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雪》云门约

24、第二十四章

　　灰尘被风卷着掠过草地，初雪趴在贺燃胸口，能清晰听见他胸腔里沉稳的心跳，和远处人群逐渐远去的嘈杂声混在一起，倒显出几分难得的安宁。

　　他抬手拍了拍贺燃的腰：“起来了，压得我骨头疼。”

　　贺燃低笑一声，小心翼翼地撑着地面起身，生怕碰着初雪身上没好透的伤。

　　刚坐起来，就看见乐与晨捂着胸口走过来，猫耳还耷拉着，一脸劫后余生的庆幸：“操，刚才跳下来的时候我还以为要摔断腿，幸好老子反应快。”

　　闻素心跟在后面，手里还拎着那把软剑，剑身上沾的灰被他随手抹掉，看向贺燃和初雪的眼神里带着点揶揄。

　　“你们俩倒是会享受，刚从鬼门关爬出来就腻歪上了。”

　　初雪耳尖有点发烫，却没松开抓着贺燃衣角的手，反而抬头怼回去：“总比你跟个冰山似的强，刚才跳窗户的时候要是慢半秒，现在都成教堂废墟里的灰了。”

　　狐妖绕着几人转了两圈，突然朝着不远处的树林叫了两声，尾巴竖得笔直。

　　贺燃顺着它的方向看过去，只见树林边缘站着几个眼熟的人。

　　是之前在游乐园里遇到的、没被Joker控制的游客，正朝着他们挥手。

　　“看来不止我们逃出来了。”贺燃松了口气，扶着初雪慢慢站起来，“先找个地方歇脚，看看还有没有没逃出来的人。”

　　几人朝着树林走去，初雪走得慢，贺燃干脆半扶半抱着他，脚步放得极轻。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落在初雪额头上，之前那道黑紫色的印记已经淡得快看不见了。

　　初雪忍不住问：“贺燃，你说Joker死了，那些被他变成人偶的人，能恢复正常吗？”

　　“应该能。”贺燃低头看他，声音很稳，“黑桃King吸了他所有的能量，没有邪力控制，他们很快就能醒过来。”

　　乐与晨走在最前面，突然停住脚步，指着前面的空地。

　　“你们看，那里有个小木屋！”

　　几人加快脚步走过去，木屋看起来有些破旧，却还算干净，像是有人偶尔会来打理。

　　闻素心推开门检查了一圈，回头说：“里面没人，有床和桌子，正好能歇会儿。”

　　初雪被贺燃扶到床上坐下，刚想歇口气，就听见门外传来脚步声，紧接着是一个怯生生的声音：“请……请问里面有人吗？我们是从教堂逃出来的，想借点水喝。”

　　贺燃打开门，门外站着一对母女，小女孩躲在妈妈身后，手里还攥着一个布娃娃。

　　贺燃侧身让她们进来：“进来吧，水和吃的都有，别害怕。”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陆续有逃出来的人找到木屋，大多是游客和附近的居民，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劫后余生的疲惫，却也透着重获自由的轻松。

　　乐与晨和闻素心出去巡查了一圈，回来的时候带了些野果和干净的水，分给在场的人。

　　初雪靠在贺燃身边，看着木屋中央围坐在一起说话的人们，突然觉得心里很暖。

　　他抬头对贺燃说：“贺燃，等这件事彻底结束，我们去个安静的地方，好好待几天好不好？”

　　贺燃握住他的手，指尖轻轻摩挲着他的掌心，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好，你想去哪就去哪，我都陪着你。”

　　夜幕降临的时候，木屋外燃起了篝火，人们围坐在篝火旁，说着各自的经历。

　　初雪靠在贺燃怀里，听着身边的人说说笑笑，眼皮渐渐沉重起来。

　　贺燃察觉到他困了，把外套脱下来盖在他身上，轻声说：“睡吧，我守着你。”

　　初雪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往贺燃怀里缩了缩，很快就睡熟了。

　　贺燃看着他安静的睡颜，又看了看篝火旁其乐融融的人们，心里突然无比清晰地意识到。

　　他们赌赢了，不仅救了自己，也救了所有人。

　　天刚亮，木屋外就传来汽车引擎的声音，紧接着是扩音器里沉稳的男声：“里面的居民请注意，我们是市公安局的，现在来协助大家撤离，请不要惊慌，有序到门外集合。”

