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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3章 ...


  •   揭谛一走,刑猎便将所有竹帘放下,把楼阁内外挡了个严严实实,还不忘加了一道结界。

      元芠挑起一双桃花眼,幽幽道:“武君是有要事要说,还是有要事要做?”

      刑猎倾身向前,一手揽住元芠的腰身,一手轻轻的抚弄着元芠的耳垂,声音危险的说:“你还没回答我,你刚才去了哪里,做了什么?”

      元芠一怔,有些无奈。刑猎虽是武将,貌似粗犷,实则洞察力超强,心思细腻。自元祖跟他密谈后,他就开始琢磨该如何瞒过刑猎。行深的事复杂异常,在元祖和他都还没能完全理清脉络之前,少一个人知道似乎更稳妥,而且事态往后发展,确实有可能对元芠自身有着身陨的威胁,刑猎怎么可能会答应他以身犯险。

      所以,他决定,扯开话题,分散刑猎的注意力。

      有一招最管用,哪怕持续时间不长,也多点时间给他考虑对策。

      元芠含情脉脉的盯着刑猎,抬手轻轻抚过他柔软的双唇,“我们有多久没能独处了?”

      说完就抬手掀开一片竹帘,抱着刑猎飞向莲池深处的清泉池内。顿时温暖的泉水漫过半身,雾霭迷蒙的水烟围绕在周遭,两人衣衫尽湿,脚刚站稳,元芠便欺身过来,深深的吻住了刑猎。

      刑猎虽然深知事出反常必有妖,人若反常必有刀,奈何自己对元芠这把刀甘之若饴,求之不得,于是几乎是在元芠吻过来的瞬间,就主导了这场畅酣淋漓的交融。从清泉池到阁楼的长案,两人赤裸缠绵,直到艳香迷醉的痕迹遍布周身,直到元芠在刑猎身下软成一滩水昏睡过去。

      抚着元芠身上那些属于自己的痕迹,看着他厌足安睡的绝世容颜,刑猎幽幽的低语:“你到底瞒着我什么?”他自然不会等到元芠的回答,只是下巴轻靠在元芠的发顶,也沉沉睡去。

      元芠于恍惚中睁开了双眼,闻着身旁之人熟悉的暖香,感受着他温热的胸膛和有力的心跳,他收紧了环抱刑猎的手,让自己更深的钻进那个只属于自己的怀抱。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应该会值得的吧。”元芠想。

      “元芠......”刑猎低沉的嗓音从头顶传来。

      元芠闻声便抬起头来打量着刑猎。

      刑猎脸庞是凌厉型的俊美,这跟他的身份非常匹配,透着一股桀骜的气概,又像山风穿林般无情冷漠,却有一双如朗月般清明的含情目。

      元芠情不自禁的抬手轻抚着他的脸,凑近他的唇边轻声说:“陪我去望玄台吧。”

      刑猎轻哼了一声,不满的说:“现在就只有那小儿能入你文君大人的心,让你费神了吧。”

      元芠笑道:“我心有一隅,住着谁,你不知道吗?”

      两人又长长的接了个吻,然后去了望玄台。

      鸿蒙宇宙无边无界,当初将混沌开天辟地时的源力之门正悬在行深结胎的九天之外。但凡站到这九天的望玄台,就能看到此源力之门如宇宙里翻涌的无边漩涡日夜不停的旋转,像是要将宇宙间似乎永无枯竭的浩瀚星斗全部席卷于此漩涡之中,能量在此不断的汇聚,迸发,那里星云如滔天巨浪日夜翻涌无歇,时而电闪雷鸣,时而七彩炫光幽冥,时如天宫琼楼玉宇,时现人间川林海海,还见鬼魔幽冥怪相,亦真亦幻,让观者有种自是渺小如蝼蚁的卑微感,也激发着观者对掌控无穷力量的渴望。这就是混沌开天辟地后,最让三界六道神往却又可望而不可即的——玄天宫,一个预示着无穷力量的鸿蒙宇宙之颠。

      玄天宫因力量之强大,使得周遭方圆万里无人能靠近,否则会因承受不住那巨大的灵力而自毁陨灭。所以,哪怕玄天宫如此重要,明知道鬼界、魔界、妖道觊觎,天界根本不需费一兵一卒镇守,只是在万里之外的天宫附近建了望玄台以祭祀、参拜,并每三百年一次举办玄天盛典,仙界所有高德大能云集望玄台静坐共修九九八十一天,祈求参透玄天宫奥秘。也正如此,行深胎结于玄天宫外万年,无人知晓。

