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庆祝会 ...
-
众妖鬼聚集在鬼界最大的集市，热闹非凡，都在讨论着新鬼王。
各式各样的面具都能在他们脸上看到，寻常的也就罢了，那种青面獠牙用来吓小孩儿的面具居然也有鬼戴着。
祈鸳身着威严的鬼王服，面戴狐狸面具。她站在宫殿最高的台上，俯视着下面的子民，她朗声道：“本王祝琢，正式接任鬼王之位。今晚各位要玩得尽兴！”
欢呼声不断高涨，看得出来他们对上一任鬼王嫡冥很是不满。
她拂袖而去，正好碰到在门口等她的慕清淮。他身着紫袍，气质出众，却戴着一副兔子面具，画面违和感极强。
祈鸳想了想，突然说道：“等我一下！”她转身跑回去。
过了一小会儿，她才回到门口，将鬼王服换成了简约的绿裙，她满意地说：“这样倒是轻松多了。”
慕清淮戴着面具看不清表情，祈鸳犹豫了几秒还是挽上他的手臂道：“我们就装作普通居民去集市吧。”
他身体一僵，语气不自然：“好……”
二人踏入那片喧嚣繁华的集市，四周人潮如织，街道两旁摆满了小贩的摊子。
“鬼界和人界很像。上一次看到这种场面还是在灯会。”祈鸳自言自语。
慕清淮想到灯会就脸红，他忙道：“祈鸳，去看看小摊如何？”
“好啊。”他们朝街边走去，各种摊位的东西琳琅满目，让人看不过眼。
“客官们走过路过别错过，这是珍贵的妖蛊，只要下给喜欢的妖就能让对方爱上你呦，前提是同族妖！”野猪精手中拿着几罐黑丹吆喝。
有鬼指着他的摊位骂：“太自私了！怎么只有妖的没有鬼的？”
野猪精怒道：“这玩意儿本来就假的，搞点情趣不行啊！真这么有用我至于单身？”
祈鸳：……
终于走到一个相对于正常的摊位，摊主是个年轻男鬼，他推销道：“鬼簪大甩卖！买一送十，这簪子不仅可以送给你喜欢的异性或者同性，暗恋自己的也要为自己考虑一把！”
慕清淮问：“你喜欢？”
祈鸳道：“没有。你之前在集市这我的簪子就很不错。”
他一愣，继续跟着身侧的人往前走。
“算命喽，姻缘、事业……都可以算！”白发老鬼喊道。
祈鸳有点儿兴趣，道：“老先生，您为我算一卦？”
老鬼让她把面具摘下来，仔细看了她一会儿，又展开她的手掌看了看。
他低声道：“鬼王大人，您要算什么？”
她微讶：“老先生看出来了？那我都算算吧。”
“你命里有红线，缠得可紧，拆散不了，砍不断。吉人自有天相，此生虽遭遇过不少苦难，但往后余生幸福日子不断。”他道。
祈鸳刚要付钱，却被老鬼挡住，他说：“我不收你的钱。阁下之命，乃天机也，不可轻易泄露，因此老夫并未全数告知，不能收钱。”
她怔住，坦然道：“既然这是老先生的规矩，就谢过老先生了。”
慕清淮一门心思都在想那句“命里有红线”心里止不住发酸。
“尖牙利爪容易抓伤爱人的烦恼你们正在经历吗？我的防爪套恰好解决了这个问题！各位妖啊鬼啊可以看看！”
“这款以防修炼走火入魔的神器不要八十八十冥钱，也不要八十八冥钱，只要八冥钱！”
“卖画皮丹！可以换好看皮囊的画皮丹！专为相貌丑陋的妖怪推出的高级丹药！”
“……”
大部分摊位卖的东西都是为鬼与妖所打造的，并不适合这一人一魔。
祈鸳被撞到肩膀，她回头无意间一瞥，瞳孔中出现了一道粉色的少女身影。
她身体比大脑先反应过来冲向那个少女，却被人海堵住，好不容易挤出来时才发现那个身影已经消失。
“怎么了？怎么突然跑过去？”慕清淮关心地问。
祈鸳取下面具，右手撑着额头晃了晃，神色恍惚：“我刚刚，看到谢掬行了。可能是我太累产生幻觉了。”
“她不应该现在身为傀儡在陵光阁吗？”慕清淮愕然道。
“是啊……所以我才觉得自己是眼花，她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种地方。好了，我们继续去逛。”祈鸳揉了揉眉心，重新戴上狐狸面具。
她拉起慕清淮的手走回人群密集的街道，慕清淮不自觉握紧她的手，挨得很紧。
“这位公子，你再不舍得花冥钱也要对道侣好点儿啊，这姑娘浑身上下就没一样装饰品。”虎妖语重心长地说。
“什么？”慕清淮纳闷，他们只是经过了这里就突然被叫住。
“看看这个青瓷玉佩送给你道侣如何？”
他反应过来，红了脸：“我们不……”
