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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时之隙与不速客 ...

  •   纪弦离开后,花悦在花坊里呆立了许久。
      柜台上,纪弦留下的警告仍萦绕在空气中,与花香混合成一种令人不安的气息。花悦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台面,目光却落在那个装有怀表的木盒上。
      “时隙会...时空异常...时间守护者...”他喃喃自语,这些词语如同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回声,与他熟悉的植物与花卉的世界格格不入。
      然而花熠的身影在他脑海中清晰如昨——她笑起来时眼角的小小褶皱,她摆弄花草时专注的神情,她哼着不成调的歌在花坊里穿梭的轻盈身影。
      “如果有一丝希望...”花悦轻声对自己说,手指轻轻打开木盒。怀表静静地躺在绒布上,仿佛只是一件普通的古董。
      他下定决心,提前关了店门,拿着古籍和怀表来到楼上的住所。今晚,他必须找出答案。
      花悦将古籍摊开在桌上,旁边放着花熠的怀表。他泡了杯浓茶,准备彻夜研究。窗外的天色渐渐暗沉,街灯次第亮起,为房间投下斑驳的光影。
      随着阅读的深入,花悦越发感到震惊。这本古籍不仅详细记载了时间回溯的理论,还描述了多个试图改变过去的案例,每一个都以悲剧告终。
      其中一页记载着十六世纪一位英国贵族试图挽救溺死的爱子,结果导致整个庄园被从时间中抹除;另一页讲述了一位唐代女子想要阻止心上人战死沙场,反而引发了一场瘟疫。
      每一段记载后都有一行小字注释:“代价已偿付”。
      花悦的指尖停留在一幅插图上——一个与花熠的怀表极其相似的时计,下方标注着“时序怀表——时之隙的钥匙”。
      据书中描述,这种怀表共有三只,分别掌控着过去、现在和未来的时间流动。当三只怀表汇聚一堂,据说能够打开“永恒之刻”,让人超越时间的束缚。
      但书中警告,从未有人成功收集齐三只怀表而不付出惨重代价。
      “花熠是怎么得到这个的?”花悦困惑地自语。他的妹妹只是个普通的花艺师,怎么会与这种神秘的事物有所关联?
      夜深了,花悦的眼皮越来越沉。就在他几乎要趴在桌上睡去时,怀表突然发出轻微的嗡鸣声。
      他猛地惊醒,发现怀表的玻璃表盖下泛起淡蓝色的光芒。指针开始缓慢逆时针移动,与此同时,古籍上的符号仿佛被无形的笔描摹,闪烁着同样的蓝光。
      花悦屏住呼吸,看着眼前不可思议的一幕。房间里的空气开始波动,如同夏日热浪中的景象,所有轮廓都变得模糊而扭曲。
      一阵低语在空气中弥漫开来,不是通过耳朵,而是直接在他的脑海中响起:
      “时之隙将开,须臾即永恒...”
      花悦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指尖即将触碰到怀表时,一阵尖锐的敲门声突然响起。
      异象瞬间消失。
      花悦心跳如鼓,迟疑地走向门口。这么晚了,会是谁?
      透过猫眼,他看见殊弥站在门外,脸色苍白。
      “花悦!快开门!”殊弥的声音带着不寻常的紧张。
      花悦刚打开门,殊弥就挤了进来,迅速反手锁上门。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花悦问。
      殊弥深吸一口气,眼中满是忧虑:“我刚才关店时,看见两个陌生人在你店外转悠,行为鬼鬼祟祟的。我假装路过,听到他们提到‘怀表’和‘时机’什么的。”
      花悦心中一凛:“他们长什么样?”
      “一个年长些,大概四十多岁,穿着考究,手里把玩着一枚硬币;另一个年轻些,眼神锐利,看上去不好惹。”殊弥描述道,“我觉得他们不怀好意,花悦。你是不是惹上什么麻烦了?”
      花悦犹豫着是否该告诉殊弥真相。最终,他决定至少部分坦诚:“我确实有件东西,可能有人想得到它。”
      他示意殊弥跟随他来到桌前,展示了那本古籍和怀表,但省略了刚才发生的异象和纪弦的警告。
      殊弥瞪大眼睛:“这是什么?某种古董?”
      “比那更复杂,”花悦轻声说,“花熠留下的。我认为它...很特别。”
      殊弥皱眉打量着怀表:“特别到会引来不速之客?”
