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雨》予玉川

21、好像是喜欢

　　原故把初稿拍照片发给刘宸瑜，什么都没说，在聊天框里继续欣赏起这件特别的生日礼物。

　　“干什么？”

　　“怎么样，还能看吗？”

　　刘宸瑜嘴角抽搐看着对方的消息和正在输入中。原故很少问得这么直白。

　　“那得看做给谁了，做给我的话还是差点吧。”

　　当然是口是心非，刘宸瑜觉得很好看很抓眼球，不落俗套的清新。

　　“做给周先生来着。”

　　“？”

　　“他马上要生日了。”

　　“原故？”

　　还没等原故想到回他什么，一个视频电话就打过来了。幸亏是铃声不能倍速，不然原故现在的微信铃声一定会加到五倍速，因为对方急切非常。

　　电话接通了，但其实刘宸瑜也不知道问什么，怎么问。两人通着电话一阵沉默。

　　“怎么不说话？等着你提意见呢。”
　　……

　　“我都不知道他长什么样，怎么提意见？”

　　“就是衣服的意见，关他样子什么事……”

　　“只看衣服很完美了，就这样。”

　　“那要是看人呢？”

　　“学了这么多年服设你问我？我看看符不符合他气质。”

　　原故摸了摸鼻子，有点心虚：“那倒也是，但我没有他的照片。”

　　“你怎么突然”
　　话正说着，被几下敲门声打断。

　　原故来不及管电话，下意识先过去开门。

　　“周先生？”

　　“嗯，还在忙吗？吃饭了。”

　　“好的。对了，你可以过来一下吗？”

　　周承昀不明所以，但还是跟着他进了房间。原故大着胆子把手机放在桌子上支起来。

　　“这是我在米兰读设计时最好的朋友，叫刘宸瑜。”

　　原故对周承昀说着话，脸却是没看他，而是弯着腰对着手机，笑脸盈盈的。

　　“这个就是周先生。”

　　原故用大拇指往后指指，对着刘宸瑜眨眨眼睛。

　　刘宸瑜看着眼前身形修长的男人，西装穿的一丝不苟，冷峻的脸上却长着一双柳叶眼，看原故的时候莫名有些温和，看自己时就很淡默。变换地很自如。

　　“你好。周承昀。”周承昀把手从口袋里抽出来撑着腿，也和原故一起弯着腰和手机里的人打招呼。

　　“你好，刘宸瑜。”

　　原故又冲刘宸瑜挑挑眉，示意他赶紧看清楚。
　　“那好了，我们要去吃晚饭了，你是不是刚好吃午饭呀。”

　　“嗯。”刘宸瑜还有事没问完，不太情愿地回应一声。

　　“OK～快去吃饭吧，晚点聊拜拜。”

　　原故挂了电话才去看周承昀，见他发着呆不知道在想什么。

　　“走吧，去吃饭了。”

　　周承昀短促地嗯了一声，开始往外走。

　　“你们两个一起去留学的？还是在米兰遇到的。”

　　“嗯？” 原故显然没想到他会问关于自己的事。
　　“我们两个一起去的。”

　　“嗯，你们很早就认识？”

　　原故提起刘宸瑜来眼里亮亮的，带着笑意：“是的，我们从念初中，初一嘛好像。就一直在一起了。”

　　像是觉得说的话有歧义，他又立刻改正：“在一起玩了。”

　　周承昀没再回答，原故却觉得说的不够尽兴。

　　“当时他很喜欢唱歌来着，本来想走音乐的，不过家里不同意闹得可厉害了。后来他一冲动就跟我一起去米兰读设计了。”

　　原故说到这里顿了顿。

　　“也不知道他现在后不后悔……虽然现在他也做的很好。不过总归不是自己喜欢的，还是免不了很勉强吧。”

　　周承昀余光不动声色地看着原故的表情，总觉得他话中有话。他们的婚姻不就是勉强的吗。

　　“做这个也做的特别好，不是就已经很不错了吗？”

　　原故听了对着他笑笑，不过却有点像苦笑，敷衍的笑，反正就是不太认同。

　　“可能是吧。但是他大概不管做什么都能做好的，所以用这个理由安慰还是有点勉强了。”

　　周承昀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握成了拳，此刻捏的骨节有些发白。幸好在口袋里，没有人注意到。

　　原故的话实在容易让人多想，周承昀没有看过狗血的小说剧情，但还是胡思乱想起来。原故和刘宸瑜难道是一对，被跟自己这个突如其来的婚约棒打鸳鸯了吗。

　　“他是omega？” 周承昀眼神直视前方，装作不在意地开口。

　　“不是，他是beta。”

　　周承昀的手又握地紧了两分。
　　“嗯。”

　　周承昀晚饭也吃的很少，不过这次倒也不是因为心里翻滚的情绪，毕竟中午那么闹了一下，他不想再让原故担心。
　　更不想像个小孩子一样连情绪都控制不住。

　　只是因为记得原故要给他量尺寸，所以特意注意不能吃撑。

　　但是上楼要分别了，原故却还是没有提起这件事。他心里有些疑惑，但也没有开口。真是和刘宸瑜聊会儿天就忘记了工作。或者说，这套西装就是做给刘宸瑜的吧。

　　他一时心里快意全无，也什么都没提径自进了房间。

　　原故看了他一眼也回了房间，他是确实忘记了。

　　一关上门他立刻给刘宸瑜回电话过去，期待刘宸瑜宝贵或不宝贵的任何意见。

　　“你看清了吗？” 他急切地一接通电话就切入正题。

　　“看清了啊。”

