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控我的每一面》康禾

1、满级干亲后我拆百人鱼塘

　　自打我进了这个圈子，我认爸爸和哥哥的标准就一个，有钱有势。系统提示音每日在脑海响起：“干亲关系?1，阶级经验?50%”从城中村到顶级会所，我凭借百位干亲助力平步青云。直到系统发布终极任务：“请从200 位干亲中找出真心爱你的人。”我故意破产流落街头，，99位干爹干哥拉黑我，最后那位举伞的男人眼眶通红：“我养你10 年，就为等你看看谁才是爹系天花板。”
　　…………
　　霉味和隔壁震天的麻将声是城中村夜晚的标配。林夏蹲在塑料凳前，对着屏幕上光鲜亮丽的照片，仔细熨平那件唯一能穿出门的衬衫。油烟机嗡嗡作响，扇叶上凝着经年的黑色油垢。
　　手机屏幕亮着，是一个名叫“虹圈名流汇”的群组，里面滚动着常人难以想象的财富和奢靡。游艇派对私人飞机，手腕上不经意露出的一块表，可能低得上这栋破楼里所有人一辈子的嚼用。
　　林夏眼神炽热，手指划过那些图片像朝圣的信徒触摸虚无的神谕。
　　脑海里，一声冰冷的机械准时响起：
　　【日常扫描完成。潜在可建立‘干亲’关系目标三人。分析中……】
　　【目标A：张伟，47岁，连锁餐饮老板资产预估：约人民币9000万。性格偏好：顺从，恋旧。攻略建议：可发展为‘干爹’关系，契合度65%】
　　【目标B：林枫，31岁，新锐投资人，家族背景深厚，资产预估：约人民币5.8亿。性格偏好：有野心，懂艺术的年轻人。攻略建议：可发展为‘干哥’关系，契合度72%】
　　【目标C：……】
　　“干爹……干哥……”林夏低声咀嚼着这两个词，嘴角扯起一个没什么温度的笑。熨斗的蒸汽嗤地的一声，模糊了他过于年轻的眉眼。
　　自打半年前这个莫名其妙的“干亲逆袭系统”砸中他，他的人生就只剩下一条龙——向上爬，不计代价地向上爬。系统能扫描分析那些手握资源的男人的基本信息、性格弱点、甚至攻略方向。而他需要做的，就是精准地靠近，乖巧讨好，建立名义上的‘干亲’关系。
　　每成功认下一个，系统就会奖励“阶级经验值”，推动他脱离原生泥潭，一步登天。
　　“虹圈?呵。”我关掉熨斗。这个圈子光怪陆离，欲望赤裸各取所需。他这样的漂亮男孩，像一件新鲜的玩物，但玩物也想当主人。
　　他需要很多很多的爱，很多很多的钱。如果爱虚无缥缈，那钱必须实实在在。
　　第一次被带进那家会员制俱乐部“Elysium”时，我几乎被鎏金浮雕和水晶吊灯晃眼睛。空气里雪茄的醇后和香水的冷冽交织，脚下地毯柔软得陷没脚踝。引路的李少是他认下的第一个“干哥哥”，用玩味的眼神打量他的紧绷。
　　“放松点，弟弟宝贝，哥哥以后经常带弟弟来，”李少捏着他的后颈，力道不轻不重，带着一种宣示所有权的暧昧。
　　林夏垂下眼，笑着腼腆又感激：“谢谢李哥，李哥最好了，”
　　脑海里系统提示：【与李铭（李哥）关系稳固，阶级经验值?50%，当前阶层：入门级。获得奖励：初级礼仪精通，品酒入门。】
　　他学得很快。如何敬酒，如何恭维，如何在那些或贪婪或评价的目光下保持恰到好处的羞怯与大胆。他认下第一个发爹，一个丧偶多年的地产商，喜欢听他拉蹩脚的二胡，说他眼睛像故去的爱人。林夏当晚在洗手间吐的昏天黑地，出来时脸上却只剩下柔顺的感激。
　　【与王建国（干爹）关系确立，阶级经验?50%，当前阶级：初级。获得奖励：市中心公寓一套（使用权）。】
　　搬出城中村那天，他没有回头。
　　日子在盛宴和狂欢里翻滚。他认下的干爹干哥越来越多。张总喜欢带他打高尔夫球，夸他悟性高；赵公子领他去拍卖会，教他举牌，一掷千金只为博他一笑；还有那个意大利回来的艺术家干爹，手把手教他品酒，手指缠绵地划过他的手腕内侧……
　　他游刃有余地周旋在这些男人中间，利用系统规避风险，汲取养分。他变得精致，矜贵，谈吐不凡，那些廉价的过往仿佛从未存在。他住顶级大平层，穿高定，出入有豪车接送。他是这个圈子里最炙手可甜的“干亲”专业户。
