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相处 ...
-
翌日
黑泽阵在另外两名成员的带领下来到了京都的一间公寓
推开房门,扑面而来的是柔和的奶白色光晕。
整面墙的卡通云朵壁纸仿佛被阳光吻过,带着蓬松的暖意,热气球与小动物贴纸点缀其间,像是随时会从墙面跃出。
一个茶发蓝瞳的幼童正坐在垫子上静静的翻阅着数字书,那双本该盛满星辰的眼睛像结了冰的湖面,任谁靠近都照不出一丝温度。
面对走进门的三人,她只是垂着眼,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寂静的阴影,嘴角平直得如同被裁过的直尺。
除了黑泽阵,另外两人热情的上去朝她打招呼,上面可是吩咐过要照顾好她,毕竟是宫野厚司的孩子。
对此,她缓缓站起身“宮野志保です。”(我叫宫野志保)
稚嫩的脸庞本该写满天真,可她却用成人般的疏离推开所有善意,后退半步,眼神中闪烁的不是期待,而是陌生的戒备。
场面一度冷了下来。
志保坐在沙发上,沉静的望着窗外的飞鸟。
两名成员在一旁商量着分工,黑泽阵饶有兴致的走到志保面前,蹲下身来打量着这位冷漠的女孩。
“宫野家的天才?”
宫野志保并不想搭理他,转过身拿起掉在地上的书本回了房间。
“有意思。”
黑泽阵望着紧闭的房门,舌尖抵了抵后槽牙,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公寓里飘荡着淡淡的甜香,混着窗外飘进来的樱花气息,让他觉得有些不自在。
接下来的日子,黑泽阵开始了与宫野志保的“同居”生活。
每天清晨,他都会看到志保端坐在小书桌前,捧着比她脸还大的书籍认真阅读。
那些晦涩难懂的文字,在她的眼中仿佛有着无穷的吸引力。
她总是穿着一身简单的连衣裙,安静得像一幅静止的画。
黑泽阵尝试过各种方法打破这种僵局。
他会在路过志保房间时,故意弄出声响;也会在吃饭的时候,故意说些冷笑话。但志保始终不为所动,只是默默地吃饭,默默地看书,仿佛他和另外两名成员都是空气。
—雨夜—
暴雨砸在公玻璃窗上噼啪作响,黑泽阵踹开虚掩的门。
四岁的宫野志保蜷在床角,电视机里循环播放着动画的片尾,蓝光映得她睫毛在苍白的小脸上投下颤巍巍的影。
“发烧了?”他甩下湿漉漉的风衣,从怀里掏出皱巴巴的退烧药盒,铝箔板被捏得咔咔作响。
他紧皱眉头,却把测温计塞进她嘴里时刻意放缓了动作,看她含着温度计嘟囔“お母さん”。(妈妈)
然后跪坐在地毯上,将退烧药冲好。
"张嘴。"他刻意放轻的声音在寂静中显得陌生,轻轻摩挲着女孩泛红的脸颊。志保迷迷糊糊地张开嘴,药水却顺着嘴角流下来。
他侧身抽过几张纸,小心的替她擦拭。
“真是麻烦”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他还是陪伴在她身旁,观察着志保的情况。
雷声滚滚,志保突然剧烈颤抖起来。黑泽阵几乎是本能地将人捞进怀里。
"别怕。"
雷声与雨声交织黑泽阵就着跪坐的姿势,保持这个僵硬的怀抱许久。
直到怀中的温度不再灼人,他低头去看。志保熟睡的睫毛上还凝着泪珠,苍白的嘴唇微微嘟起。
他小心翼翼地将人放平,指尖悬在半空犹豫片刻,最终还是轻轻抚平她凌乱的额发。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他想起初次见面时那个十分高傲的女孩,像个小大人一般,忽然觉得这份任务也没有那么值得讨厌
他就这样静静坐着,听着女孩平稳的呼吸声,第一次觉得眼前的女孩不再如此讨厌。
--周末--
志保的病痛如同退潮的海水,渐渐远离,健康的生机又重新爬上了身体的沙滩。
黑泽阵推门走进公寓,看到宫野志保一如既往的坐在书桌前看书,不禁皱了皱眉。
黑泽阵把袋子重重甩在茶几上,袋里的苹果骨碌碌滚出来,“咚”地撞在玻璃杯上,还有几个掉到地上。
宫野志保眼皮动了动,可眼睛还死死黏在摊开的书上,连书签滑落在地上都没有觉察。
“把外套穿上。”他弯腰捡起地上的苹果“带你出去转转。”
女孩终于抬起头,苍白的小脸上写满警惕:“是组织的事?”
“比那些破事有意思。”他弯腰时黑色风衣扫过她发顶,一把抽走书桌上的书,“去游乐园看转圈圈的木马,不比闷头看书强?”
