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榻赘君》云猫仙

12、第十二章 换药偷钥 温情藏锋

　　第七日凌晨，楚宁安还在睡熟，呼吸轻浅地落在萧翊玄的肩窝。萧翊玄僵着身子等了半个时辰，确认楚宁安还在熟睡，才轻轻拨开她搭在腰间的手，动作轻得像怕碰碎易碎的瓷。他从床侧慢慢挪到脚踏上，赤着脚踩在地毯上，连呼吸都放得极轻——寝殿的梳妆台在里侧，离床不过几步远，他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摸索到梳妆台旁。
　　锦盒就放在抽屉的最上层，萧翊玄打开盒盖，指尖刚碰到冰凉的钥匙，就听见楚宁安在身后低低哼了一声。他瞬间僵住，后背的汗都冒了出来，等了片刻，见她只是翻了个身，才敢继续动作，攥着钥匙快步退到偏室——那里有扇直通后院的小窗，是他早就摸清的退路。
　　刚翻出窗，就见姜枫蹲在墙角的阴影里。见他出来，姜枫立刻迎上去，声音压得极低：“殿下，拿到了？”
　　“嗯。”萧翊玄把钥匙塞进怀里，指尖还带着凉意，“你赶紧去把钥匙复刻一把。”
　　“属下明白。”姜枫悄声退下。
　　萧翊玄再次蹑手蹑脚地躺回床上——楚宁安还在睡，似乎没察觉他离开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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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夜，楚宁安归来，眉眼间带着些许疲惫，待沐浴之后，她回到房中，习惯性地从怀中取出贴身收藏的钥匙，为萧翊玄打开了一直锁在腕上的手铐，随后又将那钥匙仔细放回梳妆台上的锦盒内收好。紧接着，楚音也走上前，从自己怀中取出另一把小小的钥匙，弯腰替他解开了脚踝上的镣铐。
　　待所有侍从都退去，内室中只剩他们二人时，萧翊玄伸手，将楚宁安轻轻环抱入怀，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声音放得又软又柔：“宁安，你看，这镣铐一戴便是两个多月，我一直这般听话，你的气……总该消了些吧？日后，能不能不再让我戴这些了？”
　　楚宁安在他怀里转过身，仰起脸看他，伸出手指轻轻抚摸着他的脸颊，眼神中却依旧带着一丝审慎与探究：“真的学乖了？不会再背叛我？不会再处心积虑地想着拿了轮回玉，回你的萧国邀功？”
　　萧翊玄双手下滑，牢牢搂住她的腰肢，微微用力，将她整个人拉得贴近自己，直至两人能清晰地感受到彼此的心跳。他望入她的眼底，目光诚挚得近乎虔诚：“宁安，这一世，江山权柄，赫赫战功，我什么都不想要了。只想好好和你在一起，守着你，陪着你。我向你保证，绝不会再回萧国，此生就留在楚国，留在你身边。”
　　楚宁安凝视他良久，终于伸出手臂搂住他的脖颈，将脸埋在他肩头，声音闷闷道：“萧翊玄，你最好记住今日说过的话。若再让我发现你胆敢有半分背叛之举，我绝不原谅！定会灭了萧国！”说着，她用力拽了一下他的耳朵。
　　萧翊玄吃痛，却低低地笑了起来，满眼都是得偿所愿的温柔光华：“不会了，再也不会了。”话音未落，他已低头深深吻住了她的唇，手臂一用力，便将人抱起，一边缠绵地吻着，一边一步步走向那宽大华丽的床榻。
　　云雨初歇，两人的急促的呼吸渐渐平复下来。萧翊玄如同过去两个多月的每一个夜晚一样，习惯性地伸手从枕下摸出那个熟悉的药瓶，拔开塞子，倒出一粒药丸，正要往嘴里送。
　　“等等！”楚宁安却忽然伸过手来，按住了他的手腕。
　　萧翊玄心中猛地一咯噔，心脏几乎跳出胸腔——难道她发现了什么？他极力维持着镇定，小心翼翼地侧过头看她，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疑惑：“……怎么了？”
