”

      秦老夫人心疼地搂着外孙女,说道,“青青不怕,有外祖母在,任她魑魅魍魉,都欺负不过来。”

      方夫人就是在这一情景下来的,她可对这位一心要坏了自己儿子前程的表小姐没什么好感!

      只可惜这些只能在心里想想,方氏到底是宅院里的老人,这满眼的担忧看上去有七八分真切,

      “青青如今可是大好了?舅母来给青青赔个不是,是舅母没有管教好底下人,这才出了这档子事。”

      她身后的顾明盼撇了撇嘴,显然对母亲如此低姿态向这个“装模作样”的表姐道歉很是不以为然。其他几位庶女则眼观鼻鼻观心,默不作声。

      昨日里威风凛凛,大张旗鼓寻人的方夫人今日却是一番慈爱作态,要说这方夫人没收到什么讯息,她可不信,只如今再多的猜忌都只能按下。

      “舅母言重了…是青青自己不小心…怪不得旁人…”

      一副娇弱可怜的姿态,惹得一旁向来爽快洒脱的顾家嫡女顾明盼厌烦至极,母亲劳苦功高,到头来竟然还吃了挂落。本就不满的她当即脱口而出,

      “既是知道自己太过软弱,就合该硬气些,在国公府这么多年,竟还是一副柔弱娇作的姿态。”

      顾明盼是方氏唯一的嫡女,还是小女儿,向来宠爱,说话向来直白,此话一出,就遭到了方氏的呵斥与秦氏的一记眼刀。

      蒋漫青见状,更是不能崩了人设,面上又添了几分委屈,好在府里的大姑娘顾明雪出面缓和道,

      “妹妹此话差矣,蒋妹妹能从恶仆手中逃脱,必然是有几分勇气与机智的,一看就是祖母您调教出来的姑娘。”

      顾明雪到底是要懂事上几分,几句话既缓和局面,又顺带夸了祖母教养有方,顾明盼对此也不得不承认,面上有了几分尴尬,也顺势不再言语。

      提及此事,方氏趁机将话题转向,顺势追问,

      “雪儿说得是。青青啊,你这一病昏睡了几日,舅舅舅母一心想要为你报仇,清查了府中侍女仆从人数,却并未发现有人员减少,不知你可还记得你那位恶仆长什么样?”

      蒋漫青当下警铃大作,那会全府上下追踪她的踪迹,只得出此下策,无中生有一逃窜恶仆,好能圆了自己的名声。

      可是蒋漫青能演啊,只见她本就苍白的脸色更添几分惧意,“我…那仆妇身量不高,却很是壮实,其余的我不记清楚了。”

      思量间,仿佛又回到了那段记忆,额间又有冷汗沁出,眼神闪躲,一看便是被吓到了。

      秦氏看着怀里被惊到的外孙女,又是好一阵轻抚,出声道,“行了,青青刚醒,尚未痊愈,如何能再想起那细枝末节。”

      一旁的钱嬷嬷适时出声,打了个圆场:“说不定那恶仆见自己事情暴露,不曾逃窜,仍居府中。好躲了探查。”

      如此倒也说得过去,蒋漫青向钱嬷嬷投去感激的一瞥,随即恰到好处地露出一丝倦容。众人见状,便也识趣地陆续散去。

      待屋内彻底安静下来,蒋漫青眼底的疲色瞬间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沉凝。

      她立即召来寻香,压低声音吩咐:“你这两日仔细瞧瞧,府里可有能悄摸放出府去的伶俐人。

      记住,此事不急,宁可慢些,也务必要稳妥、隐秘!”

      “姑娘放心,我省得轻重。”寻香郑重点头。

      “切记,”蒋漫青攥紧了手心,声音压得更低。

      此事一旦露出半点马脚,便是洗不清的嫌疑。它虽不致命,却如暗疮脓包,藏在底下,不知何时便会发作出来,让人日夜难安。

      寻香领命而去。蒋漫青独自倚在榻上,身心俱疲,却难以入眠……

      雅园

      方夫人回到自己的雅园,屏退了大部分侍从,只留下两个心腹嬷嬷伺候茶水。

      她端坐在紫檀木嵌螺钿的圈椅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温润的茶杯沿,眉宇间同样笼着一层挥之不去的深思。

      顾明盼挨着母亲坐下,看着母亲这副模样,心中十分不解:“母亲,您还在想蒋表姐落水的事?她不是都说了是恶仆所为吗?虽然查无此人,有些蹊跷,但祖母信了,又那般心疼她,咱们何必再深究?左右不过是个寄人篱下的表亲罢了。

      方夫人抬眼看了看心思单纯的女儿,轻轻叹了口气。

      她挥了挥手,示意心腹嬷嬷也退到外间守着门。待室内只剩下母女二人,她才压低了声音道

      “盼儿,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那日宴席,母亲曾收到一张匿名的纸条。”

      “纸条?”顾明盼好奇地睁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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