志保捏着书角的手指突然收紧,她想起那场暴雨夜——药的苦涩、他掌心的温度,还有雷声时那个僵硬又温暖的拥抱。
她低下头小声嘟囔:“我不想去玩,书还没有看完。”
“由不得你。”黑泽阵头拿起衣架上的把灰色外套递过来,“再磨蹭,两条腿干脆别要了。”
宫野志保不情愿的换好衣服同黑泽阵下楼,组织派来的司机早已在楼下等候多时。
志保虽然嘴上不说,但她实际非常厌烦这样的生活,无时无刻不背监视着。
一路上,志保都在看着窗外的建筑发呆。
汽车缓缓驶入游乐园时,已是傍晚。
夕阳给游乐园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芒。
志保缩在围巾里,看着摩天轮被彩灯照得五颜六色,冷风直往鼻子里钻。
“这么冷的天来游乐场真的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志保小声喃喃着。
突然手腕一紧,她被拽进人群,掌心隔着布料触到黑泽阵结实的胳膊。
“坐好了。”他的声音带着热气擦过耳边。志保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已经被带上座舱。
摩天轮“吱呀”开始转动时,她慌得攥住他撑在身侧的手臂,黑色风衣下的肌肉硬邦邦的。
彩色灯光扫过他的侧脸,志保发现这个总皱着眉的人,耳朵尖居然有点发红。
“真是奇怪”她在心里如此想着。
当摩天轮转到最高处,她听见自己“咚咚”的心跳声,突然想起以前偷偷藏在枕头下的童话书——原来有些温暖,就像现在这样,悄无声息地冒出来。
“怕高?”黑泽阵的大拇指无意识蹭了蹭她揪着袖口的手,“早知道该带你去坐吓人的过山车。”
志保扭过头不看他,手指却攥得更紧了。
五颜六色的彩灯透过玻璃照射进来,把两个人的影子叠在一起
摩天轮缓缓停靠,志保松开攥得发麻的手指,袖口被自己揪出了几道褶皱“去吃点东西。”他率先出去,刻意放慢脚步似是在等待后面的小朋友。
志保迈着脚步跟在后面。
小吃街飘来烤肠和章鱼烧的香气,志保突然顿住脚步。橱窗里的棉花糖机正在旋转,雪白的糖丝缠绕成蓬松的云朵。黑泽阵顺着她的视线望去,片刻后转身离开。
再回来时,他手里多了两团云朵状的棉花糖,面无表情地递过一团:“拿着。”
志保接过棉花糖,小口咬着。
“你要吃吗?甜的”志保伸手拽了拽黑泽阵的衣角
“嗯”为了避免麻烦,黑泽阵尝了一口宫野志保递来的棉花糖,嘴角也粘上了糖丝。
他抬手随意一抹,继续往前走。
志保伸手扯住他风衣下摆:“有东西。”
黑泽阵蹲下身,垂眸看她。志保踮起脚尖,用纸巾擦去他嘴角的糖丝,动作利落。做完这些,她松开手,继续安静地吃着棉花糖。
夜风渐凉,黑泽阵把脱下来的外套披在她肩上,将围巾系好
路过套圈摊位时,志保的视线停留在货架上的企鹅玩偶上。
“想要?”黑泽阵顿了顿,掏出钱包:“等我几分钟”
套中企鹅后,他把玩偶递给志保。
志保抱着企鹅,快走两步跟上他。两人并排走着,中间隔着半臂距离,谁也没说话。
回程的车上,志保靠在车窗边,怀里的企鹅玩偶歪着头。黑泽阵从看了她一眼,见她围巾滑落,伸手将围巾轻轻往上拉了拉。
月光透过车窗洒进来,在两人之间投下一道银边。志保偷偷睁开眼,看了看身旁的黑泽阵,又闭上眼。车厢里很安静,只有轻微的呼吸声,仿佛什么都没发生,又好像有些东西,已经悄然改变。
车驶入地下车库时,感应灯依次亮起又熄灭,明暗交替间,志保睫毛颤动了一下。
司机停好车后把车钥匙递给黑泽阵,他接过钥匙,余光瞥见她怀里的企鹅玩偶被挤压得变了形,想要提醒却没开口。直到车门锁“咔嗒”弹起,志保才如梦初醒般坐直身子,揉了揉惺忪的双眼抬脚下车。
楼道感应灯亮起的瞬间,黑泽阵习惯性挡在她身前半步。走廊里的几个灯有些坏了,光线忽明忽暗,他听着身后传来小碎步般的脚步声,按亮手机电筒。
冷白光打在台阶上,映出两双交叠的影子,小志保的影子裹在他宽大的轮廓里。
五颜六色的彩灯透过玻璃照射进来,把两个人的影子叠在一起
摩天轮缓缓停靠,志保松开攥得发麻的手指,袖口被自己揪出了几道褶皱。
公寓门被推开,此时已是深夜。
志保把企鹅放在玄关柜上,黑泽阵顺手将车钥匙丢进托盘。
“去睡觉。”他脱下宽大的风衣,转身走进浴室。
女孩没应声,弯腰换下脚上的鞋。
浴室传来水流声时,志保抱着企鹅蜷在床角。电视屏幕映出幽蓝的光,重播的报道画面里,暴雨中的城市依旧狼狈。她突然想起雨夜蜷缩的自己,再抬头看向浴室紧闭的门,透过磨砂玻璃门依稀能看见模糊的人影。
黑泽阵擦着头发出来,看见团成小小一团的身影。志保呼吸轻浅,睫毛在眼下投出细密的影,怀里的企鹅被搂得紧实。
他扯过搭在椅背上的薄毯,动作极轻地盖在她身上,回头去了书房。
月光漫过窗台,黑泽阵坐在书桌前翻看资料,寂静的房间里,偶尔还能听见志保细微的呓语。
夜色正浓时,他起身关掉台灯,回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