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爱》云溪竹径

51、人间真情

　　俞子旌抱着一线希望来到上海华山医院，他在同学的帮助下请到了一位资深专家。
　　这边，院方领导对东方裕的病情非常重视，决定和上海专家一起进行会诊。通过会诊，专家们给出了结论：晚期胃癌。
　　在医生办公室内，桌上放着东方裕的许多化验报告，仪器上挂着几幅片子。关医生和上海专家一起和俞子旌、欣欣作了认真地谈话，并对东方裕的病情作了病理分析和确诊的意见。
　　专家语重心长地：“俞总，我们被你的爱心所感动，我们也替你们的缘份着急。可是，我们必须相信科学，我们对东方裕的病情已经没有回天力了。”
　　俞子旌：“二位专家，东方裕的病情都晚到什么程度了，能告诉我吗？”
　　二位专家相视了一下，关医生郑重地：“俞总，你要挺住，东方裕体内的癌细胞已经大面积扩散了。”
　　欣欣不觉一惊，失声叫道：“啊？”
　　专家：“俞总，你们要沉住气。东方裕只要还有一线希望，我们无论如何都会想办法留住她的。可惜太晚啦，病情实在是太重了。”
　　专家的谈话，无疑是终极判决，这让两个知心、知爱的人无可适从。他们失魂落魄地来到医院的小公园里，两个人泪眼对着泪眼，沉默无语……
　　欣欣猛地捂着胸口，哭道：“子旌，怎么办呀？”
　　俞子旌仰头长叹一声：“裕儿，我真的没有办法了，请你原谅我。”
　　欣欣伤痛欲绝地：“裕儿，你的命太苦了，你让我怎么对你说。”
　　凄凉啊凄凉，整座公园都被他们的凄凉停止了呼吸，没有往日的嬉闹声，没有小溪的流水声，连树枝的抖动声都没有了。那是因为风儿同情着这两个凄凉的人，才止住了脚步。
　　俞子旌强忍着悲痛对欣欣说：“欣欣，事已如此，我有事与你商量。”
　　欣欣真诚地：“子旌，你说。”
　　俞子旌恳切地望着欣欣：“我爱裕儿，我真的很爱裕儿。”
　　欣欣点头道：“我知道，子旌，我知道。”
　　俞子旌：“我想和裕儿举行婚礼。”
　　“啊？”欣欣惊讶地：“子旌，你别是糊涂了吧？”
　　俞子旌摇摇头，真诚地：“没有，我没糊涂。我留不住她的人，我要留住她的情，请你成全我。”
　　欣欣钦佩地看着他，感动的都说不出话来。
　　俞子旌：“还有，我想与晓灵相依为命，不知她能否同意和理解？”
　　欣欣的泪水夺眶而出，她被他的真诚所感动，她相信这是他的肺府之言，她十分愿意成全他的意愿。她果断地：“子旌，晓灵是个通情达理的小孩，这个工作我来做，你放心。”
　　俞子旌：“好，谢谢，拜托了。”
　　俞子旌的脑袋昏昏沉沉的，他不知道是怎样开车来到了明州湖，这是裕儿常来的地方，也是他俩的相约之地。望着秀丽的宝石流霞山脉，望着盈盈一水间，他悲哀的都说不出话来，只觉得有一腔苦水无处倾诉，有一种切肤之痛无处药治，憋得他心里直发慌。他茫然地望着灰蒙蒙的天，发出了强烈的呐喊：老天爷呀，为什么不让我们两个有情人终成眷属？为什么不把我们两个可怜人放在同一个屋子里？为什么要让我们再次擦肩而过？为什么我们刚刚牵手就要分居在两个不同的世界面里？面对万物寂寞的世界，他喊天天不应，喊地地不灵。他该向谁去求援？该向谁去求救？谁又能帮他留住心上人呢？无助啊无助，他只好躲进这两平方米的小车内嚎啕大哭起来……
