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枷锁》落暮繁秋

51、美好的未来

　　超市里周末上午总是人头攒动，充满了生活的气息。

　　推着购物车，穿行在琳琅满目的货架之间，本身就像是一种微型的冒险。

　　宋时桉拿着手机，对照着备忘录里的清单，一样样寻找。

　　顾宴清推着车跟在他身边，偶尔在他犹豫两个品牌的酸奶时要选择哪个时，会给出一点建议，但最终决定权总是交还给宋时桉。

　　“猫粮在那边。”

　　顾宴清指了指远处的宠物用品区。

　　“要先过去吗？”

　　“嗯。”

　　宋时桉点头，又补充道。

　　“顺便看看有没有新的猫罐头，太阳蛋好像有点吃腻现在那种了。”

　　他对家里那只橘猫的喜好观察入微。

　　走到宠物用品区，宋时桉仔细比对成分表，又拿起几种新口味的罐头看了看，最后选定了两种，征求性地看向顾宴清。

　　“这个鸡肉慕斯的和这个三文鱼碎的，你说它会喜欢哪个？”

　　顾宴清失笑。

　　“这我可猜不准，宋老师。要不都买？让它自已选。”

　　“也行。”

　　宋时桉觉得有道理，把两种都放进了购物车。

　　买完猫粮，又去拿了牛奶、鸡蛋、面包等日常所需。

　　宋时桉看到水果区鲜艳的车厘子，眼睛亮了亮，但看到价格标签又有点犹豫。

　　顾宴清注意到他的目光，直接拿了一盒放进车里。

　　“想吃就买，偶尔奢侈一下没关系。”

　　宋时桉笑起来。

　　“那你等下要多吃点。”

　　“当然。”

　　穿梭在生鲜蔬菜区时，宋时桉看着水灵灵的蔬菜，忽然来了灵感。

　　“宴清，我们晚上吃火锅好不好？买点肥牛、虾滑、还有你喜欢的毛肚。”

　　“好主意。”

　　顾宴清自然赞同。

　　家里吃火锅总是很温馨，准备食材的过程也充满乐趣。

　　于是购物车里又陆续加入了火锅底料、各种丸滑、蔬菜和豆制品。

　　两人一边商量着还要买什么，一边慢慢逛着，偶尔会因为试吃摊位而停下脚步，尝一小块新出的芝士或者水果。

　　结账时，购物车堆得满满当当。

　　看着收银员一件件扫描商品，宋时桉忽然小声对顾宴清说。

　　“感觉买了好多，但我们两个人吃不了太多，会不会浪费？”

　　顾宴清揽着他的肩膀。

　　“不会，有些可以放冰箱。周末嘛，囤点货正常。”

　　他知道宋时桉对于“家”和“物资”有一种深植于过去匮乏时期的不安感，总是耐心地给予安全感。

　　提着几大袋东西回到家，太阳蛋喵喵叫着迎上来，围着购物袋打转，似乎在检查它的口粮有没有到位。

　　两人一起把东西分门别类放进冰箱和橱柜。

　　收拾妥当后，已是中午。

　　简单吃了点三明治当午餐，稍作休息，便按照计划出发去公园。

　　午后的公园阳光和煦，微风拂过树梢，带来沙沙的轻响。

　　有很多家庭带着孩子来玩耍，也有情侣牵手散步，老人坐在长椅上晒太阳，充满了闲适的周末氛围。

　　他们找了一处相对安静、视野又好的草坪边缘。

　　顾宴清铺开野餐垫，拿出带来的水和小零食。

　　宋时桉则架起他的便携画板，拿出速写本和炭笔，目光开始在周围搜寻值得入画的场景。

　　他很快被不远处一棵姿态奇崛的老榕树吸引，树下有几个孩童在追逐嬉戏。

　　阳光透过茂密的枝叶缝隙洒下，光斑跳跃，画面生动而充满活力。

　　宋时桉专注地开始勾勒，眼神锐利而认真，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他和他的画纸。

　　顾宴清没有打扰他，自已拿出一本书，靠在垫子上，偶尔抬头看看认真作画的爱人，又或者看看远处嬉闹的人群和波光粼粼的湖面，只觉得内心一片宁静满足。

　　时间缓缓流逝。

　　宋时桉完全沉浸在他的艺术世界里，笔尖摩擦纸张发出沙沙的声音。

　　顾宴清看了一会儿书，也有些慵懒，索性躺下来，闭上眼睛小憩，耳边是风声、远处的欢笑声和身边令人安心的作画声。

　　不知过了多久，顾宴清感觉身边有人坐下。

　　他睁开眼，看到宋时桉正笑着看他，手里拿着速写本。

　　“画完了？”