      他们并肩眺望鸿蒙之门,谁也没说话。当那个云样图腾再次若隐若现的闪过时,元芠不动声色的看了刑猎一眼,只见刑猎脸上毫无波澜。

      好吧,真的只有自己能看见。

      对于自己是这个有缘人,元芠由开始的欣喜,现已多了一份失落,他多么希望自己不是孤军作战,却又不忍刑猎与他一起犯险。

      他的情绪波动被刑猎察觉了。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刑猎转头看着他。

      元芠轻轻摇头道:“我知道的也未必就是真实。宇宙亘古不变的法则就是变。鸿蒙开天辟地至今有记载的是万年,没被记载的呢?三界已成不过数千年里,虽有纷争,但不伤鸿蒙丝毫。鸿蒙之门里吞噬了的一切去了哪里?是消亡了,还是去到了鸿蒙以外的世界?那鸿蒙以外的世界又是哪里?”

      “所以,你觉得,行深的降世,是新一轮改天换地的开始,或者是个入口?”

      元芠轻轻的点头,又摇头,“无论如何,行深的降世,绝不简单。”

      他走到刑猎跟前,深深的望着刑猎,“如果有那么一天,鸿蒙在此改天换地,这里可能会尽数消亡,我想......”

      “三界于鸿蒙而言已是微不足道,你又能用什么与鸿蒙抗衡?”

      “我们有行深,还有......”元芠一顿,差点把“无明”这还不能说的两字说了出来。

      “还有三界。若能联合三界所有力量,未尝不可破解。”元芠恨不能给自己一嘴巴,不该说的也秃噜出口了。对着刑猎的时候为何总是三番五次的犯糊涂呢?

      果然,刑猎急了:“你好大的口气,联合三界抗衡鸿蒙。暂且不论三界之力能不能撼动鸿蒙分毫,魔界要如何联合?你不会想去当说客吧。元芠,一万个你都不够给魔界塞牙缝的。你给我清醒点。”

      刑猎越说越激动,“我不管你怎么想的,我也不知道鸿蒙将会有什么毁天灭地的变故,但你给我听好了,你做任何决定前,先想想我,好吗?”说罢双手揽住元芠的手臂,眼眶发红的望着他。

      元芠心里颤动,心虚的说:“刑猎,你别急,我也只是说说,我也不知道鸿蒙会发生什么。这不是话赶话,胡说一通嘛。”

      “元芠,你没忘记那次玄天祭吧。”

      元芠拽紧了拳头,重重的点头。

      刑猎眼眶发红,深深的看着他,“那次我差点就失去了你。我从来不曾惧怕过什么,面对魔界的千军万马,我只恨不能杀尽妖孽还三界太平。但当我看到你差点被荻兀毁灭,我可能永远失去你,我才知道什么是恐惧。”

      千年前的玄天祭,魔界护使荻兀受魔帝指派,趁天界众神冥想参祭时潜入天宫。他有个异能,能不动声色的自创一个空间困住猎物。不知为何,荻兀在芸芸众神中独独盯上了刚飞升不久又手无缚鸡之力的元芠,元芠被他囚禁其中百般折磨。

      元芠在与荻兀抗衡多时后发现了这个异能空间的弱点,便在最后关头拼死一搏,强行分出自己一魂一魄与荻兀的元神交战,破坏空间的完整性,使得荻兀暴露了行踪,被一直撒网寻人的刑猎发现。刑猎与荻兀交战将其制服,用了三天三夜不同手段才问出元芠下落后,用玄天剑剖开荻兀的异能空间,玄天剑不堪重负,剑身扭曲不堪最终断成两截。

      当刑猎看到元芠气若游丝且魂魄不全时,巨大的恐惧让他忘了痛和恨,激烈的情绪喷薄让他呕出一口鲜血,瘫软在地,颤抖着身体紧紧的抱着元芠,泪流满面,好不狼狈。由于元芠是用一魂一魄与荻兀的元神交战,不能直接毁灭荻兀的元神,否则元芠就会永远魂魄不全,刑猎将荻兀斩杀后直接将他元神封印在了玄天剑内。

      后来,通过揭谛的帮助,整整花了五百年的时间,才将元芠的一魂一魄从玄天剑里完全剥离归位。

      “元芠,不要再让这样的事发生第二次。如果没有你,我宁愿我也消亡在这世间,绝不独活。”

      元芠紧紧抱住眼前这个心尖上的人,握紧双拳,哽咽着说:“对不起,对不起。刑猎,对不起。”

      对不起,我让你担忧了。

      对不起,我可能要让你失去我了。

      对不起,我可能要让我失去你了。

      “我不愿意让我爱的人去牺牲,我不管什么大爱大义,我很自私,我只要你和我同生共死,不离不弃。我不贪恋生,也无所谓死,生死于我没有意义,只有你才是我的所有意义。如果你非要去做你认为非做不可的事,让我跟你一起去,不要留下我,否则,我会恨你,我会用这恨意杀尽让你涉险的人,不论是神是魔是人。”

