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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第45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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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明醒来时已是日上三杆,阳光照进来,晒得被子分外暖和,让人不想起来。他慢慢的回神,看着眼前陌生的一切,恍惚了半天才想起来自己是在行深家里。他转头看了眼整个房间,宽敞明亮,整洁利落。屋外传来人们细碎的谈笑声。
他重新闭上眼,要回想下昨晚的情景,却只记得吃着吃着,就睡着了,又好像说了很多话做了很多事,可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呢,怎么想也想不起来了。应该没有丢人吧。啧,酒量怎么这么差呢......
正郁闷着,行深推门进来了,手里还端着一盆热水。他把盆放在木架子上,拧了条布巾走到床边。
“觉得怎样,头痛不?”
无明自知装不了假寐,悻悻的接过温热的布巾,直接敷在脸上,长长叹了一口气,坐起身来,掀开布巾,盯着行深,问:“我昨晚有没有......”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没有......”行深躲开他的视线,接过布巾转身搭去木架子上,然后顺手在桌上倒了一杯热茶端了过来,“你喝了几杯,就睡了。”
“睡了?”好像不对吧。
“嗯,下次喝慢点。”
无明一脸不信的在冥思苦想,行深怕他想起些什么,说:“让宽疏再带我们去竹山跑一圈,回来用过午膳就得回军营去了。”
宽疏成功的吸引了无明的注意力,他麻利的下床,洗漱、穿戴完毕,欢天喜地的跟着行深去了后院。宽疏早已准备妥当。两人一兽像脱笼的兔子,一溜烟跑没了影。
去到山脚下,行深提议让无明来骑,于是两人调换了位置,行深的个子比他要高一点,肩膀要更宽,当行深双手从他身后环过,两人一道握住缰绳时,毫不违和。
行深凑近无明耳边低声说:“不用担心,我护着你。”说着,双腿轻拍一下,宽疏便缓步小跑起来。
渐渐的,无明找到驾驭的感觉,行深松开缰绳,双手环在他的腰上。
“你做得很好。”行深鼓励道。
无明很开心,点点头笑了起来。行深在后边看着他,那张被阳光渡了一层光晕的脸,稚气却坚毅,烂漫而温和,他的咧嘴一笑,比暖阳还更能让人如沐春风。
“日后每个月的休沐,你都跟我回家吧。”
无明回头看了他一眼,还是只点点头,便目不斜视的看向前方。他心里激动,不自觉的就让宽疏加快了速度,无明兴奋的说:“跑得真快!”
行深闻言,心想,要是能让宽疏带着无明飞就好了。他说:“你信任我的话,闭上眼,靠着我。”
无明点点头,照做。
行深接过缰绳,用力一甩,宽疏便如离弦的箭,半跑半飞的向高处奔驰而去。
无明兴奋的大叫了一声,说:“ 我是不是飞起来了?”
行深也开心,说:“你想飞吗?抓紧我,前面有个深沟,我们一起飞过去。”
“我可以睁开眼吗?”
“你若不害怕,就看着。靠紧我。”
无明听话的向后靠紧行深,双手紧紧的抓住行深的手臂。深沟就在不远处,无明无法估测这沟有多宽,只知道寻常马儿绝对跳不过去,他当然不担心宽疏跳不过去,只是这样的体验,对于凡人之身的自己来说,还是兴奋不已的。
“行深,我们飞吧。”
“好!”
话音刚落,宽疏蓄势起跳,行深腾出右手将无明紧紧搂在怀里,左手依然握紧缰绳。随着宽疏凌空飞跃,划出一道漂亮的曲线,无明按耐不住兴奋的大声欢呼起来。
两人一兽稳稳当当的落地,少年的欢呼留在山谷间久久回响。
“无明,你真勇敢。”行深哄孩子似的说。
无明乐不可支:“宽疏才是了不起,这么宽的沟都能跳。”
“竹山这样的沟还有很多。”
“我们今天就跑个遍,飞个痛快,可以吗?”
“我的马儿你做主。”
“好嘞。”
无明接过缰绳,大声说:“宽疏,飞吧。”
得意忘形的两人一兽果真飞跃了竹山所有的宽沟。无明不确定宽疏是不是真的飞了起来,只知道有几次的跃起,他摸到了漂浮在山间的薄云,最让他心神激荡的莫过于这一路一直被行深紧紧的搂在怀里,那熟悉又新鲜的拥抱实在让人贪恋。
疯玩了一上午的两人回到邢家后山时,遇到了久候在此的筑繁。
“舅舅,你怎么在这?”行深问。
“我特意在这等你们呢。”筑繁说。
两人翻身下马。
筑繁上前搭着行深的肩,神神秘秘的说:“是这样的,我呢,想跟你比试一下,让你看看我这段时间修炼的成果。”说着向行深眨巴了下眼睛。
行深一时间未能领会,想要推辞。筑繁直接把人拽过来,说:“也好让无明见识一下哈,哈哈哈。”
行深无明相互对望了一下,搞不清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筑繁不由分说的就摆开架势招呼了过来,行深只好接招。不能用灵力,两人纯粹的是拳脚切磋。筑繁体型比行深要更高更强壮,力量更胜一筹,行深的招式更灵活敏捷,两人竟然打得难分胜负。
筑繁有意将行深带远,不过几招,两人便远离无明,他利用招式的相近,背过身低声说:“雁回来了。”
行深一愣,被筑繁偷了空,推了一个踉跄,他这才反应过来,筑繁是来报信的,于是一个蹬步回枪就打了过来。两人一边打,一边悄声说着话。
“还没走吗?”
