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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意外之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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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谢知澜不可能突然善心泛滥去救她,还特地来赠药,最终的目的或许就是为了打听这个。
宋时愿心头警铃大作。黑色能量事关重大,绝不可轻易透露。
她面上露出几分恰到好处的后怕和茫然,轻轻摇头:“当时情况危急,我吓得魂不守舍,只顾着逃命,并未注意到什么异常。只记得那幻兽格外凶猛,要不是师兄,我恐怕今天都不能站在这。是后来又出了什么事吗?”
谢知澜仔细看着她的表情,似乎想从中找出什么破绽。但宋时愿掩饰得很好。
片刻后,他笑了笑,仿佛只是随口一问:“那倒没有,或许是谢某多心了。师妹好生休息,若有难处,可来外门寻我。”
他说完,对着宋时愿微微颔首,转身翩然离去,衣袂飘飘,仿佛从未沾染过此地的尘埃。
宋时愿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又看了看石头上那瓶丹药,没有去拿。
小禾凑过来,小声道:“时愿姐,谢师兄人真好,这丹药……”
“你想要,便拿去吧。”防备卸下后,劳作一天的疲倦席卷全身,宋时愿淡淡地说完,转身朝着杂役舍走去。
小禾愣了一下,看着那玉瓶,犹豫再三,还是没敢拿。
宋时愿回到拥挤嘈杂的杂役舍,躺在硬邦邦的板床上,望着窗外逐渐沉下的夜色。
谢知澜,他到底想做什么?对于黑色能量,他又知道多少?
作为修真界的三大学院之首,为何学院内部会出现黑色能量,还对它遮遮掩掩?
种种困扰在宋时愿脑子里不停翻涌,吵得她有些心烦意乱。
算了,想不通就不想了,自己慢慢查总有一天能查清楚,当务之急还是自己的身体。
想到这,宋时愿闭上眼,精神力缓缓内沉,再次感应着丹田深处那一点微弱的暖意。昨天情急之下,似乎是它……
忽然,她猛地睁开眼!
就在刚才,当她尝试用精神力去触碰那点暖意时,堆放在屋角她捡回来、准备研究的一些金属和矿石废料中,有一块暗红色的、毫不起眼的铁矿石,似乎极其微弱地回应了一下?!
一种极其细微的、类似共鸣的温热感,一闪而逝。
宋时愿屏住呼吸,再次集中精神,小心翼翼地引导着丹田那点微弱的暖意,尝试与那块暗红色矿石沟通。
这一次,感觉更加清晰了。
那暖意仿佛一只初生的幼兽,对那块矿石流露出一种天然的“亲近”和“渴望”。而那块矿石,也似乎被这股暖意激活,表面闪过一层肉眼难以察觉的微光,散发出的不再是废料的死寂感,而是一丝极其精纯却内敛的火属性能量波动。
宋时愿的心脏砰砰直跳。
她体内的这点奇异火种,竟然能通过感应引动特定矿石的能量!
一个荒谬而又令人兴奋的猜想在她脑中形成。
如果……如果这火种可以用来炼化材料呢?不需要依赖强大的灵根和灵力,而是用这种奇异的火种,配合她的知识,来提炼改造这些“废料”。
她猛地坐起身,拿起那块暗红色矿石,紧紧握在手中。粗糙冰冷的触感下,似乎真的有一丝微弱的能量在回应她。
然而,就在这时,宿舍门被粗暴地推开。
白天那个找茬的壮硕杂役带着两个人堵在门口,脸色不善地盯着她,特别是她手中那块矿石。
“新来的,手脚不干净啊!杂役峰的规矩,捡到的东西,都得先上交,由我分配,懂吗?”他狞笑着,目光扫过宋时愿因为激动而微微泛红的脸颊和闪烁着异样光彩的眼睛,语气变得下流,“还是说,你想用别的方式‘上交’?”
危险再次逼近。
但这一次,宋时愿的心中不再是全然的绝望和压抑。
她慢慢握紧了手中的矿石,冰冷的棱角硌着掌心,却仿佛与她丹田的暖意遥相呼应。
她抬起头,看向门口那三人,眼神依旧平静,却似乎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规矩?”她轻声开口,声音里听不出情绪,“谁的规矩?”
