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8、第八章 ...
-
外面,救援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贺燃却觉得每一秒都像被拉长了。
他抬头看了眼天,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落在沾满血和土的手背上,却没半点暖意。
“初雪,你再撑会儿……”他的声音带着哽咽,几乎要破音,“我还没跟你说……你不能就这么不见了……”
洞穴里的空气越来越浑浊,混着赤鬼的腐臭和自己伤口的血腥味,初雪靠在岩壁上喘息,每吸一口气都像吞了刀片,刮得喉咙生疼。
短刃在手里沉甸甸的,黑血顺着刀刃往下滴,在地上积成小小的血洼,又被赤鬼的涎水腐蚀得“滋滋”作响。
三只高阶赤鬼呈三角状把他围在中间,猩红的眼睛死死盯着他,獠牙上还挂着黏糊糊的液体。
最左边那只突然发出一声嘶吼,猛地朝他扑过来,爪子带着风扫向他的胸口。
初雪踉跄着往后躲,后背撞在岩壁上,疼得他眼前发黑,手里的短刃却没松。
他想起贺燃说“赤鬼的爪子能撕透三层防护服”,想起自己要是死在这儿,贺燃说不定会疯了似的找他,心里猛地一紧,握着短刃的手又加了几分力气。
他趁着赤鬼扑空的间隙,翻身绕到赤鬼身后,短刃朝着赤鬼后颈刺过去。
那是闻素心说的破绽。
可高阶赤鬼的反应比他想的快,猛地转头,爪子狠狠划在他的胳膊上,原本就没愈合的伤口瞬间被撕开,血顺着袖子往下淌,很快浸透了大半截训练服。
初雪闷哼一声,手里的短刃却没停,借着惯性往赤鬼后颈划了道口子。
黑血喷溅出来,溅在他脸上,又腥又臭。
那只赤鬼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转身又要扑过来,另外两只也跟着动了,一左一右朝着他夹击。
他只能往后退,脚步却被地上的碎石绊了一下,重重摔在地上。
短刃脱手滚到一边,离他只有半步远,可最前面的赤鬼已经扑到了他面前,爪子眼看就要落在他胸口。
初雪几乎是凭着本能,伸手抓住赤鬼的爪子,指尖被利爪划破,血瞬间流了出来。
“滚开……”
他第一次在战斗时开口,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
他猛地发力,把赤鬼往旁边推,另一只手趁机去够短刃。
指尖刚碰到刀柄,后背就被另一只赤鬼的爪子狠狠抓了一下,剧痛瞬间传遍全身,像是有无数根针在扎他的骨头。
他咬着牙,抓起短刃往身后刺,正好刺中赤鬼的腹部。黑血顺着短刃的缝隙往下流,滴在他的训练服上,把白色染成了深褐色。
那只赤鬼发出一声嘶吼,往后退了两步,可另外两只还在逼近,尤其是刚才被他划伤后颈的那只,眼里的猩红更浓了,像是要把他生吞活剥。
初雪撑着地面站起来,身体却晃了晃,伤口的疼让他几乎站不稳。
他看着三只赤鬼慢慢逼近,心里突然涌上一股无力感。
他想活下去,想再见贺燃一面,想跟乐与晨去吃巷口的牛肉面,想跟闻素心学新的匕首招式,可现在,他连站都快站不稳了。
最前面的赤鬼又扑了过来,初雪这次没躲,反而迎着赤鬼冲过去,短刃朝着赤鬼的后颈刺过去。
可赤鬼像是早有准备,猛地侧身,爪子狠狠划在他的胸口,训练服被撕开一道大口子,血瞬间涌了出来,染红了他的衣襟。
初雪倒在地上,短刃从手里滑落,他想伸手去捡,却发现胳膊已经抬不起来了。
伤口的疼越来越剧烈,意识也开始模糊,他看着三只赤鬼慢慢围过来,眼里的猩红在黑暗里显得格外吓人。
“贺燃……”初雪喃喃地念着这个名字,声音轻得像羽毛,“我好像……等不到你了……”
他想起夜里屋顶的月光,想起贺燃塞给他的薄荷糖,想起贺燃说“下次再敢不告而别,我饶不了你”。
要是早知道会这样,他当初一定会跟贺燃说一声,哪怕只是一句“我去训练营了,等我回来”。
赤鬼的爪子离他越来越近,他闭上眼睛,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要是能再见到贺燃,他一定要跟他说。
可就在这时,他突然听到洞穴深处传来一阵微弱的声响,像是有人在挖岩石。
他猛地睁开眼睛,眼里闪过一丝希望。
是贺燃吗?
是贺燃来了吗?