“我和你哥劝来着,劝不动,非要等你。”
“等我干什么?”
“你说呢。”
“那怎么办?”
“继续打,打到你哥来了,应该就是劝走了。”
“好。”
远处的无明看着两人在边打边嘀咕,心下纳闷,这是干啥呢?眼看着已经是正午了,难道不是该回去用膳,然后赶回去军营了吗?要不要叫停他们?我饿了......肚子很配合的咕噜叫了两声。
半个时辰后,獜羿带着豆子骑着马跑了过来。
筑繁一见獜羿,知道已事成,即时收手,说:“不打了,不打了,回去用膳。”
獜羿却说:“我跟爹娘说了,今天带无明和豆子去咱家酒肆吃,听说新来的一位厨子,菜品做得精致又讨好。”说着就向筑繁挤眉弄眼。
筑繁心下了然,假装激动的说:“太好了,我都惦记很久了。走走走。”说着就翻身上马,几人一前一后上路。
几人刚走出山路,便见大路边停着一辆华贵的马车,不见车夫,但见一位清秀的侍女守在车边,远远看到獜羿几人,靠到窗边说了点什么,然后挑开帘子,一个带着面纱的曼妙女子缓缓的下了车,立在旁边,颇有深意的看着他们。
失算了!
獜羿觉得头疼起来,无奈的看了眼行深,弟,我尽力了。
獜羿下马上前,笑嘻嘻的说:“雁回姑娘,好巧啊。”
“谁说不是呢。”雁回说着,向行深款款而去。
自雁回下车,无明便认出了她就是灵修宫与行深在一起的那个,顿时心里就想明白了。他冷冷的看了雁回一眼便收回了目光。行深见她过来,只好翻身下来,行了礼,便不说话了。
“行深,好久不见了。”
行深点了点头。
“我刚从你家出来的......”
“你慢走,我和无明用膳后还要赶回军营。”行深说罢就牵过宽疏要走。
雁回一个闪身挡在前面,说:“我等了你半天,也还没用膳呢。”
獜羿赶紧上前打圆场,“都是我招待不周,雁回姑娘若是不嫌弃,我立马安排酒肆厨子为你备好午膳。”
雁回摆摆手说:“酒肆人多吵杂,我和行深好久不见,有好多话要说,我们回邢宅吧。”
獜羿满脸堆笑的说:“还是雁回姑娘想得周到,那就一起走吧。”
雁回挑了眼獜羿,心想,算你识相,然后满意的说:“行深,我们走吧。”她伸手想拉行深,行深不着痕迹的躲开,直接翻身上马,从后边环过无明的腰抓起缰绳,直接扬长而去。
无明没再看雁回第二眼。
雁回不由得打量起无明,心里慢慢生起一股子气,轻哼了一声也转身回到马车上。
獜羿轻轻摇了摇头,无奈的跟上。
一路上,无明不吭声,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不喜欢别人觊觎自己喜欢的人,但行深对雁回的冷漠却让他有点高兴。
行深也不知道可以说什么,只觉得自己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可自己做错了什么呢?
两人一路沉默回到邢宅。
“无明......”行深率先开口,打破沉默,但只是叫了一声,就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唔......”无明也没有端着,你叫我,我就应你一句便是,然后也是再无话。
元芠看到众人回来,回头冲刑猎笑着说:“都回来了。”
刑猎走过来,啧了两声,“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雁回的性子不是好对付的,无明也不是省油的灯,深儿这次恐怕得遭点罪咯。”祈老儿一边说一边走向行深,“深儿,咋还是遇到了呢?”
行深看了祈老儿一眼,闷闷的摇摇头,然后不自觉的看向无明。无明礼貌的跟长辈挨个行礼便视若无睹的径直往里走去。行深看着他的背影,觉得莫名的憋屈。
众人最后都围坐到桌前,包括无明和豆子。座位一圈是这样排的:祈老儿、刑猎、獜羿、筑繁、行深、无明、豆子、元芠、雁回。
雁回环顾了下众人,轻蔑的说:“他俩怎么也上桌?”
元芠笑道:“这是家宴,来者都是客,自然是一起坐的。”
雁回不依不饶,抬了下头对无明说:“我跟你换个座。”
无明头也不抬的示意,不好意思,我耳朵瞎了。
筑繁赶紧出来打圆场,笑着说:“雁回姑娘,我刚才跟深儿打了一架,我俩身上都是汗臭味,衣服上全是灰,你还是离我们远些的好。”说着就假装要起来扇衣服,吓得雁回花容失色,也就作罢了。
无明懒得搭理她,饭菜上齐,自顾自的吃了起来。行深一如既往的给他夹菜,还低声的问,想吃什么。无明憋着无名火,正好行深问,他可以借此泄泄火,抬头看着自己面前的一碗汤羹说:“汤。”
行深拿起他前面的小碗,小心翼翼的给他盛了一小碗,还不忘交待:“还有些烫,你慢点吃。”
“嗯。”无明心里透着乐,抬起头又看着行深面前的鱼说:“这个鱼也好吃,就是刺多了些。”
行深用筷子夹起一块,先小心的挑去刺,再放到无明碗里,“刺都挑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