      这是刑猎第一次如此直白的向元芠袒露情感,哪怕当年差点元神俱灭,刑猎也不曾如此毫不保留的示爱。元芠对此既震惊,又感动,被一个人如此炽热的爱着,护着,原来是这般的充实,让人似有战胜一切的力量,让人无所畏惧,哪怕面对死亡也能欣然往之。

      也许,前路其实并不孤单。如果换作刑猎是这个有缘人,他自己何尝不是执意要生死相随?

      有时候自以为是的给对方留下希望,把唯你是命的人阻挡在所谓的风雨之外,看似是一种保护和恩赐,谁承想那可能是一种毒药,痛苦得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其实,活着还是死亡真没那么重要,重要的是怎样活,怎样死。

      他是这样的人,刑猎也是。

      两人因荻兀进犯而定情,当年自己差点元神俱灭,刑猎不只是救了他,更是数百年如一日的守护他,独自承受着焦灼、苦楚、煎熬,经历多少的期盼落空、挫败,刑猎的心智在那数百年里被无情蹂躏和践踏,这一切,元芠没有忘过丝毫,全都历历在目,每每想起,依然让他心疼不已。

      他问刑猎为何对他如此之好,刑猎说,因为他好看。

      他问刑猎为何难过,刑猎说因为他喜欢他,看不得他受苦。

      刑猎就这样轻描淡写的向他表白了。

      他笑着说刑猎傻,如果不喜欢他,他就不会难过了。

      刑猎却说,如果不能喜欢他,他反而更痛苦,这是命中注定的。

      元芠在想,为什么会有这样傻的人,自己哪里有这么好,值得被他人如命般珍爱。

      后来,他意识到自己自认识刑猎以来其实一直都有意无意的在关注他,总想去靠近,会被刑猎的一切左右情绪,会因为刑猎的痛苦而痛苦,因为他的开心而开心,他才知道不只是自己一直被爱,他也一直爱着那个人。

      刑猎让他知道什么是爱,也教会了他如何去爱。于是,他也落落大方的跟刑猎说,他也喜欢他,在很早之前就喜欢上了他。

      刑猎却说他知道。

      千百年来,两人心驰神往,惺惺相惜,彼此成全。

      这或许是世间最好的爱情的模样了吧。

      “刑猎,我何其有幸。”元芠流下一行清泪。

      “那你答应我。”

      “好!”

      “同生共死,共同进退。”

      “同生共死,共同进退。”

      刑猎一把揽过元芠,指腹擦去他的眼泪,轻轻的吻住他的双唇。原来情到浓时,反而不是抵死相缠,而是风轻云淡。

      “有你的这个世间如此美好,我不会什么也不做就被人毁掉,哪怕是鸿蒙也不行,就当我是自不量力吧。我还要和你欢好下去,永无止境。”刑猎偏着头,在元芠耳边轻声说。

      “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能言善道?”

      “作为你的伴侣,我必须让你清楚,你不是一个人,你有我,不论何时何地,我都在。而你,不论何时何地都不能把你的手缩回去。”

      “刑猎,我们成亲吧。”

      周遭空气凝固了。刑猎不可置信的看着元芠。

      元芠眼泪再次夺框而出:“我要给你一个名分,哪怕我们终将化作尘埃,我也要以这样的名分与你一起融入这鸿蒙宇宙里,我要把我们的名字写在姻缘司的姻缘簿上,刻在三生石上;我要让你的宫里名正言顺的有我元芠的卧榻,我的宫里同样有你的席位;我要让这三界都知道你是我的,我是你的,这是只有你才能担得起的名分。我知道这样很俗气,很幼稚,可我就想这么做。”

      元芠越说越激动,刑猎没看过他像孩子般执拗的样子,他不是莽夫,相反,他心思澄明敏锐,洞察细腻,早在元芠对自己情感迷蒙的时候,他就知道两人其实彼此恋慕,他向来随心而安,随性而为,他通过揭谛与元芠交好,不断的引导元芠回应自己的情感。他想得到他,却又不能吓着他。他何尝不想与元芠能有名有份的在一起,他何尝不想昭告天下元芠是他的人,只是,元芠未开窍,就会适得其反。他宁愿两人维持现状,也不想两人心生嫌隙。如今元芠能完全接纳自己,他怎能无动于衷?

      他颤抖着双手,环住元芠的手臂,说道:

      “那我就向天帝请旨,万里红妆,龙凤接引,迎娶文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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