杂役舍内的空气瞬间凝滞。
门口那壮硕杂役,名叫刘莽,仗着有几分力气和一个在外门做记名弟子的远房表哥,在丙字舍这片区域向来横行霸道。他没想到这个新来的、看起来弱不禁风的丫头竟敢反问回来,愣了一下,随即勃然大怒。
“谁的规矩?老子的规矩!”刘莽上前一步,蒲扇般的大手直接就朝宋时愿手里的矿石抓来,另一只手则顺势挥向她的脸颊,意图给她个教训,“给脸不要脸的贱骨头!”
跟在刘莽身后的两个杂役也面露狞笑,堵死了门口,显然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
屋内的其他杂役,包括小禾,都吓得缩在一旁,不敢出声,眼中满是畏惧。
宋时愿眼神一冷。
她身体依旧虚弱,正面冲突绝非明智之举,但退缩和忍让,在这种人面前只会换来变本加厉的欺压。
就在刘莽的手即将触碰到矿石的瞬间,宋时愿看似慌乱地向后一缩手,脚下却极其隐蔽地、精准地踢中了床边一个半满的污水木桶。
哐当!
木桶倾倒,散发着异味的污水瞬间泼洒出来,正好溅了刘莽和门口两个杂役一脚一身。
“哎呀!”宋时愿惊呼一声,语气带着几分惊慌失措,“对、对不起!刘师兄,我没站稳……”
她一边说着,一边看似无意地向后踉跄一步,恰好踩在一块之前捡回来、表面沾满滑腻苔藓的石块上,身体一歪,看似就要摔倒,手中的那块暗红色矿石“脱手”飞出——
矿石划过一个短暂的弧线,不偏不倚,正好砸向刘莽的面门。
刘莽下意识地挥手格挡。
啪!
矿石被他用手臂挡开,砸在墙壁上,落回地面。但刘莽的手臂也被砸得一痛,更重要的是,他被这接连的“意外”搞得狼狈不堪,看着满身污水,气得火冒三丈。
“你他妈找死!”他怒吼着,彻底失了耐心,就要动用武力。
“吵什么吵!”一声严厉的呵斥从外面传来。
负责丙字舍区域的张管事阴沉着脸出现在门口,目光扫过满地的污水、狼狈的刘莽三人以及看似吓得脸色苍白、怯生生站着的宋时愿。
“刘莽!又是你!整天惹是生非,还不滚去睡觉!”张管事显然对刘莽的德行有所了解,首先呵斥了他。
杂役峰虽然底层,但明面上的规矩还是有的,聚众斗殴若是闹大,他也要吃挂落。
刘莽虽然嚣张,却也不敢明目张胆得罪管事,只得狠狠瞪了宋时愿一眼,撂下狠话:“你给我等着!”说完,悻悻地带着两个跟班走了。
张管事又嫌弃地看了看地上的污水,对宋时愿斥道:“赶紧收拾干净,再惹事,连你一并处罚!”说完也背着手走了。
小禾这才敢凑过来,心有余悸:“时愿姐,你没事吧?吓死我了。你下次还是不要硬碰硬的好,刘莽他背后有人。”
“没事。我知道了,小禾谢谢你。”宋时愿冲小禾扯了抹淡淡的笑,又俯身默默捡起那块暗红色矿石,用衣角擦干净,紧紧攥在手心。刚才那一下“意外”,她早就计算好的角度和力度,既避免了直接冲突,又化解了眼前的危机。
但刘莽绝不会善罢甘休,必须尽快拥有自保的能力。
她看向手中的矿石,眼神变得无比坚定。
接下来的几天,宋时愿变得更加沉默寡言。她白天完成繁重的杂役工作,晚上则利用一切休息时间进行她的“研究”。
她将捡来的各种“废料”偷偷藏在床铺下的角落里。
那块暗红色矿石是她重点研究的对象,她尝试用各种方式引导丹田那点微弱的暖意去感知矿石。整个过程极其艰难,那暖意如同刚出生的幼兽,微弱而不受控制。
无数次的失败以及精神力耗尽后的头痛欲裂成为宋时愿的家常便饭。但她从不停歇,复仇的执念和星际时代培养出的科研毅力支撑着她。
终于,在又一个夜深人静的晚上,当她将全部心神沉入丹田,小心翼翼地、一遍遍地尝试沟通那点星火时——
噗。
一丝微不可察的、比发丝还要纤细的淡金色火苗,竟然真的从她的指尖冒了出来!
