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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庆生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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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强面对着许天笑,可就不敢偏着头,他毕恭毕敬低着头,酒杯在他的头顶上。
这时候舞池里众人的注意力也都被许强吸引了,他们三三俩俩成群站在一起,一边嘀嘀咕咕,一边看着许强表演。
言衷不喝是一方面,不接是另一方面。
许天笑自然懂言衷的意思,笑对许强说:“强子,怪我没和你说,言衷是我好兄弟,你给他敬酒,不亏了你。你这人有点胖,弯不下腰身是吧?”
许强只得心里喊了一声晦气,又转过来,深深一个鞠躬,说:“言衷,我瞎了眼,这杯酒是我赔罪给你,请你喝了这杯吧!”
言衷瞅了他一眼,依然不接酒杯,睁着无辜的眼睛,对许天笑说:“笑哥,你别为难我了,我才刚刚对你解释过,我腿现在这个样子喝不得酒。而且我和强子年纪差不多,犯不上这么大的礼,我受不起。这样吧——我不能喝,就让强子替我喝了,这样,也算我们相识一场。”
许天笑扬了扬下巴。
许强会意,只得忍气吞声将酒一饮而尽。放下酒杯,他依然不敢走,站在许天笑旁边等指令。言衷笑着和许天笑聊天聊地,似乎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众人看天笑没有下文,也只得招呼着又跳舞说笑起来。
李如雪因为换衣裳,没有看到许强那滑稽的一幕。她换好衣服一屁股坐在言衷旁边,热情地好似和言衷已是极亲密的关系。
她笑:“你们两个聊什么呢?别人都蹦迪跳舞,你们却不跳。”
言衷微微挪动了一下身体:“我的腿麻了,坐不住,得走一走。如雪,天笑,你们先聊,我去一下卫生间。”
言衷一离开,许强立马一屁股坐在沙发靠手上,低声问:“笑哥,你到底是被他吃什么迷魂药?我们兄弟俩,还要被他这么玩?”
许天笑瞪他一眼:“蠢货,张全不是告诉过你别动他?”
他不愿意承认这里还有比自己背景更强大的人,也不愿意说明自己是因言家的势力而低头,只强调,“以后别他妈再去惹他。”
许强见许天笑不高兴,自然也就不再追问。不曾想许天笑又对许强和李如雪说:“还有,那个王二花,你们暂时也不要再找她的麻烦。告诉董欣赵良几个,管好自己的嘴和手。”说着,他也无心再玩,趁着周末,回家去了。
言衷借口上卫生间,其实当时他就跑出来,打车回学校去。
姚菁见他来,笑道:“哟,怎么,聚会不好玩吗?这么快就回来了?”
言衷说:“没什么好玩的,又脏又乱,我现在必须立刻洗澡。不过洗澡前你过来一趟,我替你上药。”
姚菁笑了一声:“不至于,我又不是伤了手脚,我自己可以上药。”
言衷说:“不行,其实我也不为帮你上药,主要是为了看看你的伤势。等我走了,凭你自己怎么敷衍去呢。”
姚菁心想,容貌也是我的资源,我怎么可能敷衍?但言衷强行要帮助二花,并表示:“你挨打,也有我的原因,我没了解到你当时身处的环境,独自去找你,也是我鲁莽欠缺考虑。所以我一定要看你好起来才行。”
他言辞恳切,推脱不得,姚菁只好跟着他去。
经过一日夜,姚菁的脸已经花得不成样子,红的地方变青,紫的地方变黑,掺杂在一起,好似一摊玩坏了的橡皮泥。拆了纱布,里头的裂处还没有结疤,丝丝缕缕缠在一起,裸露出粘性的皮层。
“天哪。”姚菁自己还没怎么呢,言衷皱着眉头倒吸几口小气儿,“怎么不见好呢?感觉比昨天还要厉害。”
姚菁拿过镜子瞧了一眼,发现连眼白都变紫了。她叹了口气,强行转移责任:“挨打的时候我是抱着头,按说伤不到脸。没想到你跳了下来。为了保护你,我的脸才伤成这样子。你真是的,一个瘸子,还想着英雄救美呢。”
言衷把药品一个个摊开放好,摆地和手术台似的,他说:“谁规定瘸子不能当英雄?”
姚菁看他整理药品纱布,又想起他的洁癖来,嘲笑:“你不是有洁癖吗?看见这些伤疤不觉得难受吗?”