　　贺燃先醒的，低头看了眼还窝在怀里的初雪，呼吸轻得像羽毛，额前的碎发蹭着他的下巴，有点痒。

　　他小心地把人往怀里拢了拢，刚想起身，初雪就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哑：“怎么了？”

　　“警察来了，该走了。”贺燃捏了捏他的脸，动作轻得怕碰碎了，“先去外面看看，等下咱们悄悄走。”

　　初雪点点头，撑着贺燃的胳膊坐起来，刚穿好鞋就听见乐与晨在门外喊：“贺燃！初雪！快出来，警察来了，还带了吃的！”

　　两人走出去时，木屋外已经站了不少穿警服的人，正给大家登记信息、分发早餐。

　　闻素心靠在一棵树上，手里拿着个面包，看见他们出来，抬了抬下巴：“等下登记的时候别用真名，咱们跟这事没牵扯，没必要留痕迹。”

　　贺燃应了声，扶着初雪走到人群边缘。

　　一个年轻警察拿着登记表走过来，笑着问：“两位好，请问贵姓？是从哪个区域逃出来的？有没有受伤？”

　　“免贵姓李，这是我朋友宋。”贺燃接过笔，飞快地在表格上填了两个假名字，指了指初雪，“他有点低血糖，没什么大碍，我们就是普通游客，昨天在教堂附近遇到了震动，躲进了木屋。”

　　警察没多问，登记完递给他们两盒牛奶和面包：“等下会有车送大家去临时安置点，那里有医生，要是不舒服可以去看看。”

　　贺燃道了谢，拉着初雪走到乐与晨和闻素心身边。乐与晨嚼着面包，含糊不清地说：“等下车子发动的时候，咱们从后面溜，我刚才看了，树林那边有小路，能绕出去。”

　　狐妖换成原型，蹲在初雪脚边，尾巴绕着他的脚踝，像是也知道要走，竖着耳朵警惕地盯着周围。

　　没过多久，警察开始组织大家上车，人群渐渐朝着停在路边的大巴移动。

　　贺燃四人混在后面，等前面的人差不多都上了车，贺燃突然拽着初雪往树林方向跑，闻素心和乐与晨紧随其后，狐妖跑得最快，转眼就蹿进了树林里。

　　身后传来警察的喊声：“哎！那几位同志，还没上车呢！”

　　贺燃没回头，只朝后挥了挥手，声音裹在风里传过去。

　　“不用了同志，我们家就在附近，走回去就行！”

　　跑进树林里，脚步声被树叶盖过，身后的喊声渐渐听不见了。

　　初雪跑得有点喘，扶着树停下来，贺燃立刻凑过去给他顺气，指尖碰着他的后背，还能感觉到一点薄汗：“累不累？要不要歇会儿？”

　　“没事。”初雪摇摇头，接过贺燃递来的牛奶，喝了两口，“就是觉得有点不真实，昨天还在跟Joker拼命，今天就能安安稳稳地走在树林里。”

　　乐与晨靠在树上，吐了口浊气：“可不是嘛，昨天跳窗户的时候我还以为要交代在那儿，现在想想，还挺刺激。”

　　闻素心踢开脚边的石子，看了眼手表：“别磨蹭了，再走半小时就能到市区边缘，到时候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再各自分开。”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地上投下晃荡的光斑。

　　初雪走得慢，贺燃干脆放慢脚步，跟他并肩挨着，手指时不时蹭过他的手背，像在确认这人真的好好在身边。

　　狐妖跑两步就回头等他们，尾巴扫过草丛，惊起几只飞虫。

　　“前面就是市区了。”闻素心突然停下，指着树林尽头隐约可见的高楼轮廓。

　　“到了路口咱们就分道吧，省得以后麻烦。”他顿了顿，看向贺燃和初雪，补充道，“你们俩也注意点。”

　　乐与晨嚼完最后一口面包，把包装纸塞进兜里：“行，那我往东边走，回家补觉去。这两天熬的，我猫耳朵都快耷拉成狗耳朵了。”

　　他说着还晃了晃耳朵，惹得初雪忍不住笑出声。

　　到了路口，四人站在树荫下，没再多说什么。

　　闻素心率先转身，软剑别在腰后，脚步很快消失在巷口。

　　乐与晨挥了挥手，抱着狐妖也朝着相反方向走了，走两步还回头喊：“有事微信联系，别他妈老是玩失踪！”

