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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2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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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后的微醺让身体轻飘飘的,走起路来仿佛快要飞起来。心脏滚烫,热血在皮肉下涌动。
初雪感觉自己现在无比快乐,棒极了。
甚至兴奋到想做点蠢事,考虑到还有一个五条悟,她忍了。
列车到站后去吃饭,主要是为初雪考虑。五条悟的消耗量还没夸张到几小时就饿。
说来也怪,初雪既不锻炼身体,也不爱动脑筋,没有消耗是怎么做到胃像无底洞的?
食量每天都在增长,这章鱼还是个变异的吗?
“可以抽烟吗?”为表诚意,她还特意加了一句'老师'。
烟酒就是要一起上才够味,光喝酒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当着老师的面问能不能抽烟,很大胆啊。”
他嬉笑着摇摇手指,逗弄似的拒绝了初雪的请求。
“不行,今天允许你喝酒已经很出格了。抽烟的话肺会变成黑色的,超——难看的。”他语气夸张地形容黑色的肺。
他还是有点幽默在身上的。初雪噙着笑,听这个讨厌烟味的男人向抽了上百年烟的自己谆谆教导吸烟有害健康。
五条悟的教学风格别具一格。从一身反骨的学生变成教书育人的老师,他依然是最离经叛道的那一个。
当着他的面开他玩笑、骂他笨蛋、贬低他,这人总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笑得比谁都没心没肺,却心如磐石。
“嗯嗯。”初雪敷衍地应了两声,算是捧场,“接引人呢?”
离开站台走了一段路,她左右环顾周围的建筑,评判这里的老旧与落后,比东京的郊区差远了。
应该到乡下了吧?初雪这样认为。离开站台后环境越来越差,她能理解商圈围绕站台是为促进消费。
她从没去过银行卡不能消费的小地方,所以当跟着五条悟吃完饭出门时,还以为快到任务地点了。
吃饱喝足,她有点困了,想睡觉。
“乡下?还早呢。”常年在全国各地出任务的五条悟早就适应了城乡差异,但这句话提醒了他,这个时间点,当地对接人该到接头点了。
他打开手机,从一堆信息里翻出任务接引地点,点开地图确认在附近后息屏。
走了几步,忽然感觉少了点什么。
两条腿的章鱼呢?
五条悟纳闷地回头,看见初雪蹲在原地。心中猛地一跳,想到她随地乱蹲、头发落地的样子就心塞。
下意识看向她脚边——很好,知道乡下不干净,蹲下时终于记得把头发收拢起来了。
“起来,上车再睡。”
吃饱就犯困,说起来她最近是不是睡得太久了?怎么有人苦夏的表症是嗜睡啊,太没出息了吧。
初雪一脸呆滞地跟上来,眼睛都快睁不开了,“阿巴阿巴阿巴……”
看上去又笨又呆,很好骗的样子。这种时候问她银行卡号,肯定会如实招供吧?
“这次任务在剧情里吗?”
是的,五条悟就是趁人之危的糟糕大人。
他根本不管之后对方如何恼羞成怒,满脑子只有剧情、剧情、剧情。
“呜啊……不在。”初雪轻轻怪叫一声,引来男人的侧目。
他放慢速度靠近些,一边好奇观察,一边不依不饶地追问。
“下一个要死的咒术师是谁?”
除了咒术师,五条悟不关心其他人的死亡,但他会根据死者倒推受害范围。
希望死的人别太弱了,不然他都不知道如何根据那人的实力推导事件规模。
冷漠吗?或许吧。他不能救下每个人,只能优先救利益最大化的那些。
道德只能绑架有道德的人,他可以适当降低底线。
反正……
“吉野顺平……”身边的女孩走路歪歪扭扭,嘴巴嘟嘟囔囔,像个醉汉。
嗯……吉野顺平?这人谁?完全没听说过,是太弱了吗?一级术师不多,他还是能记得一些名字的。
难道是二级以下的咒术师?京都那边的吗?
五条悟颇为苦恼地捏着下颌,脸肉嘟起,可爱又怪异地在思考这个名字。
算了,交给伊地知吧!
调查信息这种文史类事务他根本不擅长,就该交给更合适的人。
“那……五条悟是被谁杀死的?”他问得漫不经心,轻描淡写得像随口玩笑。
“……”
捕捉到关键词,初雪立刻从浑浑噩噩的困倦中清醒,眼神警惕地盯着五条悟,闭嘴不答。
“我真的死了啊?”他从她的沉默和警惕中得到答案,轻慢的表情褪去,一脸惊诧好奇,“哈哈,真逗,不会是两面宿傩吧?”
初雪撇过脸,不再看他。
他又知道答案了,因为初雪一点也学不会撒谎。
沉默和转移视线,都是另一种回答。
余下的那点睡意被五条悟几句话驱散得一干二净,初雪又变回吃饭前那种蔫哒哒、没头脑且不高兴的状态。
她像个蘑菇,扎根在阴暗角落默默播撒孢子,被人踩一脚也只会扁扁地溜走。
现在正憋屈的、沮丧着脸,跟在五条悟身边,一看就知道满脑子都在使坏。
一旦把她看作阴湿章鱼,就真的显得有点笨笨的。
说起来,为什么初次见面的时候会觉得她是个八百个心眼子、满腹黑水的坏女人呢?
