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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2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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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三百年的玄天祭对鸿蒙是场极好的滋养。不知是不是因为有行深的参与,在玄天祭的九九八十一天里,往时会趁天界进入玄天祭而大肆破坏的魔族这次竟然出奇的安分,人间山海河川存纳了充足的灵气,毕将迎来新三百年的盛世昇平。
随着玄天祭的结束,天界喜得鸿蒙之子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传到了人间和魔界。一股暗流蠢蠢欲动。
玄天祭后,众神归位,各司其职。元祖在回西境天前,不着痕迹的敲开了宇文宫的宫门。
是日,元芠正领着他的伺奉童子竹书在自己行宫内整理文书,以便分出合适教导行深的书籍卷轴。
竹书不明所以,只觉得文君翻箱倒柜把原来堆叠得整整齐齐的书籍翻来弄去很是费神费力,有点埋怨说:“文君,你自玄天祭回来就把自己关在藏书阁里翻箱倒柜,你要找什么?”
元芠手上没停,嘴上只应着:“不找什么。”
竹书大惑,瞪大眼睛不解的问:“不找什么,可你看,整个藏书阁都被你翻了个遍。”
元芠闻言抬眼看去,才发现整座藏书阁确实已经被他翻了个底朝天。先是一楞,然后失声笑道:“书到用时方恨少。我是第一次觉得自己学识浅薄啊。”
竹书不依了,连忙道:“这鸿蒙就没有比文君更有学识的了。你莫要妄自菲薄。是不是武君大人又欺负你了?”
元芠笑了:“你这小儿,胡说什么,刑猎哪能欺负得了我。”
竹书抬手挠着脑袋,憨憨的笑道:“也是,我知道武君和法君都是文君最好的朋友,看着你们在一起,才知道神仙真的是最快乐的。”
就在这时,元芠听到空中传来一声法音:“文君,请到堂前一聚。”
元芠疑惑的看了眼竹书,竹书正盯着自己傻乐,显然这法音只传给他听。他交待了竹书一句,就匆匆赶往堂前。然而等他赶到堂前,却空无一人,正四下打量,想找个童子问个究竟,就见眼前出现了一道瞬门。
元芠没有半点犹豫就踏了进去。
当踏进门后就发现自己来到了望玄台,那儿站着元祖和他的随行童子。
元芠惊诧,连忙施礼:“元祖。”
元祖含笑轻语:“用这样的方式请文君来此,勿怪。”
元芠回礼:“元祖召见,元芠幸甚才是。”
元祖转身对着玄天宫,用手指向前方,“你看这玄天宫内,是否有异样?”
元芠抬眼望去,入眼就是鸿蒙之门那熟悉的变幻莫测的星云涌动,除却这个,还有什么?似有,又似无。突然,在玄天宫内似有似无的闪过一个跟行深额上相同的荧蓝图腾。他不禁“啊”的失声,“这个图腾......”惶惶看向元祖。
元祖笑着说:“你看到了,跟行深额上一样的图腾。”
元芠虽点头,却疑惑:“这图腾是在行深降生后才出现的吗?先前从不曾看到过。”
元祖笑着看他,说:“是,也不是。”
元芠疑惑不解。
元祖说:“只有有缘人才能看到。当然,这图腾确实也是因为行深降世才有。”
元芠心内翻涌起震惊,元祖说“有缘人”,元祖看透了他的心思,使他不禁羞愧,但又因为这一句“有缘人”而喜出望外。
元芠拱手作揖道:“让元祖见笑了。还请元祖明示。”
元祖笑着说:“无妨。世间因缘际会似是无常,却又根源相交。行深与你会有更深的羁绊。你可愿意倾尽所有去助他?”
“元芠乐意至极。”
“倘若需得身陨为代价呢?”
元芠怔愣的看着元祖,似乎在消化元祖是不是在跟他开玩笑,或者是在问自己内心的真实答案,无需深究,元芠非常清楚自己对行深的喜爱,这是从来不曾出现过的情感,他也说不上为何会如此,可能就如元祖说的,因缘际会似是无常,却又根源相交,自他第一眼看到行深,就莫名喜欢这个孩子,心中升腾起一种从未有过的如凡间亲情般的父子浓情。再者,行深的出身,他深信行深能对鸿蒙带来的福泽之深重绝对远远在自己之上。这点牺牲对于鸿蒙而言实在微不足道。身殒算得了什么,再修练数百年,他依然可以再次位列仙班。
片刻之后,元芠双膝跪地,深深作揖:“元芠无怨无悔。请元祖明示。”
元祖抬手扶起元芠,甚是欣慰:“好。此事不可张扬。时机到了,一切随心而为,一切顺势而至。”
接下来,元祖与元芠商谈了小半个时辰。
后来,元芠悄悄的回到了自己的行宫,发现刑猎已经等候多时。
“你去哪了?我等了你很久。”刑猎有点不高兴的说。
但见元芠有点恍惚,连忙又问:“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元芠心不在焉的“啊”了一声当是回应,就自顾自的往藏书阁走去。
刑猎见他不答,也不怒,继续追着问:“你怎么将藏书阁翻了个底朝天,你要找什么,我可比竹书顶用。”
元芠头也不回的说:“你来寻我就为了帮我找书卷?”
