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雨》予玉川

31、和喜欢的人

　　送走周承昀后原故走到厨房门口，趴在门框上带着笑说：“阿姨，等中午我来做饭吧？你们尝尝我的手艺。”

　　还不等对面有反应，他又赶忙补充道：“我已经答应了周先生的。”

　　王姨会心一笑，连忙点头。

　　终于躺上小一个月都没睡过的床，回来前王姨帮他晒过了，全是淡淡的阳光味。原故突然觉得幸福的有些不真实。

　　甚至没有特意告知落地时间，况且在凌晨五点，也还是会被接。原故傻笑一下，把被子拉上去盖着整张脸，前23年的人生经验根本不足以形容他现在的心情。

　　不过，原故还是控制不住会担心起未来的事。会不会哪天再有变动，会不会进步的越多，倒退的就更多呢？

　　面对喜欢的人原来会这样。
　　一人风吹草动，一人草木皆兵。

　　胡思乱想了不久就沉沉睡去，原故再醒来时已经11点了，还庆幸着来得及，伸了个懒腰起身下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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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对坚持要帮忙的王姨，原故笑着挠挠头，“只是做个很简单的番茄鸡蛋面。” 有些不好意思。

　　于是王姨在一边看原故熟练地揉面擀面，“小原你这面和的真好，你妈妈教你的？”

　　原故切面的动作一顿，拿刀的手抖了抖。

　　王姨对原故了解很少，只知道家里来了个新的男主人，自然更不会了解他的家庭。

　　原故扯出一个勉强的笑，“没有，自己学的。阿姨您就别取笑我了。”

　　王姨全然没察觉出不对劲，笑着去拍他的肩膀：“真的很好啊，比很多经常做饭的和的还好。”

　　后面原故不管切个番茄打个鸡蛋还是热个油，王姨都会化身夸夸怪，他不好意思地谦虚几句，后面干脆由着她去了。

　　两个人说着笑着，面很快做好了。原故刚盛好面准备让王姨尝尝味道，她就忧心忡忡迎上来，“小原，老师打电话来说我家小孙女发高烧了，我得接她去看看。”

　　原故筷子还悬在半空中，话还没听完就连连点头，语气里也带上焦急：“那您快去阿姨，小朋友要紧。”

　　等人走了，原故想起来还没有王姨的微信，很想过会儿问问严不严重来着。

　　还站在原地没有动作，他就听到开门锁的声音，赶忙从厨房探出头往玄关看。
　　“周先生，你回来啦？”

　　周承昀看他穿着围裙在厨房里，有些疑惑，还有点惊喜，“嗯，在干什么？” 他换了鞋往厨房走。

　　“你上次不是说想吃西红柿鸡蛋面吗？我答应你要做的。”

　　周承昀看看热气腾腾的面，又看看围裙上还沾着面的原故。感觉心里软的不成样子。

　　“怎么还记得。” 他伸出手拍拍原故身上的面粉，原故也低着头去看。

　　“你说的我都记得的。”原故脱下围裙挂在一边，“现在饿吗？可以趁热吃。”

　　周承昀接过原故端起来的面放在餐桌上，又折返回去接原故手里的筷子。原故看看自己空空如也的手，笑着坐在他对面。

　　“刚刚阿姨说她孙女生病了，应该要请几天假，我看她挺着急的，就没问你。”

　　周承昀本来认真拌着面，闻言抬头看他，“为什么要问我？你也是这个家的主人，什么都可以决定，不需要问我。”

　　原故听完咬了咬嘴唇，点点头，“嗯，知道了。”

　　“刚好这几天我不用上班。我做饭可以吗？”
　　原故突然眼睛亮亮的，期待地问周承昀。他很想让周承昀见识一下自己的手艺。

　　“会不会有点累？”热气向上飘着，周承昀说这句话时刚好看不见表情。

　　原故心里有些开心，语气也轻松，又开始想到什么说什么：“不会的，其实做两个人的饭特别容易，我读书的时候都做惯了。”

　　周承昀咬着后槽牙点点头。行。

　　“你喜欢吃什么？” 这刚好给了原故打听周承昀喜好的机会。

　　“你做什么都好，我不挑。”

