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宫遗梦》唐小丁丁

4、扑朔迷离

　　“开完了会我就往张淑芬那里跑，那天闭园，故宫里没什么人，到最后一个岔口的时候我又特意的看了看那个刷红漆的垃圾桶，想的是这次别再走错，拐了弯没多远就看见靠墙的地上有个反光的东西在一闪一闪的亮，我好奇就走过去看了一眼……”
　　我抬眼看了看窗外，“地上的是你那天晚上摔在地上的手电筒……对不对？”

　　老头儿神色凝重，
　　“没错，就是那个手电筒，就是那天晚上我在那条死路上掉了的手电筒，昨晚上我没走错，我走对了，那个孩子……有问题。当时我前面就是张淑英待的管理处，我知道过去就能有答案，我跑过去，保安室的小李正从管理处的大门走出来，表情很奇怪，我象征性的打了个招呼问他张淑英在不在，小李瞥了我一眼，跟我说……张淑英，自杀了，是上吊死的，用了一条深红色的带子，眼睛突出来，可脸上带着笑。”

　　我是个急脾气，这个故事已经拖的够长，我没什么耐心听老头儿再故弄玄虚，就想说，对，是那个孩子杀的，孩子是某个不知名的妖怪，也许就是那个扇子里的南宫侍童，可话还没说出口，一个声音就先传过来，
　　“文清，你该回去休息了。”

　　来的人身板儿很直，岁数好像比老头儿稍微小一点儿，头发梳的一丝不苟，看样子就像是退休的老干部，走过来的时候，我能明显感觉到身旁的老头儿在微微的颤抖，那人走过来抓过老头，回头对着远处的护士说，他该回去休息了。
　　我多待无益，刚想转身离开，突然旁边的老头儿一把拽住了我，疯了一样的喊，
　　“卓学军！你放开我！人是你杀的！你陷害我！小魏是你杀的！都是你干的！”
　　老头儿吼的红了眼，拽着我不撒手，
　　“喂！张淑芬！张淑芬也是他杀的！不是小魏杀的！都是他干的！都是他！卓学军你关了我40年！你这个杀人犯！”
　　我傻在原地，看那个叫卓学军的男人冷着脸抽了老头儿一巴掌，和老头儿说清醒点儿，小魏根本就不存在，然后赶来的护士给老头儿打了镇定剂，驾到了病房。

　　我还愣在原地，直到卓学军从屋里出来，问我，
　　“他跟你瞎说什么了？”

　　我对这个人印象不好，也许是因为刚才老头儿喊的话或者是这个人过于严肃的外表。
　　“既然是胡说的。问那么多干嘛”
　　卓学军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可能没想到我会这么回答他，有一瞬间，我以为卓学军会冲我发火，因为他额头有青筋在跳，在岁数大的人身上，这个现象并不常见。但是他只是转身回了老头儿的病房，转身前留下了一句，
　　“他精神有问题，说的话不能当真的。”

　　我低头自嘲的笑了一下，真是有病，过来听神经病讲故事，还什么重要的都没听到。打了辆车准备回家，车开到一半我突然想起来，发小程宣的爷爷，当初好像也是在故宫工作的。

　　人总是这样，虽说和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但是一旦兴趣勾起来了，还是想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程宣这小子和我交情很深，干什么都是一个阵营，小时候打掩护闯祸的最佳伴侣。但是我不爱给他打电话，原因很简单，这小子把我的来电铃声设成了，
　　“爷爷，您孙子给您来电话了！”
　　所以每次给他打电话我都有被占便宜的感觉。
　　但这次我忽略了被程宣占便宜这件大事，给他打了电话，电话接通的时间很漫长，我怀疑这小子是看着屏幕上我的照片，享受着您孙子给您来电话的幸福时刻。

　　“诶呀！乖孙子！怎么想起给爷爷打电话啦~”
　　果然。
　　“你小子滚！”
　　“哈哈！有什么事啊，以你的作风，给我打电话绝对不是想我了。”
　　“嗯，你爷爷是不是以前在故宫工作？大概在1970年左右？”
　　“我爷爷是在故宫工作，但是从什么时候起的我还真不知道，现在老爷子睡觉呢，没法儿帮你问，要不等他醒了我帮你问问，老爷子中午吃撑了，这觉睡的估计时间得长点儿……”
　　我笑着摇摇头，这就是我不爱给这小子打电话的第二个原因，这小子太能说。
　　“不用了，我过去一趟吧，你等我。”

　　挂了电话，我直接去了程宣家，这家伙一家子和历史有缘，他爸是佳士得的鉴定师，满世界的跑，挣钱多的不像样。到了他们家刚开门这小子就给了我一个大拥抱，说丑媳妇儿终于来见公婆了啊，我推了他一把进屋和他一边儿打游戏一边儿等吃撑了的老爷子起床，迷迷糊糊的就是2，3个小时。

　　老爷子看我来了很高兴，端着茶杯笑的跟安西教练有几分相似。我看着老爷子坐着坐着又开始迷糊，就直接奔入主题问他认不认识卓学军，老爷子闭着眼睛想的我以为他睡着了，然后哦哦哦的突然说想起来了，有这么一个人，管北五所资料的，北五所里有古董房，但是最著名的可能是敬事房，被电视剧演烂了，是个历史剧就有敬事房的事儿。
　　我舒了一口气，找对人了。然后我继续进入主题，那您知道不知道有个人，原先也是在那工作，后来被管道精神能病院了，好像名字叫文清的，还有一个女的，自杀了，叫张淑芬。

　　老爷子开始还笑的很闲适，听到张淑芬的时候脸色突然一变，语气也正经了许多，
　　“文清？你说的是那个脑子有毛病的小偷吧，有传言说张淑芬就是他杀死的，这事儿过去很久了，故宫那地方，阴气重，稀奇古怪的死个人不是什么大事，我不知道你怎么知道的，我也懒得知道了，陈文清那人家里成分不好，他爹原来是国民党的一个军官，解放了他爹自己滚回了台湾，剩他妈和孩子自己在大陆，陈文清刚来的时候我们都看他不过眼，整日的阴阴沉沉，也不和什么人说话，我们这些人里只有卓学军经常找他说话，有的时候卓学军还去找他吃饭，张淑芬年轻的时候死了丈夫，后来刚生下来的孩子也死了……”

　　以上的话老爷子断断续续讲了几十分钟，一会儿喝口水一会儿打会盹儿，听得我都有些思维迟钝，但是听到这儿我还是激灵了一下，张淑芬的儿子刚生下来就死了？那那个老头儿说的孩子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