      突然,楼下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
      两人顿时噤声,交换了一个警惕的眼神。
      “你锁门了吗?”殊弥压低声音问。
      花悦点头:“前后门都锁了。”
      又一声响动传来,这次明显是脚步声。
      殊弥从墙角抓起一个花瓶作为临时武器,示意花悦保持安静。他们悄无声息地走下楼梯,来到花坊店内。
      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地板上,映出一地碎玻璃——前门的一扇玻璃窗被人打破了。
      “没人。”殊弥环顾四周,轻声说。
      但花悦注意到了异常——花卉们似乎都在朝向同一个方向,那些原本应该随机朝向的花朵,现在全都指向店铺的后室。
      “这边。”花悦示意殊弥跟随。
      他们小心翼翼地走向后室,越是接近,空气中的紧张感就越是明显。花悦能感觉到怀表在口袋中微微发热,仿佛在发出警告。
      后室的门虚掩着,一缕光线从门缝中透出。
      花悦推开门,眼前的景象让他愣在原地。
      后室内,一个人影正站在工作台前,手中拿着一个奇怪的装置——类似罗盘,但表面浮动着光影组成的符号。那人正是季岳清,王历的年轻同伴。
      “晚上好,花老板。”季岳清头也不回地说,注意力完全集中在手中的装置上,“看来我们的小探测器没错,时空波动确实源自这里。”
      殊弥上前一步:“你是谁?怎么闯进来的?”
      季岳清终于转过身,嘴角挂着一丝冷笑:“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花老板,你手上有件不属于你的东西。”
      花悦下意识地捂住口袋:“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哦,我想你明白。”季岳清的目光锐利如刀,“时序怀表。它在你手上,不是吗?”
      就在这时,前店传来另一个声音:“季岳清,礼貌点。我们是客人,不是强盗。”
      王历缓步走进后室,手中依然把玩着那枚硬币。他的举止优雅从容,与季岳清的咄咄逼人形成鲜明对比。
      “抱歉这么晚打扰,花老板。”王历微微颔首,“但我相信纪弦已经警告过你怀表的危险性。我们是来帮忙的。”
      花悦警惕地看着他们:“你们认识纪弦?”
      “噢,我们和守门人先生...有过交集。”王历的微笑不达眼底,“事实上,我们和他一样关心时间秩序的稳定。只是我们的方法不同。”
      殊弥插话:“如果你们是来帮忙的,为什么打破窗户闯进来?”
      季岳清嗤笑一声:“因为礼貌敲门没人应啊。”
      王历摆摆手,示意同伴安静:“言归正传,花老板。时序怀表不是普通人能驾驭的物品。它已经激活,这意味着时之隙即将打开。如果没有适当的引导和控制,后果将是...灾难性的。”
      “时之隙?”花悦问。
      “时间中的裂缝,”王历解释,“短暂打开的通道,连接不同时刻。怀表就是钥匙,能打开这些通道。但如果没有足够的技术和控制力,通过时之隙就如同乘一叶小舟闯瀑布。”
      花悦回想起刚才在楼上经历的异象,不禁心中一凛。
      王历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啊,你已经体验过了,不是吗?那些幻象,那些低语...时间在呼唤它的钥匙持有者。”
      “你们想要什么?”花悦直截了当地问。
      “很简单,”王历向前一步,“让我们保护怀表。时隙会有资源和知识来安全地控制它的力量。我们甚至可以...帮助你实现一些愿望。”
      花悦的心跳加快了:“什么意思?”
      “我们知道你想救回妹妹。”王历的声音变得柔和,几乎带有同情,“花熠,不是吗?三年前在城西工厂火灾中丧生的女孩。多么可惜啊,年轻的生命。”
      花悦感到一阵窒息般的痛苦。这些人不仅知道怀表,还知道他的过去,他的动机。
      殊弥抓住花悦的手臂,低声道:“别相信他们,花悦。这些人不对劲。”
      季岳清冷笑:“相比那个试图阻止一切改变的守门人,谁更不对劲呢?”
      就在这时,花坊内的所有花朵突然同时转向门口,仿佛在迎接什么人的到来。
      一个冷静的声音从阴影中传来:“我认为花老板已经明确表示不欢迎你们的来访。”
      纪弦站在门口,手中拿着那块星云怀表。表盖打开,其中的星云正在快速旋转,散发出柔和的光芒。
      王历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恢复平静:“守门人。总是这么...及时。”
      纪弦步入室内,目光扫过每个人,最后定格在花悦身上:“你没事吧?”
      花悦点头,却说不出话。眼前的局面已经超出他的理解范围。
      季岳清手中的装置突然发出刺耳的响声,表盘上的指针疯狂旋转。“时空波动加剧了,”他警惕地看着纪弦,“是你引起的?”
      纪弦没有回答,而是对王历说:“你和你的组织无权干涉时间秩序。立即离开,我可以忽略这次违规。”
      王历轻笑:“‘违规’?多么有趣的用词。仿佛时间是你个人的领地,守门人先生。”
      “时间不属于任何人,”纪弦的声音冷如冰,“这正是你们永远无法理解的。”
      突然,花悦口袋中的怀表发出强烈的震动,一股无形的力量将他向后推去。同时,纪弦和王历手中的装置也都发出光芒,三种不同的光线在房间中交织,形成奇异的光网。
      “不好!”纪弦惊呼,“时空共振!”