　　天地间被他的真情感动了，车外下起了瓢泼大雨。看那，繁花似锦的绿化带内的花卉以泪洗面，大片大片的绿草地流淌出了悲哀的挽歌，飘渺的杨柳难过的低下了头，杏黄色的长椅空空如也，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为他动容，都在为他哭泣！
　　……
　　谢小和冒着大雨赶来了，他在医院的大厅里遇上了欣欣，忙招呼道：“欣欣，欣欣。”
　　欣欣闻声回头见是谢小和，赶紧跑了过去，热情地：“谢总，你来啦。这么大的雨，都把你淋湿了。”
　　谢小和关切地问道：“没关系，欣欣，东方裕怎么啦？”
　　欣欣难过地：“她得了癌症，是晚期胃癌。”
　　谢小和闻听此言，就象当头挨了一棒，木讷地问道：“确诊了。”
　　欣欣含着眼泪点点头：“医生说，最多还有三个月时间。”
　　“啊？”谢小和心痛地：“欣欣，东方裕知道吗？”
　　欣欣：“不知道，我们不敢告诉她，她是一个要强的人，她会受不了的。”
　　谢小和当即表态：“欣欣，不要难过，我们一起来想办法，把这个坎儿迈过去。至于医药费，你就别担心，一切费用都由公司支付。东方裕为我们公司的发展立下了汗马功劳，我们没齿难忘。”
　　欣欣感激地：“谢谢，谢谢你谢总。”
　　谢小和谦和地：“这是应该的，这是公司应尽的责任。你要去哪儿？”
　　欣欣：“去接许晓灵，让她们母女俩多见上几面。”
　　谢小和：“外面在下大雨，我开车送你去接吧。”
　　欣欣：“好，谢谢。”

　　明州湖畔的一辆小轿车里，俞子旌渐渐地缓过神来了，他傻傻地望着窗外，一脸地茫然。
　　手机响了，俞子旌无力地靠在方向盘上接听道：“喂，欣欣。”
　　欣欣：“子旌，你在哪里？裕儿在找你。”
　　俞子旌一听到裕儿二字，敏感地一下子惊醒过来：“哦，我在外面办事。”
　　欣欣：“那好吧，你马上回医院，我去学校接许晓灵了。”
　　俞子旌：“好，我再过十五分钟就到医院了。”他擦干了眼泪，急忙开车直奔医院。
　　俞子旌来到病房，见东方裕一人躺在床上，内疚地：“哦，对不起，我来晚了。”
　　东方裕高兴地拉着他的手：“事情都办好了”
　　俞子旌热情地握着她的手：“嗯，办好了。来，我给你洗脸吧。”
　　东方裕看着他拿着热水瓶兑好热水，一双秀气的大手绞着毛巾，欣慰地笑了。
　　俞子旌正欲上前给她洗脸，却被她握住了手。
　　东方裕十分感激地：“子旌，我拖累你了，为了我的病，你消瘦了许多。”
　　俞子旌：“裕儿，我不许你说客气话。”
　　东方裕含着眼泪说：“子旌，告诉我，我是否得了癌症？”
　　俞子旌一怔，马上又恢复了平静说：“裕儿，这下该轮到我怪你说混话了。”
　　东方裕坚持道：“那你为什么不给我开刀？”
　　俞子旌被她那咄咄逼人的言辞搅乱了情绪，他窘迫地：“医院、医院和上海的专家都认为，胃是靠养的，能治、能治尽量治，实在不行再开刀。”
　　东方裕喜出望外地：“是吗？看把你紧张的，都成‘结巴’了。”
　　好险啊，幸亏她没有再追问，否则，俞子旌就会招架不住，这个实诚的人肯定是要露馅的，后果就不堪设想了。他的心里象是逃过了一劫，小心翼翼地：“你别操心，一切有我呢。”他握着她的手，真诚地：“裕儿，咱们结婚吧。”
　　东方裕笑道：“子旌，这下该我怪你说混话了。你看我手上挂着吊针，头上放着监护器，怎么个结法？”她不解的看着他。
　　俞子旌安慰道：“过几天就会好的，一切都会过去的。只要你愿意，好吗？”
　　东方裕撒娇道：“不好不好，等我身体恢复了，再考虑吧。”
