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不解意》铅笔断芯

8、突如其来的冷战

　　学生会的工作并没有因为新干部的任命而顺利展开。相反，徐晏亭和陆靳风之间的合作从一开始就充满了磕磕绊绊。

　　周一的学生会例会，两人就因为社团经费改革方案产生了严重分歧。

　　“评估体系太复杂，实际操作起来会很困难。”徐晏亭指着陆靳风提交的方案，“我建议先从简单的ABC三级分类开始试行。”

　　陆靳风面无表情：“分级制又回到了老路，无法真正体现公平。” “改革需要循序渐进，不能一蹴而就。” “渐进式改革就是拖延改革的借口。”

　　会议桌上的其他干部面面相觑，不敢插话。正副会长之间的火药味明显比竞选时还要浓。

　　最终，徐晏亭以会长的身份做出决定：“先按分级制试行一学期，后期再调整。” 陆靳风冷笑一声，合上文件夹：“随你便。”

　　接下来的几天，陆靳风虽然仍参加会议，但几乎不再发言。当其他干部征求他的意见时，他也只是淡淡地回应：“问会长吧，他决定就好。”

　　这种明显的消极抵抗让学生会的工作氛围变得异常尴尬。更让人头疼的是，原本支持陆靳风的一些学生开始私下议论，认为徐晏亭是在故意打压不同意见。

　　周四中午，徐晏亭在食堂找到正在独自吃饭的陆靳风：“我们需要谈谈。” 陆靳风头也不抬：“如果是工作的事，会上说就好。” “你明知我在说什么。”徐晏亭在他对面坐下，“你这样消极应对，会影响整个学生会的工作。”

　　陆靳风终于抬起头，桃花眼中带着讥诮：“我不是按照会长的指示在做吗？还有什么不满意？” “陆靳风，我们是合作伙伴，不是敌人。” “是吗？”陆靳风轻笑，“我以为我们从来都是对手。”

　　就在这时，周明轩端着餐盘走过来：“晏亭，原来你在这儿！下午篮球训练别忘了！” 他看到陆靳风，表情立刻变得不自然：“哦，你也在啊。”

　　陆靳风站起身，端起几乎没动过的餐盘：“不打扰你们了。” 看着他的背影，周明轩小声说：“他还那副德行啊？真不明白你为什么让他当副会长。”

　　徐晏亭没有回答，只是眉头越皱越紧。

　　下午的篮球训练，陆靳风意外地没有出现。这是他从转学以来第一次缺席训练。

　　“奇怪，陆靳风居然没来？”队长李浩看着名单，“有人知道怎么回事吗？” 大家纷纷摇头。

　　徐晏亭想起中午陆靳风几乎没吃的午餐，心中掠过一丝不安。训练结束后，他给陆靳风发了条信息：“为什么没来训练？”

　　半小时后，收到简短回复：“没必要。”

　　这三个字让徐晏亭莫名恼火。他直接拨通陆靳风的电话，却被告知已关机。

　　第二天，陆靳风依然没有来训练，甚至下午的课也请假了。班主任李老师只是简单地说“陆同学身体不适”，没有更多解释。

　　放学后，徐晏亭忍不住问学习委员赵琳：“你知道陆靳风怎么了？” 赵琳摇摇头：“不知道，但他昨天交医疗证明时，脸色很不好看。”

　　周明轩凑过来：“管他呢！他不来正好，咱们训练还顺利些。” 徐晏亭瞪了他一眼：“他是球队一员，缺席会影响整体配合。”

　　周末的篮球联赛预选赛如期举行。让人意外的是，陆靳风竟然准时出现在了体育馆。他脸色苍白，但眼神依然锐利。

　　“你没事吧？”徐晏亭忍不住问。陆靳风系紧鞋带，头也不抬：“死不了。”

　　比赛开始，青城一中对阵实验中学。冤家路窄，又是高强带队。

　　“哟，你们那个转学生还能上场啊？”高强嘲讽道，“看起来一阵风就能吹倒嘛！”

　　陆靳风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回应。

　　比赛进行得异常激烈。实验中学明显研究了他们的战术，专门针对徐晏亭和陆靳风的配合进行防守。上半场结束时，青城一中落后8分。

　　中场休息，队长李浩焦急地布置战术：“下半场必须加强内线进攻！晏亭，你多突破分球；陆靳风，你在外线寻找机会...”