“那当然不是。我是有行深的消息跟你说。”
果然,元芠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刑猎。
刑猎却越过他向前走去,像是颇为不忿的说:“我们这千年的情份在文君眼里还不及那小子一眼。”
元芠被他逗乐了,上前去拉住他袖子轻声说:“瞧你堂堂武君,竟然跟个婴孩计较,你臊不臊得慌?”
刑猎反手握住他,将他推到墙边,鼻尖压着鼻尖,轻声说:“不臊,我只是醋性大。”
说着,用手抬起元芠的下巴,轻轻的吻了上去。
元芠抬手环过刑猎的脖颈,含着笑回应了这个吻。
两人正是情浓时,突然听的一声毫不尴尬的咳嗽,然后就见揭谛大摇大摆的从他俩身边走过,一边嘴里嚷嚷着:
“我什么也没看见,你们继续。”
刑猎微微侧过头去看着揭谛走后,回头再次重重的吻了下元芠才放开了他,旋即拉着元芠追了上去。
元芠的宇文宫坐落在天庭的南边,虽然地方很大,但行宫不大,他留出大片的空间建造了庭院。庭院中间是一片莲池,雪白的莲花常年盛开,莲池中间是座别致的阁楼,阁楼四周以竹帘为墙,楼内主位方向摆放一方宽大的青玉长案,上有元芠的文房四宝和常读的书卷,长案另一头放着一张五弦琴,长案侧边是一张两人合抱大小的圆桌,也是青玉所造,这是元芠与刑猎、揭谛他们把酒言欢的地方。长案后方的柱子上挂着一把断剑,这是刑猎当年斩杀魔界护使荻兀时所残,剑内还封印了他的元神。莲池两侧开外是整片盛开的桃林,后山则种了一坡葱葱郁郁的箭竹。整座庭院并无刻意的雕饰,看着不像天宫,倒像是凡间的一隅缩影。然而天宫却少有这样清净的自然庭院,因此,众仙们饲养的灵兽灵鸟,但凡能自由活动的,就成了这里的常客,因此整个庭院就像是天宫的世外桃源,总是一片祥和静好的样子。他们三人经常在这里聊天嬉闹。
童子为三人摆上鲜果和花酒便退下了。
“这次玄天祭,魔界安生,人间得以繁衍生息,万物昌盛,必定川海壮丽美不胜收,很多美景是仙界不曾有的,还会多出很有有趣的灵兽,我们去看看吧。”揭谛兴奋的说着,眼睛闪闪发光。
刑猎不语,只是意味深长的看着揭谛。
揭谛被盯得开始有点扛不住,眼神开始闪躲,看向元芠,像是求助。
元芠低头含笑,轻声说:“北辰到凡间去历劫也有十六年了吧。”
刑猎附和道:“是啊,有人想得紧了。”话是跟元芠说的,眼睛却一直盯着揭谛。
揭谛在北辰的事情上向来脸皮薄,没办法,追了人家没百年也有数十年了,还没追到手。
揭谛被刑猎看得终于扛不住,开始耍泼道:“是是是,我就是想去看看他,你们不去,我自己去。”说完就打算往回走。
被刑猎一把钩住脖子,戏谑道:“北辰历劫,可记不得你。你看着他跟其他人卿卿我我,你能无动于衷?”
揭谛急了:“他不是去历情劫......”
刑猎和元芠只是一声不吭的盯着他,把揭谛的心虚尽收眼底。
揭谛嘟囔着说:“所以我更要去,我要去帮他渡劫......”揭谛见两人依然满眼戏虐的看他,他深吸一口气,挑衅的看着刑猎说:“北辰这次是在竹山城渡劫。”
话音刚落,轮到刑猎不淡定了,他两眼放光看向元芠,“元芠,我们陪他去玩玩吧。顺便,你回竹山城看看?”
元芠也是心中震动,跟元祖密谈后,他本也是需要去趟竹山城做些铺垫,正愁如何借口脱身前去,当下借北辰渡劫,确实是个最好的幌子。于是他欣然答应。只是这一走,行深怎么办?事出太突然,他还没来得及把离开的事情安排妥当,会不会错过些什么?
刑猎似乎看出了他的忧虑,笑着说:“揭谛陪北辰才会在人间逗留很长的世间,我们顶多月余便回来,耽误不了你教授行深的。你怎么一到行深的事情上就犯糊涂?”刑猎的话确实在理,只是怎么听着总有点醋味?
元芠无奈的笑道:“是是是,你说的都对,我去,我去还不行吗?”
揭谛闻言开心的站了起来,说:“我们三天后动身。”
刑猎不解,“为何是三天后?”
揭谛神秘的说:“六天后他生辰,我们提前三天下去做好准备。我去祈老儿那偷看了北辰这次渡劫的履历,他将于十六岁那天遇到命定之人。我略施了个小法术,把那人改成了我。”
元芠听完大笑不已。
刑猎指着他吼道:“真是无耻!”
三人继续有说有笑的玩笑了一会,揭谛便先行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