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榻赘君：重生后我拿了仇人的剧本》云猫仙

21、第二十一章 都城虽破 祸根暗埋

　　萧翊玄彻底瘫坐在身后的椅子上，浑身力气都被抽干。巨大的震惊、后怕、庆幸与灭国的悲凉交织在一起，让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楚宁安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缓缓坐回椅中，语气恢复了平静：“姜枫，带他下去，安置在偏殿，好生看顾。没有我的命令，不得出入，除你之外，任何人不能见，加派影卫日夜看守。”
　　“是。”姜枫俯首应道。
　　萧翊玄被姜枫搀扶着，机械地走向偏殿。他的步伐虚浮，若非有人扶持，几乎难以站稳。楚宁安的话语如同冰锥，一遍遍刺穿他的意识，带来刺骨的寒意与钝痛。
　　他怔怔地坐在榻边，脑海中轰鸣着楚宁安冷静到残酷的计划。齐燕的背叛、楚军的埋伏、直捣黄龙的奇兵……每一个环节都精准地掐断了萧国的生机。而他，萧国的二皇子，竟成了引诱自己国家步入深渊的诱饵之一，轮回玉清脆的碎裂声原来是用在这！
　　一种巨大的荒谬感和无力感席卷了他。他该恨吗？恨她的算计，恨她的冷酷，恨她将他的国、他的家推向万劫不复？
　　他也想起了上一世。他是如何踏破楚国的山河，如何在最后的时刻，面对她绝望而憎恨的眼神，心中刺痛。当时的他，可曾想过会有今日？
　　原来，立场对调，滋味竟是这般苦涩灼心。
　　接下来的日子，萧翊玄被软禁在偏殿，外界消息隔绝。
　　— — —
　　数日后，战报如雪片般飞入公主府，却每一封都带着偏离预期的寒意。
　　起初是捷报：齐、燕依约行事，楚军精锐在二皇子的率领下，果然奇袭成功，一举攻破了萧国都城！
　　然而，这喜悦尚未在心头焐热，书房的门便被猛地撞开。姜枫气息粗重，额角带汗，甚至来不及行礼，脸色是前所未有的沉重：“殿下！大事不好！”
　　正立于地图前的楚宁安突然转身，眼神锐利地扫向他。
　　一旁的楚音连忙递上温水，姜枫接过一口饮尽，勉强顺过气，急声道：“城破之际，不知何故，萧皇与大皇子竟似早有准备！他们携皇室宗亲及万余心腹精锐，自密道杀出重围，跑了！更可恨的是，齐燕两国背信弃义，非但未加阻拦，反而一路为其掩护，阻碍二皇子追击！如今，他们已成功与前线萧国主力大军汇合！”
　　“汇合成功了？！”楚宁安瞳孔骤缩，扶着桌案的手指猛地收紧，身体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跌坐回椅中。
　　“是，成功了。”姜枫的声音沉痛。
　　楚宁安闻言，眼神一锐，脑中闪过萧翊玄那句意味深长的话语——“不舍的代价，你承担不起。”她心中疑惑：难道……！
　　楚宁安径直来到萧翊玄所在的偏殿。她猛地抬脚，狠狠踹向殿门——“砰”的一声巨响，门板撞在墙上又弹回，发出吱呀的摇晃声。
　　殿内的萧翊玄闻声抬头，正对上楚宁安燃着怒火的双眼。
　　楚宁安一步跨入殿中，手中长剑“唰”地出鞘，雪亮的剑尖直指萧翊玄胸口，声音冷得像冰：“萧翊玄！我真是小看你了！如此境地，竟还能搅动风云！”她手腕稳极，剑锋没有丝毫颤动，“说！你究竟做了什么？为何城破之时，你萧氏皇族能提前逃脱？你是怎么把消息传出去的？这公主府里，还藏着你多少人？”
　　就在这时，宫里的李公公急匆匆赶至院中，人还未到，尖细焦急的声音就先传了进来：“长公主——陛下口谕，请您速速进宫议事啊！”
　　楚宁安怒火未消，头也不回，厉声打断：“让他们等着！”
　　李公公被噎得一怔，顿时不敢再多言。一旁的楚音立刻机警地上前，悄悄将一袋银子塞进李公公手中，压低声音解释道：“公公勿怪，长公主已得知前线战报，正在紧急商量对策。请您先回宫复命，殿下稍后便到。”
　　李公公收了银子，面色稍缓，躬身行了一礼后快步离去。
　　楚宁安缓缓转过头，一个冷厉的眼神扫向身后的姜枫和楚音。两人瞬间会意，毫不犹豫地转身，“哐当”一声合上了偏殿的大门，将内外隔绝开来。