　　刘宸瑜看他急切的样子，故意吊着他不评价。

　　“那，适合他吗？”

　　“长得挺帅的，也很高。”

　　原故想问的就是这个，还故作矜持地问衣服的事。不过刘宸瑜这么多年了，一眼就看透了。

　　“哦，是吧。”

　　刚吃过饭，原故没躺床上，而是坐在阳台上的摇椅上吹风。此刻听完心情好到晃着腿摇起来。

　　“干嘛给他做西装？”

　　刘宸瑜不问就不问，问了就从来不爱绕弯子。

　　“因为他要生日啊。”

　　刘宸瑜耐心不是很好，听了这种废话咽了一口不存在的唾液。

　　“原故，你知道我不是问这个，不许再和我装傻。如果和我都不能说心里话，你还能和谁说？”

　　原故听了停下了晃动，开始思忖着怎么回答。

　　倒也不全是装傻，原故还没来得及仔细梳理自己的感情。或者说他习惯于让感情乱七八糟地发展，干脆不去管。好的感情自己就会留下，脆弱的自然被斩断。
　　他一向这样处理，虽然知道不对。幸亏他要面对的情感也不多。

　　所以他其实是真的不清楚，毕竟没有谈过恋爱更没有结过婚，不是十分清楚这些感情有什么不同，亲情友情和爱情。

　　但是不管是亲情，友情或爱情，只要可以依赖着，不都是爱吗。或许不需要分的过分清楚。

　　“我不知道，宸瑜。我不是在装傻。”
　　他声音很轻，像面对一道压轴大题，真的困惑不已。

　　“你喜欢他吗？可以和我说实话。”

　　原故愣了愣，感觉秋风使劲往他怀里灌，有些后悔坐出来了。他此刻不能逃避地屋子里钻，就像面对这个迟早都要面对的问题，他不能再逃避。刘宸瑜也不会让他继续逃避。

　　他拢了拢外套，呆滞地看着楼下扫落叶的工人。刘宸瑜也不催他，就这样陪着他想。

　　风吹着，叶子还是落个不停，树干变得光秃秃的。
　　冬天好像要来了。原故对冬天的感情很复杂。他实在太怕冷，但是又喜欢雪到迷恋的地步。这样矛盾的人和雪也有共同点。一旦被人触碰就会立马消失，别人的喜欢和爱太过炽热，会接受不良。

　　但是冬天太冷了。
　　所以如果有人陪也很不错。

　　半晌他突然开了口：“好像是喜欢的。”

　　对方终于出了口气。

　　“原故。你果然很幸运，我替你高兴。”

　　原故刚刚好不容易理顺的脑子说完又打上了结：“什么，幸运。”

　　“我知道你。对感情很挑剔，事儿多的很。”

　　“我哪有…”

　　“你知道感情洁癖的人喜欢上一个人意味着什么吗？”

　　原故不回答。

　　“他一定是很好的人。世界上人这么多，能碰上看对眼的人却很难。何况是误打误撞的情况下。原故啊。”

　　“嗯？”

　　“你幸福的话，我就放心了。”

　　“现在放心会不会有点早？”

　　虽说这时候说这句话有些破坏气氛，所以原故声音压得很低。

　　刘宸瑜却听到了，安静地等他继续说。

　　“要是单恋岂不是还不如没感情来的舒坦。”

　　此话一出，这通电话像按了暂停键，没有人再发出声音，除了风声呼啸着，代替说话声。

　　“不会。任何人都会喜欢上你的。原故，给他些时间。”

　　原故呆呆地张张嘴，风趁势往里钻着，进入胃里翻滚，感觉不太舒服。

　　他忘记了电话怎么挂掉的，自己怎么洗漱完钻进被窝里，被子又怎样遮住脸，几乎呼吸困难的。

　　但是心跳过速的感觉却被身体记得很清楚。那些控制不住的憧憬和期待在身体里发了疯似的狂撞，惹得他怎么都睡不着。

　　一墙一廊相隔的周承昀自然也睡不着。胡思乱想让他很累，所以他逃避着处理工作到11点才上床准备睡觉，不过依然失眠。

　　心里乱乱的，像有一只小猫一直抓着，他仔细想看清它的模样，总觉得这只猫还有人形，分明是原故抓着他衣袖皱着眉的样子、弯着腰和刘宸瑜笑的样子。

　　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情绪起伏这么大，自暴自弃般走到阳台上吹风。

　　只穿了一身睡衣，凌晨的风很凉，但即便如此他还是觉得大脑不够清醒。从小到大27年，他从未有过这种感觉，烦躁地像心里有一场大火，怎么都浇不灭。连易感期也没有这种感觉。

　　因为S级Alpha的易感期可以控制，学习工作更不是他的对手。

　　一直都在逼迫自己做一个强者，但强大如此，还是遇到了新的课题。

　　他烦躁地靠在栏杆上，思考这次还要继续逞强吗，应该怎么继续做所谓强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