      后室内的空气开始剧烈波动,墙壁仿佛变成了水面,泛起涟漪。物品开始漂浮在空中,时间似乎变得不稳定起来。
      殊弥惊恐地看着自己的手——它正在变得半透明:“花悦!发生了什么?”
      花悦自己也感到一种奇怪的剥离感,仿佛正在被从现实中抽离。他看见王历和季岳清也在经历同样的变化,只有纪弦似乎相对稳定。
      “怀表在响应彼此的存在!”纪弦喊道,“它们正在强行打开时之隙!”
      花悦艰难地取出怀表,发现它的指针正在疯狂地逆时针旋转,表盖上的符号发出灼热的光芒。
      “扔掉它,花悦!”纪弦命令道,“现在!”
      但花悦犹豫了。在这混乱的时刻,他仿佛看见了花熠的身影在波动的空气中一闪而过。
      “花熠...”他喃喃道,不由自主地向那幻象迈出一步。
      “不!”纪弦冲向他,“那是时间幻影!不是真实的!”
      就在这一刻,整个后室爆发出一道刺目的白光。花悦感到自己被撕裂又重组,仿佛穿过一条无尽的隧道。耳边充斥着各种声音——过去的对话、未来的预言、根本不属于这个世界的语言。
      当光芒最终消退,花悦发现自己仍站在花坊后室,但有些东西不一样了。
      殊弥瘫坐在地,喘着粗气;季岳清扶着手臂,似乎受了伤;王历站在角落,表情难以解读;而纪弦则单膝跪地,手中的怀表光芒渐褪。
      但最令人惊讶的是,后室里多了一个人——一个年轻女子,蜷缩在角落,困惑地看着四周。
      花悦的心跳几乎停止。
      那女子抬起头,露出一张他无比熟悉却又三年未见的面孔。
      “哥哥?”花熠轻声问道,声音中充满困惑和恐惧,“发生什么了?这里是哪里?”
      花悦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的妹妹,三年前去世的妹妹,此刻正活生生地坐在那里,看起来和她离开那天一模一样。
      殊弥倒吸一口冷气:“花熠?这不可能...”
      纪弦站起身,面色凝重:“时之隙没有完全打开,但它短暂地连接了过去某个时刻。”他转向花悦,眼中带着前所未有的严肃,“你刚刚带回了不该带回的东西。”
      王历的嘴角却扬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有趣。非常有趣。”
      花悦顾不上其他人的反应,冲向花熠,将她紧紧拥入怀中。她能呼吸,她有体温,她是真实的。
      “花熠,真的是你吗?”他声音颤抖。
      花熠困惑地回抱他:“当然是我啊。哥哥,你怎么了?我们不是在工厂看样品吗?”她环顾四周,“这些人是?我们的花坊怎么变了样?”
      花悦突然意识到一个可怕的事实:这个花熠的记忆还停留在三年前,她去世的那天。
      纪弦上前一步:“花悦,听我说。她不能留在这里。从过去带人到现在是严重的时间违规,会引发连锁反应。”
      “她是我的妹妹!”花悦反驳道,将花熠护在身后,“她活过来了!”
      “不,”纪弦摇头,“这不是复活。你只是从过去偷走了一个时刻的她。这意味着在原来的时间线里,她消失了。你改变了历史。”
      王历插话:“但历史已经被改变了,守门人先生。现在的问题是接下来怎么做。”他转向花悦,语气变得诱惑,“我们可以帮你,花老板。时隙会有办法稳定这种异常,让你的妹妹留下来。”
      纪锐利地看向王历:“别听他的,花悦。他们在利用你。唯一正确的做法是让她回去。”
      花熠紧紧抓住花悦的手臂,恐惧地看着这场争论:“回去哪里?哥哥,他们在说什么?为什么每个人都这么奇怪?”
      花悦看着妹妹困惑恐惧的面容,心如刀绞。他梦想这一刻已经三年,但现在真的发生了,他却不知如何是好。
      突然,花坊内的灯光开始闪烁,物品再次微微震动起来。
      “时空还在不稳定中,”季岳清警告道,“这次扰动太大了,修复机制即将启动。”
      纪弦面色一变:“时间自我修复...如果它自行纠正这个错误...”他没有说完,但眼中的惊恐说明了一切。
      花悦下定决心。无论后果如何,他不能再失去花熠一次。
      “她留下来,”他坚定地说,目光依次扫过纪弦和王历,“我会负责。”
      纪弦闭上眼睛,似乎在做某个艰难的决定:“那么我也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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