　　原故看他这么回答计划要落空了，急地放下筷子看着他：“要挑！不是不是，不挑食挺好的，但是你要告诉我，嗯……喜欢吃什么？吃什么会比较开心。”
　　觉得自己目的性太强了，原故又拿起筷子解释起来，“因为生活中有些时候还是需要挑一下食的，比如心情不好的时候。”

　　周承昀勾着笑看他慌乱的样子，不急不忙地嚼着嘴里的面，半晌才咽下去回答。
　　“你还准备让我心情不好？”

　　“当然不是！生活中就没有事会让你心情不好吗？”
　　原故问出了口再仔细一想，好像确实没有吧。周承昀的情绪总是那么稳定，不会大笑、不会生气更不会流泪，就像世界上根本没有什么事能引起他的注意。

　　周承昀挑一块炒的嫩嫩的鸡蛋塞进嘴里，他不是已经说了“你还准备让我心情不好吗”。答案不是很明显吗？

　　“有吧，但不多。”

　　原故吹了吹眼前热气，偷偷猜着是什么东西能激起他心情的起伏。

　　“不过，我是真的没什么很喜欢吃的东西，也没有很讨厌的。”

　　原故倒是认可的点点头，周承昀看起来就像对所有食物一视同仁地不感兴趣。

　　“那我会帮你找到你喜欢吃的东西。” 原故看起来坚定得很，还带着一股莫名的孩子气。
　　是，他就是刚毕业的大学生呢。

　　周承昀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自己移开了眼睛，“不用。”

　　原故此刻不困窘也不难过周承昀的拒绝，心里只有心疼。
　　“用吧。要找到喜欢的东西人生才有意义。要有喜欢的食物，喜欢的歌，喜欢做的事情和喜欢的……”

　　“什么？”

　　和喜欢的人。

　　“没、没什么。也不是必须每个都要有，总之……就是要有才行。”
　　不然人为家庭而活为事业而活，偏偏就是不构成一个完整的自己。

　　“那听你这么说，我活的很失败了。”
　　周承昀自然是在逗原故。他并不觉得没有这些会有什么大不了，只觉得原故年纪太小还有些浪漫主义。

　　“不会啊……”
　　原故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反驳。因为从这个角度看，确实没有多成功。

　　虽然他从出生就已经拥有了世界。

　　周承昀早就已经习惯了哪怕在原故面前说自己一句不好都会听到噼里啪啦一串输出，现在看他竟然真的不打算细细反驳，还有些不习惯了。

　　“嗯，好的。那辛苦你了原故。”

　　爱吃的食物，爱听的音乐，爱做的事情。
　　爱人。可能都要拜托你了。

　　“嗯？不辛苦！”
　　原故觉得最近周承昀好说话的要命。

　　“你做饭一直都这么好吃吗？”周承昀话题转的太快，突然评价到。

　　原故轻轻咬着嘴唇，极力抑制笑意，但眉眼间还是掩不住地惊喜，“你是在夸我吗？”

　　周承昀夹面的动作一顿，眨眼略快，“是。”

　　这下又轮到原故不好意思了，耳尖一红，低头吃着面不再接话了。

　　吃完饭周承昀秉持原故做了饭自己也总要做些什么的原则，坚持要刷碗。
　　原故拗不过他，站在一边看他和两个碗两双筷子两个锅斗争。

　　他大概从小到大从来没有做过这种事，倒多了洗洁精，碗顿时变得跟刚离水的活鱼似的，叫他根本抓不住，索性把要刷的餐具都丢进水池里来回搓，没几下，细密的泡沫就漫开来，半个水池都成了白茫茫的一片。

　　原故笑了笑把水龙头打开，捞出周承昀沾满泡沫的手冲洗干净，轻轻把他往一边推。
　　“我来吧～很快就好。”

　　原故把衣袖一挽轻轻弯下腰，三两下就把锅碗瓢盆刷干净把水池冲干净。他对着水池甩了甩手，扭头发现周承昀还是站在一边。

　　“去休息吧，下午不是还要上班吗？”
　　原故看他表情不太好，轻声对他说。

　　周承昀脸上少见的有些难堪和不好意思，原故看他这样心软的很，走过去拉着他出厨房。

　　是因为不会刷碗吗？原故其实还有些想笑。

　　“其实我和你一样的，充其量就是比你快一些。”原故笑着捏捏他的手指哄他。

　　这还是他认识的周承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