果然人不可貌相啊,一个只会躺平花钱的人,是聪明不到哪里去的。
悠仁有点拧巴,初雪又太好骗。唉,道阻且长啊。
五条悟叹了口气,掌心轻轻拍在初雪的发顶上,又因手感不错,一通乱揉把她的头发搞得乱七八糟。
身高差摆在那儿,他的手搭在她脑袋上高度刚刚好。掌心下的脑袋随着揉弄微微晃动,她把头垂得更低了。
胸口起伏很剧烈啊……她不知道咒术师的五感在一定程度上也会被增强吗?
这么生气,不会又偷偷躲起来掉眼泪吧?
她在哭吗?
五条悟停下来,弯腰探头探脑地去瞧初雪低垂的脑袋,想看看她有没有在偷偷哭。
眼泪没看到,倒是她鼓着脸气嘟嘟的样子还挺可爱。
初雪:“……”
“你好讨厌啊!”她哇的一声哭出来,跌跌撞撞奔向路边的商务车,拉开车门就钻进去哇哇大哭。
五条悟:“……”
要不然,下次还是自己一个人出差吧?让这只阴暗小章鱼被悠仁晒死算了。
车边站着一位西装社畜,和伊地知洁高一样被吸了魂似的憔悴,一看就是接头人。
五条悟走过去三言两语对接完信息,转身上了车。
前座的司机兼辅助监督纠结又好奇地瞥向缩在角落里呜呜哭的女孩,向五条悟投去探究的眼神。
看什么?又没动手。男人嘴角的笑容往下撇,眼罩下的视线有如实质般扫过司机,立刻让他一个激灵,赶紧启动车子。
她哭得很投入,浑然忘我,委屈得不得了,颇有种撕心裂肺、死了恋人般的悲痛。
其实也就是抹不开面子,这么点小事也值得哭成这样?娇纵任性,总是不分场合想搞点恶作剧。
要不是脸长得好看,笨成那样还想做坏事,早就该被抓起来了。
唉,要做坏人就坏到底嘛,才刚开头就这么不禁吓。坏女人的眼泪是用来骗人的,用眼泪淹死人是什么笨蛋下下策啊?
伤脑筋哦,该教她点什么呢?
五条悟苦恼,五条悟思考。
然后他放弃了思考,因为他突然领悟:总是想笨蛋是会被传染的。
他要是变笨,咒术界就完蛋了,拯救世界也完蛋了。
“19岁还哭鼻子的话,就真的是小孩子了。”他伸手戳了一下把脑袋埋在膝盖里的人,语气不算说教。
可哭得稀里哗啦的人根本分辨不出五条悟的语气,她只觉得这个人在嘲讽她长不大、幼稚、可笑。
像被妈妈丢下的孩子,野蛮生长,却仍显露着被丢弃时的那些特质。
她哭得更凶了,眼泪不住地往下掉,压在心底最深的东西如山崩海啸般冲垮所有阻挡。
两人距离太近,那双眼睛从臂弯缝隙里露出来,让五条悟无处可躲。
本来只是调侃缓解气氛的话,在对上那双澄澈却盈满泪水的眼睛时,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不该这么说。
因为初雪看上去真的很难过,眼睛里藏着的“淤泥”都流出来了,睫毛被泪水沾湿,袖子也浸透了一片。
五条悟这才发现她真的很能哭,甚至真切地疑惑,这样哭下去会不会脱水?
“你快点死。”她抽噎着,可怜巴巴地带着哭腔对五条悟说。
有点恶毒了。但综合考虑下,他判断初雪只是在说气话,她不想看见自己。
他死了,轮回很快就会结束,不会再有人强行跟她组队,逼她拯救世界。
真是气昏头了,连这种话都敢说。
他敲了一下初雪的头,力道有点重,脑袋都被压下去,又抬起来用那双湿漉漉的眼睛看他。
眼泪不止,身体因哭泣颤动,整个人缩成一团,看上去更可怜了。
“这句话我可不能当没听到,很危险啊,收回去。”他屈指做出驱散的手势,捏着初雪的肩扶她坐端正。
她在五条悟面前看似总在挑衅激怒他,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实则一点杀伤力都没有。五条悟就像养了只小动物似的把她带在身边,时不时伸手逗弄两下。
而当他认真起来,哪怕初雪正气得头顶冒烟,也只能乖乖任他摆布。
就像现在,她一边哭,一边老老实实地坐正身体。
即便刚才还对五条悟说出“快点去死”的话,却还是顺着他的心意收敛姿态。
很窝囊,很没出息。
但五条悟却很满意。他又拍了拍初雪的脑袋,手臂支在腿上,歪着头跟她交流。
“不会又在想着使坏吧?”
她抽噎着,一脸沮丧地摇头否认。可五条悟却按完全相反的意思去理解。
哭成这样还撒谎说不记仇?她是不是忘了自己刚才说了什么?
他沉吟片刻,忽然“嘶”地抽了口气,悟了。
初雪好像每哭一次,都会表现得更笨拙一点。怎么别人都是进化,她倒退回去了?
“呜呜呜,我想回家。”
虽然不知道五条悟具体在想什么,但肯定不是好事。那声“嘶”听起来就像嘲讽唏嘘,让初雪彻底绷不住了,眼泪又往下掉。
可人还是坐得笔直,他的手还搭在她肩上呢。
五条悟:“……”
“你还记得这是在出差吗?”
初次见面怎么会觉得她是个坏女人呢?这根本就是个长了张漂亮脸蛋的幼稚鬼。19岁?9岁还差不多。
“不准哭了啊。”
初雪:“嘤。”
她捂住嘴巴,又缩回去cos蘑菇了。
真的,就该让悠仁这个克星来治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