他想喊,却发不出声音,只能用尽全力,把手指往短刃的方向挪了挪。
哪怕只有一丝希望,他也想再撑一会儿,想再见贺燃一面。
洞穴深处的挖石声若有若无,初雪盯着那道窄通道的方向,指尖在碎石上抠出细痕。
他得撑到那声音近一点,再近一点。
可身前的赤鬼没给他多等的机会,最开始被划伤后颈的那只突然低伏身体,像头蓄势的野兽,猛地朝他扑来,爪子直取他的咽喉。
初雪几乎是滚着躲开的,后背擦过尖锐的岩角,旧伤叠新伤,疼得他浑身痉挛。
他伸手去够短刃,指腹刚碰到冰凉的刀柄,脚踝就被赤鬼的爪子勾住,狠狠往回拽。
他被拖在碎石地上,皮肤被磨得血肉模糊,短刃又脱手滚远了些,落在通道口的阴影里。
“滚……”
他喉间溢出破碎的气音,染血的手指在地上抓挠,留下一道道血痕。
赤鬼的爪子已经按在了他的胸口,腐臭的气息喷在他脸上,他能清晰看见对方獠牙上挂着的黏液,下一秒就要刺穿他的喉咙。
求生的本能让他爆发出最后一点力气,他猛地偏头,避开那致命一咬,同时伸手抓住赤鬼的耳朵,指甲深深嵌进对方粗糙的皮肤里。
赤鬼吃痛嘶吼,爪子在他胸口又抓出三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血瞬间漫过衣襟,黏在地上的碎石上,把白色训练服浸成了暗沉的红褐。
初雪借着赤鬼挣扎的力道,翻身骑到它背上,另一只手摸索着摸到块尖锐的岩片,狠狠往赤鬼后颈的伤口扎进去。
那是闻素心说的破绽,也是他唯一能赌的地方。
岩片没入黑血里,赤鬼发出震耳欲聋的嘶吼,疯狂甩动身体,想把他甩下来。
初雪死死抱着它的脖颈,任凭对方把自己撞向岩壁,每一次撞击都让他五脏六腑像移了位,嘴里涌出腥甜的血,顺着下巴滴在赤鬼的皮肤上。
直到赤鬼的动作渐渐迟缓,最后轰然倒地,初雪才像断线的木偶般摔下来,胸口的伤口被地上的碎石硌得钻心,他咳着血,视线开始模糊,却还是挣扎着朝短刃的方向爬。
剩下两只赤鬼已经围了过来,其中一只抬脚就要踩向他的后背。
初雪拼尽全力侧滚,躲开那一脚,却被另一只赤鬼的尾巴扫中腰侧,整个人撞在通道口的岩壁上。
短刃就在眼前,他伸手去抓,指尖却差了半寸。
赤鬼的爪子已经抓住了他的手腕,狠狠往岩壁上砸,骨头碎裂的脆响在洞穴里回荡,他疼得眼前发黑,却还是没松手,另一只手终于够到了短刃,反手就朝赤鬼的腹部刺去。
刀刃没入的瞬间,黑血喷了他满脸,赤鬼发出凄厉的惨叫,爪子松开他的手腕,却用身体把他死死抵在岩壁上。
初雪感觉自己的肋骨都要被挤断了,他咬着牙,握着短刃的手继续往里送,直到刀柄都抵在赤鬼的皮肤上。
赤鬼的动作越来越慢,最后软倒在地,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推开赤鬼的尸体,刚想爬起来,最后一只赤鬼已经扑到了他面前。
这只比前两只更壮,爪子上还沾着前两只赤鬼的黑血,它没急着攻击,只是围着他踱步,像是在玩弄猎物。
初雪靠在岩壁上,握着短刃的手不停发抖,手腕的剧痛让他几乎握不住刀柄,胸口的血还在流,每呼吸一次都像有刀子在刮他的肺。
“来啊……”他对着赤鬼扯出个惨淡的笑,声音轻得像随时会断,“我还没……玩够……”
赤鬼像是被激怒了,猛地朝他扑来。
初雪这次没躲,他盯着对方后颈的位置,在赤鬼扑到面前的瞬间,猛地矮身,短刃从下往上,狠狠刺进赤鬼的后颈。
黑血瞬间喷溅出来,染红了他的脸,赤鬼的爪子在他背上抓出最后一道伤口,然后重重摔在他身上。
初雪被压在尸体下面,短刃从手里滑落,他能感觉到自己的体温在一点点流失,胸口的血越来越少,呼吸也越来越微弱。
他偏头看向通道口,挖石声好像近了些,又好像还是那么远。
初雪伸出染血的手指,朝着那声音的方向,轻轻动了动。
他杀死了它们,他做到了。
可身体里的力气像是被抽干了,眼皮越来越重,最后只能盯着通道口的那点微光,喃喃地念着。
“贺燃……我等你……”
血从他的嘴角溢出,滴在地上的黑血里,融成一片暗沉的红。
他的手垂了下去,眼睛却还睁着,望着那道窄通道,像是在等那个熟悉的黑色身影,从阴影里走出来,再对他说一句“初雪,我来了”。
第二次山体崩塌的轰鸣从山林深处传来时,贺燃正跪在垮塌的岩层前,指尖的血混着碎石末嵌进指甲缝里。
他猛地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连呼吸都滞住了。
那是初雪被困的洞穴方向。
“不行!我得进去找他!”贺燃猛地站起来,就要往山林里冲,却被狼啸的队员死死拉住。
“燃哥!不能去!二次崩塌后山体更不稳定,现在进去就是送死!”
