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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父皇总想让我成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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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是躲不过了。”元烬坐在那儿，眉头微皱。
年吉心想你是想给公主和上官公子找事吧，“殿下，说实在话。公主一天有多长时间是醒着的？您去了都得等公主睡醒，等公主睡醒了，您又要回书房里继续批奏折。虽然陛下让上官公子做了琴师一职，但是吧……公主又不爱早起。”说完又看见元烬眼睛一亮，显然是想到了这一层，关键没人敢催元迎起身。
给那上官枕河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催公主起床吧。
“平时怎么没见你这么快的反应？”元烬意外道。
年吉突然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又道“最主要的是您真的不用担心，有太后娘娘在，公主殿下是不可能及笄之后就嫁到上官家的。”
提到太后，元烬少见得有些沉默，年戚瞥了年吉一眼，虽然两位殿下都对太后娘娘没什么感情，但好歹是沈皇后的亲姑母，在宫里谁敢随便议论太后，睿亲王知道了不得把他们扒层皮。
“还是小心太后为好，这几年沈氏二房在朝中太过活跃。虽然父皇不甚在意，但孤怕他们会把目光放在阿迎身上。”元烬没什么别的怕的，就是怕元迎会受伤，而且沈氏二房觉得搭上睿亲王和太后这两个强有力的后台是尾巴能翘上天的。
可是一个队伍中，先死的便是小喽啰，而非掌握大权的主人。
“母后出身于沈氏大房，是温婉贤德的嫡长女。但近些年来，二房的人背地里是如何议论母后的，孤会一点点算他们的账。好的结局他们可配不上。”元烬喝完最后的茶水。
“此次贪腐案也是损了睿亲王不少人手，会不会再起风波谁也不知道。”年戚站在年吉身边，面色不变，无波无澜。
元烬听到年戚的话，突然想起睿亲王这个人其实一点也不老实，总会找点事出来，时大时小，真让人困烦不已。
“年戚，阿迎身边交给你了。”虽说在皇宫里没人的手能伸到昭阳宫，但要防着万一。
三人在书房里讨论和猜测扬州案之后可能出现的危险和可能，而御花园内北帝独坐幽亭里，手里执着一本无字封面的书，眼神极其专注。
花园里，是元迎开心玩耍的地方，在新生的花儿面前，她低下身子，轻轻抚摸着花瓣，嘴角带着笑。
忽然，不知从哪里盘旋而来的蝴蝶，在元迎发现它时屏住呼吸看着它停在她面前的花儿上，那是一种极深邃的绿，翼翅的边缘勾勒着一条纤细的、近乎墨黑的滚边，仿佛为这浓郁的绿色镶上了一道沉静的框。
很美又很独特，吸引着元迎的注意，她不敢多做什么动作，生怕把这小精灵给惊跑了。
元迎凑近了细看，才发现这绿并不单调，而是越看越会被吸引。
从翅根向翅尖，颜色由厚重的墨绿渐渐过渡为稍显清亮的翠绿，如同光线在深水中的渐变。最奇妙的是，在那墨绿的底子上，竟密布着无数细碎得如同金粉的鳞片。
绿色真是奇妙的颜色，点染着自然，也让人心情愉悦。
正当元迎想伸手点点它时，坐在幽亭里觉着周围异常安静的北帝生感古怪，一抬头便只看到被花丛挡住只堪堪露出可爱发髻的元迎，北帝唤了一声，“阿迎，你在那又做什么呢？”
“哎呀，父皇～”语气里有埋怨，探出一个小脑袋的元迎一脸不开心地看着北帝。
随后又从花丛那边走了出来，刚想开口说些什么的元迎，突然被空中飘扬的花瓣给吸引住了，她又转颜笑了起来，忍不住提着裙摆向前走了两步，又在漫花飞舞中轻盈地转着圈。