　　贺燃牵着初雪的手，看着两人走远，才低头问：“饿不饿？前面有家早餐店，去吃点热的。”

　　初雪点点头，跟着他往早餐店走。

　　店里人不多，老板正忙着煮面，看见他们进来，笑着问：“两位要吃点什么？馄饨、面条都有。”

　　“两碗馄饨，多放香菜。”

　　贺燃拉着初雪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刚想掏手机，就被初雪按住手。

　　“我来付。”初雪拿出手机，指尖在屏幕上点了点，抬头看他，“之前一直是你照顾我，这次我请。”

　　贺燃低笑一声，没跟他争，只看着他的侧脸。

　　晨光落在初雪脸上，把他原本苍白的肤色衬得暖了点，额头上那道印子几乎看不见了，只剩下浅浅一道痕，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馄饨很快端上来，热气腾腾的，撒在上面的香菜绿油油的。

　　初雪舀起一个，吹了吹才放进嘴里，眼睛亮了亮：“好吃，比昨天的野果强多了。”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贺燃把自己碗里的虾仁夹给他，看着他吃得满足，心里也跟着暖。

　　吃完早餐，两人沿着马路慢慢走。

　　街上人来人往，卖早点的摊子还没撤，孩子们追着跑，老人们坐在长椅上聊天，一切都跟往常一样，好像昨天那场惊心动魄的战斗只是一场梦。

　　初雪突然停下，指着前面的公交站牌：“贺燃，你看，那辆车能到海边。”

　　贺燃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站牌上写着海滨公园，心里瞬间明白他的意思，笑着问：“想现在就去？”

　　“嗯。”初雪点头，眼睛亮晶晶的。

　　“想看看海，吹吹海风。”

　　“好。”贺燃没犹豫，拉着他往公交站走。

　　等车的时候，初雪靠在他肩上，轻声说：“贺燃，你说以后咱们就住海边好不好？每天早上能看见日出，晚上能听见海浪声。”

　　“好啊。”贺燃低头蹭了蹭他的发顶，声音很柔，“等这边的事彻底过去，咱们就找个靠海的房子，买张舒服的沙发，你想晒太阳就晒太阳，想睡多久就睡多久。”

　　公交车很快来了，两人上了车，找了个后排的位置坐下。

　　车窗外的风景慢慢往后退，从热闹的市区到安静的郊区，再到越来越近的海边。

　　先是能看见远处淡蓝色的海平面，接着是成片的芦苇荡，最后连海浪拍岸的声音都隐约能听见。

　　初雪靠在窗边，手指贴着玻璃，眼神里满是期待，嘴角就没放下来过。

　　到了海滨公园，两人刚下车，咸湿的海风就裹着阳光扑面而来，把初雪额前的碎发吹得飘起来。

　　他没等贺燃，拉着人的手就往沙滩上跑，细软的沙子从指缝间漏下去，脚踩在上面暖暖的，带着点痒。

　　跑了没几步，初雪突然停下，张开双臂转了个圈，海风把他的衣角吹得猎猎作响。

　　他抬头看着湛蓝的天，又低头看着翻涌的浪，眼睛亮得像落了星光。

　　“贺燃！你看！海真的是蓝色的！比照片里好看多了！”

　　贺燃慢慢走过去，看着他孩子气的模样，喉间滚出低笑。

　　他伸手把被风吹乱的白发别到初雪耳后，指尖碰到耳廓，还能感觉到一点发烫。

　　“喜欢就多看看。”

　　初雪拉着他往海边走，直到海浪能漫到脚踝才停下。

　　冰凉的海水裹着细沙漫上来，又很快退下去，初雪忍不住缩了缩脚，却笑得更欢：“有点凉！你试试！”

　　他说着就把贺燃的手往水里拉，两人的指尖在海水中相扣，冰凉的触感混着彼此的温度，倒生出几分特别的暖意。

　　远处的海鸥排着队掠过海面，发出清脆的叫声，翅膀划过水面，留下一道转瞬即逝的涟漪。

　　初雪靠在贺燃肩上，看着海浪一次次卷着白色的泡沫漫上沙滩，又一次次退去，把他们的脚印慢慢抚平。

　　他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像被风吹着：“贺燃，你还记得在教堂的时候吗？我以为咱们要一起埋在那儿了。”