　　楚宁安猛地一抬脚，将身旁的一个圆凳狠狠踢向萧翊玄。木凳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直冲他而去。她同时厉声喝道：“萧翊玄！”
　　萧翊玄反应极快，侧身敏捷地闪开。凳子在身后“哐当”一声砸落在地。他毫不犹豫，两大步抢到楚宁安身前，左手迅捷地格开她持剑的手腕，右手顺势一扣一推，轻松地将长剑卸下，“铛啷”一声丢到一旁。紧接着，他双臂一展，从身后将楚宁安紧紧地搂在怀里，下巴轻抵她的发顶，声音低沉而急切：“宁安，消消气！当心孩子！你想知道什么，我必定知无不言。要骂、要打、要杀都随你，先冷静下来，千万别伤了孩子。”
　　“放开我！”楚宁安在他怀中剧烈地挣扎，身体扭动，手肘试图向后撞击。
　　萧翊玄的手臂力道又加一分，语气坚定而温柔：“不放，等你冷静下来，我自然放开。”
　　楚宁安挣扎片刻，终于力竭。她闭上双眼，深深地吸了几口气。当她再次睁开眼时，眸中的怒火已被强行压下，语气恢复了冰冷的平静：“萧国皇族此次成功出逃，是不是跟你有关？”
　　萧翊玄察觉到她的情绪逐渐稳定，这才慢慢松开了手臂。他小心翼翼地扶着她坐到一旁的椅子上，自己则单膝俯身，蹲跪在她身前。他双手握住她因怒气未消而仍在微微颤抖的手，仰头看着她，目光坦诚而专注：“发兵前夜，父皇派来的暗探确实找到我，本想趁机带我离开。我从他口中得知这一世的国师换人，让他务必提醒父皇提防国师，谨慎对待齐燕联盟，万事多做一手准备。我并不知道他最终是否成功将消息送出，更不确定我皇族此番撤离是否因为我的提醒。我做的仅此而已，再没有了。”
　　楚宁安眼神锐利如刀：“是那个替你开锁的花匠？”
　　萧翊玄迎着她的目光，坦然点头：“对，就是他。”他语气稍顿，带着一丝不确定问道：“他……已经离开了？”
　　楚宁安嘴角扬起一抹冷冽的弧度：“你都没走，我怎么可能放他走！那个花匠明明被关押，他究竟能用什么方法把消息传出去？说！这公主府还有谁！”
　　“楚音！”楚宁安扬声唤道，声音中带着不容迟疑的紧迫。
　　“到——”楚音清脆的应答声由远及近，她一路小跑着进来，直到看见楚宁安凝重的面色才收敛了脚步，垂手恭立。
　　楚宁安目光锐利如刀，厉声问道：“这些时日，除了那个花匠，还有谁私下见过他？”
　　楚音眨了眨眼，一边掰着手指细数，一边努力回忆：“除了我哥姜枫，日常送饭的是影一，定期收拾房间的是王婶，还有厨房的福伯也去过几次，嗯……”她偏着头，还在努力想着。
　　“等等！福伯？”楚宁安骤然打断她，语气陡然转沉，“福伯为何去见他？是何时的事？”
　　“就在花匠来见驸马前的一两日开始。”楚音赶忙回答，“福伯说你近来胃口不好，人都清瘦了，因记得你从前夸过他熬的汤，便特意去找驸马探讨食谱，有什么法子能让你开胃……”
　　“当时可有人监听？”楚宁安追问，指尖无意识地叩着桌面。
　　“监听了的，”楚音点头，“全程对话都记下了，并无什么可疑之处。”
　　“近身时的细枝末节呢？可曾留意？”楚宁安目光不移，继续逼问。
　　“这……没有，”楚音的声音渐渐低下去，“侍卫只在门外听着对话，并未入内细察。可是……福伯在宫中伺候了三十多年，是你亲自向陛下要来的老御厨，他全家老小也都住在公主府里。他见完驸马之后并未离开，今早、今早我还瞧见他去买菜……”她越说越心虚，声音也越来越小，心中一沉：难道福伯今早出去后就再没回来？
　　“当时为何不报？”楚宁安语气冷峻。
　　“当时记录了，可你说过……外人的见面需细报，自家人的日常交谈，一日不知说多少句，不必桩桩上报。那时便将福伯算作了‘自家人’，就、就没有特别呈报……”楚音越说越委屈，两个食指在下面疯狂地画圈。
　　“你！”楚宁安一时气结，按着额角无奈叹道，“我是说你哥姜枫与他见面不必事无巨细地报！”楚宁安手指虚点她两下“你！亲自带人去，无论如何也要将福伯带回来！”
　　“是！”楚音快步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