火苗微弱得仿佛一口气就能吹灭,温度也并不高,但它出现的瞬间,宋时愿手中的那块暗红色矿石立刻产生了反应,表面浮现出更加清晰的微光,一丝丝精纯的火属性能量被包裹在一团熟悉的黑色雾气中被缓缓牵引出来。
那团黑色的雾气极淡,但散发出的气息却与那日异变的幻兽一模一样。
宋时愿心头警铃大作,连忙放下矿石,然而那缕雾气早就随着火属性的能量融入到微小的火苗之中。
出乎意料的是宋时愿没有任何不适,也没有发生异变,相反火苗似乎壮大了一丝,也稳定了一丝。
宋时愿不敢耽搁,进行全身探查,经络还是老样子,唯一有变化的就是原本混沌的灵根似乎变亮了一点点。
她心情有些顿时复杂,整个人像是在坐星际飞船一样,忽上忽下的——所以一直以来让那团暖意感到熟悉想要亲近的其实是黑色的雾气!而自己吸收雾气不但没有事,反而还能净化灵根!
宋时愿艰难地咽了咽唾沫,决定遵循直觉,接着引导这丝微弱的火苗,开始灼烧矿石的一个边角。
没有高温烈焰,没有惊天动地的景象,那淡金色的火苗如同最精密的激光焊枪,悄无声息地渗透进矿石内部。
在她的感知中,矿石的内部结构正在发生奇妙的变化:一丝丝黑雾在杂质被那奇异的火苗缓缓“分解”或者说“净化”时飘出,随即立刻被火苗吸收,整个矿石只留下最精华的部分,变得更加紧密、纯粹。
这个过程极其缓慢,对精神力的消耗巨大。仅仅煅烧了指甲盖大小的一点,宋时愿就感到头晕目眩,不得不停了下来。
指尖火苗熄灭,再次环视体内,黑色的灵根像是被洗涤过一样变成了深灰色,甚至连一直淤堵的经络都有了松动的感觉,哪怕这个感觉很淡。
宋时愿嘴角止不住地上扬,一直困扰自己的难题终于有了解决的办法,即使不知道这是好是坏,但有总比没有的强。
她摊开手掌,那块被煅烧过的矿石边角,颜色变得更加深邃暗红,触手温润,仿佛一块上好的暖玉,其中蕴含的火属性能量虽然总量减少,却变得精纯而温顺。
这奇异火种,不仅能炼化黑气,竟然还拥有如此神奇的提炼锻造之效!
静静等了一夜,直到快天亮时都没有任何意外发生,宋时愿才彻底放松,草草睡去。
第二天,她去废料场工作时,格外留意。
果然,又在一批废弃的矿石和某些弟子丢弃的破损法器上,发现了零星类似的黑色残留。大多细微难以察觉,若非她的火种对其有特殊反应,根本无从发觉。
看样子这些黑色雾气不仅能影响幻兽,似乎还能污染灵材和法器。
傍晚下工后,宋时愿走到杂役峰一处僻静的山崖边,这里能看到远处外门弟子修炼的广场,灵气氤氲,法光闪耀,与她所在的破败荒凉形成鲜明对比。
她摊开手掌,掌心躺着几颗她这些天提炼出的、微不足道的小小金属粒和晶体,在夕阳下泛着微弱却纯净的光泽。
按照刚才的思路,吸收黑雾后或许人也会被污染,可是体内丹田处只有那点星火安静地燃烧着,传递着温暖的力量。
算了还是提炼要紧,其他的以后再说。宋时愿随即握紧手掌,深深呼出一口气,便转身准备返回宿舍,开始今晚的提炼工作。
就在她走下小坡时,眼角余光似乎瞥到不远处树林边,一道月白色的身影一闪而过。
是错觉吗?
宋时愿脚步未停,心却微微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