　　贺燃收紧手臂，把人往怀里带了带，下巴抵在他发顶。

　　“记着，但我知道肯定能带你出来。”

　　“我说过，要带你看很多东西，不能食言。”

　　初雪的指尖顺着贺燃的下颌线往下滑，最后停在他的衣领上，轻轻拽了拽。

　　海风突然变得温柔，把两人的呼吸缠在一起，远处孩子的笑声、海浪的声音都好像慢了下来。

　　初雪仰起头，鼻尖蹭过贺燃的鼻尖，声音轻得像呢喃。

　　“那你现在，能不能再给我点别的？”

　　没等贺燃回应，初雪已经主动凑了上去。

　　贺燃的呼吸一滞，随即反客为主，手掌扣住他的后颈，把人抱得更紧。

　　吻来得不算汹涌，却带着海风的咸湿和阳光的暖意，初雪的睫毛轻轻颤着，手指攥着贺燃的衣角，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直到海浪再次漫上来，打湿了两人的裤脚，初雪才轻轻推开他，耳尖红得能滴出血，却还是没移开目光。

　　“比……比想象中好。”

　　贺燃低笑出声，低头在他额头印下一个轻吻，正好落在那道浅痕上。

　　“以后还有很多机会，慢慢试。”

　　初雪抬头看他，阳光落在贺燃脸上，把他的轮廓衬得格外清晰，眼尾的弧度都带着温柔。

　　他突然凑过去，却没再移开，反而蹭了蹭：“那你以后得一直陪着我，海边的日出要一起看，晚上的星星也要一起数。”

　　“好。”贺燃低头，鼻尖蹭过他的额头，声音裹在海风里，带着点沙哑却无比认真，“以后所有的事，都跟你一起。”

　　两人就这么站着，任凭海浪漫过脚踝，任凭海风卷着他们的气息。

　　远处的沙滩上有孩子在堆沙堡，笑声传得很远，不远处的长椅上，一对老人正互相依偎着看海。

　　初雪靠在贺燃怀里，闭上眼睛，能清晰地听见海浪声、风声，还有贺燃沉稳的心跳。

　　这些声音混在一起，比任何时候都让人安心。

　　他知道，之前那些惊心动魄的日子已经过去了，那些被黑紫色雾气笼罩的恐惧，那些生死一线的挣扎，都被这片海、这阵风吹得烟消云散。

　　现在他身边有贺燃，有能看见的海，有触手可及的阳光，未来好像真的像贺燃说的那样，很长，很暖，足够他们一起把所有没经历过的事，都慢慢经历一遍。

　　夕阳把海面染成一片熔金时，初雪靠在贺燃怀里打了个哈欠，眼尾泛着点红，像只刚晒够太阳的猫。

　　“有点累了。”他蹭了蹭贺燃的衣领，声音软乎乎的，“咱们回去吧，明天再来。”

　　贺燃嗯了一声，弯腰把人打横抱起来。

　　初雪惊呼一声，下意识搂住他的脖子，看着贺燃下颌线绷紧的弧度，忍不住笑：“你不用抱我，我自己能走。”

　　“脚都被海水泡凉了，省点力气。”贺燃低头看他，脚步放得极稳，沙滩上留下一串深浅不一的脚印，“回去找家酒店，晚上给你煮点热汤。”

　　初雪没再反驳，乖乖靠在他怀里，看着夕阳一点点沉进海平面，把贺燃的侧脸也染得暖融融的。

　　狐妖不知什么时候跑出来了，跟在贺燃脚边慢慢走，尾巴扫过沙滩，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

　　回到市区时，天已经擦黑了。

　　贺燃找了家离海边不远的民宿，老板是个和善的老太太，看见初雪脸色不太好，还特意煮了碗姜汤端过来。

　　“小伙子看着身子弱，喝点姜汤暖暖胃。”

　　初雪道了谢，捧着姜汤小口喝着，暖意从喉咙一直蔓延到胃里。

　　贺燃坐在他身边，帮他把湿掉的裤脚卷起来，又拿了条干毛巾给他擦脚，动作自然得像做过千百遍。

　　“贺燃，”初雪突然开口，看着他认真的侧脸，“你说咱们什么时候找房子啊？”