队员的声音发颤,却还是用尽全力拽着他的胳膊。
“总部已经下命令了,让我们撤离,等山体稳定了再组织救援!”
“撤离?”贺燃转头瞪着队员,眼睛红得吓人,声音沙哑得像要裂开,“初雪还在里面!我怎么撤?!”
他用力甩开队员的手,刚往前跑了两步,又被闻素心拦住。
闻素心的脸色也苍白得很,眼底满是担忧,却还是绷着冷静。
“贺燃,你冷静点!现在进去没用,山体还在落石,我们得等救援!初雪那么强,他一定能撑住的!”
“撑住?”贺燃看着闻素心,声音里带着绝望,“他在里面跟三只高阶赤鬼打斗,现在又遭遇二次崩塌,你让他怎么撑住?!”
他想起初雪在屋顶上靠在他肩膀上的样子,想起初雪接过薄荷糖时眼底的笑意,心脏疼得像要炸开。
“是我来晚了……要是我能再快点挖开岩层,他就不会……”
乐与晨蹲在地上,双手抱着头,眼泪不停地往下掉。
“都怪我……要是我当时没让初雪走在后面,他就不会被困住了……”
贺燃没说话,只是盯着山林深处,那里的树木因为崩塌而摇晃,扬起的尘土遮天蔽日。
他想冲进去,却被队员们死死拉住,只能眼睁睁看着那片区域被尘土淹没,连一点声音都传不出来。
“让我进去……”贺燃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哽咽,“我要去找他……他还在等我……”
就在这时,总部的通讯器响了,里面传来救援队长的声音。
“所有人员立即撤离到安全区域!山体还在持续不稳定,禁止任何人进入危险区域!救援队伍将在两小时后到达,等待进一步指令!”
贺燃攥紧通讯器,指节泛白,最后还是被队员们半拉半劝地往安全区域走。
他走得很慢,每一步都像灌了铅,时不时回头看向山林深处,希望能看到那个熟悉的白色身影跑出来,对他比划着手势,说“我没事”。
到达安全区域后,贺燃找了个离山林最近的地方坐下,眼睛死死盯着那片被尘土覆盖的区域,手里还攥着那把挖过岩层的工兵铲,铲柄上的血已经干涸,却还是能闻到淡淡的血腥味。
狼啸的队员递给他水和食物,他都摇了摇头,只是坐在那里,像一尊雕塑。
闻素心和乐与晨也坐在旁边,谁都没说话,空气里弥漫着压抑的气氛。
偶尔有风吹过,带来山林里的腐叶味,贺燃就会猛地站起来,以为是初雪来了,却每次都失望地坐下。
那只是风的声音,不是初雪的脚步声。
时间一点点过去,救援队伍终于到了。
贺燃立刻冲上去,抓住救援队长的胳膊,声音急切。
“快!快去西坡岩区!我的……朋友还在里面!”
救援队长点了点头,立刻组织队员展开救援。
贺燃想跟着一起去,却被队长拦住。
“你不能去!里面太危险,我们会尽力搜救的!”