　　【干亲关系?1，阶级经验?50%】
　　【干亲关系?1，阶级经验?50%】
　　【当前阶层：顶级。社会资源整合度99%】
　　脑海里的提示音逐渐变得单调。他站在Elysium顶层露台，俯瞰着脚下璀璨的城市星河，手里端着一杯别人献殷勤来的罗曼尼康帝。一百个干爹，一百个干哥，名单长得眼花缭乱。他拥有了曾经不敢想象的一切。
　　直到——
　　【叮——！检测宿主已达成‘干亲满级’成就。现发布终极考核任务：‘真心炼金’。】
　　【任务内容：请从当前200位干亲关系中，找出唯一对您怀有‘真爱’之人。】
　　【任务提示：真爱无法量化，但经得起毁灭。】
　　【任务时限30天。失败惩罚：系统解除所有基于系统获取的财富、技能、社会地位清零。】
　　林夏嘴角的弧度僵住了。酒杯里的殷红液体微微晃动。
　　真爱?在这用金钱、欲望和虚情假意堆砌的废墟里找真爱?
　　他几乎要笑出声，眼底却是一片冰冷的荒芜。
　　几天后，一个爆炸性的消息在圈子里疯传：林夏栽了。投资失败 ，卷入丑闻，名下所有资源瞬间冻结蒸发，还欠下天文数字的债务。据说人已经狼狈躲债，不知所踪。
　　消息像砸进沸腾的冰水，炸开了锅。
　　他群发了那条措辞卑微绝望的求救信息，然后静静的等待。
　　手机从最初几分钟的疯狂震动——无数或关切或打探或落井下石的讯息——迅速变得沉寂，最后彻底死寂。
　　拉黑，删除，拒接。
　　99个干爹，99个干哥。他躺着廉价旅馆散发着霉味的穿上，听着脑海里不断传来的提示音。
　　【干亲关系：李铭（干哥），已解除。】
　　【干亲关系：王建国（干爹），已解除。】
　　【干亲关系：……已解除】
　　……
　　冰冷的机械音一道道判决，将他打回原形。
　　最后一声提示音响过，世界清净了。还剩最后一个关系，孤零零地悬在列表里，没有任何解除提示，但也……没有任何回应。
　　窗外下起冷雨敲打着肮脏的玻璃窗。三十天的期限，走到最后的一天。他像被抽走了所有骨头，蜷缩在潮湿的被子里，等待系统的最终审判，和一无所有的回归。
　　算了，就这样吧。他闭上眼。
　　“……！”
　　沉重的、被雨水浸透的敲门声，一下，又一下，固执地响起。
　　不像旅馆老板的粗暴，那声音里带着一种压抑的、几乎要破门而入的力道。
　　林夏的心脏猛地一跳，某种荒谬的预感攫住他。他赤脚踩在冰冷的地板上，一步步挪到门后，透过猫眼向外看。
　　逼仄的、灯光昏黄的走廊里，站着一个男人。
　　黑色大衣肩头被雨水洇成深色，发梢滴着水。身材高大，轮廓深刻，此刻却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是沈星河。那个在他干亲版图里最早期的“干哥”之一 也是最沉默、最不像会玩这种游戏的一个。十年里，他始终在那里，不像别人那样热情，却总在他需要时出现，提供的帮助精准而克制，从不越界。林夏几乎要忽略了他的存在。
　　男人抬起眼，眼眶是骇人的通红，里面翻涌着滔天的巨浪，是愤怒，是痛楚，是某种熬干了心血后的绝望和……疯狂。
　　他手里紧紧攥着一把黑色的长伞，雨水正从伞尖不断滴落，在脚边积成一滩污浊的门板。
　　四目相对，隔着一道薄薄的门板。
　　沈星河的声音嘶哑得几乎碎裂，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胸腔最深处碾磨出来：
　　“林夏……”
　　“我养你十年……”
　　“教会你所有，看着你游戏人间……”
　　“就为了等你在这个大跟头——
　　”
　　他喉结剧烈滚动，像是无法承受某种即将破胸而出的情绪。
　　“——好让你他妈的终于低头看看，”
　　“谁才是站在食物链顶端的爹系天花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