　　“等过两天，我去海边附近看看。”贺燃把擦完脚的毛巾放好，抬头看他，“你想找什么样的？带院子的，还是能看见海的？”

　　“能看见海的。”初雪眼睛亮了亮，“最好有个大阳台，早上能看见日出，晚上能坐在阳台上吹海风。”

　　“好，都听你的。”贺燃笑了笑，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等找好房子，咱们就把狐妖也接过去，以后咱们三个一起过。”

　　狐妖像是听懂了，凑过来蹭了蹭初雪的腿，喉咙里发出呼噜声。

　　初雪笑着摸了摸它的头，心里满是踏实。

　　以前他总觉得未来是飘着的，没有根，可现在有了贺燃，有了能期待的家，连空气都好像变得不一样了。

　　第二天一早，贺燃就去海边附近看房子了。

　　初雪在民宿里等着，闲来无事就坐在窗边看海，手里拿着个本子，慢慢画着他想象中的海边小屋。

　　画到一半，手机突然响了，是乐与晨发来的微信。

　　“喂，你们俩没事吧？我昨天回家睡了一天，刚醒。”

　　初雪笑着回复：“没事，我们在海边呢，准备找房子住下来。”

　　乐与晨很快回了消息，还附带了个惊讶的表情包：“卧槽？你们俩这是打算定居啊？行啊，等我休息好了，过去找你们玩。”

　　初雪刚想回复，门突然开了，贺燃走了进来，脸上带着点笑意：“找到房子了，别墅，有个大阳台，站在阳台上就能看见海。”

　　“真的？”初雪立刻放下手机，眼睛亮得像星星，“咱们现在就去看看好不好？”

　　“好。”贺燃牵着他的手，两人快步往海边走去。

　　房子确实像贺燃说的那样，顶楼带个大阳台，站在阳台上能看见整片大海，海风迎面吹来，带着咸湿的气息。

　　初雪走到阳台边，张开双臂迎着风，回头看贺燃，笑得灿烂：“贺燃，我好喜欢这里。”

　　贺燃走过去，从身后抱住他，下巴抵在他肩上，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喜欢就好，以后这里就是咱们的家了。”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着，贺燃把房子简单装修了一下，买了初雪喜欢的大沙发和阳台桌椅。

　　每天早上，初雪都会早起，坐在阳台上看日出。晚上，两人会一起去海边散步，有时候还会捡些贝壳回来，放在玻璃瓶里当装饰。

　　乐与晨和闻素心也来过几次，乐与晨每次来都会抱怨海边的风太大，却还是会跟着他们一起去沙滩上玩。闻素心话不多，却会默默帮他们修修坏掉的家具，临走时还会留下些自己做的点心。

　　有一次，初雪坐在阳台上看海，贺燃走过来，从身后抱住他，把一个东西放进他手里。

　　初雪低头一看，是一枚简单的银戒指，上面刻着小小的海浪图案。

　　“这是……”初雪惊讶地抬头看他。

　　“我昨天去镇上打的。”贺燃声音有点哑，却很认真，“初雪，以前我没给过你什么承诺。”

　　“但是现在，我想告诉你，我想跟你一起过一辈子，每天看日出，每天吹海风，每天都能看见你。”

　　初雪的眼眶瞬间红了，他转过身，抱住贺燃的脖子，声音带着点哽咽：“贺燃，我也是。”

　　贺燃低头，吻住他的唇。

　　海风轻轻吹过，带着海浪的声音，远处的海鸥掠过海面，留下一道白色的弧线。

　　阳光落在两人身上，暖得像要把人融化。

　　初雪知道，那些惊心动魄的过往，那些生死一线的挣扎，都已经成为了过去。

　　现在他有贺燃，有海边的家，有触手可及的阳光和海风，未来会像这片大海一样，平静而辽阔，足够他们一起，慢慢走下去。

　　“贺燃，”初雪轻声开口。

　　“我好像从来没跟你说过，谢谢你。”

　　谢谢你一直没放弃我。

　　谢谢你陪着我从地狱里爬出来。

　　谢谢你给了我一个能看见海的未来。

　　谢谢你，一如既往地爱着我。

　　“我本就该如此。”贺燃笑着，回应道。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