她像个猫一样,龇牙咧嘴张牙舞爪去恶心言衷。言衷一根手指头压着她的额头啧了一声:“你倒是乐观!哼,洁癖是有范围和防线的,至于什么范围什么防线,是我说了算。”
姚菁噗嗤一声笑了,心想你这个小娃儿还卖起谱儿来了。
言衷很细致地帮二花上了药,又拿棉签把青紫的地方都消过毒。姚菁站起来收拾垃圾,被言衷一把拦下:
“我来就好。”
周一去上课,姚菁因为吃了药,破天荒地展露了瞌睡虫形态。她向来自诩是个高精力快速充电器,只需几分钟就可以充满电,宋宁远有时候稍微赖个床都不行,后来他只得和姚菁分房睡。
今儿这药的药力太猛了,中午放学铃刚响,老师还没走出课堂呢,姚菁就支撑不住一头栽倒在课桌上。
同桌张涵涵用笔捅一捅她,低声提醒:“二花,你今天怎么这样迷糊?”
姚菁从桌子上爬起来:“吃了药。这个药实在是不耐受,和安眠药似的。”
张涵涵道:“中午饭总是要吃的吧?”
姚菁软塌塌的:“不吃了,睡觉要紧。”
“那好吧。”张涵涵很暖心,说,“我给你打两个馒头,你下午吃。我走咯。”
姚菁感激地看了张涵涵一眼,然后就昏迷了过去。睡了不知多长时间,只听门外一阵响,不知发生了什么,直把姚菁的瞌睡都吓没了。姚菁爬起来睡眼朦胧一看,原来是李如雪和董欣两个,在楼道里拉开了阵势,两军对峙。
——刚才那声爆响,是李如雪踢翻了楼道里的垃圾桶。
如雪说:“董欣,你差不多得了。别的小心思,我都懒待说你,前儿我生日,你叫言衷给我送烟!——你倒白得了唇膏。”
董欣叉着手:“我也没说错。”
李如雪又说:“哪次你不是这样?嘴上说什么高深莫测的话,充什么不下凡的仙女儿,实际上心里全是坏点子,尽给我使绊子。从前许天笑我就让给你了,这次你又来横插一脚。你不要太过分。”
“我没有。”董欣说。
李如雪气得声音都劈叉:“我难道眼瞎吗?刚刚在食堂,是谁在那里和言衷说说笑笑抛媚眼?你哪怕明着来抢,我都未必来生这个气!”
董欣抱着臂膀:“你不信我能有什么办法?是言衷自己来找我,我也只是解释了一下送烟那个事情是玩笑,是你自己多心而已。”
李如雪说:“我瞧见他给你什么东西,你为什么不敢拿出来给我看?”
董欣动也不动:“那和你没关系。”
“怎么没关系?要是你没那心,有什么不能拿出来看的?”李如雪暴怒,空荡荡的楼道里尽是她的喊声。
“哼,你自己没自信,总是疑神疑鬼,现在还管起我的私事来了?我最后一次告诉你,我并没想插脚你的事情,但是你要再无理取闹,那别怪我真动手。”
“你敢!”李如雪喊。
“你看我敢不敢?”董欣上前一步,眼里都是决绝。
两个昔日的好朋友走了董卓吕布的路子,而“男貂蝉”却消失得无影无踪。偶然听过这件是非的姚菁也很好奇,到底言衷给了董欣什么东西,她坚持不肯分享给好朋友李如雪,并导致了双方决裂。
言衷一边细细给外甥女上药,一边说:“一封生日贺卡。”
“贺卡?”姚菁很纳闷,“生日贺卡有什么不能分享的?”
言衷说:“我查过了,董欣的生日和李如雪的很接近,可她从没过过生日。我又找几个人打听了下,原来董欣和她弟弟同月同日不同年。她与她弟弟在家里享受到的爱和待遇不公平,所以她不喜欢过生日。我送她贺卡,她自然不肯亮出来。”
“哇哦,杀人诛心。”姚菁轻声说,“这样,董欣和李如雪的误会就很难解开了。”
言衷说:“闭眼。闭嘴。”
他一笔一笔只顾上药,好似在给姚菁描一个极精致的脸谱子。
上好了药,姚菁对着镜子左右看了看。脸上已经不疼了,可心里不知道为什么不舒服似的。她轻声说:“董欣从小被她父母遗弃似的放养在这里,那封生日贺卡,她一定当做人生的特殊礼物。可是你——”
“我怎么?”言衷的瞳孔也黑得吓人。
“——你拿它当武器。”姚菁只说了这六个字。
言衷把药品收拾好:“那看她本人怎么理解了。我只是友好地递过一盒火柴去,至于她是去吸烟,还是去许愿,那就要看她是烟鬼,还是卖火柴的小女孩了。”
姚菁忽然觉得自己小看了言衷。
她原本只把言衷当做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子、误入鸡窝的瘸脚凤凰,但他的心思,其实比自己想的要沉得多。
在无法使用正经渠道保护自己利益的时候,言衷的邪招儿也蛮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