　　顾宴清坐起身。

　　“嗯，你看看。”

　　宋时桉把速写本递给他。

　　画面上，老榕树的苍劲和孩童的灵动形成鲜明对比，光影处理得极其巧妙，动态捕捉得也很精准，寥寥数笔却充满了故事感和生命力。

　　“画得真好。”

　　顾宴清由衷赞叹，“尤其是光影和孩子的动态。”

　　得到肯定，宋时桉眼睛弯起来，心情很好。

　　“我还偷偷画了你睡觉的样子。”

　　他翻到前一页。

　　顾宴清一看，乐了。

　　画上的他放松地躺着，书本搁在一边，眉眼舒展，阳光在他身上镀上一层金边，显得格外安宁。

　　宋时桉甚至细心地画出了他被微风轻轻吹动的发梢。

　　“这是我？”

　　顾宴清指着画。

　　“我有这么好看？”

　　“当然。”

　　宋时桉理直气壮。

　　“你最好看。”

　　说完自已先不好意思地笑了。

　　顾宴清心里甜得冒泡，搂过他亲了一下。

　　“宋老师画技高超，还能美化模特。”

　　两人笑闹一阵，收拾好东西，又在公园里随意逛了逛，看了会儿湖里的天鹅和鸭子，才慢悠悠地往家走。

　　傍晚时分，开始准备火锅大餐。

　　厨房里热气腾腾，香味四溢。

　　顾宴清负责洗菜切菜，准备蘸料。

　　宋时桉则负责摆放餐具，调制锅底，他调的番茄锅底是一绝，顾宴清每次都赞不绝口。

　　太阳蛋似乎知道有好吃的，格外乖巧地蹲在厨房门口，尾巴尖轻轻晃动，眼巴巴地看着。

　　一切准备就绪，鸳鸯锅在电磁炉上咕嘟咕嘟地冒着泡，红色的辣油和浓白的骨汤，考虑到宋时桉的胃，辣锅其实是微辣，翻滚着，香气诱人。

　　肥牛卷、虾滑、毛肚、各色蔬菜菌菇摆满了桌子。

　　两人相对而坐，举杯碰了一下，杯子里是气泡水，然后开始大快朵颐。

　　“这个毛肚烫得刚刚好，你尝尝。”

　　顾宴清夹起一筷子七上八下烫好的毛肚放到宋时桉碗里。

　　“嗯！好吃！”

　　宋时桉吃得脸颊鼓鼓，眼睛满足地眯起来。

　　“虾滑也很Q弹，给你。”

　　他也给顾宴清舀了一颗。

　　他们一边吃，一边聊着天，从白天的画聊到公园里看到的可爱小狗，又从工作上的琐事聊到下周可能要来的寒流。

　　话题琐碎而日常，却充满了温暖的烟火气。

　　吃完饭，一起收拾残局。

　　洗碗机工作时，两人窝在沙发上看一部轻松搞笑的综艺节目。

　　宋时桉被逗得笑倒在他怀里，顾宴清看着他开怀大笑的样子，觉得比任何节目都好看。

　　临睡前，宋时桉靠在床头，翻看着今天画的速写。

　　顾宴清洗漱完出来，看到他专注的侧脸，上床从后面抱住他，下巴搁在他肩膀上。

　　“今天开心吗？”

　　顾宴清轻声问。

　　“嗯。”

　　宋时桉放下速写本，放松地靠进他怀里。

　　“很开心，很……充实。”

　　他喜欢这种既有各自专注的事情，又能亲密相伴的节奏。

　　“那就好。”

　　顾宴清吻了吻他的头发。

　　“晚安，我的大艺术家。”

　　“晚安，我的顾博士。”

　　灯熄灭，月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柔和的光斑。

　　身边是爱人平稳的呼吸声，宋时桉在黑暗中眨了眨眼，觉得内心无比安稳和富足。

　　他想，所谓幸福，大概就是由无数个这样平凡而完美的日子串联起来的吧。

　　他轻轻转过身，在顾宴清唇上印下一个晚安吻，然后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睛。

　　夜还很长，而他们的好梦，才刚刚开始。

　　未来，还有无数个这样的一天，在等待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