虎妖打断他的话，眼神轻蔑：“这都买不起？这姑娘跟了你真是倒霉。”
还是第一次有人说他穷，慕清淮抢过玉佩，气急败坏地重重放下一大袋冥钱，黑着脸说：“不用找了！”
慕清淮偷偷将魔气注入青瓷玉佩，他递给祈鸳，小心翼翼地问：“怎么样？你喜欢吗？”
祈鸳接过玉佩，认真地别在腰间：“可喜欢了。”
他憋了半天，终于开口：“喜欢就好。”
“很多东西我们用不到，不如去买吃的怎么样？”祈鸳已经很久没吃过美食，此时眼睛都放着光。
“好。”慕清淮扬了扬唇。
他一直记得祈鸳挑食与喜甜这两点，信心满满地冲到前面排队买吃的。
祈鸳的面具盖在头顶，手中拿着糖葫芦，口中咬着甜糕，不经意地说：“你拿的都是我爱吃的。”
“那是因为我们口味相似。”辣椒爱好者慕清淮睁着眼睛说瞎话。
“可是，你在欧阳的客栈里，夹的都是辣菜。”祈鸳咬了口糖葫芦，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慕清淮呼吸微滞，说不出话来。
祈鸳静静地吃完了手中的甜食，上下拍了拍手心，将盖在头顶的面具拉下来，说道：“你给我买了这么多，轮到我了。”
他愣在原地，看她小跑着去买吃食，回来时手中拿满了辣的食物，祈鸳递给他说道：“其实这才是你爱吃的，对吧？”
慕清淮接过食物，耳尖泛红：“嗯……”
他的两只手都提着吃食，戴着面具吃不了，祈鸳踮着脚伸手将他的兔子面具移到头顶，这才收回踮起的脚后跟：“吃吧。”
“好。”他低着头说。
不远处有妖怪高声喊着：“妖丸！能把人类变成妖怪的妖丸！”
祈鸳握紧拳，问：“你还记不记得在祝家，那个给许玉凡妖丸的男子？”
“记得。妖丸在鬼界流通，那男子也是鬼界人。”慕清淮捏着包装袋的力道大了些。
“我一定会找到他，问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祈鸳道。
他动了动唇，才道：“如果你有任何需要帮助的，都可以找我的。”
“我知道。”她理所当然地说。
慕清淮此时才后知后觉才意味到，原来他与祈鸳已经这么熟了。
他不知想到了什么，指尖发白，神色落寞，眸色暗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怎么了！”祈鸳感觉他状态不对。
“……我，我有话跟你说。”慕清淮握紧手指，轻抿了下唇。
“好。”祈鸳跟着他绕到无人的角落里，“怎么了？”
慕清淮深呼一口气，双眉紧锁：“我有些事，迟早都要跟你坦白。但是，我不敢说。”
“每个人都有秘密，你并不是一定要讲出来。如果你没有做好准备的话，我可以等。”祈鸳的目光与他对上，极其认真且清晰地说。
“不，这件事必须要说！”他眼底迅速泛起一丝惊慌失措。
“这此之前，我想确认一件事。”
“你问吧，只要是我知道的，我都会说。”她道。
慕清淮终于说出口：“祈鸳！你，你是不是很喜欢你师尊……”
这下轮到祈鸳沉默了，那份沉重仿佛凝固在了空气中。
他以为这是个很好回答的问题，没听到答复猛地抬起头，没想却看到她眼中复杂的情绪，不由一愣。
祈鸳眼神在闪躲，那份犹豫和挣扎在脸上表现得淋漓尽致。她欲言又止，最终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不。我讨厌他，恨他。”
七年多了，她终于说出口了。
比震惊先来的，是一种难以名状的心疼，自他心疼深处翻涌而出，直至喉咙口，卡在喉间，无法言说。
慕清淮抱住祈鸳，那份心情化作无声的哽咽，让他无法开口。
她的泪水如同滚落的岩浆，滴落在他的脖颈边，他猛地转头，目光如炬：“你哭了？”
祈鸳再也无法忍受七年所压抑的情绪，声音不大，却能感受到一种歇斯底里：“我恨他，我真的恨死他了……”
慕清淮将人搂得更紧，压下心中的起伏，带着几分苦涩开口说：“想哭就哭出来，不要一个人憋着。”
他抿紧了唇，除了搂住她，不知道该干点什么。他无措地说：“不急不急……”
祈鸳突然笑了，笑得身子直抖，唇边溢出酸楚的轻笑。
“你知道吗？祈鸳。我也恨死他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