贺燃只能站在安全区域外,看着救援队员们带着设备往山林里走,心里的担忧越来越重。
他想起初雪在洞穴里喃喃地念着“贺燃,我等你”,想起初雪最后望向通道口的眼神,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贺燃不能失去初雪,绝对不能。
他在安全区域外来回踱步,每一次听到救援队员传来的消息,心脏都会狂跳,却每次都只是“还在清理岩层,未发现被困人员”。
时间一点点过去,天渐渐黑了下来,救援队员们还在里面搜救,却还是没有初雪的消息。
贺燃靠在一棵树上,望着黑漆漆的山林,一动不动。
风从山林里吹出来,带着一丝凉意,却没有带来任何回应。
贺燃闭上眼睛,脑海里全是初雪的样子,他只能在心里一遍遍地祈祷。
初雪,你一定要撑住,我会等你,一直等你。
初雪刚要闭上眼,洞穴突然剧烈震动起来,头顶的岩石簌簌往下掉,砸在赤鬼的尸体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猛地睁开眼,心脏狂跳。
是第二次山体崩塌。
刚才那点挖石声彻底被掩埋在轰鸣里,连带着通道口的微光也被落下的碎石挡住,整个洞穴瞬间陷入更深的黑暗。
他被压在赤鬼尸体下,后背的伤口被尸体重量硌得钻心,每一次震动都让他浑身骨头像散了架。
碎石砸在他的手臂上,火辣辣地疼,他却只能用尽全力蜷缩身体,护住胸口流血的伤口。
那里的血还在渗,要是被碎石砸中,他就真的撑不下去了。
崩塌持续了约莫两分钟,等震动终于停下,洞穴里只剩下他粗重的喘息声,还有空气中越来越浓的尘土味。
他试着推了推身上的赤鬼尸体,手臂却软得没力气,只能用肩膀一点点蹭,把尸体往旁边挪开。
每动一下,伤口就撕裂般疼,血顺着衣襟往下淌,在地上积成小小的血洼,又被他的膝盖蹭得满是血印。
他趴在地上喘了好一会儿,才勉强撑着岩壁坐起来。通道口被碎石封死了,挖石声也听不见了。
贺燃他们是不是走了?
是不是以为他已经死了?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用力压下去,染血的手指在岩壁上抠出细痕。
“我……不能等……”
他摸索着找到短刃,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攥住,一点点往洞穴深处挪。
刚才的崩塌震开了另一个窄口,透着点微弱的光,像是通往外面的路。
他扶着岩壁站起来,身体晃了晃,差点栽倒,只能把大部分重量靠在岩壁上,一步一步往前挪。
走了没几步,脚下突然踩空,整个人摔进一个浅坑,伤口撞在坑底的碎石上,疼得他眼前发黑,嘴里涌出腥甜的血。
他咳着血,想爬起来,却发现腿软得根本站不住,只能手脚并用地往前爬。
指甲被碎石磨得翻起来,血肉模糊,他却像没感觉似的,只是盯着那点微光,一点点往前挪。
爬了不知道多久,终于爬出了那个窄口,外面是山林的背阴处,杂草长得比人还高,沾满了晨露。
他扶着一棵树干坐下来,想喘口气,却发现胸口的血还在流,白色训练服已经被染成了暗红色,贴在身上又冷又黏。
他摸了摸口袋,想找贺燃给的薄荷糖,却只摸到空糖纸,指尖捏着糖纸,眼眶突然发热,
贺燃现在在哪?
是不是还在找他?
他休息了一会儿,又扶着树干站起来,朝着有阳光的方向走。
每走一步,伤口就扯着疼,他只能走几步歇几步,走得慢得像蜗牛。
身上的薄荷香早就被血腥味盖过,只有领口还沾着点淡淡的甜味,是之前贺燃塞给他的糖蹭在上面的。
初雪低头闻了闻,喉咙发紧:“贺燃……我在找你……”
走了没多远,突然脚下一滑,摔在斜坡上,顺着坡往下滚。
初雪下意识用手护住头,后背和胳膊被坡上的荆棘划得全是伤口,最后重重撞在一棵树上才停下来。
他趴在地上,连动一下的力气都没有,只能望着天上的云,眼泪顺着眼角往下流,混着脸上的血,滴在地上的草叶上。
“好疼……”他喉间溢出破碎的气音,“好累……好困……”
他躺在地上喘了好久,才勉强抬起头,看见不远处有一条小溪。
他撑着身体爬过去,趴在溪边喝了点水,冰冷的水顺着喉咙往下流,稍微缓解了点喉咙的灼痛。
他用溪水洗了洗脸上的血,却发现脸色苍白得像纸,嘴唇也没了血色,只有眼睛还透着点光。
他还不能死,他还没见到贺燃。
他从溪边爬起来,继续朝着有阳光的方向走。
杂草刮过他的伤口,疼得他浑身发抖,却还是一步一步往前挪。
走了不知道多久,太阳渐渐西斜,他终于支撑不住,摔在一片空地上。
他趴在地上,望着天边的晚霞,意识开始模糊,却还是攥着手里的短刃。
血从他的胸口渗出来,染红了身下的草地,他的呼吸越来越微弱,却还是睁着眼睛,望着晚霞的方向。
初雪好像看见贺燃了,穿着黑色训练服,扛着长枪,笑着朝他走过来,说“我找到你了”。
他想伸手去抓,却发现手根本抬不起来,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个身影越来越模糊,最后彻底陷入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