阳光下，是元迎开心的笑容，幽亭中是北帝满眼带笑地望着他的女儿。
元迎转了几圈后，笑着朝亭里的北帝跑去，凑到他的身边，将刚刚伸手接到的花瓣全部都落在书上，北帝一手拉着元迎的手让她坐在自己的身边，又不着痕迹地将书给合上，身旁的曹公公立马上前将那本书给收了起来，蔷薇上前为北帝和元迎各倒了一杯茶水。
“有花有草的地方真的好有生机……”元迎没有察觉到什么，只是喝着水然后扒着北帝的右胳膊不放。
“你的公主府里的植物多能活过四季，有空去看看？”北帝笑着看着他的宝贝女儿，他简直恨不得将世上所有好东西都往元迎那里堆，让他的阿迎一辈子开开心心。
“我才不要去！我就要待在父皇的身边。”元迎小嘴一嘟偏过头“哼”了一声。
“好好好，不去就不去，父皇能养你一辈子。”北帝眼睛都要笑没了，看着他的宝贝女儿闹着脾气。
“父皇，是不是嫌阿迎闹腾？还是说父皇也想让阿迎早早离了这皇宫？离了您的身边？”元迎不是不明白北帝的话是什么意思，可是一想到她可能要离开皇宫，离开北帝，离开她在意的人，她就觉得他们不要自己了。
北帝当然不是这个意思，可是他一瞧见元迎眼眶都红了，可怜地看着自己，他轻笑着碰了碰她的脸庞，“父皇怎么可能会嫌了你这小丫头？你不在父皇的身边，父皇反而没了安全感。”
北帝巴不得元迎可以永远留在他的身边，这样他可以更好地保护着元迎，不让任何人欺负得了她。
可他的孩子还年轻……
何况，孩子的母亲也不可能愿意将孩子捆在自己的身边，北帝可不希望妻子在梦里骂自己。
“父皇和哥哥都会保护阿迎，阿迎只用开开心心便好。”元迎吃着糕点，吃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若有一天你的身边没有父皇，也没有太子。这时候只能靠你自己。”北帝摇了摇头后，倒了一杯茶递给元迎。
“要有权又要有势。这样，任何人想要动你都要掂量一下自己有没那个命。”
元迎咀嚼的动作都慢了一些，吃完了又喝了一口茶，“可阿迎只是你们庇护下的公主……”
北帝温柔地笑了笑，然后又很认真地看着元迎，“这些不用担心，父皇会给予你权力。让至上之人都对你心存忌惮，你的身后从不会是孤军奋战。只要你的心够狠。”
元迎沉默了，她做不到对至亲之人冷漠无情，当然除了那两位。
北帝像是看透了元迎的想法，他在教她，“阿迎，人总会变的。无论是你还是他人，今日的想法不代表是某一天的想法。那时，父皇希望你能考虑的是自己。”
元迎看着北帝，她点了点头，其实她又何必肯定今日呢？
午膳陆续上桌，甚至准备了一壶酒，曹公公为北帝和元迎各斟了一杯。
“尝尝。”北帝温柔开口。
元迎其实蛮喜欢这些带着味道的饮品的，特别是酒，但她不能喝多，以前是一杯倒，现在顶多一杯半。
“这酒……很香。”元迎将杯口凑近鼻尖，首先袭来的并非酒精的锐利，而是一股沉稳、复合的醇香，然后又轻抿一口，酒液滑过舌尖，第一感觉是极致的绵软与顺滑，几乎尝不到任何刺激感，“嗯～好喝！”
北帝观察着元迎的神情，这酒一喝，眼睛都亮了，他有些失笑，“这酒是女儿红，快十五年了。今日提前取出来让你尝尝，若是等到腊月二十三怕是没时间了。”
说完，他自己也尝了起来，一股温润的热流缓缓下沉，而口腔中留下的余味却异常干净、悠长。
“每年那日，父皇都陪不了阿迎多时。而且，哪里都寻不到父皇的身影。”元迎喝完一杯，等着第二杯的时间在那嘟嘟囔囔。
“那日，父皇只是太累了。”北帝掩下眼底的深沉与痛楚，端起酒杯，喝着，藏住自己大半的神情。
“阿迎当然知道，所以从来不会去打扰父皇。”元迎捧着只剩半杯的酒杯笑着，显然是有些醉了，人都有些晕晕乎乎的。
说完还站起身，很稳地走到栏凳那里，侧着身子坐在那里，上半身靠在栏杆上，双手交叠，将右脸贴在上面，看着池子里的锦鲤。
“小鱼小鱼快快游……”说着说着眼睛还闭上了，然后又睁开来，懵懵懂懂的。
在曹公公要斟第四杯时，北帝抬了抬手，坐在那里，静静地看着已经有些迷糊的元迎，还有什么是过不去的呢？