　　俞子旌孩子气地：“不好不好。我等了那么多年，你还要拖欠债务？”
　　东方裕被他逗乐了，她玩笑似地：“今天着急了，当初为什么会一走了之？”
　　俞子旌告饶似地：“哎呀，你就别提这事了，我都后悔死了，肠子都悔青啦。不然，我们早就走上红地毯了。”
　　这时，欣欣带着东方裕的女儿许晓灵进来了。女儿一见到妈妈就跑到床头，亲热地叫道：“妈妈，妈妈！”
　　俞子旌赶紧将手从东方裕的头下抽出，笑微微地站了起来。
　　东方裕拉过女儿的手，指着俞子旌亲切地：“晓灵，来，这就是妈妈常和你提起的那个男同学——俞子旌叔叔。”
　　许小灵敬佩地：“哦，你就是那位奋不顾身、英雄救美的俞叔叔啊。”
　　俞子旌被她逗乐了：“嗯，可以算吧。”
　　许晓灵和善地：“你们的故事，舅妈都跟我说了，我同意。”
　　面对女儿的理解、豁达，东方裕和俞子旌都被感动得无比欣慰，他们幸福地笑了。
　　东方裕甜蜜地对俞子旌：“这就是我的女儿许晓灵。”
　　俞子旌友好地伸出手：“太有灵气了，晓灵你好！”
　　许晓灵握着他的手，稚气地：“你好，叔叔你好。”
　　俞子旌满意地点点头：“好，好，真是个好女儿。”
　　欣欣也被许晓灵的举动逗乐了，她一个劲儿地：“晓灵真是个知书达礼、善解人意的好姑娘。以后啊，还不知道谁家男孩有福气呢！”
　　大家哄堂大笑起来了。
　　许晓灵不好意思地：“舅妈，你干什么呢。”
　　欣欣笑道：“你不是已经收到男同学的信了吗？”
　　许晓灵不以为然地：“这有什么关系吗？”
　　东方裕着急地问道：“晓灵，真的吗？”
　　许晓灵：“嗯。”
　　东方裕：“这个男同学人品好吗？”
　　许晓灵：“在我们班里是比较优秀的，人也长得挺帅的。哎呀，妈，没有你跟俞叔叔那样可歌可泣啦。”
　　大家又笑了起来。
　　东方裕：“你回信了？”
　　许晓灵：“回了。”
　　东方裕埋怨道：“你应该跟妈妈商量商量，然后，再给他回信。”
　　许晓灵笑道：“哎呀妈妈，看把你紧张的。这事很简单，我说：现在是学习的年龄，应该把学习搞好，真有缘份，咱们清华大学见。”
　　东方裕这才安下心来，她点头称赞道：“我说呢，咱女儿就是不一般。”
　　欣欣羡慕地：“有志气。哎，子旌，晓灵怎么样？”
　　俞子旌称赞道：“嗯，这孩子，太优秀了。”
　　许晓灵：“是吗？什么奖励？”
　　俞子旌豪爽地：“晚上，请你吃大餐。”
　　许晓灵欣然答应，稚气地：“好，舅妈一起去。”
　　欣欣：“你们去吧，我还要陪你妈妈呐。”
　　俞子旌含着笑意看着东方裕，他用眼神在征求她的意见：可以吗？
　　东方裕默默地点点头，关照道：“晓灵，要听叔叔的话。”
　　俞子旌：“你放心，晓灵是个聪明的孩子，优秀的孩子。我呢，是一个长不大的男孩，是一个调皮的男孩。我们一定会处得很好，晓灵，是不是？”
　　许晓灵：“是的，请妈妈放心，我不会给叔叔惹事的。”
　　东方不明白俞子旌为什么如此着急地要和晓灵接触，为了顾全大局，她亲切地对女儿说：“去吧，去考察一下这位叔叔，好吗？”
　　病房里再一次传出了阵阵笑声。
　　许晓灵的稚气，许晓灵的理解，许晓灵的豁达，让欣欣感到了无限的安慰，让东方裕感到了无比的安慰，更让俞子旌感到了极大的安慰。他仍然可以继续为裕儿做更多的事了，他要将爱延续，让裕儿瞑目，让裕儿没有遗憾地离开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