　　楚宁安却不答，只从他手中拿过那只药瓶，又将他掌心那粒药丸也拈起，一并放回了瓶内，然后随手将药瓶搁在了远处的床头小几上。萧翊玄的心悬到了嗓子眼，大气也不敢出。
　　做完这一切，楚宁安才回过头来看他，唇角缓缓绽开一个明媚而温柔的笑容，轻声道：“这药，以后都不必吃了。”
　　悬在心口的那块巨石轰然落地，巨大的喜悦和放松瞬间席卷全身。萧翊玄长舒一口气，再次俯身吻住她，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坏笑，语气得意又张扬：“既然如此……那这一夜，便让长公主好好体验一下，什么叫真正的‘二十岁’少将军。”
　　翌日，日上三竿，午时已过，寝殿内的两人才堪堪起身。楚宁安只觉得浑身酸软无力，想起昨夜的疯狂，又羞又恼，忍不住用力捶了一下萧翊玄赤裸的胸膛，嗔骂道：“疯子！”下床之时，更是腰腿酸软，脚步都有些虚浮。萧翊玄斜倚在床头，看着她这般，不由低低轻笑出声，语气里满是戏谑与得意：“怎样？二十岁少将军的厉害，长公主殿下可还满意？”
　　楚宁安脸颊绯红，羞恼地瞪他一眼，目光瞥见昨夜被扔在桌上的那副脚镣，信手抓起来扔到他怀里：“看在二十岁少将军的份上，这手铐，从今日起也免了。”
　　萧翊玄接住那冰冷的镣铐，心中一时又是狂喜又是好气——自己白折腾了！早知如此，先去偷那脚铐钥匙了。面上却依旧摆出一副感恩戴德的模样，欣然道：“多谢长公主恩典！”
　　又过两日，萧翊玄随身看着的影卫也离开了。萧翊玄再次召来姜枫。
　　“下一步，”他声音压得极低，几乎只剩气音，“去楚音那里，拿到她随身保管的那把脚镣钥匙，拓下模子。”
　　姜枫猛地抬头，脸上血色瞬间褪尽，像是被无形的针刺中：“殿下！这……万万不可！钥匙若遗失，楚音她……她必受重责。”
　　萧翊玄眼神倏地冷冽：“你前几日还我面前表忠心，说命是我的，刀山火海，万死不辞。”
　　“属下的命是您的，”姜枫“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紧绷得发颤，“您随时可以拿去。但楚音……属下不能连累她受罚！殿下若想要命，姜枫现在就可以还您！”说着，竟真的从靴中抽出一把匕首，双手奉上，眼底一片决绝。
　　萧翊玄沉默地注视着他，那目光如有千钧之重，压得姜枫几乎喘不过气。良久，他才嗤笑一声，笑声里淬着冰冷的失望：“我原还以为，你与她相交，或可顺势将她变为我的棋子。如今看来……姜枫，你没能策反她，反倒把自己赔了进去？”
　　姜枫额头抵着冰凉的地面，身体微不可察地颤抖，却仍坚持道：“殿下，属下对您之心，天地可鉴！但楚音她……反正属下绝不能牵连于她。”然后姜枫抬头，试探地说：“要不……容属下劝她将钥匙交由长公主亲自保管？反正您入夜后不用服药了，自己取用，如何？”
　　萧翊玄眸中寒光乍现，仿佛冰层下的火焰骤然跳动。他缓缓踱步至姜枫身前，俯视着他，语气轻柔却字字如刀：“姜枫啊姜枫……你真个大聪明！你特意提及，宁安定会起疑心。你放心，若东窗事发，我定竭尽全力护楚音周全。”
　　姜枫闻言，只是极轻地冷笑一下。没有接话。心想：“若真事发，您都是泥菩萨过江，还能保谁！”
　　又过了几日，姜枫再次奉命前来觐见。他手中提着一盒精致的点心，面色如常地呈给萧翊玄，语气恭敬如常：“殿下，这是属下……特意从楚音姑娘那里得来的上等糕点，说是宫里新出的花样。若是夜里您觉着饿了，可以取出垫一垫。”
　　萧翊玄神色平淡，听到“从楚音那里得来”几个字时，眼波微微一动，再接触到姜枫悄然递来的那个眼神，心中顿时了然——钥匙，得手了！
　　他面上不露声色，只不易察觉地朝姜枫投去一个确认的眼神。
　　姜枫迎着他的目光，极轻极快地点了下头，眼神肯定。
　　萧翊玄拉着姜枫进入卧房，轻轻关上门，从糕点盒中取出那枚小小的、却象征着自由的黄铜片，指尖因用力而微微发白。他看向姜枫：“明日午后。宁安要入宫议事，至少两个时辰后才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