北帝抬头看了看外面的日头，“将公主的云辇抬来。”
然后自己站起身向昏昏欲睡的元迎走去，等走至她的身边，北帝伸出手，用袖子为元迎遮住了渐盛的阳光。
“和你母后一模一样，喝醉了都安安静静的，不吵不闹……”
北帝温柔地看着元迎的面容，随后弯腰将元迎抱了起来，似是知道这个人是谁似的，元迎蹭了蹭北帝的胸口，喃喃道：“父…皇……”
“好好睡一觉吧，我的好孩子。”北帝轻柔的声音让元迎感到安心。
北帝将元迎轻轻放进云辇里，杜蔷薇向北帝拜了礼，然后便走在云辇的旁边。
北帝高大的身形稳稳地立在原地，曹公公候在他的身后，心中忍不住叹了口气。
也只有公主在身边，陛下才能暂时放下一切，才能暂时突破平日的循规蹈矩、按部就班的生活，才能暂时搁置对顺康皇后的思念吧……
人活着，总会有太多情绪。
昭阳宫内，也没有多少宫女太监，因为他们也是在午休，元迎靠在杜蔷薇的怀里，任由她用湿毛巾为自己擦拭着脸。
小玉端着醒酒汤走了进来，元迎眯着眼看着，然后摇着头表示不想喝。
“不喝，睡醒会头疼的。”杜蔷薇轻声细语，随即用汤勺舀了一点，凑近元迎的唇边，顺着喂了下去。
元迎喝了一口，用手撑着床，看了一眼小玉，小玉立马将解酒汤端到她的面前，元迎端起碗，一口一口地喝着，喝完又漱了一口水，将嘴里的味道带出去。
看着元迎都弄完了，人也更迷糊了，杜蔷薇照顾着元迎躺下，自己拿着一本神话小说坐在她的床边，为元迎说着故事。
而小玉也去调了调熏香，让元迎可以睡得更香。
等到元迎真正睡着了，杜蔷薇起身弯腰为她轻轻捻了捻被角，看元迎睡得正香，便和小玉轻手轻脚地出去了。
杜蔷薇领着小玉向春和的小屋走去，路上，小玉还是没忍住，“蔷薇姐姐，春和究竟犯了什么错？公主殿下会那么生气？”
往常宫里的下人犯了错，元迎只会小小惩罚一下，像罚去干苦活，再大点就是扣银钱。
哪里会像那天那样生气，春和现在也是能下地走路了。
“在宫里，做好自己分内的事。别的，不能想也不能做。”杜蔷薇只是简单说了一下，深的她也不说，至少是现在不能，“很快你就会知道了。”
小玉也不再多问，点了点头。
两人走到春和的屋子外，杜蔷薇上前敲了敲门，然后便推开了，正巧见春和从小凳子上站起来想要来开门。
“蔷薇姐姐……”春和看见杜蔷薇眼眶有些红，因为那个事，她现在成了院外打扫的丫头了。
“委屈也是你自己活该，你该庆幸公主殿下没把你撵出宫外。”杜蔷薇现在不吃她这一套了，当时都要把自己气死了，人家愣是一句话也不解释，枉顾这些年来她的培育。
春和感受到杜蔷薇对她的态度和神情，心里暗叹自己活该，也庆幸自己还留在昭阳宫，正想着看见了从杜蔷薇身后走上前的小玉。
她瞬间明白，自己已经没有近身公主殿下的机会了，春和苦笑，但又很快面带微笑，招呼她们坐下。
杜蔷薇摇了摇头，她扫了一眼桌面，是纸和静书（元迎喜欢让犯错的人抄书，可以让人静下心来），“既然身子刚好，抄书不必急。免得牵扯到后背的伤，再费他人的好心。”
“好。”春和轻声应道。
杜蔷薇看了眼春和，便带着小玉离开了。
“春和姐姐是除了您之外第二个资历最深的女官，她真的不能再在公主的身边侍奉了吗？”小玉刚刚在杜蔷薇的身后也默不作声地观察着屋里和春和。
“那也要看公主殿下的心情了。”杜蔷薇偏头和她说。
“公主殿下活得这般恣意，真是无第二人了。”小玉有些感慨。
杜蔷薇笑了，但还是摸了摸小玉的头发，“咱们在宫内，有谁敢不给三分薄面？公主是什么样，我们便是什么样。万万不能抹了昭阳宫的颜面。”
“嗯！”小玉重重点了点头，过段时间，她便能再次拥有姓了，若是没有公主，她现在怕还是最下等的宫女了，永远也摆脱不了莫须有的罪名，他们虽姓白，但从未从白氏一族获得过一丝一毫的馈赠和帮助，反而被欺凌、被看不起，出事了，什么妖魔鬼怪都想要他们的命，还差点就成了白家大小姐的替死鬼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