　　陆靳风突然打断：“他们研究过我们的配合。下半场换种打法。” 所有人都看向他。

　　“什么意思？”李浩问。 “我和徐晏亭分开进攻。”陆靳风简单解释，“他们 expecting 我们配合，我们就反其道而行。”

　　徐晏亭皱眉：“临时改变战术风险太大。” “按原计划风险更大。”陆靳风直视他，“你不敢冒险？”

　　下半场开始，陆靳风果然改变了打法。他不再与徐晏亭配合，而是单独组织进攻。这种变化让实验中学措手不及，比分逐渐追平。

　　然而，问题很快出现。由于缺乏配合，陆靳风多次陷入包夹，传球失误增多。更糟糕的是，他明显体力不支，动作开始变形。

　　在一次突破中，陆靳风突然踉跄了一下，险些摔倒。高强趁机抢断，快攻得分。

　　“暂停！”李浩急忙叫停。

　　队员们围拢过来，陆靳风扶着膝盖大口喘气，汗水不断从苍白的脸上滑落。

　　“你怎么样？”徐晏亭递过水瓶。陆靳风推开他的手：“没事。” “你这样叫没事？”徐晏亭难得地提高了声音，“到底怎么了？”

　　陆靳风直起身，眼神冰冷：“管好你自己就行。”

　　比赛继续。最后三分钟，比分胶着。徐晏亭持球突破，看到陆靳风处于空位，下意识地传了过去。

　　这是一个绝佳的得分机会。但陆靳风的反应慢了半拍，球直接从他手边滑过，出界失误。

　　“搞什么啊！”周明轩忍不住喊道，“这种球都接不住？”

　　高强嘲讽地大笑：“就这水平？回家歇着吧！”

　　陆靳风站在原地，双手微微颤抖。徐晏亭注意到他的不对劲，走过去想说什么，却被陆靳风一把推开。

　　“别碰我。”

　　最后时刻，徐晏亭凭借个人能力连得5分，最终以微弱优势获胜。但队员们脸上都没有喜悦之情。

　　更农赛后，陆靳风直接走向更衣室，没有参加团队的庆祝。

　　徐晏亭追了进去：“陆靳风，你到底...”

　　话没说完，他愣在了门口。陆靳风正扶着储物柜剧烈咳嗽，地上有几滴鲜红的血迹。

　　“你...”徐晏亭震惊地上前。

　　陆靳风迅速用纸巾擦掉嘴角的血迹，声音沙哑：“出去。” “你吐血了？必须去医院！” “我说了出去！”陆靳风猛地转身，眼中是从未见过的暴戾，“我的事不用你管！”

　　徐晏亭从未见过这样的陆靳风——像是受伤的野兽，警惕而危险。

　　两人对峙着，更衣室里只剩下陆靳风粗重的喘息声。

　　最终，徐晏亭后退一步：“好，我不管。但作为队长，我有权知道队员的身体状况是否适合比赛。”

　　陆靳风冷笑一声：“那就开除我啊。反正你早就想这么做了吧？”

　　这话让徐晏亭愣住：“我从来没...” “省省吧。”陆靳风打断他，声音突然变得极其疲惫，“演够了好人戏码就该收场了。”

　　他抓起书包，踉跄地向外走去。徐晏亭下意识地想扶他，却被狠狠甩开。

　　“别碰我。”陆靳风重复道，每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离我远点。”

　　看着那个摇摇欲坠却依然挺直的背影，徐晏亭第一次感到无所适从。

　　周一出乎意料的是，陆靳风准时出现在教室，看起来与平时无异，只是脸色更加苍白了些。

　　课间，徐晏亭递给他一个文件夹：“这是学生会的工作计划，你看一下。” 陆靳风接过文件夹，看都没看就放在一边：“会长决定就好。”

　　这种明显的冷漠让徐晏亭终于忍不住了：“陆靳风，我们有必要这样吗？” 陆靳风抬起头，桃花眼中没有任何情绪：“那班长觉得我们应该怎样？好朋友？好搭档？”

　　“至少不是敌人。” “我们从来就不是朋友，何来敌人之说？”陆靳风轻笑一声，“竞选结束了，戏也该散场了。”

　　徐晏亭握紧拳头：“你认为我让你当副会长是在演戏？” “难道不是？”陆靳风眼神锐利，“展示你的大度？证明你能够容人？多么完美的会长形象啊。”

　　这话像一盆冷水浇在徐晏亭头上。他从未想过陆靳风会这样解读他的决定。

　　“你真是...”徐晏亭深吸一口气，“不可理喻。” “终于说出真心话了？”陆靳风唇角勾起讽刺的弧度，“保持这样就好，何必假惺惺地装关心？”

　　就在这时，班主任李老师走进教室：“同学们安静一下！学校决定组织一次社会实践活动，去山区希望小学支教三天。这是一次难得的机会，有兴趣的同学到学习委员那里报名。”

　　课后，徐晏亭第一个报名。让他意外的是，陆靳风也报了名。

　　“他也去？”周明轩惊讶地说，“那种大少爷能吃得了苦吗？” 徐晏亭没有回答，心中却有种莫名的预感——这次支教之旅，恐怕不会平静。

　　出发前的晚上，徐晏亭收到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信息：“离我远点。这是最后警告。”

　　他立刻回拨过去，却已是空号。

　　春风从窗外吹进来，带着初夏的暖意，却吹不散少年心中的迷雾。

　　春风不解意，何故乱人心。

　　徐晏亭站在窗前，久久无法平静。那个冷漠的转学生，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秘密？而那条警告信息，又意味着什么？

　　望着窗外朦胧的月色，他有一种预感：前方的路，将会比想象中更加艰难。